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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反派他亲爹(泽达)


楼映台那画册还抵在他腰间:“你没睡。”
顾江雪:“马上睡!”
他立刻闭上眼一动不动,黑暗里,也能察觉楼映台没动,但是耳边心跳声如擂鼓,一下下敲在脑子里。
反而更难捱了。
片刻后,顾江雪才感到画册从被子上移开了。
他长舒一口气,将被子往下扒了扒,刚露出眼珠子看了看,就发现窗外月亮已经飞速跑远,夜晚竟然就这么一眨眼而过,天亮了。
然而就在他露出脸蛋的一瞬间,面上投下一片阴影,楼映台竟就这么俯身凑近,直直凝视着顾江雪,像要把他整个人都装入眼底。
两人的呼吸就在彼此触手可及的距离。
那瞬间,顾江雪感觉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太近了,近得他能看清楼映台乌黑睫羽一丝一毫的颤动,近得他能看清楼映台眼中,藏在清霜下的灼灼念想。
楼映台还什么都没做,但这个眼神快把他烧化了。
顾江雪心脏轻轻颤栗起来。
在楼映台慢慢凑近的时候,他一时间忘了动弹,甚至有些恍惚地想伸手去碰碰楼映台的脸。
然后——门板被敲响了。
元澈:“我来行针了,你们起了吗?”
顾江雪如梦初醒,立刻按住楼映台肩膀,楼映台眼神一暗,没动,就在这咫尺之间与顾江雪僵住了。
顾江雪:“起了起了,请进!”
楼映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顾江雪装作无事发生,还不知死活对他笑了笑。
楼映台:“……”
为着这个笑,在门板开启的瞬间,顾江雪的唇被人蜻蜓点水飞速点了一下。
以为逃过一劫的顾江雪倏地睁大了眼。
于是元澈走入屋内,就看到戴面具的病人坐在床榻上,捂着嘴,耳根爆红,他不解地咦了一声:“虽然暂时压制了你的寒症,但不至于让你发烧啊,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我看看。”
另一位玄衣龙纹的面具人却半点没有担忧病患发烧的意思,略一点头:“是挺烫的。”
“我、你——”顾江雪隔着面具愤恨瞪了他一眼,巧舌都打了结,深呼吸,劝自己,算了,算了。
反正触碰不是一个人能办成的事,他也算吃了楼映台的豆腐,扯平……好像不能这么算啊!
这不就是楼映台趁他病中无力耍小招吗?顾江雪用眼神狠狠控诉:楼小仙,你给我等着!
楼映台回以淡定眼神:嗯,我等着。
他倒真想知道顾江雪准备让他怎么样。
元澈给顾江雪把过脉,确认并没有发烧,松口气,准备施针。
楼依依和鬼主一直跟着元澈,他俩停在屋顶上,没有进来。
今日来的只有元澈,十三岁的小顾少爷竟没有出现,可按理说,是他带小医仙接触几人,他理应守到最后。
顾江雪稍一思索,就明白楼映台先前话语的意思了。
按照鬼主的说法,元澈之前是将人的病治好之后,才扔出了劫境,也就是说,今日他行针完毕,给出药方,大约就会把他们也赶出去。
所以也不再操控别的虚影来配合演戏,等于根本不装了。
他生前是那样的人,死后,又是这样一个邪祟。
他善良一辈子,傻了一辈子,死了也不改。
顾江雪大约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变成邪祟,还制造这样一个摆在所有人眼前的劫境了。
可正因为如此,他愈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元澈。
……因为这世上其实已经不存在能温和度化元澈的方法了。
元澈走进屋,将针排开,楼映台抬手拉开被子,手刚刚碰到顾江雪的衣服,正在沉思的顾江雪立马回神:“我自己来!”
楼映台顿了顿,也不执着,放开手。
顾江雪松了口气,刚把手放在衣服上,就见楼映台静静盯着自己,顿时又浑身不自在了:“你能不能……”
“闭眼,转身?”楼映台没什么波澜,“已经看过了。”
而且等下要帮着梳理脉络,还得继续看。
顾江雪登时噎住,无法反驳。
他想自己撇开脸,可哪有被别人看反而自己躲开视线的,那更怪,顾江雪豁出去,心一横,三下五除二利索扒掉了上衣,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楼映台温热的手指贴上他的皮肤,随着元澈的声音,下针开始了。
饶是顾江雪已经有了准备,还是被疼得一哆嗦。
楼映台手腕间被他咬出的牙印子已经消了,他今天不想再给楼映台机会把手腕塞进来,也不能继续忍疼绷紧身躯,于是折了个中,低低痛哼,好歹是让自己模样没那么狼狈。
但他自己反而更辛苦了,没一会儿,身上就浸出了汗。
楼映台看着他倔强又脆弱的脸,沉吟片刻,将一方手帕拿出来,折叠好递到顾江雪唇边:“咬这个。”
那帕子带着与楼映台身上如出一辙的檀香,顾江雪一边闷哼,一边不可置信拿眼神质问楼映台,那意思,非常明显:
你有帕子不早拿昨天非要我咬你的手腕!?
顾江雪身上疼,还要被楼映台气死了。
哪有人上赶着找咬的,受虐狂吗!
顾江雪愤愤一口咬住了帕子。
楼映台还给他调整了下位置,才道:“昨日不那样,你恐怕都不会张口。”
顾江雪咬着帕子哼哼:……虽然你说的对,但不妨碍我生个气。
“唔!”顾江雪身子猛地一颤,疼疼疼……
元澈这套针法,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可要用这套针法,元澈自己也费劲,这针是法器,他已经是祟了,要用祟气控制法器成为治病的东西而不能伤人,他自己一张嘴也被咬得发白,大气也不敢喘,就怕出丁点差错。
昨日行针时间很长,而今日还加了几针,时间更久,顾江雪中途差点直接痛晕,折腾了大半日,生病的和治病的都脱了力,这套针法才算结束了。
顾江雪躺在床榻间,口中帕子被拿出,已经咬得不能用了,任由楼映台给自己擦身穿衣,一根指头也不想再动。
元澈长出一口气,将针妥帖的收了起来,其实这套针具不能算特别好的灵器,但这却是他师父花了好大的功夫给他备的礼物。
他一直养护得很好。
元澈收好了针具,那厢顾江雪让楼映台把自己扶了起来,即便没力气,他也勉强靠坐在床头。
元澈把昨天写好的方子递给楼映台:“按照这个方子去煎药,服用一年即可。”
楼映台看过房子,妥帖收好:“多谢。”
元澈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顾江雪在后面哑声问:“你有什么心愿想让我们帮你实现吗?”
元澈愣了愣:“啊?”
“你不说……难道准备就这么把我们丢出去?”
就在顾江雪说出这句话后,一直扮演着十五岁的元澈面上怔愣表情渐渐褪去,他抱着药箱,沉默下来。
顾江雪的声音不大,却就这么毫不留情直接捅破了窗户,屋顶上鬼主和楼依依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但察觉气氛不对,也已经跳下了屋。
奉神司的弟子院这个时间应该是少年人们吵吵嚷嚷,隔得老远都能听到热闹的时候,但此刻一片寂静,连风也沉了下来。
“元澈。”楼映台道,“其实你一直醒着。”
顾江雪索性把脸上的面具也摘了:“你早就知道我们是谁,对吧。”
元澈抱着药箱的手收得更紧,就在其余人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深深吸了口气,而后抬头,他的身量在呼吸间缓慢拉长了些,眨眼,就成了十七岁的模样。
“好久不见。”他对顾江雪和楼映台道。
元澈缩了缩双肩,似乎想笑一下,但没成功:“虽然很奇怪,但你们肯定也没想过还能见到我吧。”
楼映台不言。
他很感激元澈,故人相见本该值得相庆,但他们这样的重逢场景,实在无人能笑得出来。
无论哭或者笑,都很不合时宜。
于是楼映台只说:“我们来送你。”
“邪祟长留于世间对自身无益,若是哪天你撑不住了,搞不好还会断了轮回路。”顾江雪似乎知道他不肯走,劝他,“走吧。”
元澈将药箱紧紧搂在身前,他颤抖着看向顾江雪:“你不问问我的执念吗?”
楼映台心中一凛,他觉得元澈看向顾江雪的眼神不太对。
虽然不知为何,但楼映台已经站到了顾江雪身侧最合适的位置,将他半掩在身后。
顾江雪沉默须臾,在元澈的眼眶因压抑的情绪渐渐发红时,才道:“你心思纯澈,你的执念,外人或许帮不了忙。”
鬼主左看右看,想上来打圆场:“小医仙,小医仙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能帮忙的。”元澈突然急切地想证明什么。
鬼主闭了嘴。
他还从没见过小医仙这般焦急又慌乱的模样。
元澈吸了吸气,眼眶愈发红了,他唇瓣翕动:“我死后七天,没能成为邪祟,我在黄泉路上,散了功德,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哪怕成为邪祟,我也就是想再看师父一眼。”
“我走得太匆忙了,都没能与他好好道别,我怕他吃不好睡不好,我就想与他好好说说话,让他别过分伤心再走。”元澈哽咽道,“这就是我的执念。”
他竟然燃了自己的功德!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
功德不是那么好攒的,楼映台天生功德金光深厚,那是他前几世攒下的福缘,以小医仙的功德,他来世必能投生个好人家,拥有天生的好资质,可他竟然说放就放,还不惜从轮回路上爬回来。
要知道成为邪祟的过程可是很痛苦的,他甘愿穿过地狱,就为了好好跟师父道个别。
楼依依和鬼主都被他的举动给惊得头皮发麻,哑口无言。
而顾江雪胸口一起一落,要不是他没力气,只怕要当场暴起:“你傻的吗!?你生前为他做得还不够?死了还要从地狱爬回来,还要搭上下辈子,元澈,你怎么就不为自己多想一点!”
元澈从没被顾江雪这么骂过,被骂得一抖,但他此刻也什么都顾不上了,居然还硬着头皮朝前迈了一步:“从、从你们进来时我就在等,我想治好了你,再问你一件事。”
顾江雪恨铁不成钢,气得怒不可遏:“我什么都不知——”
“我在师父身上留过一个求福印——”元澈猛地抬高嗓音,打断了顾江雪的话,“要是有人伤害了他,现在的我看得出害人者身上残留的痕迹!”
顾江雪瞳孔骤缩!
求福印其实是个祈求安心,聊胜于无的小术法,跟普通的祝福话语差不多,非要说有什么差别,可能就是显得更诚心,替别人祈愿时更有仪式感。
万万没想到,在成为祟后,竟然还能看得出福印染上的痕迹。
元澈因为方才用力大喊,所以气喘吁吁,他死死盯住顾江雪,嗓音害怕得发紧:“所以、所以江雪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身上有我那个求福印的痕迹?”
元澈说“伤害”,其实不对,能染上印记的,更准确来说是“杀害那人的凶手”,只是他不愿承认,也不敢承认。
他害怕听到答案,可他又必须听到答案。
元澈带着哭腔:“你把我的师父带去了哪儿?”

第29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再也找……
整个劫境在元澈的哭腔中剧烈颤动起来,狂风平地惊起,奉神司的屋舍顷刻间化为虚无,楼映台一把捞住顾江雪,没让他跌落在地。
谁也没想到事情眨眼就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迅速滑落,一发不可收拾。
因着顾江雪久久未答话,元澈红着眼眶,越来越浓郁的祟气眨眼将他包裹,如同黏稠的黑泥,层层叠叠把玉润的小医仙裹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只留着一双赤红的眼在外。
阴湿黏腻的声音如怨如诉,不依不饶:“我师父,我师父……”
“他在哪儿,延宸师父在哪儿……”
顾江雪刚被施完针,本来就身上无力,此刻听到元澈鬼魅般挥之不去的嗓音,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本来就听不得“元澈的师父”这类字眼,更不用说被迫一遍遍听延宸的名字。
别说了。
顾江雪扶住了额头,冷汗岑岑。
漆黑的怪物红着眼睛,他的影子在地面无限拉长,祟气张牙舞爪,身躯骤然膨胀,高大如山,仿佛顷刻间就能山倾颓倒,悍然压住所有人。
怪物一步步逼近,鬼魂的嗓音嗡嗡不绝,不得答案誓不罢休:“是你杀了延宸吗,你杀了他吗……”
楼映台提起了剑。
顾江雪的寒症没有发作,但他感觉四肢又冰凉了起来,奉神司的虚影不在,庞大的怪物如黑云压城,四周都暗了下来,在那一声声的质问里,顾江雪仿佛又回到了血潭中。
……身下都是他的血。
延宸延宸延宸……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我的师父——”
我让你别说了!
“是我杀了他!”
顾江雪痛苦地扶住额头,然而等这一嗓子出来,他才惊觉自己竟然把脑海里的话真的喊出了声!
元澈听到了。
漆黑的怪物一愣,身形瞬间疯狂暴涨!
祟气如山呼海啸,飞沙走石,鬼主差点直接被掀飞,还是楼依依拽住他领子,长枪直接钉在地上,稳住了两人身形,她心道不好,这是要彻底疯魔了。
“兄长——!”
楼映台身上灵光游过,他正要飞身上前,却感觉怀里的人拉住了他。
楼映台愣了愣,低头看向顾江雪。
顾江雪颓然垮下了肩膀。
他本来以为这个秘密不会被元澈知道,哪怕元澈成了邪祟,哄哄他也不是难事,谁知世事难料,元澈竟然从他身上看到了杀死延宸的证据。
他知道真相会让元澈痛苦,原本绝不打算透露半分。
……可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既然已经开了头,为了让元澈冷静,也只能继续了。
顾江雪拉住楼映台,他手指颤抖,几乎是自虐般定下神,眼也不眨看向元澈,接下来的话再没有一丝波澜:“他入了魔,失去了神智成了邪魔怪物,所以我杀了他。”
如山般的庞然大物一顿。
周围的祟气都同时凝固。
那双通红又愤怒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失真的声音颤抖起来:“你、你骗人,师父怎么可能会入魔!”
但很快,他声音抖得更厉害,还带着茫然:“是、是因为我吗?”
顾江雪不想提,但为了让元澈恢复理智,他只能继续:“当年害死你的那场争斗中,有个逃跑而后被抓住的人,他立下天道誓言,不曾杀人,被罚去赎罪,而你师父觉得不不甘……咳咳!”
说到延宸,顾江雪又反射性咳嗽起来,他感觉浑身都在泛着奇怪的疼,边咳边艰难道:“我从他疯言疯语里依稀拼凑出事实,他修为不高,要杀那人,只能入魔,他是做到了,可入魔后就会一步步失去神智。”
“我遇上他时,他已经彻底疯了,那不是你师父,元澈,你的师父早就已经不在了,咳,咳咳!”
楼映台环住顾江雪,顾江雪捂嘴低下头去咳嗽,把嘴里的血腥味都悄悄咽了。
漆黑如山的邪祟剧烈颤抖起来,元澈胡乱摇头。
不,不会的,师父他怎么会入魔,那个揉着他的脑袋,带着他诵读仁义礼智信,最是温柔的师父……
顾江雪说自己为师父做得够多了,可怎么够呢。
他名声鹊起时,有不长眼的开始诋毁延宸,说他废物一个,不配做元澈的师父。
元澈难得生气,而他师父把他送去奉神司时,元澈吓坏了,以为师父不要他了。
延宸无奈失笑,再三保证不会,还定下每半月来看他的约定,元澈才勉强愿意在奉神司求学。
在奉神司度过的前半个月,元澈很开心,奉神司的先生们尽是大能,哪怕在术法的悟性上笨拙如他,其实也能听懂一些,假以时日,起码也能有点进步。
师父来看他时,他开心地与师父说了好久,然后……他看到师父眼中的欣慰与放心,以及释然。
就好像,他只要完全放下心来,就会松开元澈的手。
元澈的开心凝固,一下如坠冰窖。
他被师父捡回来,他只有师父一个家人,师父也就剩他了。
师父怎么能不要他呢?
于是他开始跟同窗学子们客客气气,不敢深交,刚用了点功的术法再度放下,就怕师父看他过得好,放下心来,哪天悄无声息走掉。
顾江雪大约是看出来了,劝过他几回,但元澈不敢赌。
他又不会去主动惹事打架,别的都不要紧,还是师父最重要。
后来离开奉神司,随着他名声愈发响亮,师父好像愈发沉默,后来,竟把两人住了十几年的药庐留给他,要搬去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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