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他又开始飘了(厌旧山)

“苏苏怎么没帮忙一起，辛苦你们了。”白丰年客气道。
“我就是被他两口子赶出来的。”本来歪靠在沙发上的苗以苏倒老公肩膀上。
“懒的吧，儿子呢？”
舒雁看着他俩的相处模式，脑袋里那句：“他们两口子”让他有些晕乎乎。
走起路来都轻手轻脚的了，进到厨房看到正在掂锅的男人，心里控制不住地“怦怦”跳动。
抿了抿嘴唇，假意咳嗽了两声道：“只需要炒青菜了？那我把这些端到桌子上。”
在冰箱上的小猫，骨碌着眼睛，轻盈落地，去叼自已的大饭盆去了，看到螃蟹，大虾的时候早就流口水啦。
“干饭虎，干饭魂，什么时候变人形，儿子？”苗以苏把叼着饭盆的小家伙抄起来夹在胳肢窝里。
“我来帮忙端菜。”苗以苏跟舒雁说。
“好的，谢谢苏哥。”
看着七图儿模样，舒雁忍不住低头就着胳肢窝下的毛茸茸“啾啾”两下。
七团儿傲娇地看了爸爸一眼，心道：“变成人不过就两三岁的样子，控制身体都成问题，还是现在的形状灵活啦。”
“算是那种……两个关系好的家庭一起吃饭？”舒雁又晕乎乎地想。
有点不好意思，有点点幸福，有点点难为情的愉悦。
冷栖寒跟白丰年在聊他不太懂的业务，苗以苏边照顾七团儿，偶尔插上一两句。
他吃着冷栖寒给他剥的蟹肉和虾肉……舒雁觉得自已醉了。
没有争吵的氛围，有爱和睦的一家人，没人责怪他一无是处和无能。
他希望这样的日子能过几辈子，几辈子……

周一早上会议后，他主动找老板邢离离汇报工作心得。
邢离离最近一个月忙得焦头烂额，雷神之那老婆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已经在查雷神之的账目。
刑离离二十岁跟了雷神之，如今已经第十个年头，除了头几年的来往转账，后面她注册了公司后，金钱往来都是以项目合作的方式进行。
公司在注册前金额也有一千多万，另外大额的还有南郊那边的一套别墅。
最近她在处理这些资产，更希望雷神之能处理好家里的事。
钱到过手里后，退出去会变得不甘心，而且她也付出了青春精力去陪那个男人。
舒雁进来时让她恍惚地想起第一次见雷神之的模样，她是雷神之公司的实习助理……
“最近怎么样？”邢离离开口，年轻的身体，笨拙又呆萌的小可爱总是能让中年男人为之一动。
“还好，邢总，这是我在业务部的学习总结报告。”舒雁将自已做好的汇报打印出来给老板，他补充道：“邮箱我也发了一份。”
邢离离接过来翻了几页，PPt做得不算精美，内容也较为复杂。
说实话，这样的汇报没人有耐心看完，不过员工的态度她还是认可的。
“好，我会看的，坐吧，公司几个部门你也都待过了，有特别想去的部门吗？”邢离离抱着双臂。
回归到工作上来让她没有那么焦虑。
“我觉得……”舒雁看了老板一眼，邢离离女强人的形象有些坍塌，他恍惚想：她为什么会走那一步呢？传闻中的第三者。
思绪跳脱了几秒钟，舒雁接着道：“我性格更适合做内勤。”
复杂的交际和太多心思的人让他疲惫，特别是从冷栖寒那里知道了步行天的过去，毁三观的故事。
在舒雁这里，这些品质太糟糕了。
某一瞬间，他突然有了换一家公司做事的冲动。
“是吗？”邢离离勾着嘴角，貌似关心道：“你跟冷栖寒在恋爱？”
邢离离什么人？！自认为聪明又懂男人，也可以将男人掌握于手中，从中获取好处。
男人都爱俏皮可爱的身体，爱成熟魅力的性。
他们在不同的爱慕者那里获得成就感，又从各种温柔体贴那里得到归属感。
但是他们又现实得可怕，家里总要有个能体面持家的主人。
在她经验里，舒雁除了能做情人什么也做不了，愚笨，直接，老实，她问“恋爱”二字不过说得委婉罢了。
他们这样的人不配恋爱！
舒雁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老板，为什么会关心他跟冷栖寒的关系，他有些囧。
刑离离看他一脸不自在，又不想说的样子，便说：“好歹我也是你们俩的媒人，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大城市对同性的包容度很宽容的。”
舒雁有些固执地抗拒，想了想道：“我们还在接触……”
邢离离听他这么说突然笑了，片刻才道：“挺好的，他应该还是单身，不过给你个建议，金钱来往最好让他备注是赠予。”
舒雁脑袋懵的，他现在吃冷栖寒的住冷栖寒的，他偶尔买个菜，花钱也不多。
水电费他还没给过一次。
邢离离叹了口气，自认为好心道：“双方恋爱之间除了特殊数字的转账，都可以追回的。”
舒雁傻得让人着急，不过也好控制，邢离离想。
同时另外一个想法出现在她脑海里——说不定冷栖寒可以帮助她一二呢。
“哦！”舒雁无甚表情地应了，心想：既然要要回去，那就别给，又想如今他跟冷栖寒没有这样的金钱来往挺好的。
要不还得打官司？那得多费劲啊！
“那我回去工作了啊？”舒雁直接道，如果老板不愿意跟他聊工作，他也不太想一直待在这里。
“恩，去吧。”
舒雁转身，快走到办公室门口又折转回去，捏着手问：“老板，我来公司四个多月了，各个部门也都实习过了，能转正了吗？”
邢离离觉得眼前的人目光短浅，转正也就四千，如果机灵点，冷栖寒一个月给他的怕也有好几十万吧！
钱是从自已口袋里掏，邢离离心疼，通过马亮，大哥，采购李经理，向薇薇的反馈，她觉得不值得这么早给舒雁转正。
于是邢离离说：“你知道的，工作轮岗制度不仅仅是让员工了解公司，也是认清自已的能力，你之前又犯了错，再过两个月再说吧！”
舒雁为了之前搞不清楚怎么开错了发票的事感到羞愧，又因为老板的这套说词不高兴，不过他没直接反驳，只说：“那好的，我回财务办公了。”
他之前问过采购的一个同事，那人半年后才转正，舒雁叹了口气。
回到财务，马亮看到人高兴道：“你回来啦？赶紧的帮我做点事，你不在可真忙死我了。”
舒雁有种有事做的踏实，又有种明明我们是仇人，为什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相处的别扭。
财务经理也笑着说：“欢迎回来。”
舒雁笑着跟两人打招呼，接过一堆票据黏贴，核对……
心里那点委屈再也装不住了，总想找冷栖寒说说，他意识到自已矫情。
以往他都是网上搜索方法，或者自已压抑着的。
一只鹅：［在干嘛呀？］
舒雁没忍住给人发了条消息，现在是上午十点二十分，按照惯例，冷栖寒一般在开会。
果然，冷：［开会。］
冷栖寒在听他便宜弟弟冷逸发言，冷逸一身白色西装，手腕上百万手表，价值不菲的胸针，靠发胶立起来的头发……
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有个好妈，即使蠢如猪狗，也能站在冷总的位置流光溢彩。
也是金钱的自信让他迷失了自已，拿着粑粑一样的方案讲得唾沫横飞。
这孙子丢掉了‘易星’的项目后，他又挖了新的项目来给公司推广。
也不知道计划书是不是请人做的，内容丰富，版面精美，只是可行性实在不敢恭维。
冷栖寒无聊地坐在位置上假装认真，尊重……
冷：［怎么，想我了？］
舒雁差点扔了手机，冷栖寒这个人吧，说他们是室友，说是恋爱前的了解，说既然他想要恋爱的身份那就给……
行为上亲亲他眼角，脸颊。
嘴上还说夫妻共患难之类的……
这个老男人撩动着他的心，舒雁以为靠近了，又觉得疏远。
以为疏远了，又觉得再靠近，哎！

如今微信上更加大胆。
冷：［怎么，你想我了？］今天他又这样讲，舒雁常常被他的行为话语搞得面红心跳。
又常常因为没有明确的身份说明而偷偷失落发酸。
还因为幻想跟冷栖寒有美好的未来而恍惚呆愣，有一天他要疯掉的，舒雁有些忧愁。
舒雁服气地回：［恩，想你了。］
回完以后心惊胆战地把手机扔在一边，拿了杯子跑去饮水机那里接水，回来后又去了趟厕所。
一点点小事都让他那颗心脏激烈跳动，他暗自吐槽自已真没出息。
冷：［我也有点想你，上班好无聊，白眼。］
舒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拿起手机，看到这句话心里多少有点梗。
一只鹅：［干活儿了呢！］不太想搭理这个只是“有点”的人了。
可是等了好半天对方也没有回复一句的时候，舒雁又失落。
他不会恋爱，不懂冷栖寒这样是不是认真的，是不是好的……
网上搜索的答案，总是不尽人如意，随缘吧他想。
时间一晃到礼拜四，舒雁看着日历莫名高兴，明天过后礼拜天就能来了。
晚上回家，冷栖寒在收东西。
“你要出差？”舒雁有那么点不高兴，冷栖寒这个礼拜早出晚归，除了早餐在家里吃，基本都在外面。
而且……要走也没有提前跟他说过。
“恩，明天中午的飞机，去趟国外。”
“哪个国家？”舒雁贴着门看他整理，还带了厚衣服。
现在九月初，舒雁想不出来哪里是冷的。
“r国。”
“去多久？”
“快的话半个月，尽量早点回来。”冷栖寒终于从他那堆即将带走的衣服里抬头，他看到舒雁在门框那里。
瘦瘦小小的，眼睛里都是委屈和不舍，他以为小孩儿舍不得他。
舒雁看他终于抬了头，心情不怎么愉快，可他又不善于争吵，再说……他心里他们的关系也还没有牢固到可以争吵的地步。
舒雁舔了舔嘴唇，叩着门道：“一路顺利。”
“我明天才走。”冷栖寒笑，这么着急让他走了？
“恩，”舒雁点头，他知道，可是明天一早吃了早餐他就要去公司了。
重点是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了，我知道你会想我，国外那边真有事要处理，你在家好好的，我大概也会想你的。”冷栖寒说。
冷栖寒总是这样，说什么都像在勉为其难，舒雁不高兴了，他转身侧着脸说：“你慢慢收，我看电视去。”
以前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他离开的理由是“我去看书！”如今多了一条。
“还真就走了？啊……”冷栖寒看着人背影无语。
行吧，对方害羞呢，冷栖寒这么安慰自已。
冷栖寒真的走了的时候，舒雁觉得礼拜五也不算愉快了，他拿着手机想要不要发消息！
犹豫中向薇薇叫他开会。
舒雁搁下手机，疑惑有什么会？进到会议室，邢离离也在。
“‘沸腾科技’的招标结果出来了，没中。”
舒雁听到向薇薇这么说，震惊了一瞬。
看到老板和向薇薇投来“你来说说怎么回事？”的目光，心里有点叛逆升起，他全程是个参与者，但是很多东西他并不清楚。
“怎么会？”舒雁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他确实觉得不可思议。
向薇薇很努力这个项目，而且对方也吃了那么多次饭，舒雁自认为对方的合作意向应该很强烈。
“这我还想问你，步行天单独跟你见过一次，你说了什么？”
向薇薇眼神犀利，责备感扑面而来，舒雁都要以为是自已的项目，自已的错误了。
单独吃饭那次冷栖寒去了，工作上的事啥也没说，人就走了。
舒雁自认为问心无愧，大概还原了饭局情况，问：“怎么了啊？他不是只负责行政那块吗？招标跟他有关？”
“谁告诉你他只负责行政？”向薇薇轻“嗤”一声。
这事儿还是冷栖寒跟他说的，他默认向薇薇知道，而且就这件事向薇薇也没有明确表态。
“后面步行天没在找过你？”向薇薇问。
找过是找过，也都是电话微信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舒雁觉得没必要事无巨细，便说：“最后一次跟步行天见面，你也在的。”
邢离离看着两人一问一答，心里有了几分答案，只说：“薇薇回去写份失败案例说明发给我，舒雁你留下。”
舒雁皱眉，抠着手看着向薇薇离开，又看向邢离离。
“薇薇说对方要10万，拿了钱会给我们最大份额的订单，但是现在钱给了，事情没办成。”
别说最大份额，第三名都不是，这次对方选择了三家供应商供货。
向薇薇给的解释是：因为步行天在评标时指出“离离贸易”存在不正当手段，直接废标。
向薇薇又说，因为她自已使了力气，对方才没有嚷嚷出来。
舒雁捋着问题点，疑惑得很：“什么不正当手段，那十万的问题？”
“薇薇说是因为步行天那顿饭后回去跟领导做了汇报。”但是消息没有放出来。
等公司做了很多努力，参加了投标，才废，舒雁无语，怎么什么都能让他背锅。
“为啥不直接来找我求证呢？”舒雁认真道，这不扯了吗？吃饭是步行天提的。
要是勉强解释的话：那就是步行天觉得丢了面子，想拿他出气。
而且事情都没成的事，直接给了十万？搞笑呢。
“这种事闹开了有什么好处，你有没有脑子？”邢离离突然拔高了声音。
舒雁男子嗡鸣，心里咯噔，他害怕极了别人对他的负面评价，他脸上发热，攥紧了左手食指。
他竭力澄清：“饭局是步行天提的，菜还没上他就走了，我什么都没说。”
邢离离烦躁，她敲了敲桌面道：“这次的损失你跟薇薇承担一部分。”
舒雁想着自已那点工资，眼睛瞪得老大，里面都是不可置信和害怕。
“从你年底提成扣吧，松涛那边你可以再争取点订单。”邢离离安慰的同时还给了方案。
舒雁出了办公室，进了厕所想哭。

事情总是搞砸，他还不知道原因，舒雁灰心丧气。
一问老板，要么训他，要么不给直接答案，这不是明显的找人背锅是啥？
手在口袋里没有找到手机，才想起来开会的时候放办公桌上了。
回到工位，脑袋里还回想着老板的最后一句话——扣钱，扣钱是打工人的致命伤，这伤还没人报销。
冷：［在忙？我去机场路上了，你在家记得按时吃饭，苏哥准备的营养素别忘了吃。］
苗以苏减了几样，舒雁那天看了一眼，好像维生素A和镁，锌没有了。
不过依旧不太愿意吃，一次一大把，减掉了好像又没减。
舒雁难过，他做事总是稀里糊涂的，明显的错误：上次的发票，明明记得开的数据跟系统一样却错了。
这次的标书……他隐隐觉得有问题，但是不知道怎么讲，老板和向薇薇说话都不清不楚，祸害直接扣下来了。
还有记返了同事的名字，陶吟雪，陶雪吟，想到这里，他特意拿了通讯录看了一眼。
人家叫陶吟雪！
“中午一起去吃饭吗？”马亮问。
看来在马亮这里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已经翻篇了，可是舒雁没有兴致同领导搞好关系，他直接道：“家里做了饭，我回去吃。”
“靠！牛逼，幸福！”马亮嘴里念念着走了。
听起来是挺幸福的，舒雁想着回去也只有自已呢。
刚想回冷栖寒，对方电话就来了。
舒雁看到来电，心里又找到了主心骨，接了后往外走。
“我刚被老板叫去说话啦，你到机场了吗？”
“到了，等着登机呢，给你打个电话，要不得十几个小时后才能跟你说话了。”冷栖寒声音温柔低沉。
这话说得好像跟舒雁恋得多深，昨天才告诉他今天要走。
“恩。”舒雁心思不在这上面，他看了周围没人，咬着嘴唇考虑要不要跟冷栖寒分享他的倒霉事。
“怎么了？你老板骂你？”
“不算吧，就是有个事儿，我挺无语的，是这样的……”舒雁絮絮叨叨跟冷栖寒讲了。
冷栖寒听得皱眉，每次舒雁跟他碎碎念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信任和被依靠，又嫌弃这个小笨蛋太老实。
又非常看不上那个邢什么的拿着新人当软柿子捏。
“我不在的时候，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江……算了，你直接找苗以苏，这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们公司估计想找个背锅的。”说得不清不楚，问上两句就发火，这不是心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