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俏哥儿,性子大方厨艺好,上门求亲的人能从村头排到村尾。他爹娘精挑细选,结果运气不好,挑了个临时悔婚的。
然而林樾看似文静,实则是个泼辣性子,当即把那家人都骂出了门。
看似没有吃亏,实则名声还是受了影响。
村里人都觉得林樾经此一遭,想找一门好亲事是难了,林樾自己也做好了亲事不顺的准备,
哪知第二天,新媒婆就上了门,替说亲者扬言——若得此佳偶,实乃沈淮之三生有幸!
林樾:!!!
这人这个时候来提亲,莫非是日行一善?
真是个好人啊!
【攻视角】
沈淮之在私塾读书的时候对隔壁林家的小哥儿林樾心生好感,自觉家境贫寒,不该耽误他人,便将心意埋在心底,不露分毫。
哪知林樾的亲事出了岔子,沈淮之果断请了媒人上门,不求得此亲事,只希望能挽回他的名声,免他困扰。
万万没想到,林家答应了。
沈淮之:!!
成亲许久,林樾才慢慢发现沈淮之的心意,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动了心。
后来,两人携手并肩,听初夏蝉鸣,忙晚秋丰收,赏暮冬飘雪,看春日草木,四季轮回间,流转的是夫夫二人日益浓长的情谊。
三餐茶饭,四时瓜果,门前屋后,种菜栽花。
一间铺子,一家私塾。
林樾和沈淮之从村里的几间瓦房到府城的四方小院,热热闹闹过了一生。
【阅读提示】
1.无金手指,不暴富,市井温馨日常,吃吃喝喝。
2.最后期生子。
3.主种田日常,无朝堂线,科举内容不多。
4.双方视角都有。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远处青山,脚下绿水,正是一派好光景,可惜山下行人步履匆匆,并不为春光驻留。
正是黄昏时分,林樾还没走到村口,就隐约瞧见自家屋顶上飘起了炊烟。
他正想加快速度,突然发觉身侧没了动静,扭头一看,自家弟弟正在刨路边的灌木丛。
村外的土路一侧是山地,另一侧则靠近稻田,路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灌木丛,还有火把果,刺莓一类的野果树,果子成熟的季节路上全是小孩儿,林杨显然是其中翘楚,不仅对果子感兴趣,对灌木丛也感兴趣。
“林杨,在后头磨蹭什么呢?跑快点儿,娘肯定在做饭了。”
“来了来了,哥,你等等我。”
林杨把手里的篮子蹭地一下挎到肩膀上,弯腰从灌木丛里捞出了一根笔直的木棍,一边跑一边挥舞,“哥,快看我的棍子,比前天去山上捡的那根还要直,你要不要玩儿?”
林樾摇头,眼睛里略带嫌弃,虽然他小时候也喜欢玩这个,但他现在都那么大了,怎么可能还在路上玩棍子啊,太幼稚了。
“你自己玩儿吧,把篮子给我,别把里头的东西甩出来。”
林杨摆摆手,“不用,肯定不会,我注意着呢。”
林樾看他坚定就不再多话,扭头继续往前走,可惜没走几步,已经跑到前方的林杨又折回来,还把木棍扛在肩上,挤挤挨挨地凑过来,
“哥,明儿咱们还能吃青团吗?今天做的为了卖钱我只吃了一个,都没吃够。”
林樾横了他一眼,“这是饭啊还能让你吃到够?篮子里不是还给你留了两个。”
“咦,那不是留给爹娘的吗?”
林樾真想把他脑子掰开看看里头装的什么,“今早出门前我不是让你放了几个在桌上吗?”
林杨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一下子没想起来,都怪哥你做的太好吃了。”
说完语调一扬,“哎呀,我哥就是这么厉害,长得好看就算了,做饭还这么好吃,居然还会做点心。”
林樾明知道他是在拍马屁,还是被取悦了,面色却不显,“我揪你耳朵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明天不行,今天歇了一天明天得干活了,等忙完这一阵再做。”
林杨完全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那还能作别的点心吗?我给你打下手,跑腿也行,到时候我去干活,你在家做点心!”
林杨越想越美,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林樾的袖子,晃来晃去地撒娇。
林樾不想理他,林杨虽然才十三岁,但个头比他还高,再加上天天在外头野,晒得黑黢黢的,撒起娇来一点也不好看。
林樾没松口,林杨就一直在他旁边左绕右转,一直到村口才停下来。
当然不是因为他放弃了,而是村口人比较多,他不好意思。
榆水村依山傍水,村口的位置河面宽阔而平缓,村里人都爱来这里洗衣裳,最近又忙着春耕,只有傍晚才能抽出空来,所以这会儿河边人特别多。
捣衣杵敲打衣裳的声音混着流水声和说笑声,热闹非常。
林樾两人刚走近就被叫住了,“樾哥儿,又和你弟去镇上啊?”
林樾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邻居家的婶子钟春兰,刚想回话,突然被一道斜插进来的阴阳怪气声打断了,“这定亲了怎么还到处跑,这人人求娶的哥儿就是不一样。”
林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张秀枝真是为老不尊,不就是没答应她娘家侄子的求亲,至于每次遇着他都酸言酸语的吗?她一个长辈天天和自己计较也不嫌难看,真是让人厌烦。
“婶儿这话说得,成亲了都还得出来呢,定亲算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婶子这么高看我,哪里就人人求娶了,也就是几个月前您侄儿让人来过,之后又来那个不就定亲了。”
张秀枝:……
钟春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樾哥儿这嘴啊,真是谁都说不过你。”
旁边的人也跟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樾哥儿说话这么有趣,哈哈。”
林樾半点没有被打趣的不自然,笑着接话道:“这可不怪我,要是伯母常来我家坐坐,肯定早就发现了。”
“好好好,改天我就来。”
又是一阵笑闹声,中间还夹杂了一声冷哼,可惜没有人在意。
林樾还记着方才没接的话,笑着问钟春兰:“二婶可吃饭了?”
钟春兰抖了一下手里的衣裳,扬声道:“还没呢,今儿忙着洗衣裳都没来得及做饭。”
林樾语调一扬,声音里带着打趣,“嫂子在家肯定做好饭等着了,哪还用二婶做。”
钟春兰笑得矜持,语气里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你嫂子是勤快,我享福了。”
说完又找补道:“就是可惜她手艺没有你好,上回你做那个馅饼是真好吃,我后头做了一回也不是那个味儿。”
林樾没好意思顺着搭腔,而是夸了几句别的才停下,瞧着天色不早,林樾也不想再耽搁,就想道别离开,“各位婶儿忙着,我就先走了,赶着回家做饭去,改天来家里坐。”
钟春兰连忙道:“快去吧快去吧。”
说完突然“哎呦”一声,“瞧我这脑子,樾哥儿,今儿你定亲的那个尚家好像来人了,也不知道走没走,你回家的时候让你弟先去瞧瞧,别突然撞上。”
林樾愣了一下,也没太在意,“我晓得了,谢谢二婶。”
林樾和林杨还没走远,后头又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这尚家今日来作甚,也没带着聘礼,不像是来纳征啊?”
“还没到纳征的日子吧,前不久才来说的亲,估摸才算了八字呢。”
“不对啊,前几天我就遇到过这尚家人一回,那次就算好八字了,尚家小子他娘还和我们显摆,说是两人的八字相合,人也般配。”
“啧啧,我看这般配的话有水分,樾哥儿长得一副好相貌,尤其一双杏眼圆溜溜的,那尚家小子只能说是五官端正,关键人又清瘦,看着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啊?那林家怎么答应他了?也没听说这尚家多富裕啊,这听着还不如上次那个屠户,那个也五官端正呢。”
钟春兰平时就是个爱八卦的,和林家来往又多,当即回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尚家小子可是个读书人,说是今年就要考秀才了,这要是考上了,樾哥儿可就是秀才夫郎,多有派头。”
“呦,那这门亲事不错啊,读书人可少见,咱们村也就一个老秀才。”
“难怪林嫂子会答应,我上回遇着她扯了几句闲话,听口风就是想给樾哥儿找个读书人。”
林樾听着后头那些话,思绪开始飘远,都没注意前面有人,只差一步就撞上去了,还是林杨拉了他一把。
林樾回过神一看,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一身褐色短打,朴素但干净利索,肤色古铜,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剑眉上扬,看着有些冷硬,如果不是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温和,林樾绝对会把他归到不好惹的那一类人里。
不过这人他之前遇见过几次,还是邻居高秀才的学生,勉强算个熟面孔,林樾轻声说了句抱歉就让到一旁。
见他不动,林樾有些疑惑,又抬头看了过去。
“无碍。”
声音有些低,林樾差点没听清,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径直往前走了。
直到快转弯时,林樾不知怎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竟然还站在原地。
莫不是要碰瓷?
林樾被自己奇怪的想法逗笑了,用力晃了晃头。
林杨也跟着他回头,疑问道:“哥,你干嘛呢?那个人好像在看你,你们认识啊?”
林樾拍了下他的肩膀,“胡说什么呢,就是见过几次,是隔壁高秀才的学生,你没见过?”
“我想想,好像是见过,怎么这么晚了他还在我们村?”
林杨略想了一下就抛到脑后,“哥,快走吧,等会儿饭都冷了,看我们谁先到家。”说完就跑了。
林樾拔腿追上去,“你怎么能先跑,你还没喊开始呢!”
林樾家在村子中央,榆水村又是个小村子,不过片刻,林杨已经跑到家门口了,院门半掩着,他一把推开,直奔堂屋,见四下无人,只桌上摆着两碟子瓜果并几杯茶水,又转身往灶房去。
一进去就瞧见他娘在炒菜,他爹坐在桌边修补农具,再没有其他人。
林杨冲进去把篮子放下,紧接着大喊了一声,“爹,娘,我们回来了。”
周问兰把手里锅铲一扬,“咋咋呼呼的,你哥呢?”
“我哥没我快,哈哈,我去外头等他。”说完又一溜烟儿跑了。
林樾刚到院门口,就看见林杨从里头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哥,你到了吗?家里没人。”
林樾顺手就拍上去了,“叫那么大声作甚。”
“我怕你没听见吗?哥你今天跑得好快,就慢我一点儿耶。”
林樾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比我先跑,不然我肯定比你快。”
林杨一脸挑衅,“那上次你怎么没有我快?”
“那是因为我上次遇着人停下来了,哪有温柔的哥儿整天乱跑的。”
“那温柔的哥你刚刚为什么打我?”
“你又不是别人,只打一下你偷着乐吧。”
从院门口到灶房不过几步,两人愣是说了一路,进屋还不消停。
周问兰听得脑袋都大了,熟练拉架,“樾哥儿拿碗筷,林杨过来端菜,麻溜儿的。”
林樾率先动作,“来了,娘,咱们今晚吃什么?”
“今儿下午闲着蒸了包子,你爹还去挖了笋,做的油焖春笋,还有小米粥。”
“娘又做包子啦,今儿做的什么馅啊?”
周问兰接过碗盛粥,“你爱吃的酸菜馅儿,你弟爱吃的笋丁馅儿,还有你爹爱吃的花卷儿都做了。”
林樾有些惊讶,他娘素来嫌蒸包子麻烦,平时蒸个馒头就很不错了,今儿竟然做了这么多,怪怪的,随即又问道:“那娘你爱吃的土豆丝馅儿做了吗?”
“做了做了,就你话多。”
林樾端着两碗粥坐下,高声道:“这不是娘以前这么干过吗?还不让我说。”
“行了,像你弟一样闭嘴吃饭。”
“我弟那是刚才说太多被我揍了,不然他现在话比我还多。”
“你俩就闹腾吧,快吃饭。”
林家人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饭桌上一向热闹,尤其今天林樾两人还去了镇上,可说的更多了。
等两人叽叽喳喳说完今天在镇上卖青团遇到了谁,赚了多少铜板,又买了多少东西时,一家人已经吃完饭了。
见爹娘坐着不动,眼神还看着他哥,林杨特有眼力劲儿地起身收拾碗筷,还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
果然,他们都很满意,林杨也很满意,他今天这么乖,最迟后天,肯定能吃上新点心,哈哈。
林樾看他爹娘严肃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本想着等他们先开口,结果见他俩就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只能无奈开口:
“爹,娘,你们一直盯着我作甚?不就是今天尚家来了,是说了什么吗?这么难开口?”
周问兰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么急干什么,娘看看你也不行啊?”
林樾看他娘这样子也不敢顶嘴,胡乱点了几下头,“行行行,怎么不行,娘你看得清吗?要不我再凑过来点。”
林樾说完就往前探了下头,作势要往周问兰身上靠,被周问兰一把推开了。
“去去去,那么大人了,还没点正形。”
周问兰轻叹一声,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又和林樾他爹林远对视一眼,才缓缓开口:
“樾哥儿,今日尚家来是和我们商量你俩的亲事儿,说若是我们没意见,后日一早就送聘礼过来,今儿你不在,我和你爹就没和你商量,直接答应了。”
林樾杵着下巴,嘟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纳征啊,顺理成章的事,答应就答应呀。”
周问兰没忍住拍了他一下,“送了聘礼这门亲事就基本算成了,娘和你爹这不是舍不得你吗?你个没心没肺的崽子。”
林樾一听就不满了,“娘,当时可是你们说这个姓尚的人不错,我才答应这门亲事的,我倒是想等两年再嫁,你们不是不同意吗?”
周问兰嗓门更大,理直气壮极了,“这好儿郎都是抢手的,娘要是再留你,把你年纪拖大了,到时候和你年纪相当的都成亲了,你嫁谁去?”
林樾眨巴着眼睛,“到时候比我年纪小的不就长大了,哪会没人嫁。”
周问兰都惊了,伸出手捏了一把林樾的脸,“这脸皮也不厚啊,想得怪美的。”
见林樾还想说话,周问兰抢先道:“行了,别贫了,娘和你说正事。”
林樾不情不愿地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改口道:“您说,我听着呢。”
周问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樾哥儿,我和你爹当时看中他,是想着他是个读书人,若是真能考个秀才,能免除赋税、徭役,到时候你就是秀才夫郎,不用像我们一样天天在田地里打滚,看天吃饭,即便考不上去镇上做个其他营生也比种地强。”
“现在亲事定了,我和你爹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现在就盼着你们顺顺利利地成亲,婚后能感情和睦,红红火火地过日子。”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林远接着开口:“这过日子,虽说各家有各家的过法,但大体上总是一样的,我和你娘也有些话要交代你。”
周问兰跟着点头,她早早想好了说辞,这会儿说起来一个磕巴都不打,滔滔不绝地说了半晌。
林樾刚开始还能跟着点头,到最后人都有些恍惚了。
然而周问兰还是没停,只是转了个话题开始介绍这尚家小子的容貌,毕竟林樾从小就表现出了好颜色这一特点,尤其是小时候,只愿意和长得好看的小孩子玩儿。
“那尚书生我和你爹见过一回,五官还算端正,就是身形清瘦,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读书人也不用下地干活…”
林樾稍微提起一点兴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娘给他形容那人的样子,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冒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林家与隔壁高秀才家不过一墙之隔,自林樾有记忆起高秀才就在招收学生,那些人来来去去林樾眼熟的没几个,只记得大多都很清瘦,唯独今日遇见那个沈书生不同,高大健壮,也不常穿长衫,看着不像读书人,倒像个猎户。
林樾也不知为何,这两年遇见那人的次数好像多了些,虽不曾说什么话,倒也记住了模样,这会儿一听书生就想起了他。
林樾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安静,一抬头就见他娘早停下了话头正看着他,不由轻咳了两声,“我知道了,娘,我会好好过的。”
周问兰叹了口气,这亲事没定她愁,定了她也愁,“后日下聘,你的喜被可得抓紧绣完,你也真是的,年前扯的布到现在还没绣好,可不许再磨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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