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女鬼用变得僵硬的胳膊摆了摆手,然后在青松的树杈上高高地蹦了两下,一个灰不溜秋的大麻袋,就顺势从青松上面掉了下来。好巧不巧,那无比幸运的大麻袋,正好卡在了下面那颗龙爪槐的树杈上,才没有直接掉下山崖。
无头女鬼再次指向漆黑的深渊,用腹语慢慢地说道:“他们禁锢我的……”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的腹腔就突然炸裂开来,破碎腐朽的脏器四处飞溅,一大股腥臭黑红的脓血,从她的颈部断口喷涌而出。紧接着,有一阵强烈的阴风刮过,直接将她卷入万丈深渊之中。
这阵突如其来的阴风,刮乱了沈雁行漂亮的秀发,那微卷的长发缠绕在他脸上,令他变得更加狼狈。
洛书将缠在沈雁行脸上的长发,一点点地拨弄开来,露出那张委委屈屈的小脸儿。他先用一个甜蜜的亲吻,安慰好可怜巴巴的沈雁行,再用手指为沈雁行顺好凌乱的秀发。
他又吻了吻沈雁行的鼻尖,说道:“雁行,我们去把那个麻袋取下来看看吧,这或许会是一个很有用的线索。”
“好,都听哥哥的。”沈雁行蜷缩在洛书怀里,无比乖顺地说着。
洛书用术法控制悬崖边上的树藤,将卡在龙爪槐上那个大麻袋,捆绑起来送到他们的面前。那脏兮兮的大麻袋头上,绑着根系着死结的麻绳,洛书只是并指一挥,两指粗的麻绳就自己断开了。
他们将那大麻袋打开,解救出被装在里面的人。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他们可以十分清楚地看清那人的脸。没想到,这红嫁衣女鬼给他们送来的人,竟是个他们早就认识的熟人。
第65章
麻袋里那人的额头上,贴了一张很大的黄色符纸,几乎将他的整张脸都遮了起来,符纸上用朱砂写着他的名字及生辰八字。
正当沈雁行打算撕下符纸,查看叶梵的身体情况时,洛书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等一下雁行,此事多有怪异,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沈雁行回握住洛书的手:“好,都听哥哥的。”他很明白洛书此举的意思,整颗心都甜蜜蜜、美滋滋的。
此地发生的怪事与阿银有关,而作为弑神者的沈雁行,是阿银及魇行者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防止红衣女鬼的怪异行径,是阿银设下来伤害沈雁行的圈套,洛书释放出大量神识,仔仔细细地查探周边情况,以及叶梵身上是否有被设下咒术。
他家小雁行如此娇气,断不能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周边除了那道存在感极弱的屏障之外,并没有什么与魇行者有关的异样,但这并不代表此地没有危机潜伏。为了防止魇行者躲在屏障后伺机而动,洛书在他们周边设下一道强劲的屏障后,才与沈雁行一起查看叶梵的身体情况。
叶梵全身的体温低得可怕,脸苍白得无一丝血色,微微张开的双唇呈绛紫色,额心间纹有一个拇指大小的骷髅头刺青,紧闭着的眼皮上,涂有一抹浓郁的青榆草汁。在他的脖颈和双手手腕上,都戴着一串特制的骨链,而没有戴骨链的双脚脚腕,则被一根韧性十足的青榆草藤绑了起来。
叶梵整个人看起来几乎与死人无异,可却还有着如游丝般的鼻息,与极其微弱的脉搏跳动。洛书并起二指放在叶梵的丹田处,查探叶梵体内灵体的受损情况。
“濒临死亡之际,但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洛书将并起的二指抵在叶梵额心处,轻叹了一声,继续对沈雁行说道,“红衣女鬼的灵体被咒术所禁锢,她不可能有将叶梵从鬼村救出来的能力,这件事背后必然另有其人。雁行,为了知晓那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必须得救他一命。”
这若不是阿银他们设下的圈套,红衣女鬼背后之人的目的,就有待考究了。
他将濒死的叶梵救出鬼村,并让红衣女鬼将他们引来此处,会不会是想要借叶梵之口,告诉他们某些很重要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会不会就是身陷泥潭的江岁?
“他的灵体受损得这般严重,我们又都没有带九转大还丹,哥哥可是想用疗愈之术救治他?”沈雁行轻舔了一下自己的虎牙,握住洛书正准备汲取天地灵气的手,眉目含情地说着,“宝贝儿,如此劳心费神的事,还是交由我这个大闲人来做吧。”
灵体乃世间生命之本元,是塑造万物生灵最为重要的存在。
神明可通过汲取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真气,以疗愈之术来修复受损的灵体,但这种疗愈之术有一定的界限,若是灵体受损过于严重,神明则不能以这种术法干预生灵的生死。通过疗愈之术强行改变一个生灵的生死命数,乃是严重违反天道法则之举,若是有神明严重违反天道法则,天道便会降下天罚以示惩戒。
一向都很是仁慈的天道,会将违规之人的元神困于幻境之中,让他在此间经历自己最不愿面对的痛苦之事。在幻境之中所承受的痛感,要比在现实之中强烈数倍,沈雁行不愿让他的宝贝受此等苦楚。
洛书回握住沈雁行的手,温柔地笑了笑,说:“此地不宜久留,无论是谁来救治他,都等我们回到酒店再说。”
他召出法器须弥珠,把叶梵收入芥子空间内后,直接使用缩地千里之术,将他和沈雁行传送回酒店房间。
将叶梵安置在沾了血的贵妃椅上后,沈雁行将洛书轻轻拥入怀中,贴在洛书耳边低声说着:“哥哥,昨晚不仅害你累着了,还害得你受了伤。救治叶梵这种小事,就交由我来做吧。”
洛书笑着揉乱沈雁行脑后的头发:“好。小雁行如此为我着想,哥哥心里很是开心。”
他主动与沈雁行进行了一场深情拥吻,令沉浸其中的沈雁行无暇他顾,再用咒术将沈雁行困在梦境之中。他在这道织梦咒术之中,设下了一道十分强硬的禁制,在他的元神脱离幻境之前,沈雁行是无法从美梦之中醒来的。
洛书打横抱起沈雁行,轻轻地放到床上。他温柔缱绻的目光落在沈雁行的眉眼上,手指缓缓地摩挲着沈雁行的脸颊,最后在沈雁行的眼皮上烙下一个温热的吻。
“好好地睡一觉吧,等你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结束了。”
他很明白沈雁行是不想让他受天道的惩戒,可他也不愿让他家小雁行承受那难捱的苦痛折磨啊。若是直言只会相持不下,通过这个令人沉醉痴迷的温情陷阱,暂时将沈雁行的识海困禁起来,算得上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在用疗愈之术救治叶梵之前,洛书在这个房间里设下了一道屏障,以防魇行者趁他们不备的时候来偷袭。
洛书的左手并起二指抵在叶梵的额心处,右手并起二指在叶梵的腰腹处绘制符。手起符成,叶梵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绯色真气里。无形无色的天地灵气,被洛书转化成绯红的烈火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到叶梵体内,快速地修复着叶梵严重受损的灵体。
用疗愈之术救治濒死之人,仅需要耗费一盏茶的时间。洛书将重获新生的叶梵,安置在房间内的长沙发上,并为他盖上了一张厚毛毯,他再随手一挥,除去房间内外的污血与腐臭味。
洛书掀开被子侧躺在沈雁行的身旁,并在沈雁行的唇上印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他缓缓地合上双眼,等待着天罚的降临。在无尽的睡意席卷他的大脑之时,天道强行将他的元神抽离出身体,并困禁在天神域织造的幻境当中。
幻境之中硝烟四起,重现了五千年前的敕邺战场,但却又与之不同。
幻境中的珈蓝完成了他的阴谋,用万灵祭术打开了无妄门,神州界与混沌界之间的唯一通道。一直等候在无妄门前的混沌之主,也就堂而皇之地侵入了神州界。
神州界里的大部分神明,都被珈蓝与混沌之主,困在魇气极重的弑杀障中。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的神明,被障中魇气迷了心智,对自己的同伴们大打出手。没有了无妄门与万千神明的阻隔,混沌之魔争先恐后地涌入神州界,大肆屠戮此间的万物生灵。
地面开始频繁且剧烈地震动,沉睡多年的火山们相继爆发,滚烫的岩浆侵蚀着周边的生灵。所有树木拔地而起,被狂风卷入飞沙走石之间。
世间处处,皆是断壁残垣,惨遭蹂躏,生灵涂炭。
阿雁手持落雁翎立于无妄门之前,那张同沈雁行生得一模一样的脸上,沾满了猩红刺目的鲜血,在他的四周全是混沌之魔的残肢断臂。
混沌之主掐住了洛书脖颈上的命脉,要挟唯一能与之抗衡的阿雁自爆元神。也就是在这一刻,洛书的元神与幻境中的自己合二为一。
两行清泪自洛书脸上滑落,滴落在一片血泊之中。
他缱绻不舍地看着阿雁,苦涩地笑了笑:“我家小阿雁如此懂事,应该很明白该做出何种抉择?你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任何言语,一定要顺从自己的本心,去做真正该做的事,哥哥此生以你为荣。”
“我早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做出任何选择,哥哥和苍生我都要。”阿雁坚毅的双眼之中,充满了锐利的锋芒。
“那我就好好看看,你要如何做到两全其美。”
混沌之主吹了一声长而婉转的口哨,第二批混沌之魔接收到指令,开始肆意入侵神州界。阿雁挥剑将他们尽数削死,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在阿雁的四周垒起了一座座小山。
珈蓝挥鞭甩向浑身血气的阿雁,阿雁侧身避开长鞭的攻势,并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刺向珈蓝,珈蓝挥鞭挡下落雁翎的剑气,飞身一脚踢向阿雁的胸膛,阿雁挥剑一挡,顺势削下一块珈蓝的腿部皮肉。因腿部负伤而气急败坏的珈蓝,挥鞭卷起地面上的带血短剑,趁阿雁抵挡他的咒术攻击之时,将那柄短剑刺入洛书的胸口。
贯穿胸口的剧烈痛感,致使洛书下意识闷哼了一声。看戏不嫌事大的混沌之主,猛地一下拔出罪恶的短剑,并同时用术法放大洛书的闷哼声,以此来分散阿雁的注意力。
“哥哥!”
洛书的伤口在不断往外涌出鲜血,刺痛了阿雁的双眼,他怒哄一声,飞身朝混沌之主刺去。
珈蓝这个无耻小人,就趁机挥鞭劈向阿雁的后背。心急如焚的阿雁来不及防备,被珈蓝这牟足了劲的一鞭,抽打得后背皮开肉绽,直接从半空之中极速坠落,砸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阿雁!”洛书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剧烈的绞痛感贯穿他的全身。
【作者有话说】
还没忙完,抽空更新一章。最近被折磨得精神恍惚,人都快傻了。这章质量不太好,可能问题也很多。有问题可以直接指出,我会修改的。
第66章
左后肢早已断裂的白泽兽,从漆黑一片的山坳里飞身而出,与自己的神兽伙伴一起袭击珈蓝。
现实之中洛书的元神,被困在幻境中洛书的身体里,他能与这具身体的感官形成共通,却没有对这具身体的支配权,只能眼睁睁看着阿雁因自己而受伤。
他的心痛如刀绞,又似有万蚁在啃噬,泪水簌簌而下,朦胧了眼前的景象。
“二位神明的深厚情谊,可真是感天动地呐。”混沌之主往短剑中注入极重的魇气,将通体散发着黑气的剑身,完整刺入洛书的腹部,对正在艰难起身的阿雁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你们施加在他身上的所有伤害,我必定会千倍万倍奉还给你们。”阿雁将落雁翎的剑尖抵在地上,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并用充满杀气的眼神,怒视着满脸得意的混沌之主。
阿雁的额头上有个很严重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溢出鲜血,汇流成河的血液途径他的眼睛,令他眼前的场景变得血红一片。阿雁从空中急速坠落之时,额头是最先着地的,若非是有真气护体,他的头骨必定得当场碎裂。
“好啊,我拭目以待。”
混沌之主紧紧握住精致的剑柄,十分粗暴地搅动了十来下剑身,锋利的的剑刃直接绞烂了伤口处的脏器。蛮横无理的魇气,顺势侵入洛书的体内,疯狂地搅乱洛书的内府,令洛书的周身真气变得极度紊乱。
洛书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那种蚀骨钻心、摧心剖肝的剧烈疼痛感,正在一点点击溃他的精神防线。他紧咬着牙关,不让任何一点点声音,从自己的口腔里溢出,绿豆般大小的汗珠,不断从他惨白的脸颊上滑落。
“哥哥等我片刻,我这就来救你。”阿雁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隔空抚摸着洛书的脸颊,泪腺如同山泉源头一般,不断地往外涌出带血的泪水。
洛书强噎着一口气,将吃痛的呻吟声堵在喉咙里,很是艰难地对阿雁说道:“阿雁,不用……管我,去做……你该做的事。”
阿雁施术让自己的周身真气逆流,通过燃烧元神之力强化落雁翎。他右手持剑,左手捏剑诀,召出数道气贯如虹的雪色剑气。这些强劲的剑气在手诀的操控下,以最快的速度向混沌之主的身后袭去。
为了避免误伤被混沌之主挟持的洛书,阿雁在数道剑气中注入了自己的神识,以此控制它们有目标性的发出攻击。
混沌之主调动自身魇气,暂时抵挡住剑气的攻势,冷着脸说道:“呵,我看你是当真不想让他活了。”
混沌之主握着剑柄快速地搅动了几下,再猛地一下将短剑拔出,滚烫的鲜血顺势喷涌而出。那通体发黑的剑身上,不仅粘黏着猩红刺目的碎肉,还缠绕着一截带血的小肠。
洛书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上的伤口痛到他精神恍惚,眼前的事物全都变成了模糊的重影。
幻境之中洛书的意识开始变得溃散,现世之中洛书的元神,趁机抢占了这具身体的支配权。他强行调动紊乱的真气,将所有魇气逼出内府,并将周身真气汇聚到丹田处。
他要将自己变成一个活体炸弹,与混沌之主来个玉石俱焚。
在他看来,只要幻境中的自己彻底消失,天神域织造的幻境便会就此结束,他就不用亲眼看着阿雁自爆元神了。尽管知道这一切只是幻境,他也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含着泪对幻境中的阿雁道了声永别后,于一片耀眼刺目的火光之中,将自己的身体和混沌之主一起炸成了齑粉。
不过只是来这幻境里短暂地走了一遭,他却变得十分的想念沈雁行,想念所有与沈雁行的甜蜜时刻,想要好好地抱一抱沈雁行,想要再次与沈雁行实现神魂契合。
无妄门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漩涡,瞬间就将洛书游离的元神卷入其中。
在元神重归身体的那一瞬间,洛书就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睛。他在幻境之中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伏在他身上深情地看着他。在与沈雁行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他一把搂住沈雁行的脖颈吻了上去。
这个纾解相思的亲吻,持续了长达十几分钟,两人都有些喘不上气了,才舍得放开彼此。长时间的亲密接触,点燃了他们体内的火花,两股滚烫的热源抵在一起,烧得他们浑身燥热难耐。
洛书双眼迷离地看着沈雁行,哑着嗓子说道:“给我吧,雁行。”
沈雁行贴在洛书的耳边轻轻喘息,湿热的气息萦绕在洛书的脖颈间,瞬间就撩拨得洛书心痒难耐,他腰腹处的熊熊烈火,因此而燃烧得更加旺盛。
可接下来沈雁行问出的话语,却直接将洛书打入了极寒的冰窖。
“哥哥突然变得如此主动,可是因为把我当成了你的白月光,那个与我生得一模一样的阿雁?”沈雁行舔了舔洛书的耳郭,将脸埋在洛书的颈侧,自嘲似地笑了几声。
冰水浇灭了洛书体内的烈火,也浇醒了他被欲念麻痹的神志。他听着耳边啼笑皆非的笑声,陷入了沉思当中。沈雁行是如何冲破他的禁制的,又是如何知晓阿雁的长相的?
唯一能看清长相的阿雁,只在他的天罚幻境里出现过,可 天罚是通过抽离元神来进行的,沈雁行不可能看得到幻境里的画面。
这世间知道阿雁真实长相的人,只有天神域里无形的天道,难道是天道告诉沈雁行的?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幻境里的阿雁就不完全是虚构出来的。
也就是说,天神域在为他织造幻境时,不是通过截取他的记忆来进行修改加工,而是直接在敕邺之战的基础上,更改事情的整体走向。他原以为幻境中的阿雁会与沈雁行长得一样,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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