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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皇X猎宦(椰已)


屋内出现两排美婢,各自将厅内蜡烛点燃,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四周亮堂起来,萧与行完礼直起身的时候,目光正好扫到棠溪追的左脸。
荒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明晃晃地多了几道交错的红色条状肿痕,一看就是别人的巴掌打的,凄艳靡丽,惹人无边遐想,又危机暗藏。
萧与顿时觉得他脸上带着警告的笑瘆人得紧,收回目光,再看向裴厌辞时,发现这人的唇有点不对劲。
破了点皮,整张嘴有点肿,红得不自然,明显刚刚饱受过蹂/躏。
萧与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遭,想说点甚又不敢,憋得有点辛苦。
懂,都懂。
裴厌辞正在亲自为两人倒茶,错过了这一幕。
安静到略显压抑的厅内忽而传来一声棠溪追的浅笑。
裴厌辞抬眸,将询问的目光扫向榻上的美人。
棠溪追锋利的眉骨下压,浓稠的阴影里,墨瞳投向自己的视线阴湿而贪婪,带着炫耀的姿态露出自得的微笑。
他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终于得到了一块完整鲜美的肉块,迫不及待地留下自己的印记,叼着它从臭水中探出脑袋,濡湿成结的毛皮还未晾干,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得到了宝贝。
萧与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揶揄,脑海中已经开始浮想联翩,若非棠溪追还在这里,他能当场执笔就开始作画,全然不顾及旁人。
他的视线如此明晃而直白,裴厌辞想忽略都难,不免脸色淡淡。偃月眸子眯了眯,他将手从袖中拿出,并未取出任何东西。
他舔了舔破皮的嘴唇,正色道:“之前听闻朝中正在热议的新税法改革,最先是从萧公子笔下流出,那时便已对公子心生几分敬仰叹服之心。在下有幸入朝为官,忝列国子监司业,今欲改革国子监,力除积弊,不知萧公子能否为在下指个方向。”
“不敢当。”萧与身上无半点官职傍身,如此礼贤下士,他的语气比刚才的散漫多了几分惶恐客气,正色道:“在下有幸曾研究过国子监造成如今结果的缘由,痛陈过当今乱象。”
接着,他指出了国子监当前亟需解决的四个问题。
其一,入学监生品行学问逐年下滑,出师考核形同虚设,严进宽出之下,乱象频生,有徐度之流依靠祖辈功勋进来,成日只知走鸡斗狗,流连于赌坊青楼,一做学问就睡觉,朝中结党抱团的风气在这里也日益深重。
二来,国子监从前对大宇各州府的官学是有管辖权的,但随着大宇国土日益壮大,出现了鞭长莫及、捉襟见肘的状况。三十年前,先帝干脆让各州府刺史一并管了各自辖下的官学,这无疑削弱了国子监的地位和权力。
第三,国子监没了对各州府官学的管控,其拟定法策治权也随之被剥夺,如今只管着安京这一亩三分地,成为了对国子监最致命的一击。
郑家和其他世家一直想劝说太子用自己派系拟的税法条策,无疑是因为其中暗含着巨大的真金白银利益纠葛,还有极大的权力分配。
没有了法策拟定权,管不了各州府的官学,就没有话语权。
第四,国子监式微,州府官学各自为政,导致私学崛起,这些年来,状元频频出在各大名山书院之中,鲜少有官学出身的学子出现,这又导致了一个问题——书院高昂的束脩让穷苦出身的布衣百姓的孩子毫无出头之日。兜兜转转,朝中还是那些姓氏那些人。
除了第一点,剩下几个问题一环扣着一环,最终成为拖垮国子监的死结。
他嘴里提起的“拖垮”一词,就目前来看还有些危言耸听,国子监仍有虚名在外,依然是全大宇文人学子最敬仰向往之处。
只是内里,只有身在其位的人才能感觉到其悲凉之处。
萧与叹道:“可惜,举措想得再好,也得落地实施。改革一事困难重重,齐大人曾与礼部和三省抗争了五年,没有成功推行过一条举措不说,国子监的地位还在不断下降,礼部在今年会试中找了个错处,欲夺了国子监三年后协会试的事务,好在我与督公大人交情不错,这事才罢休。”
这是削权。
现在的国子监权力已经不大,若还没了协礼部主持会试的资格,只怕地位更加难看,日后国子监空有虚名,而无半点实权。
那裴厌辞待在国子监有何意义呢?
“萧公子与齐大人很熟?”
“齐大人是萧某的忘年交,也曾与他讨论过改革一事,不过最后不了了之。”
“国子监怎么闹成如今的地步?”裴厌辞道,萧与所言与齐祥的文书陈述差不太多,“之前那好几任祭酒都不作为?”
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变成这样的,从文书中列举的历届国子监高中前三甲数量来看,至少从三十年前先帝的一些改革就开始了。
“害,说到底,还是礼部那些人不作为。”萧与鄙夷道,“心中无大局之人就是如此,只在乎自己手中的一点子权力,全然不顾大宇的未来。礼部那群人自认位居六部之首,揽权揽得厉害,背后还有柳河郑氏撑腰,更是看不惯文人的风骨和做派,说他的话是危言耸听,惑乱朝纲。若非督公大人这层关系,齐大人早被他们弹劾进死牢了。”
裴厌辞听他接连两次对棠溪追感恩戴德的话,心中有些微妙。
这人的态度不像可以阿谀奉承之辈,可见是从内心深处有感而发的。
之前他在顾九倾府上时,时常听闻棠溪追如何暴虐无度,把持朝政;到了这里,他又听到郑家如何结党营私,利用礼部的人排挤国子监。
对此他不置可否。
就如他曾对无疏说的,倘以黑白曲直来分辩政务,你永远在摇摆,在迷茫,很多事情是永远分不清是非对错的。
你只要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就好了。
等你站在足够高的位置,自有大儒为你辩经,所有黑与灰,都会变成了白。
而眼下,他需要一次改革,让齐祥看到自己的能力,同时以此为功绩,坐上国子监祭酒的位子。
这对他而言很重要,也是当下唯一的出路——算计了一次郑清来,这位可不会给他第二次算计的机会。若不前进,他将永远困死在国子监司业这一亩三分地里。
这时,裴厌辞从袖中拿出齐祥给的文书,萧与只略略瞄了一眼,道:“这纸上所述,正是前不久刚结交时与齐大人共同商讨之策论,竟在你这。”
裴厌辞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意是想着,这人若能敏锐察觉到税法弊端,自然对朝中内外局势了然于心,也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国子监弊端,这也与他所料不差。但这份文书是萧与和齐祥共同草拟的,那么上面那些可笑的举措,不就也是出自两人之手?
“齐大人就没有对上面举措提出一点疑义?”裴厌辞有些无语。
“他是觉得不妥,但他之前与礼部争辩了五年之久,没有半点结果,终于察觉到可能是自己的举措不妥当,在我的一力劝说下,终于妥协。”
有没可能是人家被打击得已经失去了信心的原因,而不是被你的歪劝服。
“怎么,你觉得这举措不妥?”萧与心里有些不满。
“恐怕实施起来有困难。”他委婉道。
萧与脸色有些难看,若非棠溪追在场,管他天王老子,他都要当场掀桌。
“算了,别说实施了,连通过都难。齐大人之前拿着这个去礼部与他们争辩了几次,同样也是无功而返,回来后也没再发火怒斥他们了。”
说着说着,他叹道:“感觉他也变了。”
随着他一声叹息,前厅里陷入了一阵压抑的沉默。
半晌,裴厌辞起身送客:“在下明白了,今日多谢萧公子。”
“裴大人客气。”萧与随着他的步伐走到门边,遥遥望了眼他身后的棠溪追,脚步有些犹豫。
从刚才开始,督主大人一直没说话,但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场,让人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日有用得到萧某的地方,大人尽管提。”
除了棠溪追,他可以拒绝全天下所有人,哪怕是皇帝。
但他欠了棠溪追不少人情债,今天这宦官还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挑明了两人关系,他知道其中暗含的意思。
方才裴厌辞不先将他与齐祥拟的文书拿出来,而是先问他对国子监的看法,明显有试探他深浅之心,存有招揽之意,他虽厌极当官的虚伪,不能不给棠溪追面子。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裴厌辞将人送走,扭头就见到棠溪追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我要去戏院一趟,今晚可能就不回来了。”
棠溪追面色一顿。
“哦,对了,拿块普通的通行令牌给我。”裴厌辞伸手道,“我不要你的,麻烦。”
眼下不早不晚,将将快到宵禁时间。
棠溪追看着向他摊开的泛粉的掌心,“哼”了一声,撇过了头。

第81章 构想初显
一辆朴素的马车行驶在宽敞空旷的石板路上, 马蹄有节奏地抬起落下,“哒哒”声不绝于耳。
从城东皇城脚下的平康坊到城西西市附近的醴泉坊有将近三刻钟的车程,坊与坊之间来往着夜间巡逻的金吾卫, 若是看到有人逗留, 将被杖责二十。
当然,就算再严格的规定, 也有特权的存在。
若是碰到扼鹭监办事, 金吾卫哪里出声说一个字, 只怕避之不及, 生怕对方看到自己。
过了皇城前的大街和朱雀街路口, 道路两侧的御沟旁间种着的槐树已经生花, 如覆雪般白, 在静夜中飘荡着暗香, 随薄凉的晚风撩开帘子送进来。
马车内灯火点点, 裴厌辞根据齐祥和萧与对国子监目前暴/露出来的弊病,脑海中梳一份自己的解, 使唤棠溪追伏案执笔, 他歪靠在一旁,手肘支着上身, 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口述。
灯火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动, 阴暗黑影与暖光交替在棠溪追身上流连, 鬼魅而灵动。
偶然间从思绪中抽离,往对面瞄了一眼,九千岁带着些许嗔怨却又听话地执笔, 认真记录下他的一字一句。
他不禁莞尔。
直了身子,手架在矮几的另一头,探了脑袋去瞧他写的字。
刚则贴画, 媚若银钩,字字挺拔隽峭,自带别样的潇洒风流,细究之下,又暗藏骇涌的机锋。
他是茫茫纯白的染黑者。
裴厌辞正为这字而惊艳,额头突然被笔杆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抬眸,棠溪追的面庞高于视线,又近在咫尺。
脑海里有一刹那的空白。
一切都想不起来了。
恍惚了一瞬,直到棠溪追退开些身子,弯下身视线与他平齐,他才回过神。
棠溪追一脸和善,笑得眯起了眼,“再这般看我,我就把你压在马车里,用玉/势弄到你泄得合不拢腿。”
他是不知道自己这卸下一身防备朝他探头探脑的样子有多可爱吗?
真让人食指大动。
裴厌辞嘴角微僵,下意识瞄了眼车厢四周的暗格,这是棠溪追的马车,没准真能找到几个房中之物。
马车外慢慢响起了嘈杂声,醴泉坊不同于权贵云集的平康坊,这里晚间依然热闹,一队武侯铺正排成一列带刀巡逻。
“哪个阉人跟你似的,成日只想着那事。”裴厌辞坐正起来,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嘴。
爱瞧春/宫/图,爱点催情香,身上那玩意儿偏又不中用,想泄都泄不了,难不成迷恋欲/火焚身的滋味?可看他一直神色如常,连上次在床上,他腿都勾住了这人的腰,棠溪追都稳如泰山,一脸平静地浅笑看着他沉沦,自己无欲无求。
他不解,也不想解。
好奇一个人的所思所想是产生喜欢的开始,他对此并无兴趣。
“写完了吗?”
“嗯。”棠溪追拿起纸晾了晾,马车猛地一颠簸,他差点将刚写好的字撕了。
“大人恕罪。”外面车夫忙求饶道,“路口拐角突然冲过来一辆马车,惊马了。”
马车外响起了更热烈的嘈杂声。
裴厌辞撩开门帘一瞧,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护着对面的马车,一个小厮从车里出来,站在车辕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们,竟然敢冲撞公主府的马车,还不快快让路!”
裴厌辞有些遗憾,今日竟让毋离回去了。
车夫还是头一回在安京地界儿碰到气焰如此嚣张之人,顿时没了方才找棠溪追禀报时的惶恐怯懦,气息浑厚十足道:“本就你不对在先,夜间视野昏暗,街上来往这么多人,你马车还驶得飞快,简直罔顾百姓安危。识相的话就让路,否则闹起来,惹了贵人,够你们进大牢吃一壶的。”
那人仔细往马车前后瞧去,借着辉煌的灯火,马车车身古朴,看着只是京城里普通人家用的,却没挂牌子,要么就是寻常人家,要么还真可能是贵人来此低调办事的。
一时他也拿不准主意,只好又钻进车厢。
然后,就一直没了动静。
两辆马车各自停在拐角处,偏这里青楼楚馆多,街道两侧被小摊商贩占了不少地,一方想要先过去,就得先退到一边与小摊挨着,等另一方马车过去了再走。
车夫犹豫着问:“督公大人,对面没了动静,怎么办?”这分明就是耍赖,等着他们低头呢。
安京城里除了皇帝,还没有人敢叫这位爷让路的。
刚这般想着,他就听到帘后一道清朗温润的嗓音响起。
“让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裴厌辞现在只想找越停。
“听到了?”棠溪追慵懒的语调响起。
车夫赶忙应下,不敢多耽搁,挥动鞭子,牵着缰绳后退绕路。
见眼前碍事的马车退让到一旁候着,方才出来的小厮清亮的嘲笑声从马车里传出。
车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眼睁睁看着对面马车穿过他们身边,有些不甘不愿,正要挥动鞭子牵动马头,身后传来几声接连的惊呼和尖叫。
拉着马车的两匹马长嘶一声,轰然倒地,没了声息。
马车里坐着的小厮声音吓得扭曲,在车厢连带着被马带侧翻之前,一道人影飞了出来,脚尖落在车厢翘起的檐顶上。
戚澜随意瞥了眼地上的狼藉,随行侍卫将他团团围在中间,街上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马车里的小厮艰难爬出来,道:“少主,绝对是那个马车里的人使坏。”
马夫才不管后头的狗吠,挥动鞭子径直离开。
戚澜抬了抬下巴,几个侍卫立刻去劫,身形刚动,四周巷口和街边忽而涌过来十几个人。
他们穿着各式的粗布衣裳,男女都有,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方才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时戚澜他们全然没注意到,眼下全部聚在面前,沉默地与他的侍卫对峙。
一股肃然的杀意在其间蔓延开。
方才还在叫嚣的小厮后背冷汗直冒咽了咽口水,心里想到了一个词。
扼鹭监。
方才马车里,坐着扼鹭监的人。
这是他脑海里窜出来的第二个词。
戚澜眼睁睁地看着那辆低调的马车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他抬了抬手,周围侍卫警惕地一步步后退到他的身后。
戚澜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那群人又无事一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等他走开十几丈远再往回望时,方才那些面孔已经消失在这条街上,仿佛甚也没有发生,他们都没有存在过。
街上不明所以的商贩百姓们依然热闹地叫卖着。
“少主,咱们还去浣纱楼吗?”小厮踉踉跄跄地跟上来,他嘴里的浣纱楼是安京最负盛名的青楼。
戚澜没有答话。
他是习武之人,方才他似乎听到裴厌辞的声音从那辆马车里传出来。
难道错觉?
“你们先回去。”戚澜想了想,突然抱胸拐进旁边一条两人宽的小巷。
黑暗很快淹没了他的身影,等他们追过去时,早已不见人影。
很快,黑暗中又有影子飘荡出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
“你对那马车的人动手了?”裴厌辞听见车外的动静,随口问了一句,却没有去看。
“小裴儿,下回我不在你面前做了。”棠溪追道。
只是不在他面前,而非不做。
敢看不起他、冒犯他的人,没有一个能得到好下场。
“你想做甚关我何事。”裴厌辞漠然道,收了纸,“到地方了,准备下车。”
他说今晚有事要交代越停,棠溪追不乐意,非要跟过来一起。
裴厌辞下了马车,敲了几声门,辛海打开门,眼睛一亮,“裴大人,你好些日子没来了。”
他点头问好,走了院子,各个屋子都还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低低的诵读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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