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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皇X猎宦(椰已)


“两百又二十六州我觉得都有点多了。”裴厌辞道,“我们可以在二十四个都督府中设立此衙署,朝廷只管都督府衙署,都督府管州,州管县,次级往下。”
“还是有一个问题,礼部不会同意。”
“我知道,先让我试试。”裴厌辞道,“大人你就看这些举措对国子监发展有没有利。”
“你找谁求的方?”齐祥兴奋地肯定道,“有些点子切中要害,我都想不出来。”
“群策群力。”裴厌辞笑道,“大人的法子是一个人想的,下官有很多人帮忙。”
齐祥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好一个‘群策群力’。若是五年前,我拿着这么好的举措去与礼部那几个狗/娘/养的辩上一辩,没准陛下就能直接当场同意了。可惜啊,朝中财政困难,你说各州府要成立新的衙署,这是一笔极大的开支不说,礼部也不可能同意,知道为甚吗?”
“知道,若是成立单独的教育衙署,那就是受朝廷垂直管辖。国子监是天下书院标杆,官学从前一直也是我们管的,颁布法策规范施行的权力自然落到我们头上,仪制司抢不走。他们与国子监交恶,肯定不会眼睁睁任由我们拿到实权。”
“是这个道。”齐祥眼里的酒气早一扫而空,只剩下兴奋过后的茫然惆怅。
他有满腹牢骚和心事。
他想说世家争权夺利,到处圈人圈地,是像菟丝子一样的毒瘤,看似依附于顾家王朝这棵大树,实则正在盘缠着它不断吸食血肉精气。王朝倒了,还会有下一个被他们扶植起来的王朝。
他想说朝廷党派争斗混乱,阉党横行无忌,百官怒不敢言,太子火候未成,尚未有抗争之力。
他想说朝中绝大多数官员尸位素餐,全都是狗屁!
他想说很多很多,但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
裴厌辞是世家人。
他们之间,也不过见过几次面的同僚,不知根底,不可能交浅言深。
以及他的举措,就算是当下国子监迫切需要的,但朝廷无钱,礼部贪权,与国子监关系紧张,再好的举措也看不到施行的一天。
他只能疲惫地拍拍他的肩头,安慰这个仍带着满腔热血的年轻人,“想法很好,你去找礼部试试吧。”
有些事情,需要他们自己经历一遍,就知道有多恶心了。
裴厌辞微笑道:“那大人你是同意了?”
“嗯。”
裴厌辞将章程收好,临走前想起了甚,问:“不知大人交代给方大人的事务是甚?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解决国子监的财政问题,以及整肃国子监监生乱纪行为,重新制定、严格推行监规。”齐祥又拿起了酒葫芦晃了晃,察觉有酒,仰头便喝了一口。
“这事你无需管,让他来做,现在你们可是竞争关系。”
“下官明白。”果然齐祥有意考核他们。
但听这内容,怎么感觉比他拿到的考核更简单,“下官有个疑惑,为何下官与方大人做的事情不一样?下官要做的事情看起来困难很多啊。”
这样如何评定谁做得好与差?
“你自己拿的,怨得了谁?”齐祥嘿嘿笑道,“地上那么多纸页和扎子,我都把这个拿去塞桌缝了,你偏拿这个。”
“……”这老头肯定是故意的。
那塞的方式明显让他一眼就瞧见了好么。
————
裴厌辞出齐府时时辰还早,干脆去礼部仪制司探探路。
六部的办公衙署在皇城之内,也算近,从务本坊出来,进了安上门,沿着安上门街经过太常寺、太庙和少府监,都水监对面就是礼部。
与衙署门房说了来意后,递交了国子监的文书,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眼看日头都要西移了,一个小吏才走出来,满怀歉意地说:“裴司业,今日随郎中太忙了,恐没办法会见你。”
裴厌辞也不恼,起身回礼,“既如此,我明日再来。”
小吏笑了笑说好,将他恭敬地送了出去。
礼数是寻不见一点错处,就是让人白白枯等了一个时辰。
裴厌辞伸了个懒腰,将带来的杂书志传塞回袖子里,回到国子监。
看来随路应该得了郑清来的话,否则他的郑家身份不至于让一个郎中如此怠慢。明日要是再来,只怕还是吃闭门羹。
思索间已经到了格物堂,方清都正伏案奋笔疾书。
他走到桌前盘腿坐下,道:“方大人,近来齐大人交给了我几样事务,与你手头上的几件也有重合,我想着咱们要不要将仪制司的随大人约出来,一起坐下来慢慢聊?”
“在仪制司聊就不行了?”
“你去了几次?”
方清都沉默了下,放下笔,“你的事情是甚?”
裴厌辞将拟的章程递给他看。
“咱们也就请他吃顿便饭,你若不想一起去,将他约出来,咱们国子监的那些问题,我与他说。”
“不用。”他的脸上不见一点波澜,板肃得比一层层纸糊的墙面还硬挺寡淡,只是拿毛笔的手紧了紧,关节隐隐发白,“都是为了办好事情,里头也有该我的份。”
“那你去请随大人,我定地方,就这样说定了。”裴厌辞笑了笑,眼看时辰不早了,干脆提前半刻钟回家。
第二天方清都果真给他约来了仪制司郎中随路,等两人下了他的马车,随路看了看左右酒楼,都是他们平日里同僚和上司常办宴请的地方,哪家菜色和价格都熟的很,脸上笑意不变,“方大人和裴大人看来也是下了血本啊,大可不必如此,咱们就随意吃顿饭。陛下一向强调节俭,咱们若是胡吃海喝的,可破了规矩。”
方清都自当官起就没请人喝酒吃过饭,尤其厌恶官场里那些虚伪的人情客套往来,也不是甚也不知事的主儿,眼下听了这话,谁都晓得是客套,只道:“随大人客气,我们就是随意吃吃,还不知擅自做主,选的酒楼菜色合不合大人胃口。”
话是说了,就是配合着他这张脸,怎么都透着一股拧巴劲儿,像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逼出来的,说的人浑身不自在,听的人也不自在。
随大人脸上笑意淡了三分,“那就要看方大人怎么选了,若是盲目听信跟随,因为前面的人吃过哪些菜所以也跟着选同样的菜,最后我们照样吃得不合胃口,何苦呢,你说是不是。”
“随大人说笑了,哪里敢委屈你啊,”裴厌辞及时站在方清都身边,抬手往一家酒楼指路,“我敢保证,今晚大人一定会吃饱喝足,尽兴而归,请。”
随路顺着他的手势往前望去,酒楼门口上挂着个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宏图酒楼。
“这……”
他之前有幸跟着礼部尚书来这里吃过几回。
宏图酒楼听说是江南一富商所开,但背地里到底是谁的产业谁也不晓得,只知道里面一座难求。大堂还好,只要有钱就行,但自二楼以上的雅间都是按包年算的,寻常不去就是空着,但只要想去随时都能去,哪怕一时兴起半夜来,都有人候着。一年几万两银子的包房钱不多,但除了这个,还得比手中的权力,能在雅间设宴的无不是世家权贵和封疆大吏,随路好歹也算手握实权的五品京官,能进来作陪跟着吃几回都算开了眼。
随路跟着裴厌辞沿着专属通道去往二楼一个雅间,一路琢磨着不该啊,难道郑相如此器重于他?
方清都只是在门口时脸色僵了僵,尔后照常板着一张脸,严肃而沉默地吊在两人后面。
三人刚坐定,二十几位美婢端着菜直接进来,裴厌辞替他倒了杯酒,道:“听说大人是南方沿海人,不喜欢辣味,今晚将酒楼里所有不辣的菜色都点了一遍,大人尝尝看。”
之前来是伏低做小的,这次来是被别人捧着的,随路顿时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就是权力的迷人之处。
同时也迷人眼。
“小裴啊,你这人就是客气,不用特地照顾着我,我不能吃辣,难道方大人和你就不吃了么,你们都随意。”随路笑道。
“我们正好也都不吃辣。”裴厌辞跟着笑道。
不是不吃,只是随路在这了,他们“正好”不吃。
随路无奈摇头,笑道:“国子监难得出了你这么个人才,我就说啊,时常跟在郑相和太子殿下身边,能学到不少好东西,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可惜啊,我就没这个机会,不然哪能跟木头似的还杵在这个位子上,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无。”
“有人一飞冲天,长进得快,摔得也惨,我等跟着大人的脚步一步步踏实往前走,这才是正。”随路想要让他引荐自己给郑相和太子,裴厌辞随口推了。
随路也听出了他拒绝自己,以及终于要露出今晚鸿门宴的目的了。
这菜,也开始要尝出了个五味浓淡了。
果然,裴厌辞与他碰了杯酒,趁着给他空杯倒酒的机会,拉进了两人距离,小声道:“大人也晓得,弟弟这才进了国子监不久,这上头位子马上就要松动了,弟弟心里着急啊,总不能巴巴地等着这大好的机会从手中溜走。”
随路下意识看了眼斜对面的方清都,一时反而拿不准了,“你想要那位子,怎么还和方大人一起来了?”
“随大人忙,一次见两人,也省得多占用大人一次时间。”裴厌辞笑眯眯道。
随路哪里不晓得这话透着一股讽味,挤兑他昨日闭门不见这人的事儿。
裴厌辞一句话翻篇而过,接着道:“这上头若有哥哥帮忙,那自然最好不过,但咱至少也要有点功绩傍身,他日也能坐得稳位子,镇得住底下的人,你说是不是?”
随路喝下的酒在该醒的时候自然醒了,“你想如何赚这功绩?”

裴厌辞眼里闪过一抹弧光, 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在全大宇二十四个都督府中设立单独的教育衙署,府管州,州管县, 县管乡, 制承国子监,规范官学。”
“裴老弟, 你这步子, 迈得不可谓不大啊。”随路皮笑肉不笑道, “别年纪轻轻的就将腰闪着了, 好歹为你后半辈子的安生考虑。”
这不就是从他仪制司手里明晃晃地夺权吗!
虽然也没多少权力。
他们对各地州府的官学基本就是放任的态度, 学校只是仪制司的一部分事务, 发展这么多年, 科举及相关制度也基本定型, 朝廷对地方教育相比其他政务插手不多, 只有偶尔颁布的政令从他们这里下达而已。一地教育的好与坏,其实都算在刺史头上, 对他们的功绩影响也不大, 不少官员述职时连提都不爱提,所以地方的教育取决于一州刺史有没有注意到这一块。
“若是有哥哥撑腰, 哪里还会闪着腰。”裴厌辞道。
“我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不过就是个上传下达递话儿的。”随路拍拍他的手, 道,“看在今日这一桌席面上,哥哥劝你一句, 这里可不是小孩过家家,你想怎么随心就怎么来。”
“怎么说?”
随路道:“不是哥哥不帮你,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你刚来不懂,各衙门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来的钱给你大操大办,单独成立教育衙署?”
别的借口都不用找,一句没钱,足够让齐祥和方清都来来回回奔走无数次而碰壁。
三下敲门声在外边响起,得到首肯后,二十几位美婢陆续进来,收了才刚动过一两筷子的佳肴,又换了一桌与方才不同的菜色。
随路暗暗咋舌,方才那些菜都是安京各大酒楼难得一见的上等货,从前他随尚书来时吃的也是那些,他还觉得宏图酒楼故意搞噱头,借以自抬身价。
眼下这菜他简直闻所未闻,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他像个乡野村夫,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这些菜被最大化地激发出食物的特点,精细地配以点缀,如一幅幅画在眼前铺陈,可以尽情一饱口福。
仿佛置身美轮美奂的美食梦境。
但这种酒宴的菜一向不是用来吃的,重点也不是吃菜。
恍了下神,他瞥了眼裴厌辞,见他神色如常,倒是早已见惯了这些东西,一双眼睛只顾着看他,浅抿了一口酒,遮掩自己的局促。
“随大人放心,花的不是礼部的钱。”方清都道。
“但你们花的钱不也是从尚书省户部走的账,上头怎么可能会同意。这么离谱的举措,我们若递交上去,被骂个狗血淋头的人都是我,你们躲在我背后,何曾受过上头的刁难。”随路腰背佝偻了许多,已经替国子监背负了太多,“说了多少回了,你们这些老学究不要总是闭门造车,异想天开,想一出是一出,国子监被你们折腾得还少吗。”
“我也晓得各衙门的难处,所以弟弟想出了个法子。”裴厌辞道,“咱们只发布政令,告知各州府此事,别的不管。”
“如何不管?”随路皱眉。
“让各州府自己组建人手。原本刺史通管各地教育,底下多少都有几个副手帮着做事,现在不过是将他们从中独立出来,熟悉办事的官吏是现成的,办公场地和经费让他们各州府自己想法子,从前都有钱有地方办事,不可能现在就没了,哪里需要朝廷再额外拨钱给他们。”
“从之前的刺史统管变成了国子监直接管辖,各地不再各自为政,这对大宇人才培养是有利的。”方清都帮腔道,举起酒杯敬他,“还望大人多考虑一下。”
随路琢磨着嘴里酒肉下肚后残留的余味,道:“老弟想得全面又通透,你方才突然与我说起这事,倒是一时想偏了。我觉得吧,国子监说到底也是官学,和别地一样,官学哪里能管官学,这不乱套了么。依我看,各州府教育衙署最后归朝廷哪个衙门管,这个我们稍后再定。”
本来仪制司对各地教育的管控不强,各地刺史也不重视。裴厌辞单独成立了教育衙署,这大大强化了朝廷对教育的重视和管,直管衙门的话语权自然加重。
他都给了现成的方案,仪制司哪里有不直接夺走的道。
“这个是不急。”裴厌辞反按住他的手,“上述举措能推行下去,前提是能让地方想法子出钱,这可是遭州府怨骂的事情。各地也可以撂挑子,说这事没钱办不了,到时候朝廷政令都发出了,推行衙门被架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反倒不知该如何收场。”
“难道你国子监就有这能耐,让各州都乖乖照做不成?”随路不屑道。
“有没有这能耐,就不劳烦哥哥操心了。”他喝了口酒润喉,道,“一个正经官署和依附在刺史手底下做事的寥寥数人可不同,独立出来后,从上到下,各州府难免都有几个要紧位子空缺出来。朝中哪位官员熟悉教育,可堪重任,吏部不都得来和你我商量?到时候国子监忙着组建衙门,哪里有空,哥哥只管安安稳稳地和吏部挑人,脏活累活我们来干就好。”
一个是权,一个是钱,随路想两个都要,二者完全不冲突。但他也知道,裴厌辞也不是好糊弄的,明显早就防着仪制司一手,地方教育衙署只能归国子监统辖。
“这事已经琢磨了许久。”裴厌辞与他碰杯,“你放心,方才说的只是个大概措施,具体细节我之后会在举措颁布之后以国子监名义实施。倘若哥哥这里能将尚书省游说下来,让这举措落地实施,我就能将这事办得省心又妥帖。”
“裴厌辞,你为了完成自己的功绩,就怂恿随大人卖官鬻爵?”斜对面方清都一声清厉的声音撕开了裴厌辞巧舌包装出的外衣,震惊之余,一张脸气得通红。
这事大家心知肚明,他这直接说出来,随路的脸色霎时不太好看。
“方大人看来喝醉了不少,这种酒话都往外说,你先去休息一下,醒醒酒。”裴厌辞起身去扶他。
方清都身子扭到一边,也晓得“卖官鬻爵”严重了,道:“裴大人,若是根据随大人推荐的人选去到地方衙署任职,到时候他们听国子监的还是仪制司的,你简直糊涂!现在跟他掰扯这些,回头到处跑的是咱们,最后甚也落不着!”
随路一晚的好心情瞬间跌落谷底,“方大人,你这话可就难听了,国子监归我仪制司管辖,别说得好像我与你们争权夺利一样。”
“行啊,那就将地方教育衙署归我们,下边州府需要哪些人,也让吏部来过问我们,朝中哪些大儒学问好,会抓教育,没有比我们国子监更懂的了。”
随路重重地放下筷子,“我从未见过你这般贪得无厌之人!口口声声说仪制司不作为,你们国子监呢!”
他还想再说甚,门外又响起了三声敲门,适时地打断了他的怒火。
方清都也坐了下来,在一旁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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