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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皇后(六安一盏)


没有粮食更是无稽之谈,益州常有水患冲刷出无数沃土,更是临近水源,附近几个粮仓益州向来都是装满的,益州水患不过一月,这些粮仓就全空了么?
“没派衙役去检视?各郡县的回报呢?”容从锦不动声色。
“这些以前都是郡丞大人负责的,下官实在不知啊。”益州同知索性把事情都推到已经死了的益州郡丞身上,遇到事情第一时间甩开责任,这也是他们一贯的做法了。
“嗯?”容从锦却不吃他这一套。
“不过臣会去查的,明日…不今晚就去。”益州同知听到了背后锐利长剑缓缓摩梭过剑鞘的嗡鸣轻颤声,顿时跪倒在地两股战战。
“不会太辛苦大人么?”容从锦温声问道。
益州同知连忙摇头,再不敢推脱连声道,“为民解忧是臣的本分。”
“那就劳烦大人了。”
容从锦将益州水患情形一一问过,无论官员如何应答皆按下不提,待详细问过一遍已经是冰轮升到夜空当中了,唇角勾笑,指尖一推茶盏对扶桐低声道,“这茶凉了,给诸位大人换新的吧。”
扶桐轻手轻脚的将染着血的茶汤倒了,又换上新茶退下。
“我初到益州,还望诸位大人多多指教。”容从锦拾起茶盏遥敬诸位官员,垂首轻啜一口。
跪在地上的几个官员刚被侍从搀起来,不得不抓过茶盏手指不住颤抖着闭眸饮下茶汤,仿佛还能喝到血腥气。
“诸位大人,明日卯正请到松间阁,我们共同商议如何治理水患。”容从锦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好几个官员连站都站不起来,是被两个侍从架着出去的,水患不便乘轿辇,他们大多都是骑马过来的,彼此目光相接时都从对方眸底看出了胆战心惊。
这个使臣是个狠角色,他不在乎杀多少人…项上人头何时搬家都得看这些天他们怎么应对了。
官员骑马鱼贯出去的时候,看到望京来的侍卫正在外面插了一排竹竿,第一个赫然就是面带笑容唯有眸间惊恐尚不知死到临头的益州郡丞。
后面十几根空荡荡的竹竿在月光清晖中随风轻盈颤动。
此夜不知多少人无眠。容从锦倒是安稳,换下沾染血渍的外衣,门外有人叩门。
“进来吧。”扶桐给他找了件浅色的衣裳,容从锦拆开发冠,单手按着略微刺痛的太阳穴。
“卑职秦征,拜见瑞王妃。”东宫统领秦征已卸下甲胄佩剑,换了常服仍是衣襟整齐神情严肃,单膝跪地微垂着眸不敢冒犯王妃。
整个东宫派来的处理水患的队伍里,只有他知道容从锦的真实身份不是什么东宫臣属,而是瑞王妃。
他向来是东宫如何下令,他就怎么行事,但也觉得此事荒谬又有着极大的风险,益州不比望京太平,双儿虽然从外表上与寻常男子看不出什么不同,只是略显纤弱罢了,却难保那些急红了眼满腹怨恨的流民上前冒犯王妃。
瑞王妃若是有什么闪失,他担待不起。
“抬起头来。”容从锦道。
秦征依言抬首仍是眼皮微垂,容从锦打量着他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点感慨,东宫人才济济,有他哥哥这样武将世家出身的统领,也有得太子信赖办事滴水不漏,又是周皇后母族那边的人。
秦征虽然武艺超群,人品贵重,但在东宫也不算得什么,若非前世太子想将周皇后胞弟的次子周松涛派给瑞王府做统领,陪他们一路去越地却被周松涛推脱,换了不会谄媚只知道埋头办事的秦征,跟他们一路远上越地,日日相处间逐渐了解,他也不知道东宫还有这么一块遗失的璞玉。
“我有一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容从锦片刻开口道。
“王妃吩咐。”秦征垂首。
“不必唤我王妃,在外从简。”容从锦摆手,沉吟道,“益州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场水患不仅是天灾更是人祸,益州的粮食一时查不清楚,我等得起百姓等不起,赵郎将押送的赈灾粮绝不能出差错。”
“你亲自去一趟,带千名将士押送粮草。”
秦征极快的抬了一下首,本是想出言反驳,却见昏黄烛影下坐着一个肤光胜雪,青丝低钗的美人,不见白日冷酷,反而多了些难言的慵懒温柔。
秦征心头一跳,连忙垂首不敢再看:“陛下只让我们带两千人,虽然太子殿下挑选的都是东宫中的好手,但毕竟人数不足,又日夜赶路需要休整,卑职带五百人前去足以,剩下的还是留下来保护王妃…公子吧。”
“不必,我自有安排。”容从锦问道,“你有把握把赈灾粮带入益州城么?”
“必不辱命。”秦征严肃道。
容从锦微微颔首,秦征是言出必行的人,他告诉秦征让他持剑,闻令便斩,即便是益州郡丞他也敢动手,既然答应了他,秦征就会做到。
“你记着,不管是谁碰赈灾粮,将士、百姓沿途官员,一律就地斩处。”容从锦抬手,扶桐将一个小竹筒放在他手里,容从锦拆开腊封取出里面一道明黄色的锦帛道,“这是陛下密旨,你代陛下行事。”
“是。”秦征恭敬行礼,双手接过锦帛确认圣旨御印无误,妥善收入怀里。
卯正,众官员披星戴月的起来,刚到松间阁外,军中一个校尉骑马过来,拱手道:“诸位大人,先生已经在东城门等着了。”
众人愕然,这才睡了几个时辰,都已经在东城门了,众官员只能往城门赶去,这次来巡视水患的人来得太快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本来以为至少还要在益州城内休整数日询问他们昨夜没能答上来的事情,想不到今日就出城了。
“诸位大人,早啊。”容从锦摆手,除了吕居正、柳宗理两个文臣外,只有几十个军士在旁,有眼尖的发现昨夜一剑斩去益州郡丞项上人头的那个冷峻侍卫不在,顿时就有人心思活动起来。
益州水患猛烈,最近多了不少山匪呀…
容从锦一日便巡视了十几个县,他不在乎沿途村落城区被水流的摧毁程度,只沿着水脉在高处印证益州地形水脉是否与他在水经注上看到的一致,水患又让河道改流了多少,至于堤坝水闸,能用的他也在心里记下了。
管河主事凑上前,结巴道:“响水闸是石闸,万世之功…不过常有百姓窃盗,成为砧础之具,下官屡禁不止。”他也派人去巡视,但益州积弊已深,常有治理水患的官职空缺。

第29章 九重亲擢公为此
湛蓝天穹上点缀着飘渺白云, 像湖畔的铃兰随风轻盈摇曳,放眼望去,冲毁的低矮民舍间漂着稻草木梁等物, 偶有几件衣裳被水流裹挟着打着旋冲刷走了, 浮尸漂荡在浑水间鼓涨得几乎不成人形, 眺望远方视线与水平面相接的尽头, 类似的浮尸还有许多。
柳宗理黯然垂首:“这些是我们在望京无论如何也不得而知的。”
三位皇子争斗,损伤的却是益州百姓。
吕居正向来是旁人说一句,他想也不想就要顶上三句的性格, 闻言却是一言不发,干瘦的手指拉紧了皮质马缰良久道, “靡不有初, 鲜克有终。”
他们在朝为官, 都是想着造福百姓效忠陛下, 结果到头来早已迷失本心,善始却不能善终, 受苦的还是百姓。
“悼念往事有什么意思。”容从锦记过所有水脉拉转马缰, 高大矫健的骏马顺从转首, 往山下走, “我们早来一日,救得一人也是值得的。”
“你!”吕居正气得翘起胡子, 在背后指着他骂道, “铁石心肠!”
见了数千浮尸, 沿途被冲毁无数村落, 他竟然毫不动容。
益州官员在背后交换了一个视线,默契的轻拢住了马缰,让马缓步而行落后在望京来的使臣一行身后。
行至山腰, 枝梢鸟雀振翅掠过苍穹,唯有山间不知疲倦的风呜呜的吹着,如泣如诉,吕居正背后升起一点寒意来,莫名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顾不得跟容从锦怄气,一夹马肚行到容从锦身侧,压低声音道:“别再往前走了,不太对劲。”
益州这帮官员盘踞本地多年和土皇帝无异,东宫臣属来的第一日就动了他们的利益恐怕会有一场血腥。
“大人多虑了,还有三个郡没有看过水情,我们早些巡视完也能回到益州城内休整。”容从锦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吕居正虽然是望京官员但只是谏臣,东宫臣属手握天子所赐的利剑,代陛下巡视,他也只能听从。
吕居正说服不了他,马还在跟着缓缓前行,鬓角不由得渗出细密的汗珠,胸口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作痛起来,微微俯身单手伸入袖口里,握住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心才略微安定了几分,一双精光闪烁的鹰眸扫视一番,直勾勾的盯住了山崖尽头的狭窄转角处。
两侧都是高耸陡峭的山壁,山间唯有一条人工开辟出来的羊肠小道,两侧草木茂盛,连天穹都只能看到一线。
容从锦的马领头踏入山坳,马匹不安的仰首嘶鸣一声不情愿的进入山坳,疾风呼啸拂过身侧,走了数百米石壁震动,有拇指大小的碎石块从数百米高的山巅滚落,簌簌掉在马腿旁,化作齑粉。
巡视使臣队伍的最后一匹马从山谷中穿过,吕居正不敢置信的回头张望,容从锦束马转身唇角带笑,眸底却是冷然的。
益州官员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穿过了山谷,容从锦的马还是走在了前面,他扬声问道,“诸位大人可想好了如何料理水患?”
益州官员尚未作答,远远就看到了一群人影,有机敏的立即调转马头逃跑,背后长矛寒光闪过,却是不知什么时候一小队护卫绕到了他们身后,手臂一抬长矛锐利冷光就抵在了他们咽喉处。
几个官员被押过来,看到军容严整的数百将士和跪在地上的一排身形健硕的山匪,对面丢着砍刀等兵刃的场景顿时面若土色。
“恐怕是想好了如何料理我吧?”容从锦道。
身着银盔甲胄的将军下马步行,在容从锦马下单膝跪地,“末将李阏,益州安抚使帐下郎将,奉令协助望京使臣,已将山匪三十一人擒获,缴获投石百余块。”
“请使臣吩咐。”李阏恭敬道。
“斩。”容从锦开口,李阏指尖一挥,军士抬起长矛就要刺穿这些山匪。
“等一下。”吕居正叫道,慌忙下马挨个打量这些山匪,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但全都是生面孔。
”大人。”郎将询问道,吕居正摆手失魂落魄的走到一旁。
噗噗几声血肉与利刃接触的声音,这些被堵住嘴的山匪顷刻就栽倒在地抽出两下,再不动弹了。
“我才到了益州一日,诸位大人就按耐不住了么?”容从锦收回视线笑着问道,郎将打了个呼哨,众将士将益州官员团团围住。
“使臣大人,这些人如何处置?”郎将问道。
益州官员吓得呆若木鸡,比地上鲜血横流汇作潺潺溪流的山匪也强不到哪里去,望京使臣才到了益州一日,手上已经沾了几十条人命,就是行刑的刽子手也没有他狠戾冷血。
容从锦微笑着打量他们,益州官员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汗流浃背宛若被投入了蒸笼里,紧盯着望京使臣的唇生怕他薄唇起合两次,随口道都斩了吧。
旁人他们或许不知,但这位第一日就斩了益州郡丞,现在又把这些名义上是山匪其实都是他们暗中布置的强盗毫不留情全部斩杀。
四皇子能平安无事,是因为惠州安抚使是他的外祖,而且四皇子也不在意益州的情形,他们当然愿意送些金银了却此事,但是这次来的东宫臣属截然不同,明显是要整治整个益州的风气,与其等到逐个击破,不如他们主动出击还能搏一搏生死。
“难道诸位大人是想给益州郡丞报仇?”容从锦笑意微敛,“不见得吧,似乎诸位大人和益州郡丞关系并不亲近,那就是益州修河堤的银两了…“
容从锦从袖口中抽出一个油纸包着的账本丢在灰尘遍地的山路上,冷声道:”这是昨夜从郡丞府邸抄出来的,详细记载了每年望京拨给益州修建河堤的银两他贪墨了多少,诸位大人贪墨了多少,各富户、乡绅甚至是各郡县每年以敬冰敬碳的名义送了多少银两。”
“修建河堤的银两用在九洲河堤上的十不存一,上行下效益州连年水患,百姓如此贫困你们却能在各郡县搜刮数万两,真是厉害。”容从锦赞道。
“荒谬!荒谬!!”吕居正已经不会说别的话了,冲过去捡那本账册,他虽然有一颗谏臣的心却没有谏臣的细致,只能在望京弹劾一些王爷生活过于奢靡,毁人姻缘强抢土地等事,让他去详细的摸索出一个贪污的上下绳索,他却是没这个本事。
如今账册就在他面前,吕居正刹那间就来了精神,李阏剑眉微皱,身边两个军士将他拉离了益州官员面前。
众官员抖若筛糠站立不稳,接二连三的跪倒一片,他们以前还能贪得更多,是益州太守到了益州后不收这些孝敬,而且盯得也比往日紧,他们才不得不收敛了一二。
益州太守刘泉霖甚至像蚂蚁似的开始一点点修补九州河堤,只是他运气不佳,九洲河堤荒于休整,已是千疮百孔,不走运在他任上被冲垮了,又恰逢四皇子巡视,双方一拍即合,益州郡丞代他们上贡了二十万两,四皇子帮他们写了一封奏折,言刘泉霖玩忽职守贪墨银两,将罪责都推到了刘泉霖身上。
昨夜益州郡丞被斩,他们就知道这个秘密是瞒不住了,都是掉头的死罪不如博一把。
“这件事,望京的人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容从锦翻手掌心向上,李阏亲自将账册放到他掌心里,容从锦扫视众人,语气略微和缓了些,“过去的事情我不追究,你们贪墨了多少银两,那也是益州自己的事,只是水患…谁若是贻误时机,那就休怪刀剑无眼了。”
“是是。”众官员没想到他竟放了自己一马,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晚间入城,众官员又是微微一怔,卯正出城时益州内还是一片混乱,回来时虽水患尚未退去,但城中井然有序,在地势较高的地方用砖石磊起平台,隔绝水势,沿途青蓬帐子,足有上百个,能容纳上千人,粥棚也已搭建完毕,热气腾腾谷稻香气氤氲,底下木柴燃烧通红的火焰舔舐着金属质地的锅。
“先生。”秦征过来道,“已经按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容从锦环视四周,有了粮食这些灾民眼底的愤恨已经少了些,其实益州百姓所求的不过是活下去…
“水都要煮过才能饮用。”容从锦低声道,“粥要稀一些,多放些汤水。”
益州灾民至少半个月没吃到过正经的食物了,记一顿饱一顿,骤然进食医术上有注会致内府不畅,涨腹而亡。
必须要少食数日,才能逐渐恢复。
“大人真是神乎其神,不过一日功夫就安置好了数千灾民。”益州同知连忙上前吹捧,容从锦笑而不语。
秦征代为答之,“城中未被水淹的区域不多,各位大人府上倒是没受到水患侵扰,末将已经按吩咐将各郡县带来的部分灾民安置在了各位大人府上。”
益州同知笑意微微一僵。
“只是暂时安置。”容从锦解释道,“等水患退去,房屋重建,这些流民也能回到家乡。”
换句话说,水患不退,没有新建的房屋,这些人就要一直在他们府上住下去了,益州同知几乎维持不住自己面上的笑容,容从锦又悠悠问道:“人数清点好了么?”
“暂居在各位大人府上的所有流民名单已经整理好了。”秦征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这是名册。”
“嗯。”容从锦翻动两下满意抬首,和颜悦色的对益州同知道,“大人知道,第一批调来的粮食不多,益州城内人口又多,若是大人能为我分忧…”
益州同知咬牙拱手道,“臣府中粮食尚有剩余,愿意为您效劳。”
“大人真是爱民如子、高风亮节啊!”容从锦肃然起劲,拱手回礼道,“我一定为大人请封。”
“哪里哪里。”彼此相对而笑,以益州同知为首的诸位官员都是垂头丧气。
夜深如墨,忙碌一天容从锦还坐在书桌前绘图,将今日见到的益州境内被水患冲得改道的水脉勾勒在益州地形图上,扶桐上前为他换掉已经变得冰冷的茶水,低声道:“公子早些歇息吧。”
“还差一点。”容从锦摇头。
“那奴婢帮您解了发冠休息一下吧。”扶桐心疼道,他们公子忙了一天估计水都没顾上喝,唇色都发白了。
“不必。”容从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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