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们完全就没有隐匿身形的必要。
洛书抬起头观察了片刻蔚蓝色的天空,一直悬挂在天空正中心的太阳,看起来就像个用水粉画出来的大火球,睁大眼睛去直视它的时候,完全不会有任何刺眼的感觉。
“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切,应该只是一个幻境,要想进入到真正的鬼村里面,就必须得打破这个幻境。”洛书看向几人正色道。
沈雁行双手环胸倚靠着墙壁,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挑眉问道:“宝贝儿,你是不是已经想到破解之法了?”
“我们眼前的这个幻境,就像是一个完整的源程序,这里面每一个按部就班的人,就是组成这个源程序的编程代码。我们要想打破这个幻境,就必须得找出源程序里唯一的bug。”洛书详细解释道。
“不会受到外界影响的那群人,就是普通的编程代码,而会受到外界影响的那个人,就是我们需要找出来的bug,对不对?”沈雁行说完之后,满眼期许地看着洛书,就像是在等待着洛书的表扬一般。
洛书垂眸笑了一笑,温柔地轻刮了一下沈雁行的鼻子,说:“对的,就是这个意思。”
确认好破除幻境的方法之后,他们选择进行分头行动。沈雁行和洛书负责村子的南半边,秦越溪和乔思衡负责村子的北半边。
这个村子里大概有近2000个人,他们四个要在这近2000人当中,寻找出里面唯一的bug,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困难的大工程了。
村子南半边的房屋虽然修得比较零散,但这边儿有几个商铺和食肆,人群还算是比较集中。沈雁行单手搂着洛书的腰身,走进人群最为庞大的一个食肆。
沈雁行走到饭菜最丰富的那张桌子面前,猛地一下将那张桌子掀翻,上边儿盛装着食物的餐盘,全部都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只可惜,现下待在这间食肆里面的所有人,并没有因为他砸场子的行为,而做出与先前不一样的举动。
沈雁行舔了舔自己的虎牙,一把将洛书抱了起来,放在他刚才掀的那张桌子上。
“宝贝儿,既然他们都只是普通的编程代码,那我可就要肆无忌惮地吻你了。”沈雁行轻轻捏着洛书的下巴,灼热炙人的视线落在洛书的嘴唇上。
洛书双手搂住沈雁行的脖颈,拉近两人身体的距离。他贴在沈雁行的耳边,长长地轻吹了一口湿热的气息,瞬间就激活了沉睡在沈雁行腰腹里的灵虫。
沈雁行眯起眼睛轻喘了一声,捧着洛书的脸颊吻了上去。他没有像往常那般吻得张扬放肆,而是温柔缱绻地轻磨着洛书柔软的双唇。
他的右手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移,最后潜进洛书衣摆下的秘境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钢琴键上纵情起舞。
沈雁行很想再继续进行下去,但他不想他的宝贝被别人看了去,只能强行压制住心底旖旎的念想。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洛书,为理好洛书凌乱皱起的衣衫。
“哐当”一声巨响,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突然从食肆门前飞快地跑了过去。
在与沈雁行亲昵的过程中,洛书释放出自己的部分神识,查探周边人群的神态动作变化。
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是在沈雁行刚吻上他的时候,凭空出现在食肆右侧的木窗前的。右侧的木窗斜对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羊角辫女孩儿脚踩着张瘸腿的小板凳,就像个胆大包天的偷窥狂一般,扒拉在那木窗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在羊角辫女孩儿快步跑过食肆门前的时候,还冲他们做了个意味着挑衅的鬼脸。显而易见,她就是打破幻境的关键所在。
颇有先见之明的洛书,一开始就分出自己的一缕神识,留在了那羊角辫女孩儿的身上。他凭借着感应自己神识的位置所在,很快就找到了神出鬼没的小女孩儿。
洛书感应到小女孩最终停下的地方后,直接使用缩地千里术,将他和沈雁行传送到目的地。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晚了一步,那处早已是人去楼空,唯余一座寥无人烟的破烂古宅子。
古宅内铺满了代表喜庆的红布,宅院大门和中堂的门前也挂着长长的红绸段子,这些红布全都是皱巴巴的,上面布满了脏兮兮的泥点子,还因为饱经风霜摧残而褪了色,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中堂的木门被白蚁蛀得满是孔洞,在这些大小不一的孔洞内,全是白蚁风干的尸体,以及它们留下的排泄物。锈得快要断掉的门环上,挂着把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锁,铁锈把锁眼堵塞得不余一丝空隙。
向来都是好洁嫌脏的沈雁行,完全不想去触碰这扇脏兮兮的木门,也不想这门上的污秽碎屑,脏了他家宝贝儿干净嫩白的手,直接一记掌风隔空将门拍的稀碎。
幸好沈雁行在隔空拍碎木门前,拉着洛书站得远远的,否则,他们就会被扬起的灰尘糊满全身。
“哟,这宅子以前的主人可真是不拘小节,竟把喜事丧事放在一起来办。”沈雁行掩鼻站在门外,看着中堂内的陈设,挑眉点评道。
待中堂内漫天飞舞的尘土,全都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后,两人才缓步走进去仔细查看。
在中堂两侧的房梁上,挂满了垂地的白色绸布,在这些破了洞的白色绸布之间,摆放着两口涂了红漆的楠木棺材,在两口棺材的棺盖上,用白漆写着个大大的楷体“喜”字,合在一起来看就是个“囍”字。
经过漫天灰尘洗礼后的棺材,竟未沾染上一星半点的尘埃,表面干净得像是刚用湿抹布擦拭过一般。
沈雁行低下身子轻敲了两下棺材板,转头看向洛书问道:“哥哥,要不要将这个打开来看看?”
“我们的确有必要打开来看一下,破除幻境的关键线索,很可能就在这两口棺材里面。”洛书轻轻地推了一下棺盖,那棺盖却是纹丝不动。
制做这两口棺材的师傅,将榫卯工艺运用得炉火纯青,棺身与棺盖被木榫固定得死死的。沈雁行单手捏着棺材板的边沿,仅是稍稍一用力,那棺材就变得身首异地了,另一口棺材也享受了同样的待遇。
两口棺材内摆放着等人高的无头纸扎人,左侧的纸扎人身上穿着纸糊的新郎服,右侧的纸扎人身上穿着纸糊的新娘服。而这纸糊喜服的形制款式,与何郁颐尸体上的那套一模一样。
纸扎新娘的手中握着一根红烛,纸扎新郎的手中握着一根白烛,红烛上写满了白色的“丧”字,白烛上写满了红色的“囍”字。
在棺材正对过去的条案上边儿,摆放着两座青铜烛台,左侧的烛台上镀着一个繁体的“丧”字,右侧的烛台上镀着一个倒置的“囍”字。
显而易见,蜡烛与烛台是相互对应的。
洛书取出纸扎人手中的红白烛,放在与之相对应的青铜烛台里,随后在距离烛台不远处的地方,做了个打响指的动作,两根烛心严重受潮的蜡烛,就同时燃起了三尺高的幽绿色火焰。
在诡异火焰腾起的一瞬间,两口棺材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宅院切换成了另一幅场景。
中堂内被白蚁蛀得破旧不堪的桌椅,全都变得崭新一片,八仙桌上放着寓意早生贵子的果盘,两侧的太师椅上坐着一对面目和蔼中年夫妻,原本被白绸布遮挡住的地方,坐着几位头发花白的慈祥老人,先前空荡荡的院子里,坐满了前来贺喜的亲朋宾客。
司礼者朗声唱赋三请之词,照花烛者各人手持一支花烛,到宅院大门接引新郎新娘登堂。在亲朋宾客们的热切注视下,一位面若冠玉的新郎,牵着头戴喜帕的新娘,跨过火盆走入中堂。
“一拜天地,谢姻缘,谢天地祥瑞,愿地久天长,盼幸福安康,拜!”司礼者高举着右手,将语调拉得长而响亮。
新郎新娘各执绣球红绸的一端,在司礼者响彻宅院的祝词声中,面朝院中亲朋宾客行三跪九叩之礼。
沈雁行双手环胸倚靠着八仙桌,看着这对佳偶在自己面前行结亲礼,心中顿时滋生出了几分慕艳之意。
他双手环住洛书的腰身,将脸埋在洛书的脖颈间,撒娇似地问着:“哥哥,你什么时候同我成亲?我们虽已有了夫妻之实,但却未行这夫妻之礼,终归是缺少了夫妻之间最为重要的一步。”
他想与洛书以结亲礼为契,以天地万物为证,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待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就择个良辰吉日成亲。”洛书低头亲吻了一下沈雁行的额心,撩起沈雁行微卷的发丝别在耳后,并同时真挚诚恳地柔声回应着。
今生浮游于这浩瀚的天地之间,终归得有个属于自己的归处,他想要沈雁行彻底成为他唯一的归属。
“哥哥既已承诺了我,以后可就不能反悔了。”沈雁行氤氲缱绻的双眸之中,似有万千星辰在璀璨闪耀,令人深陷其间难以自溢。
“既已许诺,此生不悔。”洛书注视着沈雁行润湿的双眼,两缕深情真切的视线亲密交织在一起。
沈雁行满心喜爱地捧着洛书的脸颊,在洛书的双唇上,烙下见证爱情承诺的印章。
他们在司礼的祝词声中拥抱着彼此,痴恋缱绻地轻磨着对方柔软的双唇,两股炽热的情意在此间交汇相融。
“礼毕,掌声请起!良缘必有宿命,大礼本自天成,掌声恭贺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在新郎牵着新娘的双手起身之时,一杆银色长枪突然从天而降,直接穿透了新娘的脖颈,令新娘当场身首异地,滚落在地的头颅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与此同时,满座宾客变成齑粉随风消散,热闹喜庆的大宅院,又变回了先前那副荒芜的模样,烛台上的两根蜡烛消失的无影无踪,中堂内两口棺材的棺盖也再次被合上。
两人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掀开棺盖查看棺内情况。
纸扎新娘的脖颈上多了一颗靛青色的头骨,刺穿新娘脖颈的那杆银色长枪,出现在了纸扎新娘的手中,长枪的尾部绑着一个两寸长的紫色小竹筒。
“喜事当场变丧事,怪不得宅院主人会如此布置。”沈雁行拿起靛青色头骨仔细查看,并同时点评着方才重现在他们眼前的陈年命案。
洛书取下紫色小竹筒,拔下竹筒口上的小木塞,倒出竹筒内的浅金色锦帛信笺,信笺上用朱砂墨写着两行笔风狷狂的字。
【作者有话说】
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周要忙毕业的事,实在没有精力码字,请假一周,下周四恢复更新。
叶景以此作礼,贺秋洵新婚。】
洛书将信笺递给沈雁行,说:“想必这信笺上所写的秋洵,就是方才我们看到的那个新郎。”
“这个叶景与秋洵之间,必定有过一段纠缠不清的感情。用新娘子的死亡,来贺旧情人新婚,这份大礼可真是厚重。”沈雁行哼笑一声说道,并同时将就着那块锦帛,擦拭掉自己手上沾染的灰尘。
“雁行,你仔细看她握着枪柄的手。”在与沈雁行说话的同时,洛书一直在纸扎新娘的身上,寻找跟先前不同的地方。
在纸扎新娘握着枪柄的拇指指甲盖上,有一个针眼大小的小孔,而在她的手掌心与枪柄之间,有一根生满铁锈的绣花针。
沈雁行用锦帛包着那根绣花针,将它取出来插进指甲盖上的小孔里。
在绣花针完全嵌入小孔的一瞬间,棺木内的头骨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不停上下开合的牙齿发出“哒哒哒”的响声,两股腥臭的黑血从早已空洞的眼眶中涌出。只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浓稠的黑血就灌满了整口棺材,溢流出来的那部分黑血,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骷髅头图案。
先前消失不见的红白烛,重新出现在青铜烛台上,幽绿色火焰腾起三尺之高,整个宅院再次切换场景。
中堂房梁上挂的绸布变成了红白相间,条案上的青铜烛台再次消失不见,换成了一支黑紫色的紫檀木唢呐,原本躺在棺材内的两个纸扎人,坐在了八仙桌两侧的太师椅上。
站在条案左侧的纸扎司礼拿起唢呐,吹凑完《百鸟朝凤》的第一段后,两个穿着蓝布衣服的青面女人,用两根细长结实的金黄色柘木棍,架着一对用秘术炼制过的“新人”,缓步走到八仙桌前。
两个青面女人从自己的袖口之中,取出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匕首,面无表情地割下两位“新人”的头颅,安放在两个纸扎人的脖颈之上。
纸扎司礼吹奏了半曲《百鬼夜行》后,拥有了头颅的纸扎人缓缓起身,跟随着青面女人一起走出中堂。那个消失已久的羊角辫女孩儿,突然提着一盏青灯出现在纸扎人的后面,与他们一起消失在一片浓雾之中。
浓雾中一直闪耀着若隐若现的青色灯光,似乎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洛书牵起沈雁行的手,一起踏入弥漫着淡香的浓雾之中。
在踏入浓雾的那一刻,他们就直接进入到了一座囚牢之中。这座囚牢的占地面积很大,里面的陈设极其奢华,看起来更像是一套两百平的古风精装大平层。
整座囚牢设有两处牢门,分别位于囚牢的两端,在囚牢尽头的那处牢门上,绑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紫衣男人,在他的身后有一道腾着雾气的大瀑布。显而易见,这座囚牢是建造在一处崖壁之间的。
沈洛二人站在紫衣男人跟前,查看他身上的伤口情况。
这座囚牢的主人,将紫衣男人的四肢绑在牢门上,掰断了他的十根手指,拔掉了他所有的脚趾甲,用两根长约十寸的峨眉刺,将他的双脚固定在地面上。他的身上全是又长又深的鞭伤,在这些早已发黑流脓的伤口上,能看到很多大小不一的辣椒壳子。
他一直低垂着头,不知已经昏迷了多久,散落下来的凌乱长发,把脸全部遮挡了起来,完全看不到他的样貌。
洛书伸手想去撩开紫衣男人的头发,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们所看到的场景是旧事重现,这里面的一切都是无法触碰的幻影,要想看清紫衣男人的样貌,就只能等待这座囚牢的主人到来。
洛书转头看向身侧的沈雁行,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就是秋洵,而这座囚牢的主人就是叶景。”
沈雁行捏着自己的下巴,啧啧感叹道:“叶景在秋洵大婚当日杀死他的新娘,后又将他囚禁起来折磨凌辱,他们之间得是有多深的情债啊。”
“承情容易,情债难偿,若是断得干净,又何至于此。”洛书半垂着眸,面上突然多了几分伤感之意。下眼尾处的绯色也加深了几分。
叶景偏执狠辣的报复行为,以及沈雁行的那一番话语,令他回忆起了天罚幻境中那个偏执疯魔的人,那张鲜血淋漓的脸,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惧与忧虑,再次在他的心里蔓延开来。
若是幻境变成了现世,他该要如何去应对,才能够改写剧情走向?他不害怕沈雁行伤害他,他害怕沈雁行在他面前自戕。
天道赋予他的恐惧,终成了他抹杀不掉的心魔。
沈雁行牵起洛书的手,将洛书轻轻拥入怀中,双唇贴在洛书耳边,低声承诺道:“哥哥你且放心,我们之间的深厚感情,就似那双丝网一般,中有千千万万个死结,将我们牢牢绑在一起,永远都分离不开。这种荒唐烂俗的桥段,决计不会在我们身上上演。”
“我相信,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洛书轻柔地摩挲着沈雁行的脸颊,复杂凌乱的心绪一点点地平静了下来。
他的雁行从来都是个恣意潇洒的人,又怎会变得那般偏执疯魔,终究是他忧心过头了。就算是幻境真的变成了现实,或是毁天灭地的末日再次降临,他都会竭尽自己所能,护他的雁行周全。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鎏金黑袍的男人,端着一大盆满满当当的辣椒水,缓步走到紫袍男人的身前。
“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阿洵竟睡得这般香甜,可真是太屈我的心了。”黑袍男人低低地笑了几声,将整盆辣椒水尽数泼到紫袍男人身上。
那盆辣椒油被黑袍男人加热到滚烫,紫袍男人的皮肤被热油烫得滋啦作响,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诡异的肉香。尽管被施以如此狠辣的酷刑,紫袍男人依然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黑袍男人因没能得到想要的回应而被激怒,冷着脸将木盆重重砸在地上,结实稳固的木盆当即裂成了一堆木柴。
黑袍男人拨开如枯草般的发丝,用力掐住紫袍男人的下颚,语气凛冽地说道:“洵郎你可真是绝情啊,竟想通过自绝的方式来离开我,我如此钟情于你,又岂会轻易给你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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