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平也不说话，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他来，随即冷哼了一声：“就这模样，他也喜欢？啧，眼光真不怎么样。”
成榆眉头一皱，不悦问：“有事？”
“我只说一句话，”林嘉平眉头一挑，面露狠色，“离开陆璟安，不许再跟他有来往，否则、呵，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威胁我？”
成榆直直望着他，眼底没有一丝畏惧。
林嘉平皱眉，漂亮的脸蛋上浮起一丝狠戾与狂妄：“劝你识相，我、你惹不起。”
“所以、你能把我怎么样？”成榆冰冷开口，“我已经报警了，如果不想被抓，麻烦滚远点，你再来一次我报警一次。”
“看看，是你的手段高明，还是国家的法律厉害？”
闻言，林嘉平眼神一暗，脸色愈发冰冷，“是吗？你觉得我会怕？”
“你不怕。”成榆慢悠悠开口：“已经过了5分钟，你猜车子是在路上，还是在楼下？”
站在后面的两人，脸色一下有些难看起来，其中一人想拉住林嘉平。
林嘉平两手一摊，凉凉道：“又如何，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
话音刚落，成榆手机“滴”地一声，他点开，陆璟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在寂静的楼道格外清晰。
“林嘉平那个傻逼竟敢去找你，他是不是真的有病？玛德！这只疯狗！你等着，不要出去，我马上过去。”
林嘉平浑身一颤，额角青筋暴起，愤怒的脸扭成一团，死死地瞪着他。
“怎么办，就我这样，他还紧赶慢赶地贴上来。可你、不是没人要……”
“啪”，声音响彻整个楼道，又被雨声盖住。
血腥味弥漫口腔，成榆朝地上吐了口血水，他抬头，左脸通红一片。
不怒，反笑，阴森森看他：“现在、你还说什么都没做吗？”
大概林嘉平意识到了什么，气急败坏，又冲了上去。
“贱人！”
第一次得逞，第二次成榆直接扯住了他扬起的手臂，林嘉平挣脱不开，气红了眼喊了旁边站着不动的那两人。
“快给我按住他！饭桶！”
那两人估摸害怕出事，没敢动弹。
“你、我不会放过你！”
第12章 疼不疼
“我做什么了，你不放过我？倒是你，恶意挑事、故意伤害他人，要、蹲劳子的。”
“你说一个犯了事的人，陆璟安还能看得上眼吗？垃圾！”
不知哪句话刺痛了林嘉平，他猛地狠狠一用力甩开他的手，一巴掌又扇了过来。
这一下卯足了劲，将怒意全撒在成榆身上。
“啪”、“嘭”
成榆闷哼一声一下重重摔倒在地，手机砸到墙上，碎了。
陆璟安到的时候，正看到成榆被林嘉平打得直直倒地，脸上青红一片，嘴角带血，表情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人重重踢了一脚，扯得生疼，心痛到无法呼吸。
“你踏马！”他抬脚就朝林嘉平猛力一踹，林嘉平没发觉他突然出现，整个人被踹倒差点摔下楼梯，被那两人拉住才堪堪站住脚。
陆璟安一把冲过去，小心翼翼扶起成榆，焦急地检查他身上的伤。
“疼不疼？”
他抬手想摸他的脸，成榆“嘶”地一声，身子不由得颤抖，眼角通红，眼泪差点溢出，他忍着痛回：“疼。”
仅一个字，便将陆璟安的心扯得稀碎，愤怒值达到顶峰。
“林嘉平！我要废了你！”
陆璟安愤愤起身，怒气冲冲朝林嘉平走来，他下手重又狠，竟一下就将那两个男人打倒。
林嘉平惊恐地后退，陆璟安的眼神红得要吃人，他从来没见过他像此刻暴怒的样子。
他害怕，后边是墙壁，无路可退。
正当陆璟安靠近他时，张志合带人出现。
林嘉平吓得赶紧躲在张志合身后，求饶似的，带着哭腔：“璟安，我知道错了，别打我。”
“你踏马放屁！谁打的谁！”
警察适时将人拦住隔开。
张志合瞥到一旁蹲坐在墙边的成榆，脸上带着伤，嘴角含血，心一惊，下意识朝林嘉平看了一眼。
林嘉平眼神躲闪，嘴里念念有词：“是他、他故意激怒我，我本来只是、警告他，可是他、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就那么巧，明明刚刚那样拦住他，陆璟安一出现他就倒了呢，就委屈上了呢。
林嘉平后知后觉，一阵愤恨，他这是想让陆璟安恨他，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真够狠。
“呵，你是说，他故意让你来找他，又故意让你把他打伤？”
“我、”
陆璟安咬牙切齿：“林嘉平，我看你脑子是真的有病！”
“璟安，我、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闭嘴！”
林嘉平还想解释，陆璟安没再他，径直走到成榆面前。
脸上的伤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陆璟安先他去了医院做检查、上药，又去了警局。
林嘉平一改刚才的嚣张狠戾，哭哭唧唧，对着成榆说对不起，又求陆璟安原谅。
成榆沉着脸视而不见，没吭声。
陆璟安脸色难看，他真真是没想到林嘉平竟然会直接找上门，还打了人，这根本就是在他的底线上随意蹦跶。
他以为上次已经说的够清楚的了，明明是他犯错在先，明明在那段关系里，他是过错方，却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就像现在一样。
陆璟安胸口剧烈起伏，差点压不住气。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原谅，他的这种行为。
后面说是受伤不严重，建议以民事纠纷私下调解。成榆没同意。
他不能白白受伤，受委屈。
他本想起诉林嘉平，要不是第二天张志合突然找上门，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小鱼儿，我知道你挨了打受了委屈，我也很心疼。可是、”
张志合叹了口气，脸上表情纠结：“我看了监控，你、确实说了不好的话，才激怒了嘉平，他才对你动手。”
“这、对你这边的情况也不好，而且、”
他一顿，幽幽道：“璟安也动了手，伤了嘉平的两个朋友，他们可都没还手啊，听说伤的还不轻。若他们也起诉，只怕璟安也不好过……”
成榆笑了，扯到脸，有些疼。
“那志哥是想……”
张志合赔了笑脸：“你们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看在哥的面上，就都别追究了，能私了咱们就都私了，别闹得太难堪，大家都不好做。你说是不是？”
成榆眉头一挑，笑了，笑得无辜又天真：“志哥说的是，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呃，我知道你委屈，这样吧，医药费我让他给你付了，下个月房租哥也给你免了，怎么样？”
成榆嘴角扬起弯弯的弧度，“好啊。那我还得、谢谢志哥了。”
“那你、是同意了？”
“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是吧？”
“那就好。嘉平和璟安都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也不想你们闹得那么难堪，不过还好，小鱼儿真懂事。”
成榆淡淡回道：“志哥对朋友、还真是重情重义。”
“那是，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我尽量都帮你解决。”
“好啊，”成榆眼睛一眨，似不经意间问道：“昨天、林嘉平带人来的时候，我给你发了信息，不知道志哥有没有看到？”
张志合眼神颤了颤，道：“是看到了，不过我当时、在华诚跟朋友喝酒，赶过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璟安……”
他在说谎。
华诚到这里，足半个小时车程，他不可能那么快赶到。
成榆淡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志哥，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忙处这些事，麻烦了。”
张志合也咧开嘴笑：“必须的。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好呀。”
张志合下了楼，在拐角无人处打了个电话。
“搞定了。行了，别哭哭啼啼的，踏马的，办点小事还弄成这样，还让老子给你兜底，你还有完没完？”
“后面再说。挂了，最近别再来烦我。”
张志合骂骂咧咧转眼消失在巷口，没注意到身后、一道幽深的目光。
第二天，张志合带了一部新手机还有一笔钱，说是赔偿和医药费，成榆笑着收下了。
两人第一次闹了矛盾。
陆璟安自知亏，若不是因为他，林嘉平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上门，让他平白挨了打。
成榆不愿见他，等人上了班，他只好去门店蹲着，想找机会道歉。
可一早上过去，无论他怎么试图跟他说话，成榆都无视他为空气。
陆璟安无可奈何，只好喊了成景出来。
那天的事成景没看到，可后面看到成榆脸上的伤，他还是被吓哭了。
孩子心思，他懂不得许多，只知道他最爱的哥哥受了伤，还是因为陆璟安的原由。
成景也不愿他。
陆璟安无计可施，只好在两人回家路上将人截住。
成榆微微皱眉，瞧见面前站着的陆璟安，还没等他开口。
陆璟安就焦急解释道：“那天的事，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成榆，对不起，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成榆笑了，表情很淡：“陆哥说笑了，谈不上原不原谅，毕竟打人的也不是你。”
“那你……”
“陆哥，先这样吧，我很累，要回家休息，下午还要去工作。”
“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别再来找我了。”
陆璟安神情呆滞了一瞬，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他艰难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成榆看着他，随即移开视线，缓缓道：“我和成景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不想再过从前那些、被人追着赶着要打要骂的日子，你懂吗？我们、终究不是同类人，你跟我们、不一样的。”
陆璟安气急败坏问：“什么叫不是同类人，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成榆也急了：“我只想安生过日子，可是跟你做不到。谁知道哪天又突然冒出个张嘉平、李嘉平？我没心思对付他们，我要工作我要生活，我要养小景，说得够清楚了吗，懂了吗？”
陆璟安难以掩饰脸上的难过，他嘶哑着声问：“这事是我先没处好，我道歉。可你、就因为这一件事就把我从你这儿踢走了？”
成榆抿着唇，无声笑了，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神情冷漠。
他说：“你和我、我们是什么关系呀？”
“不过是普通朋友，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走各的路罢了。”
陆璟安浑身一颤，他拼命压抑自己的呼吸，可心里的痛苦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割裂他的心。
“普通朋友？你真、这么想？”
“这些日子，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点、”陆璟安喉间一梗，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害怕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成榆别开脸。
空旷的小巷寂静无声，他甚至能听到陆璟安压抑着的呼吸声。
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给陆璟安上了最后一道刑，他说：“算了吧，陆璟安，就这样。”
陆璟安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不知道。他只记得，他走的时候，陆璟安呆呆站着，苍白着脸像失了魂魄。
成榆叹了口气，无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但他必须要这么做。
下班的时候，成榆回家在楼下遇见了张志合，张志合说他来检查下屋子，有个人要退租。
成榆笑笑，问他要不要进屋喝杯水，他应了。
三人往楼上走，成景在前边，他和张志合在后面。
张志合问他，新手机好不好用。
他回好用，比旧的那部不知道好用多少倍呢。
张志合也笑，开玩笑道下次出了新品再给他换个更好的。
成榆嘴上回好呀。
两人有说有笑，一来一往，没注意到前边站着的人。
“陆哥哥。”成景喊了一声。
成榆闻言一愣，抬眸，嘴角慢慢收了回去。
陆璟安直勾勾地盯着他好一会儿，眼神在他和张志合身上来回打量，面色阴沉。
手里还拿了一个盒子，那盒子成榆一眼就认出来是什么。
两人对视，谁也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张志合看热闹似的，调笑：“璟安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嘿，这盒子不是我前几天送小鱼儿手机的盒子一样的嘛？难不成璟安你也想……”
陆璟安捏着盒子的手发紧，指尖苍白。
“哎呦”张志合自说自话：“那你可晚了啊，小鱼儿已经用了我送的新手机了，而且、好用得很。”
陆璟安脸色沉沉，眼睛一扫成榆手上拿的东西，冷冷回道：“那真是不巧。”
他忽地笑了一声，把盒子塞进成景手里，“那就送小景了，小景你哥有的，你也得有，对吧？”
成景哪懂他们之间的事，收了新礼物兴奋地甜甜叫：“谢谢陆哥哥。”
陆璟安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四人站在楼道门口前，有些拥挤。
成榆没料到会变成现在的场面。
他以为昨天那番话，陆璟安会就此罢休，至少很长时间都不会过来。没想到，他跟他心里想的不太一样。
开了门，成榆有些尴尬，屋里小，自然不好都一块挤进来，四个成年男人，有些站不开。
陆璟安先一步迈进了门，靠门框上，像尊守门神似的。
他冷冷对张志合笑道：“志哥对不住了，屋里小，不太方便啊，没你位置下脚了，呵呵。”
张志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看向一旁的成榆。
陆璟安抿着嘴，也看他。
呃，两道目光直勾勾望过来，成榆讪笑，只好得罪其中一人：“不好意思志哥，今天人太多，下次、下次请你喝茶。”
陆璟安眉头一挑呵地笑了，双手环臂，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张志合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行，那明天、我再过来。”
成榆只好应了一声，得到回复，张志合这才转身下了楼。
“嘭”门口被陆璟安一把关上。他盯了成榆好半晌，气呼呼道：“干嘛答应他明天还让他过来？”
“你就这么想见他？”
成榆瞟了他一眼，也没好气说：“不然呢，我也让他滚远点？”
陆璟安闭上嘴，良久，他突然笑了，阴恻恻的：“那就、让他滚远点。”
“为什么不行？”
陆璟安皱着眉头，撇着嘴，脸上带着怒气又可怜委屈的模样：“你都能让我离得远远的，他怎么就不行？”
“你、分明是、区别对待。”
成榆瞟了他一眼，有些无语：“我租的他房子，签了合同的，我让他滚远点，不是没事找事吗？”
“哦”陆璟安在洗手间门口静静坐了一会儿，又问，“除了这个，没其他了？”
“什么？”
成榆在里面边洗衣服边回，没听清。
“我是说，”陆璟安瞥开眼，咬着牙问：“你对他，没有其他想法了？”
成榆难得白了他一眼：“我是狗吗，见什么都有想法、都要凑上去闻一下？”
“别侮辱狗好不好，至少、我家养的狗不吃屎。”
成榆一梗，“啪”衣服丢到盆里，溅出来的水打湿了两人的脸。
陆璟安抬手抹了一把。
瞧见成榆冷冷盯着自己，呵呵笑了两声，“挺凉凉啊。”
“要不、我帮你洗？”
成榆哼了一声，凉凉道：“好啊。大少爷想体验生活，我总得给你机会吧。”
成榆站起身，与他换位置，洗手间地方小，只够一个人动作。
陆璟安挽了袖子，坐在小凳上，兴致勃勃就开始动起手来。
有人帮忙成榆还乐呵，回屋收拾桌子叠衣服。
不过几秒，陆璟安就开始不停在里边叫唤。
“小鱼儿，洗衣粉放多少啊？这样、多不多呀？”
“我这样搓，你衣服会不会皱？”
“小鱼儿，好多小泡泡，怎么洗掉啊？”
成榆深呼吸一口气，“起开。”
“别，我都准备洗好了。”
成榆瞧着盆里浮在上面一层层泡泡，衣服上似乎还有白白的洗衣粉痕迹。
“你到底倒了多少粉？”
陆璟安张开手掌，拿了袋子往手里倒了出来，“呐，就这么多。”
“我的天，大少爷。”成榆无语抚额。
成榆蹲下身，空间小，两人离得很近。
他一手张着袋子的口子，一手扶着陆璟安的手，慢慢将洗衣粉倒了回去。
“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就是你啊？”
“就你这个洗法，洗到天黑都洗不干净。”
“又浪费了那么多洗衣粉，还浪费水，水也很贵的。”
成榆自顾自说着，半晌没听见他声音。
忽地抬眸，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目光专注而真挚，眼底流露出的炽热，令他措手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