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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戛然而)


“玩玩得了,别太认真,”男人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干脆地穿鞋,似乎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好好想想吧。”说罢便避之不及地甩上房门。
但是,松田想,他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打网球是他冒过的唯一一个不自量力的险。他已经受够每做一次决定都要计算好投入产出的日子了。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而且,哪怕是打着没有前途的网球,他与网球部的朋友们训练,他在外奔波与诸类野路子选手们不打不相识的经历,就不值得吗?
想到这里,他先前按捺下去的怒气又不自觉蹿出来。他哐当拉开六叠房的门,冲着还没走远的背影大声:“就打!怎么不打!我就要打网球!”
男人闻声回头,松田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到他嘴里的一星烟点子。
这栋楼的隔音很差,松田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左邻右舍不满地敲起了墙。四周一片敲墙的咚咚声中,远处的男人摘下了嘴里的烟,松田听见:“——那关我屁事!小兔崽子!”
神奈川的夜也不平静。不过与东京的六叠房相比,神奈川的喧嚣显得有些清奇。
切原到综合病院时被告知幸村还在休息。于是他只能蹑手蹑脚地把自己为部长辛苦斩获的战利品放在床头。
离开病院时切原还喜滋滋地回想。自己的那盆大雏菊娃娃,摆在幸村部长自己带的小盆栽面前,真的很够别出心裁,部长一定会印象很深吧!
他踏着轻快的步伐跃上回家的班车时,日常探病的的真田也推开了病房的门。
“这是?”真田蹙眉打量了一阵病床床头赫然多出来的毛绒怪物,伸出手,打算去触摸毛绒怪物顶上,看起来像是雏菊花朵的部分。
20|风林火山:熊孩子的治理方法
病房外的人来去都很轻,床上的人静谧地睡着。
真田时常回想起和幸村并肩成长的那些瞬间。在他的记忆中,在除了网球以外的地方,幸村几乎不会有过于强烈的情绪表露,他稳定、通透又锋芒毕露。他看似温和,但比谁都苛刻,如同一柄温柔刀,毫不迟疑地切开对手的皮肉,也能转头对准自己,剜去会拖累自己的创肉。
真田难得见到,原来幸村还会有这般脆弱的时候。尤其是连那双深沉又温情的眼都阖上时,旁观者几乎都会忘记这个人在球场上举重若轻、纵横捭阖的模样。
病号服是最不适合幸村的衣服。真田这么觉得,这会令他想起日薄西山的末期幕府下某个衰微的武士,武士的刀被不知何人夺走,曾经用来征战的双手被人握住脉搏,医士感受过后怜悯地低下了头——这一切的一切本都不该出现在与幸村有关的联想中。
“一定要好好休养,早日归来,”不便打扰病人,真田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他在内心又默念了一次不知道承诺过多少遍的誓言,“在此之前,请放心地将立海大交给我,交给我们。”
“我们必将以关东大赛连霸的成果,迎接你在全国大赛的凯旋。”
真田还提着今日网球部托他带来的慰问品。即便听说幸村手术前要忌甜,丸井还是烘焙了自制小蛋糕。
“就是看看心情也会好的吧,”丸井在递给真田时还特地强调,“做的时候我一口都没有偷吃哦。”
慰问品有些多,再勉强都挤不进床头柜的空余了。于是真田不得不把视线投射到床头那只显眼的长脖子毛绒盆栽上。
看起来不像是幸村的物品。是那些喜欢到幸村病房里来找他玩的小孩子们送的吗?
他犹疑片刻,还是打算把这个丑东西挪挪位置。于是手便自然地伸向了杵在毛绒最顶端的,那几株看着像雏菊的花朵部分。
童话里的美人因为手指触碰到纺锤尖而溘然沉睡,病房里的真田因为手指碰到毛绒玩具而唤醒了——
“锵锵哀chiki chiki梆梆!呜呼!祝幸村部长早日康复!Party Tonight!”
真田差点把手上的东西扔出去。
“锵锵哀chiki chiki梆梆!呜呼!祝幸村部长早日康复!Party Tonight!”
这个东西到底怎么关!真田看了一眼院墙上醒目的贴纸「请保持安静」,还有病房门口担忧地聚来的医护人员,万分抱歉地示意自己正在关。
一回头,正对上病床上的人,悄然睁开的深邃的眼。
“锵锵!”真田干脆直接把这玩意的电池抠了,又唱又跳又「早日康复」的毛绒雏菊玩具戛然息了火。
“那个孩子……”幸村眼底一片清明,显然也听出了「治什么治起来party」的盛情祝福来自于谁。
真田的脸已经黑如密云黑如墨。
次日,真田迅疾如风般找到切原的时候,切原正眉飞色舞地跟人形容自己为部长准备的大礼。
“蛋糕是还不错啦,但是我送了什么丸井前辈你绝对猜不到!”切原用大拇指狂指自己。
“哦哦?”丸井相当捧场。
“保密!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可是我自己亲手……在游戏厅里赢的!”切原本来想和亲自下厨房搞烘焙的学长一争高下。但说到礼物的来源时忽然有点底气不足。
“唔,”丸井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赢的?就你那游戏技术?你花了多少?”
切原顿时被戳中心虚点,硬着头皮找补:“没有很多!遇到了青学的一个叫松田的好心人,借我钱还帮我打了一局,”他想到什么,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但!兑奖券大部分都是我自己赢的!”
“啊哦,”丸井听完居然没有继续往下问,他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切原的身后,吹了个泡泡若无其事地转身,“练习去了。”
“欸?怎么就走了,”切原挠头,又恍然大悟般,“一定是觉得礼物不如我,就连天才也甘拜……”话音未落忽然背上一毛。
“KIRIHARA!”黑脸的刀削鬓角帽子男声如洪钟,势如火侵。
切原如小鸡遇到母鸡一般猛地缩脖子。
“你居然!借钱!打游戏!”真田经过昨天的一役看起来已经被气老了十岁,听完切原刚才的显摆又被气老二十岁。
“你真是……”真田竟然一时找不到什么语言能表达出当前的熊熊怒火,“太松懈了!”
与他同来的柳本来没出声,但忽然想起来什么:“切原刚刚说借他钱的人姓松田?”他垂下的眼帘像大脑中庞大的信息库的幕布,“我在青学的旧友提到过,他们两个月前收了一个姓松田的经济困难生。”
真田,不幸早衰三十年。
柳劝慰道:“真田,教导应当其徐如林。”
真田痛心疾首,痛……痛如雷霆:“借的还是经济困难生的钱!”
切原见状不妙噗通一声跪下,给副部长行土下座大礼,嘴上犹不死心地挣扎:“他他他又没说他困难……”他瞥了眼真田的脸色,声音识相地越变越小。
“皮实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真田对这种狡辩不动如山,帽檐下的半张脸都笼罩在阴翳中,“挥拍一千次,立刻!”
“是!”切原连滚带爬地拍拍膝盖上的灰,麻溜往训练场跑。
“等等,”真田铁青着脸把切原叫了回来,“钱还了没有?”
切原嘶了一声,抬起眼皮偷偷看真田。
“说话!”
切原浑身一抖:“还……还没……”
“两千次!”
领了一脑袋罚的小学弟灰溜溜地去了训练场。
还说松田天真。天真的原来是他自己。切原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心想。
路过并目睹了一切的——“也有辫子但看起来没有海带头时髦,被海带头学弟在背地里说建议剪掉”的学长:“噗哩。”
松田已经习惯在每天的部活开始之前早一点到校了。
暑期的班级教室几乎已经成了他、大泽与傅同学三人的小基地。不同于其他那些会利用暑假家庭旅行或上很多兴趣班的同学,这两个奇怪的朋友仿若什么穴居动物,假期间半封锁的教室成了他们的巢洞,敞开的窗户就是他们挖出来的新通道,已经断闸的空调被大泽偷偷接上电,整间教室凉风嗖嗖。反正走廊尽头鲜有人至,只有松田会来同他们一聚。
松田翻窗户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大泽趴在桌上哀哀戚戚地请求:“求求你把我也写进去吧!写成被……被害人也好的呀!”
松田提着翻窗户的一口气到半途就被呛了出来:……认真的吗。
大泽听到动静直起身来,一如既往地以自己的方式热烈欢迎三人组最后一名成员的到访:“辫子变短了耶!”
松田颔首。出门前习以为常地扎上头发时,他才察觉手中的这束发尾已足一握,再长都能垂下小马尾的弧度了,他在要继续留长还是剪短打薄一点之间犹豫半分,还是用小剪刀削回了最顺手的长度。
松田很享受这种寥寥两三人熟稔寒暄的氛围,就算时常话题东奔西扯,没什么内容,他也觉得很舒服。这种松散又随意的人际关系,不会让人太过寂寞,又不会太过纷扰而让人失去言说的心情。
但今天松田却真的有事相商。
他把自己新买的手机推到两人面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莫名可笑,有些难以启齿。
专心写作的少女停下了手中倾泻的文字,大泽也好奇地安静了下来,松田在两双等待的眼睛下,咽了咽口水。
他眼睛一闭,豁出去般道出了心里酝酿了好长时间的话:“虽然这么说很冒昧,但能不能请你们教教我,拜托了!”
两位窝在教室里的宅人朋友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话。
松田完全可以理解。他自己其实都羞于将这件事宣之于口,现代社会的人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这般事,大概只有在七八十代的老人身上才会出现。他过去喜欢自己解决问题,默不作声地绕远路,费很多功夫,这样至少不会在他人面前露怯。旁人眼里的松田,最多只是个寡言又充满戒备,会习惯性说「我很好,不用帮助,谢谢你们」的,很疏离的人而已。
但那个时候他没有朋友。
在推开别人伸来的手之前,他没有交心的朋友。在故作坚强的再三推拒之后,那些伸出过手的人也离开了。
可这些天下来,或许是大泽神经太粗糙,对松田不自觉竖起的那些小刺视而不见,又或许是傅同学太强势,总能将他需要却从未明说的东西恰逢其时地递来。松田忽然觉得,在这样的时刻,在这样的朋友们面前,是不是自己也可以,试探着伸出触角,问问他们「可不可以帮帮我」呢?
“啊,”傅同学先抬了抬下巴,声音很平淡。仿佛刚刚听到的只是平日学习间某个不懂的练习题,“可以啊,最基本的通讯功能你应该本来就会的吧?”
“诶?五毛君你难道……嗷!”大泽倒是流露出了松田预期中的震惊,但没讲两个字就被少女踩了一脚。
“抱歉。”傅同学的道歉一点也不真诚。她又开始哗啦啦转起了笔,另一只手摁开松田的手机屏,把手机倒过来正对着松田,“简单的功能你这么聪明应该没问题,主要是需要熟悉界面逻辑和使用手势……”
大泽也没计较,他一拍大腿,仿佛想起了什么激动的事情:“五毛,你现在有手机了,快加我好友!”
智能手机教学最后以三个人打开LINE齐刷刷狂摇手机,用摇一摇加上好友罢休。
期间松田还虚心请教了体育赛事相关的信息在哪查,大泽热情推荐了好几个体育论坛,旁边傅同学一脸不赞成地嘱咐「少看点那些东西,有些发贴人太恶臭了,看多了小心脑子坏掉」。还没见识过体育论坛的松田对傅同学的劝诫奉若圭臬,非常受教地牢记了。
摇手机加LINE好友的风潮接着被带到了网球部。
最先是堀尾发现松田带了新手机,闹着说要把他拉进他背着越前偷偷建的网球部一年级水群,几个和松田关系不错的前辈也来邀请松田加好友。紧接着以不二菊丸为首的部分正选开始跟着摇手机,平日里想加前辈好友但一直没敢开口的几个二年级也趁机摇了起来。
大石见状,想起了之前联系不上松田的事情:“松田,记得练习结束以后来我这登记一下联系方式。”但无奈整个活动室的人都在乐呵呵地狂摇手机,压根没人听他说话。
松田眼睁睁看着「附近摇一摇」里的人从一个变成三个变成十个,最后变成三十个。
这场网球部集体摇手机运动的后果是,包括越前在内的正选都意外加入了「青学网球部一年级水群(无越前版)」并拒绝退群,群主忍气吞声不敢踢人,只好把群名改成了「青学网球部水群(无手冢版)」。
21|西瓜、冷笑话与花火大会
“花火大会,周末,松田要一起吗?”
也许是觉得能随时联系上松田是一件新鲜事,明明就在几步远的地方,菊丸还是发消息来敲他。
松田看完信息一抬头,就见休息长凳上的大猫按熄了手机屏,两颊都笑得微微饱涨起来,灿烂得不像话。
菊丸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松田看去,那长凳落在树荫下,菊丸自己盘踞在阴凉的那一半,他邀请松田坐的那半正迎着太阳暴晒。
松田去了,坐下的时候屁股好烫。
他如坐针毡地左右换了换重心,向前辈投去疑问的眼神。
接收到意料之中的信号,菊丸满意地往下说:“六角中邀请我们去千叶的夏日祭玩,有花火大会还有山灯会,松田你要一起去吗?”
松田一怔。
哪怕是在青学与六角中先前的比赛时,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学校坐落在千叶,猝然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还是会心跳一空。
他下意识摇头,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可以一起来的哦,他们说穿什么随意,不穿浴衣也没关系。”不二开释道。
不二前辈真的很通明,松田心想。如果是平日的他自己,当前最大的顾虑应该就是这个吧。可惜他方才甚至都无心想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不用担心,大家一起坐JR线去,后半段有包车。至于食宿,六角中说他们会负责的。”河村也一同劝慰。
松田还没回话,倒是桃城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可要敞开肚皮吃了!”
“吃吃吃,你是猪吗,草包。”
桃城本来正擦着汗走出训练场,闻言瞪了一眼场中那个绿头巾恶面男,犹不解气,于是挥着毛巾冲上去:“怎么了,想打架吗,来啊来啊!”
两个二年级学长高强度的撕扯互呛对线几乎已成众人习惯的日常,菊丸吹了声口哨助兴,从长凳上蹦下前还不忘回头再交代两句:“去嘛,一定要去!”
松田终于能顺势挪到阴凉的那半长凳坐下。他推拒的话在喉头辗转几遍,迎头却见前辈们期待的眼神。于是话到了舌尖就变成了:“是海边?”
「唔」,越前提着两罐葡萄味ponta路过,顺手塞给松田一听,“说是在山间平原。”
自动贩售机里刚吐出来的饮料水汽氤氲,冰得恰恰好。饮料罐顺着松田的上臂滑进怀里,透心凉。松田没好意思说自己从奶箱里带回家的ponta塞了一冰箱,他惦记着乾学长在营养计划表里写的「碳酸饮料容易导致缺钙」,不敢多喝。但又不想辜负越前分他ponta的心意,只好通通带回家囤起,没想到如今已经囤到可以开冷饮店的程度了。
他目光逡巡一圈,没有发现乾的身影,稍稍放下了心去抠饮料罐的拉环。
既然在山中,而不是海边的话,那么……“应该可以吧。”松田犹疑了很久,这几乎超过了以往每一次他与人交流时让对方等待的时间,终于在河村殷切的注视下点了头。
大石听到松田说要同行的消息很高兴,在备忘录上记了几笔。笔尖在「千叶」二字上划过时,他脑中某两条似乎从不相干的线骤然牵引,触碰,交擦出火花,缠接在了一起。
“松田,你是千叶县出身的吧?”不二先他一步开口,问出了那个问题。
松田陡然被点中,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又很快垂下了眼皮。他再睁开眼时,那点小情绪只剩下一点被猜到的诧然。
不二轻轻笑了笑,解释道:“有的时候听你说话,偶尔会听出一点房总弁的口音,”他担心敏感的学弟会把这当作一种东京人的排外,紧接着补充,“很淡,不过就算有也没什么问题。千叶那边的口音我小时候常听,现在还很熟很亲切。”
大石双手一拍:“那不是正好!松田这样也算回一次家乡……哎!”他没说完的话咽在惊呼里,“洒了洒了洒了!饮料洒了!”
松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用了力,易拉罐瓶身在他指间悄然变了形,还未啜几口的饮料便啵地从开口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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