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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皇X猎宦(椰已)


冰凉的指尖拂过额头,轻轻将他凌乱的碎发拨到一旁。
从前防备着他,与他同榻都想借装睡的法子蒙混过去,如今会与他扯着那些闲话,发发牢骚,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沉沉睡去,是不是说明,小裴儿其实已经信赖他了?
棠溪追整颗心又酸又胀,又满足又饥/渴难耐。
欲望在胸口慢慢地膨大,鼓鼓地蠕动着。
他以为身体的欲/望在满足过后便会觉得这人也不过尔尔,但腐溃阴暗中顽强滋生出的藤蔓,在尝过了璀璨的光的味道后,只想不折手段地索取更多。
他有预感,总有一天,自己的颗心会扩张到极限,最终被欲望撑开,炸裂,污秽肆意横流,将裴厌辞彻底包裹吞噬。
到了那一天,他也会和这抹光一起沉沦,消亡。
————
裴厌辞睡了个饱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惯例练一个时辰的功夫,净身后匆匆吃了个早饭去国子监。
他早就忘了昨晚后面他跟棠溪追说了甚,只依稀记得提了下郑清来,这人被他算计了一次,转头就坑了他一回。
大宇国子监不同于大陶,是没多少实权的,只管着安京六学二馆,还有两千多个权贵子弟,再有就是每三年协助礼部主持科举会试和殿试。平日里他们还要看礼部仪制司的脸色,国子监祭酒虽说是个四品官,最多在天下文人心中是个让人敬仰的存在,但凡考上了科举,成为进士,都比这职位有前途。
他循着记忆去了昨天的位子上坐着,本以为会百无聊赖,哪想到椅子还没坐热,就有一个博士来找,说有人找他。
眼下除了国子监祭酒,他是想不出还有何人要找他。
可跟着那位博士越走越偏僻,傻子都能觉察出不对劲来。
“你要去哪?昨日替我引路的监生介绍时说的位置可没在这。”
“快到了,就在前面了,祭酒大人有事正耽搁在那。”博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
六月的天与端午那会儿天差地别,实在热的紧。
“既然祭酒大人有事,我便先回去,待他有空了再说。”说着裴厌辞就要往回走。
博士连忙想要拉住他,被对方轻松躲过。走了几步,裴厌辞停下了脚步。
监舍四周的小路走出二十几个人,十五六岁大小,与他年纪差不离,为首的一人他认识,正是昨日在国子监门口撞了他的监生。
徐度上下打量了裴厌辞一眼,冷笑一声,对旁边那人努了努嘴。
身旁的狗腿子立刻丢了一个荷包到对面。博士忙捡起来,塞进怀里很快就往其中一条小路溜走。
“你们气焰未免太嚣张了些,眼里还有尊师重道一说吗?”
昨日他就听见徐度在门口的喊话,不知他爹官拜几品,但能轻易说出要削了一个六品司业的官,想必也是某个世家权贵出来的。至于今天让一个八品的授课博士跑腿带人,他们做得恐怕更是轻松随意,张口就来。
“尊你为师吗?我要是拜你,你怕不怕折寿?你和我年岁相当,不过是抱了姓郑的大腿,这才一步登天。”徐度大笑地指着他,“你们知道吗,这人原先是个肮脏下贱的仆役,给我提鞋都不配。现在爬到我们头上来,说要我们尊他为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周围跟着他的人大笑起来。
裴厌辞悠哉抱胸,看来昨天特地派人查过他啊,真是劳烦这位纨绔少爷了。
“如今国子监怎么连狗都收进来,还真是来者不拒。好歹是天下学府标杆,现在连基本的脸面都没了。喂,赶紧狗叫几声给爷听听声儿,爷今日没准还能饶了你。”
说着二十几人在外圈踱步,团团围住了他。
“别这么说你自己。”裴厌辞淡淡道。
徐度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对着周围的少爷们道:“他说我是狗?”
那些狗腿子们哪里敢接这话。
徐度肉眼可见地勃然大怒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对准裴厌辞的腰腹就是一脚。
裴厌辞练了武,身手比常人敏捷许多,轻松避开他这一脚,反拽着他的小腿一扯,直接原地劈叉,脚尖再一踢,徐度整个人翻身倒在地上摔成了个狗吃屎,下巴磕痛地嗷嗷直叫。
“现在更像了。”裴厌辞戏谑道,目光扫向周围。
剩余的人齐齐退开了一步,肝胆俱寒地看着他。
两座监舍之间正对着他们的小路闪过一道人影。
裴厌辞刚好抬头看到,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瞧得清楚,方清都从这里走过。
“方司业,方司业?”他大叫了几声。
没多久小路另一头的人出现了一个人。
“裴司业在忙?”那人不得不停下脚步,走了回来。
“这几个监生说要打我,这事简直千古奇闻,赶巧方司业路过,一起来听个趣儿。”裴厌辞笑眯眯地招手。
来都来了,过来一起“挨打”。
“可能其中有误会。”方司业道,“徐监生是骠骑大将军的独子,将军镇守边疆,徐家满门英烈,不会那般顽劣的。”
裴厌辞笑了,这人算是在提醒自己徐度的背景吗?
“满门英烈,裴某敬你爹是条汉子,但你……”他摇摇头。
“杵在那做甚,快揍他啊!”徐度一见他这语气表情,更加气急败坏,遥遥指着方才站在他身边的人,“邱秀,你快上!”
一个十四来岁的少爷震惊而茫然地指着自己:“我?”
“徐少,咱们要不还是算了吧,他是我们的师长,还是郑家人,日后指不定怎么给我们穿小鞋呢。”另外一个人怯懦地劝道。
徐度从地上被人扶起来,没好气地甩开他们的手,“甚郑家人,别说只是个义子,就是郑家旁支站在我面前,本少爷近日非打不可了。今日只要没敢冲上去的,以后在这里被谁欺负了,我可管不着。”
这么一说,那些原本不想动手的人犹豫了起来。
这时候,方清都站到了两方之间,表情还是那么严肃古板。
“我说句公道话,”他道,“撇开别的不谈,在国子监,咱们就单论师生,今日徐监生你纠集众人在这闹事,是你不对。但这事本是裴司业冲撞了人,不对在先,为人师表,当先给学生一个好榜样,昨日未赔的礼,今日赔了吧。”
裴厌辞冷笑,“你这话可真‘公道’啊。”
“昨日若当场赔礼,那还能算了,但到了此时此刻,不可能!”徐度见方清都向着自己,神色更加得意,“今日若不把你打得连你爹都不认得,我就不姓徐!”
说着打头带着手下人冲了上去。
方清都神色一凛,忙就要避开,袍角却被人拉扯住。
“方司业公道办事,现在不会要见死不救,撇开我跑了吧。”
“这本就是你惹的祸,与我何干?”说着甩了袖子就要跑。
但被他这么一耽搁,方司业就失去了逃跑的机会,处在人群混乱的中心,哪里能避开那些拳脚,哀哀叫着“打错人了”,一边抱头蜷缩在地上。
“你们在做甚!”
“祭酒大人!”
国子监祭酒大人是个眉毛花白、胡子垂寸长的老人,年逾六十五,一声大喝中气十足,在场所有人的心不免颤了颤。
“额~”接着,他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祭酒大人。”
裴厌辞瞄了一眼唯一倒在地上半晌起不来的人,忙将他扶起来, “方司业, 你还好吗,这些学生简直太不像话了!竟然连待他们如师如父的您都敢下此狠手, 以后指不定借着国子监的名头闯出甚祸事来。”
“你!”方清都整张脸青紫交加, 肿得不像话, 束头发的发冠歪斜吊在脑后, 一身青色长袍布满了灰扑扑的脚印, 手指着裴厌辞气的说不出话。
若非裴厌辞把他卷进来, 又不让他走, 他怎么会遭受此等无妄之灾。
“你们这些人, 成何体统!”国子监祭酒齐祥又打了个酒嗝, 双眼朦胧,“大清早就打架, 要是手打破了, 这一天的学业还怎么完成,就不能等到散学后!”
裴厌辞前面听着还算那么回事, 怎么后面就说这样的话?
“大人, ”方清都一脸正义凛然, 道,“裴大人身为师长,与学生发生冲突, 还……”
“新来的?”齐祥面色被酒熏得通红,努力睁大浑浊朦胧的眼睛看着他。
“正是下官。”裴厌辞忙又拱手道。
“你随我来,清都, 你把这些闹事的学生带到三省监反省一个时辰。”
话还未说完,裴厌辞就看到徐度乜了几位一眼,尔后冷嗤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其他人对着裴厌辞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摇大摆地跟着离开。
邱秀讪讪笑了一下,被已经走远了的徐度叫了一声,忙诶诶应着小跑跟上他们。
裴厌辞差点笑了出来,故意道:“他们还挺自觉,知道自己去三省监。”
方清都脸上有些挂不住,反倒齐祥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过去看着,免得没上课又到处惹事。”
“是。”
一时间,这里就剩下两人。
“裴大人刚来,还没逛过国子监吧,正好要巡课,老朽陪你走走如何?”
“不敢。”裴厌辞行了个礼,跟在他的身后半步远。
齐祥手里拿着个酒葫芦,一步三摇地走上曲折的长廊。
国子监占据一坊半数之地,可见其大,环境清幽,小亭之下有身着白衫的外邦年轻学子结对作诗,书舍内偶有读书朗朗之声传来,书墨韵味十足。
齐祥满嘴酒气,说是跟他介绍情况,实际走到哪儿就指哪,颠三倒四毫无章法。裴厌辞也不在意,津津有味地听着,心里对国子监有了更多的了解,正沉思着,突然被一只苍老的手拍了下肩膀,力道之大吓了他一跳。
“晓得能进这里的都是谁吗?”
裴厌辞自然有耳闻,“至少七品以上的官宦子弟,或者是底下州府官学推荐上来的举子。”
既然是州府推荐的,一来学问自然很好,二来也是出身白衣的平民。他们有的继续潜心学问,因为已经是举人,有的还会一边苦读一边授课,提前在这里混个一官半职,不过多是流外品级或者品的助教,直讲,少有博士。
“其他人可以不用管,正常授课,按规矩责罚。而国子学里的那些人的父辈,至少是三品以上的封疆大吏,虽只有三百余人,个个都精贵着呢。”齐祥咧开嘴笑道,“在这里任职,最重要的不是本事学问多少,而是要会做人。你的事情全安京都晓得,瞧你也是个上道的,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着他打了个呵欠,搓了搓通红的鼻子。
“祭酒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多谢大人提点。”裴厌辞道,“但徐度今日想打下官不成,他日定然也会对下官纠缠不休,难道下官一定要被他打上一回才能继续安心在这里任职?”
“方才提点你的话都忘了?”齐祥摇头晃脑,似在说他孺子不可教也,又似被酒喝蒙了,伸出一根手指头,“散学后,到外面,别在这里,这样你就不是他们的恩师。”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头,“或者,晓得对方身份后,学会低头做人。”
这人是一点不想掺和进来,让他自己解决啊。
裴厌辞哭笑不得,“大人难道不觉得,这种上下颠倒的恶劣风气,该好好地治一治吗?”
“治甚,不过几个顽劣小儿罢了。”他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周围全是他嘴里散发出来的恶臭酒气,“剩下两千余人,总有家里品级比你低的,好好雕琢,还是能成大器的,莫要因小失大。”
“祭酒大人莫不是忘了,下官才六品。”裴厌辞道,“大人只瞧见国子学,其他学舍呢?下官今日只是被一个徐度压着,日后别的监生有样学样,成百上千名学生跟着一起不服管教,岂不全乱了?国之所以为国,家之所以为家,就是有法度,有规矩,恕下官不能苟同大人的看法。”
国子监的师生有两重身份,一来他们是监生的老师,古往今来,学生必得尊师如父;二来他们也是朝中有品级的官员,那些监生无一不是勋贵家族出身,自小眼高于顶,顽劣难驯,身份上远高于他们这些平民出身的老师。
在安京这里,明显第二重关系远大于第一重关系。
“昨日徐监生还扬言要削了方司业的职,这可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态度。”裴厌辞微微皱眉道,“趁着还只有几个学生挑衅我们的权威的时候,就该及时遏制。”
“你以为只有徐度吗?”
刚抬眸,却见齐祥目光清明,带着浓浓的审视看着他。
对上视线,他微微一笑,脸上的酒红深到了皮肤褶子里。
“方司业今日被打,裴司业有何看法?想去大将军府要个说法?”
“祭酒大人要去找徐家人么?”裴厌辞今日临时起意叫住了偶然路过的方清都,让他替自己挨了一顿打,其实是有想将此事闹大的想法。
不将事情闹大,如何引得各方注意,他好从中浑水摸鱼呢?
齐祥哈哈大笑,“他们不打老朽,难道是看在四品祭酒身份的面子上么,那老朽这祭酒身份给方司业吧,让他免了这顿打。”
裴厌辞沉思,这人方才是在告诉他,就算他设计的是方司业,其实也引起不了上面任何的波澜?
就算身为四品的祭酒,被打了就是被打了,只能自认倒霉,惹了那群祖宗。
齐祥迷迷瞪瞪,整个人就是飘着走路的,裴厌辞将人送到教舍里,一路穿过柳树林,打远瞧见一个黑衣男子,在一群白衣书生眼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人便是戚澜。
这人今日还在这?
一位博士将那群监生引到一棵硕大的榕树下,盘腿坐在上首的蒲团上,开始讲课。
戚澜进国子监当监生了?
裴厌辞委实有点想不到。
仔细一想,对啊,他也才十七,正是用功的时候,估计是被章平公主给塞进来的。
但他不做官么?
他的目光带着琢磨和探究,被注视的对象不可能察觉不到。在场众人全都坐姿端正,除了一人,刚坐下就闲懒地歪靠在旁边的银杏树上,慢条斯地打了个呵欠。
而后,锐利的目光从指缝中流露出,直指不远处的裴厌辞。
裴厌辞心中一凛,面上却是淡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朝他们走去。
“王博士。”他叫了一声正在授课的人。
昨日他没机会和这些人说话,就已经将他们的名字职位都记下来了。
王博士见是刚上任的司业,忙起身行礼。
裴厌辞抬手,白皙的手指指向了在场中最特立独行的那位,道:“这位行事做派不合规矩,有辱斯文,我带下去单独管教。”
王博士正被戚澜的气得头疼,偏偏又拿他没办法,闻言连忙应是。
“戚澜,过来。”
戚澜丢给他一个白眼,脑袋撇向一侧。
在他的再三催促中,终于不耐烦地爬起身,手指掏掏耳朵,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手心接触到一片柔软温暖,他的手指下意识抖了抖,想要蜷缩起来。
戚澜这才发现那是裴厌辞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那手指在自己晒黑的皮肤上白得过分,甚至耀眼得几乎要透明。
他一脸厌嫌地想甩开,却被拉得更紧。
裴厌辞拉着他,不由分说地离开榕树下的讲学课堂,往僻静的小路走去。
“我跟你很熟吗?”道路两旁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在盛夏中难得享受到一抹清凉,戚澜冰冷的声音中更夹带着蝉鸣的烦躁。
“都一起上过场打过比赛了,怎么不熟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他就更恼火了,使了气力一把甩开他的手,几乎将人掀翻在地。
“本来合该我赢的,你的司业身份,也该是我的。”
一说起这个他就憋屈,输了比赛不说,他的母妃还安排他来国子监当学生,才两天他就烦那些博士,成日只会叨叨个不停,催眠的很。
这般想着,他的眼睛霎那间迸射出锐利的寒芒,“裴厌辞,从小到大,你是头一个敢让我输的人,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瞧。”
“我现在是司业,国子监里除了祭酒,就属我最大,你说,我要是想整你,岂不轻而易举。”
“有本事你试试看,贱奴!啊嘶……”
戚澜捂着下半身,痛到脸上青筋隐隐抽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人看着文文弱弱的,怎么这么暴躁,一个招呼不打就动手。
“这记打还你一个月前拿球杖指着我的仇。”裴厌辞抱胸道,“咱们现在扯平了。”
戚澜只是一时不察被算计了,眨眼间暴怒而起,一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而去。
裴厌辞矮身躲过,却不敌他的脚,两招便被他压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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