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脑壳还挺结实的哈,砸出咣一声巨响居然没裂开,骨骼清奇。
陈明湛挠了挠后脑勺,说:
“忘记上止痛药……刚刚直接痛晕过去了。”
楚星野歪着脑袋看眼前人,疑惑道:
“那你岂不是一直在疼……这都能忘?”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陈明湛毫不在意被楚星野嫌弃,只是喃喃自语道:
“说来……我们之前在说什么来着?”
“对……!说到我是小三!”陈明湛突然激动起来,去抓楚星野的手,楚星野避之不及,只觉一团火烧到了身上,燥得要命。
“你还要脸吗?!这有什么可激动的。”
“……而且,别瞎说……我和闻暨白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楚星野心里烦,偏过头去不看陈明湛。
陈明湛闻言,很给面子地重重点头:
“嗯嗯嗯,不论星星说什么我都信!”
“你什么意思?”楚星野不满了,“我说的都是真话好不好……”
陈明湛只是懒懒地环上楚星野,闹着要楚星野给自己继续涂药水。
楚星野看了看时间,盘算着早把这尊佛送走,无奈地绕到陈明湛身后,又心不在焉,一下轻一下重地上着药。
而陈明湛打开了手机,
——上面赫然是楚星野与闻暨白在街角抱作一团的照片,从角度来看,是偷拍的。
其实那时楚星野与闻暨白之间隔了段距离,闻暨白的手也只是虚虚地撑在楚星野上空,可奈何角度到位,两人看起来无比亲密,好似一对情人。
照片上,闻暨白的脸被刻意码去,陈明湛感受着楚星野给自己随意地上药,闭上了眼睛,想象与楚星野抱作一团的人是自己。
没关系的,星野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楚星野说不是在恋爱,那就不是吧。
他这么听话,不知道闻暨白有没有他十分之一好用。
身后,楚星野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背上的这些伤……陈董事长真舍得只让人给你涂点红药水就不管了?你是超人吗?”
陈明湛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
尽管事实并非如此,
他受的罚太重了,不管可是会死人的。不说别的,就说他背上大面积的豁口,要是不上点破伤风,他的身体估计会迅速成为细菌培养皿。
不过……他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小小地撒点谎,去换星野一点点的心疼,不过分吧?
陈明湛愉悦地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发现,真是知子莫若父。
爸说得对,他陈明湛,天生就是做小的料。
做小怎么了?
为了心爱的人受委屈才是真男人!
说到底,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陈明湛忍不住哼起了歌,就像他在美高读书时,身处万人体育场被宣布成为最佳四分卫时一样。
而楚星野看着他,只觉得无法理解。
脑子蠢的人,果然做事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楚星野现在有点摸不着头脑。
送走陈明湛后,他的迷你诺基亚震动了。
他知道,这是来信的的声音。
只有胡又莲能给这只手机发信息,始作俑者似乎不言而喻。
……真的是这样吗?
上一次收到胡又莲的信息,内容还是向他求救,变相催促他同意司哲雅的金库邀约。
实话说,胡又莲现在人在白家手里,加之之前的信息,几乎可以断定另一只诺基亚的背后是白家人。
白家人应该很清楚自己已经暴露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给他发信息?
楚星野原本已经不愿意再管这台诺基亚,只寻思着找个时间直接扔了了事。
就在这个当口,胡又莲、或者说是白家人来了信息。
要看吗?也许是陷阱或无聊的骚扰。
最终,楚星野给这台电量岌岌可危的诺基亚插上了电。
看着电量不断回复,楚星野点开了信息栏。
【胡又莲:这个破手机丢过一次,我看不见之前给你发了什么消息了。
我知道事到如今你是不会太相信我了,不过下面的话我只会发一次,很重要,你爱信不信。
白家人正在策划一场纪录片,其中的主角好像是你妈?
很久之前,那个什么验血机发布的那天好像就宣布了你妈是得了什么癌症,是靠那台验血机确诊的,现在他们决定把你妈治疗癌症、每天定时验血的过程拍成纪录片……可问题是我和她关在一起,我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病!健康得很!狗日的白家好像打算给她注射一些药物,好让她的体检报告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他们都有病!有大病!我们现在被关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你最好来救救你妈,顺便把我也带走。以上所有都是我偷偷打听来的,你不信也无所谓……反正不是我妈要得癌,下面的图你看完了再考虑我说的话。
【图片】【图片】【图片】】
楚星野点开了大图。
第一张图中没有人像,大致展示了胡又莲和妈妈的居住环境,乍一看像酒店,仔细去看其间的医疗器材,楚星野却觉得像是私人医院的vip病房。
第二张图是对着窗外拍的,依稀可见窗外景色荒凉,尽是一望无际的野草和枯树,根本不是上浦市区能出现的景象。
第三张图对着一名瘦削的中年女人拍,看角度应该是藏在偷拍的。楚星野一眼就认出图上的人正是妈妈。
她正蜷在床上,身边几个看不清脸、身穿制服的人按住她,拿着针筒对准她手腕上的静脉注射不明液体。
而楚云英脸色苍白,看起来孱弱得吓人。
在照片的角落,楚星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司哲雅。
他那张苍白、病弱的脸此刻不可思议地充血,眼睛里全是亢奋,与单薄无力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看见司哲雅的那一刻,
楚星野的手边恰好有一把水果刀。
而他脑子里想的,正是如何用这把刀,一点一点地划开司哲雅的大动脉。
不行……这样是不行的……!
要想想办法才行。
死脑快转啊!
……怎么转不动了。
哐啷一声,楚星野无助地跌坐在地上。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脸上一片湿润。
上一次像这样掉眼泪……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楚星野想不起来。
但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忘记。
绝对不会。
楚星野擦干净泪,理了理衣服,带上了那只迷你诺基亚。
他认为,现在有比哭泣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闻暨白,别急,有用的时候他自会看见要紧的人。
希望被他看见……
他这不就来了。
临走前,楚星野看了看手机时间,这才发现一进半夜十二点了。
算了,这个点,不是议事的好时候。
更关键的是,他此刻头脑发热,根本无法理性思考。
——这对他来说是相当致命的。
楚星野的脚步在卧室中徘徊,最终,他换上睡衣,把那只诺基亚放在床头。
过重的思虑使他不能安眠,最终,在他盯着床头的那只诺基亚两小时又十五分后,睡意才渐渐袭来。
这个夜晚,注定与平静无缘。
楚星野在一片不平静中醒来。
他看向窗外,是麻雀在发出恼人的叫声。
梳洗穿衣之后,他本想开窗把麻雀赶走,却只见窗沿处静静地躺着一只鸟巢,里面零星散落着几颗蛋,而雌雀立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楚星野。
麻雀本是很怕人的,照理来说楚星野一靠近便要飞走,这只雌雀却一动不动,想来是即将破壳的幼鸟在巢中的缘故。
如果是从前,哪怕是前两天,楚星野都会毫不犹豫地把这只鸟巢摔下去。
他从不认为自己需要对别的什么负责,包括其他生物的生命。
毕竟,从未有人对他的人生负责过。
但今天,楚星野只是沉默地关上窗,那只巴掌大小鸟巢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楚星野走出卧室,鸟叫声没了,可他的心情却更加烦躁。
最终,楚星野站在了闻暨白卧室门前,扣响了门。
门扉被从内打开,闻暨白披着睡衣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在看见来者是楚星野后,他的身形肉眼可见地迟滞了片刻。
闻暨白是优越的大骨架,套着松垮的睡衣也依稀可见出类拔萃的身形,动作间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什么都随意,却衬得外形更加俊美逼人。
“什么事?”
闻暨白抱臂,微微内折的眼睛看着楚星野,以及他有些乱的发尾。
从楚星野不易察觉的角度看去,闻暨白搭在胳膊上的手攥紧了衣袖。
分明是紧张甚至是……害羞了,
看起来却是冷淡如水,难怪不招人喜欢。
楚星野没心思在意闻暨白冷淡下掩藏的情愫,只是自顾自地进门,暗暗为接下来的打算打着腹稿。
忽悠人嘛,很简单的。
两人在一对沙发上坐下,楚星野状若无意地提起了今早的股市:
“早上好,闻暨白。”
“说起来……你有关注过最近的股市吗?”
“利明的股价自‘爱迪生’诞生后便一路水涨船高,这段时间已经涨停了不论是场内还是场外,次级市场上的股价值千金,而且流通性好得惊人……”
他的专业与金融领域紧密相关,闻暨白更是从小接触家族生意,未成年时便半只脚踏进金融界。
今早听着楚星野对利明股价走向的分析,闻暨白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楚星野话音未落,闻暨白便开口道:
“……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
楚星野不急着把话和盘托出,反问:
“你是怎么笃定我有事相求的?”
闻暨白无奈地笑笑,薄唇轻启,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如果不是有事求我的话……”
“你是不会对我说‘早上好’的。”
楚星野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又顿住了,
因为他发现,闻暨白说得完全在理,他就是这种人。
但很显然,楚星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一只手支在茶几上,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浅浅笑着,
“那么,早上好。”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你会感谢我的。”
楚星野把口袋里那只小小的诺基亚递给闻暨白。
闻暨白在看了胡又莲发送的信息后静静地合上诺基亚,他的手指修长,和特质的迷你诺基亚形成鲜明对比,
“目前看来,这个消息更像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换句话说,令堂非但没有太大危险,甚至在你上钩前,她的人身安全会有很大的保障。”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见闻暨白表现平静,楚星野有几分不忿。
但他知道,
闻暨白对妈妈处境的判断很有道理,这和他昨晚失眠时思考出的结论完全相符。
妈妈现在是安全的,
但他找上门后可就不一定了。
“白家突然筹备纪录片,你不觉得蹊跷吗?这么大的动作……利明的现金流肯定是撑不住了,我们要敢在利明的镰刀挥下来之前动手……”
楚星野把自己早早准备好的说词背出。
闻暨白却轻轻摇头:
“星野,想要我帮你救妈妈的话,直说就好了。”
楚星野止住了话。
闻暨白看着他,眼睛里一片晦色,
“……不用找别的理由。”
楚星野看不懂闻暨白眼睛里酝酿的情感,只是疑惑;
“啊……为什么?”
闻暨白偏过头,碎发适时地散下来,齿间低低地嘶了一声,音色暗哑;
“因为,”
“我在追你。”
楚星野装作没听清,捋了捋稍长了些的头发,对闻暨白说:
“好吧……既然你愿意帮我,那事不宜迟,我们还需要去找一个人。”
闻暨白站起来,随手披上一件羊绒大衣,说:
“是闻高澹吗?”
楚星野先一步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往下一按,闻言笑了笑,眼底却带着几分警惕:
“是他,”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两个关系匪浅的?”
闻暨白把手搭在楚星野的手上,反把门把手向上提,推开了门,
“我卧室的门锁换过,不能这么开。”
闻暨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信不过他?
楚星野心中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他觉得闻暨白很好用,不代表他信任闻暨白。
天龙人就是靠不住。
“怎么又呆呆地不动了?”闻暨白先他一步踏出房门,此时正侧半身看着楚星野。
闻暨白摩挲着嘴唇,轻轻叹气,
“第一天。”
“什么意思?”
楚星野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和闻高澹见面的第一天,我就开始关注你们了。”
闻暨白弯腰,捻起楚星野掉在肩头上的碎发。
“啊?”楚星野有点惊讶,“为什么?”
闻暨白抿了抿唇,脸上没有情绪,但被袖口盖住的手正摩挲着楚星野掉下来的那根发丝,指尖微微发热。
最终,闻暨白说:
“……我见不得你和别的男人相处。”
“就是站在一起,说说话……有什么不行的?”
楚星野下意识道。
显然,楚星野还没有学会从同性恋的视角出发看待问题。
闻暨白的面上平静,被发丝盖住的耳侧却绯红一片,
“我喜欢你,看见你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会难受,很理解吗?”
不得不承认,
在当同性恋这件事上,闻暨白比楚星野有天赋多了。
啊?那么早就开始了吗……
楚星野不知道该说做什么,只是慌乱地点点头。
楚星野的脑子已经很乱了,但此时,第三个人的声音传来,让他一时无措:
“星星……闻暨白?你们这么一大早的要去哪啊?”
作为曾经的最佳四分卫,陈明湛有晨跑的习惯,此时一身轻便运动装,站在门边看着两人。脸上挂着可以去拍牙膏广告的爽朗笑容,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
楚星野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闻暨白不知道为什么要回答。
于是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终,闻暨白走上前,正要用指纹打开大门,却被陈明湛不声不响地拦了下来。
陈明湛脸上依旧挂着阳关的笑容,假装不经意间问:
“你们刚刚是从一间房里出来的?”
“……关系真好,昨晚不会也是躺在一间房里睡的吧?”
“怎么不说话……?”
“是被我说中了吗?”
陈明湛撑着脸上的笑,追问道。
楚星野硬着头皮上前,靠近陈明湛耳边,低声应付道:
“哪儿有的事……我为什么要和闻暨白睡在一起?他有什么好的。”
“今天我有要事,这才不得已去他房里找人,现在出门也是为了正事……别无理取闹了。”
耳畔,少年张合着淡色的唇轻声细语地安抚,陈明湛甚至可以用余光瞥见楚星野两排整齐的贝齿和湿红的口腔内侧,言语间,像一朵蔷薇开开合合。
陈明湛知道楚星野在敷衍他……他乐意。
“真是正事?”此时,陈明湛看见楚星野从其他人房里走出来的气已然消了大半,不过为了和楚星野多说几句话,陈明湛还是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笨,别耍我好不好?”
还真是笨,
笨的人当然会被耍啦……求他有什么用。
楚星野连忙温声道:
“真是正事。”
“……别闹了,我最不喜欢不讲理的人了,你肯定不是这种人,对不对?”
陈明湛戳了戳楚星野的脸颊,这才心满意足地让开门。
出门的那个瞬间,闻暨白与陈明湛的目光短暂交锋,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情感——
曾几何时,这是他们这种阔少最学不会的情感。
来纽黑文前,他们绝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
而始作俑者却对此一无所知。
楚星野先一步出门,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指腹轻抚脸颊上被陈明湛戳过的地方。
陈明湛下手就是这么没轻没重……他脸都被戳红了,痒痒的好难受。
见闻暨白没跟上,楚星野站定,不耐烦地回头催促,却见闻暨白重重关上了宿舍大门。
这么失礼的动作……可不像是闻暨白这种有教养的大少爷能做出来的。
读到了楚星野眼中的诧异,闻暨白只是淡淡解释到:
“刚刚宿舍里突然窜出一只麻雀,我怕它伤到你,急着锁门动静大了点。”
“哦。”
楚星野应了声。
随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而宿舍内,陈明湛捂着被门板撞红的额头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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