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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总想和我离婚(拯救瑶光星)


“怎么说,你的前额叶高速运转后你想出来了些什么招?”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段淬珩答,“余生,你说你没做过精神力实验,但你很清楚你师父是谁。你也分析了我的基因型,密切监测了我这几天的表现。我是目前我们已知的所有人里,精神力理论值最高的。”
“听起来是在自夸。”余生锐评。
“你没反驳。”
“我也是你认识的最能忍痛的人之一。我认为从任何一个指标上看,如果有人类能承受,能不自我迷失,能列出来的那个名单上,我应该排得很靠前。鉴于我们没有时间再去寻找别人,那个名单上可用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余生问:“你的计划,我可不可以不知道?”
“不可以,”段淬珩说,“我说了我不想死。帝国高祖前期直到景帝叫停的实验,你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了解资料的人。”
余生瞪他一眼,后者看了回来。
段淬珩历来很冷淡。如果他在考虑的是与他情绪没有关联的事,便更加令人无法琢磨或撼动。
“都想救人,”段淬珩说,“保守秘密。”
“我不会帮你瞒他。”
“我没打算瞒他。”
韩凝缩在角落。她是回来看人的。
有什么我能做的?到底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她想了想,举起手,“我……我有吃的,你们别杀我……”
不久前,钱茂存听说她的设备跑不动,或者是其他的,替她找了个房子。在富人区。韩凝走时问过席薇要不要一起来。她最好的朋友表情很怪异。她并不敏感,没有从中读出嫉妒感慨和祝福一系列情绪,或许席薇自己都没想明白。
席薇说,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你当这是什么好地方吗?
这不是什么好地方。韩凝对着段淬珩装淡定,后者不知道看出来几成。她瘦弱,不善战斗,精神力是贫民窟中等。唯一厉害的不过是记忆力,编程天赋。但她想她是聪明,虽然就目前来看其实没什么用处。
后来韩凝在网络上到处看,看到贫民窟的窘状。她只是想,起码得偷偷摸摸送点吃的。
于是直面一些哪怕对从小走街串巷躲着别人跑的她来说,也过于血腥的东西。
坦白来说,其实之前看得也不少。区别是这次大家有了更好的武器。她只觉得不妙,冲到席薇身边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啧”声。
再然后,她发现她成为了对方的累赘。
枪……什么地方应该有把枪……钱茂存来找她的时候,留给她防身的武器。她不会用,还是拿着,刚刚掉哪里了?
席薇双拳难敌八手,韩凝从来不能打,她哆哆嗦嗦,然后把武器藏到了背后。
有人停了下来。
韩凝把她揣在怀里的营养剂和高级液体药剂一并扔过去。
然后呢?她看着被抓住的席薇,在一片混乱中举起枪,不是精神力枪,钱茂存考虑得很周到。
她打了一枪,没中。反弹溅到她脸侧,很痛。
又打了几枪。
不知道第几枪,她眼前一片空,痛,无力。
她盯着自己的手看。
有人,有呼吸声,是谁?
她反手还要扣扳机,被人卸下,她伸手,被抓住。
熟悉的脸,熟悉的人。
“席薇,”她说,“别哭,别哭。”
在哭吗?她不知道,但是她也分不清眼前的是什么东西。
她的手被女孩死死握住,她在疼痛里,迷茫地向外看。另一手搂住女孩的肩,然后晕过去。
睁开眼时候,周子渊问她,还好吗?
她问席薇呢,席薇去哪了?
顾佑衡来无影去无踪,周子渊在忙着稳住秩序,他们没来得及交换消息。
周子渊低下头对她说,替你问,你别担心。
他笑起来十足温文尔雅,映衬得乱世不像真的。
施辰赶到时周子渊的额头在渗血。
他却指了指另一边已经被打晕的蔡氏子:“带下去,我倒要看看蔡毅明天还敢不敢上早朝。”
他说这话时仍然温润,末尾甚至笑了一下。周公子和主人笑起来贯是不同。
段淬珩一笑,往往是敷衍,仍然无情中动人。周子渊笑起来总是温和的,掩去所有锐利锋芒,此刻也没有例外,没有怒气,唯有笑意。
他说完这话,扫过眼前施辰眼熟的世家子:“跟我谈条件,你不够格。要么叫你母亲来见我,要么就问问你失踪的大哥,他还想回来吗。”
“周子渊,世家里出了你这样一条走狗,真是倒了大霉。你真以为段淬珩是什么好人吗?我倒要看看你周家到时候怎么死。”
“我的死法你是无缘得见了,你倒是可以开始准备后事。动作要快。时间允许的话,我或许会考虑代表周家去灵堂吊唁。”
施辰看不下去,眨了眨眼睛。周子渊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出手。
“走吧。”他扫过其余人,“诸位不必惊慌。”
等里头人鱼贯而出,从番禺刚赶回来就碰见好戏的弓如月站起身:“每次邀约,怎么都是请我看戏?”
周子渊同样笑:“给你提供素材。”
“没有一点新鲜感。虫群尚未有定论,承武帝还没死,就在讨论趁二殿下还未打入主星,拥兵谈条件,实在是蠢。”弓如月叹口气,“长话短说,我是来跟你商量南方局势的。”
“郡望们怎么看?”
“隔岸观火,学长应该也料到了。”
平民的命不是命,北方贫民们更不是。
周子渊皱了皱眉,像是握住了一缕风,又像两手空空。
他问下去:“你说的好消息是指?”
承武帝正在御花园赏梅。
如水晶的腊梅瓣又仿似冰般凝在枝头。他细细瞧着,随后伸手轻轻一拂。常年被歌颂能挨过苦寒的花便翩翩散落在地。
他伸出手,拿过一块金丝梅花糕,嚼了几下,仍然觉得过甜。
二十年前,只觉得太淡。
背后一行人不敢直面圣颜,始终垂着头。
他到底还是吃完,面上并不显什么。
“说吧。”玉盘被收回去,“什么事?”
有人向他汇报段淬珩和程锐的动向。
“苍黎呢?”他状若无意问了一句,“她可还好?”
一时竟无人能出声接话。
“怕什么,”他只是笑,“许久未见,朕到底也想念锦朝的肱骨之臣了。”
“仍被软禁。”
“我猜也是。”他笑,“有她守门,朕也算是放心。”
北塞无处可守,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没人知道妻离子叛,孤身一人的帝王指的是哪道门。
要说是紫禁城门,段淬珩早挟着苍俊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从北塞打到了距主星三日内。
“朕的好孩子们呢?”他往另一处伸手,递来的是安神饮。
他接过,温度恰好,嗅了一口,叹了口气:“跑了几个啊?又是哪个送杯毒咖啡被你们拦了?”
底下人不知说了什么,陛下神色未变,平静地饮了口杯中物:“说来说去,还是淬珝这丫头聪明,早早去南边悠闲度日。剩下的,要么太蠢,要么太恨朕,要么太容易被利用,要么太爱救人。”
他话到这里,挥退周边人:“都下去吧,这些天神经都绷得近,你们也受累,朕一个人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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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赞飞舞剧情中

周子渊跟进得很快。他是个政客,顾佑衡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清晰地注意到这一点。舆论战,心理战,平衡主星这潭烂泥里的所有关系。
周公府是众矢之的,周子渊已经将妹妹和弟弟都转移走。愈加空旷的家里,邹疏影眉宇平淡。她说,承武帝当年登基时同样乱。他倒没意外,上辈子她一样地从容接受命运,看出儿子对儿婿并不热衷,便未提起旧时和顾后的交情。
主星的水已经蒸到最沸的时候。顾佑衡要杀,周子渊同时召集人开会。段淬珩留在主星的暗卫皆在他左右。
周世子的手段,簪缨世家已经有所领教。
他们想要的承诺全都没有,得到的只是周世子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华丽空洞词藻。原本以为拥立的义军们眨眼间仿佛也不再受控。
此时此刻,唯有等。
顾佑衡挑的是个清晨。义军里潜伏的星盗,邹沵拼凑出的信息,和唯快不破。
天光正好,好得像是个冬季难得的大晴天。
星盗漂流的时候外头是不变的星空,落在陆地上,尚不能习惯。偶尔她需要很努力地提醒自己,她走到这一步是为什么。
她刚开始当星盗的时候,手段还没有现在一半利落。第一次杀人,尸体在空中飘,血到处染,也不落下。解决完一波人,重新登上飞船,外头是一片红色的雾。不是尸山尸海,而是尸风筝,或者血泡泡,在四面飘。她看得有点眼晕,前辈说,我来开飞行器,你坐会儿。
她问前辈,尸体会飘多久?
不重要,对面人说,绕出去就好,杀完人,先找条路先出去。尸体就是死了,死了就不要再考虑。
她还在发愣,旁边驾驶座的大姐头重重肘击的肩:“你再盯着那些东西看,下次死的就是你。”
她没死。她是聪明人,活得没什么原则。星盗认利益,狡黠变脸,万幸是不认皇权,也不认法律。
挥刀,挥枪,开飞行器,逃命,包扎,用各种方式躲躲藏藏给四散各地的临安顾家人传信。
和表姐的秘密通话里,偶尔会谈起段淬珩,病秧子,太子,主星传言东宫位不日易主,段淬珩却仍然坐得很稳。
段家人真的可信吗?
顾佑衡不在乎。她已经有自己的骨和血,她同样不接受背叛,坚决复仇。
她会杀了那个狗皇帝,她很清楚。
而这天,一路出奇地顺利。
直到后头有只箭斜擦过她战斗直觉下侧过的脸。
意外同样如期到达。
“顾姐,”有人喊她。
回头的瞬间她听声辩位连发了十箭。
有人闷哼倒下,但仍然不对。
顾佑衡眯起眼。这条路不该再有任何人,周子渊拿到了程家底下的杨家保证,替她清出这条道。
前方明明不该在此处锦衣卫缓缓包围,她背后的人同样均各自拿出武器指向她。
该来的,来得早了些。
“我不想杀你。”有人从锦衣卫身后走出。星际海盗的惯常打扮。在这皇宫里,不伦不类得像从北边移到南方的观赏植物。
“赵琛,”她说,“算不过我被我赶出去的报复就是舔狗皇帝的脚吗?你可真是个狗杂种。”
“你篡权的那天,没考虑过这件事吗?”赵琛问她。
“亏我还以为你真的起码死在虫群的袭击里。”她收到宋澄絮手头来自段淬珩的保证后,立刻斟酌时机,动了手。
“还是想差了一着啊。”赵琛答。
“你想和我谈条件?”
“段淬珩真的信任你吗,派你来做这种刀口舔血的事,却没有给你足够的兵力?”
“你想说什么?”
“虫群有他去管,我已经和陛下谈妥了条件,正好缺个段淬珩部的内线。怎么样,打算加入吗,小佑衡?”
“什么叫虫群有他去管,你完全不在乎吗?”
“怎么了,佑衡也会管起人间大爱来了?”
她皱皱眉:“你让他们放下武器。”
她拉弓的手没有动,只偏了偏头。
“如果不呢?”
“如果不,马上就是你的死期了。”
她话音刚落,四处消失的锦衣卫终于纷纷出现。
在赵琛和新出现的人们打起来时,顾佑衡冷笑了一声:“兵行诡也,这是你教我的。”
“但最重要的事,我是从其他地方学会的。”
她说完这话,摇了摇头,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你猜猜段淬珩到底做了些什么?”
赵琛没办法回答,他已经动起手。
顾佑衡扭头走了。此处的战斗与她无关,她在星盗生涯里学会用箭,此刻终于换上了最早学会的刀。
大殿里头的承武帝一身朝服,舒舒服服地坐在龙椅上,俯瞰空空如也的朝堂。
龙椅下,投出的影子像日晷的倒影。
又像顾佑衡此刻举起的刀。
她踏进太和殿的门,一步一步走向前。坚毅的姿态,平静的神色。
等太久了。
父亲眼角的泪,母亲挥出的最后一剑,和地道里她不慎砸到手心里的泪。
血,无尽的血雾,远远看去烟花一样的尸体,背叛,星空,陨石雨。
“不要后悔,不要害怕。”恍惚间,有女声在她的耳边念
她没说话。
“朕没见过你,只在旧照片里见过你的父亲。”承武帝俯视向他走来的战士。
顾佑衡无声地向前走。
她恍然无知觉的同时,仿佛又听到无尽的哭声。
她不是来伤春悲秋的。
与此同时,背后的地道被封住,太和殿里的机关破坏是段淬珩的手笔,宋澄絮安插进这座皇宫的人替她留出一条通道,吟霜离别前给她的那颗藏在嘴角的微型炸弹。
要怎么杀死怎么论都最脆弱的人?
她走到王座旁。
承武帝此时终于真正慌张。她猜他在摸左右早就失效的机关。
脆弱的人类信赖机关,孤独的君王无法离开他的王座。
他背后的人们到底怎么了,她已不再关心。她感觉自己分成两半,一半紧绷地盯着任何一处未知已知的暗门,另一半居然很平静。
她一刀斩断他的佩玉缨。
碎裂的玉石,发出品质上佳的撞击声,仍然好听。
“朕倒从未见过这么急切的刺杀。”
顾佑衡没接话。
“只有你吗?淬珩没来?”
顾佑衡觉得好笑。更好笑的是此时他仍显得很镇定。
她在等他的杀手锏。
他们讨论过许多遍。段淬珩那时应该刚醒,身边还有表情不佳的医生。
他听着顾佑衡的计划,手上转了个圈,睁开眼,说,他坐的那把椅子,被改造过。
“我母亲给过一些建议,真正的改造当然不是顾家人做的。”他说,“但我能猜到一些。”
“你和他还是有相似的地方。”
段淬珩笑笑,答,不要说得像指控,知己知彼,是很好的事。
那王座果然成了机甲。
她没有意外。
另一次私人会面里她问过段淬珩,后者陷入一段回忆后,回答她:“他自保的手段我也考虑过,还实施过,很久以前的事了。从那件事里我学到的是,太久没用过机甲,一定会出事。何况,他早就是权力的奴隶了。”
她的机甲是五彩斑斓的灰,一半零件来自各个被她杀死的人。好用。
他太久没上过战场了,以至于没意识到这副机甲里已经有什么不对。也或许是他机关算尽,没想到会用到这最后一招。
她笑了笑。段淬珩的机械用具没有出问题,测算有些失误,但她仍可以对付。
最后一击,机甲变回了龙椅。
用完即消失的器具安静地化为灰烬。
眼前的男人终于露出一点疲态,他却仍舒舒服服地坐在上头,好像身体里有哪个部分已经长进去。
哪怕是此时此刻,顾佑衡也依然觉得恶心。
“淬珩是最像我的那个。你就不怕顾家再遭一难?他出手,就是斩草除根。”
还想让人恐惧,无数徒劳挣扎的方式里,眼前的君王用了最让她厌烦的那种。
“那也是周家要担心的事,而不是临安顾家。”顾佑衡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废话说够了?那就去死吧。”
没等回答,已经出手。
她动手干净利落,毫无拖沓。倒是没想到,恨了这么多年的人,死掉时也和旁人一样,留的是鲜红的血。
只是有柳絮般的光飘落,顾佑衡眨了眨眼,差点要被刺激出眼泪。
她闭上眼,把莫名其妙的情绪丢弃。
再睁眼,外头应该天光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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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盗上一世下一世的时间线对不上,是因为赵琛失踪是顾佑衡干的。虫群只在其中做出一些微小贡献。

只是别无选择,害怕这种情绪于是并不能改变什么。该怕的,怕了十多年,已经麻木了。该做的,能救人,总比不能救好。
他们只是对视,周子渊说,好想抱抱你。
段淬珩眨了眨眼,他往前凑了凑,低声说,我也是。
见到周子渊第一反应是瘦了。段淬珩不合时宜地想起他母亲每次看到他时脸上的神色。
“瘦了,我是说,”那时他母亲笑笑,“你看起来不太好,淬珩。”
他很不好,但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更瘦弱。起码前面的话该他对他妈妈说,而不是反过来。
他说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办。
往前走,往前走,不要回头。
*世上从来没人能阻挡细水长流。也没人能阻挡谁去爱谁。
他朝周子渊走过去,那一瞬间,久违地觉得自己回家了。
许多年前的那口气,今朝一并放下。
“时间刚好。”周子渊说,“一切如我们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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