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小哥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漂漂亮亮不说,还很懂事,倒像是哪里来的小少爷。
最重要的是,这小哥儿嫉恶如仇,率真大胆。
“你倒是敢说。”孙献笑起来,“东西你们收着,倒是不必和你夫君说我来过,这就走了。”
孙献说完转身就走,袁文扭头看了涂茸一眼,也赶紧抬脚追上去,他倒是小瞧这哥儿,当着县令的面都敢胡说八道!
孙献没在玉灵村多待,他本就是要来邀请袁文去宴会的,多走这一遭,也只是想看看他平日里究竟如何,如今真看了,便也知道了。
他一个眼神,身侧的随立刻从袖口中拿出一枚请帖:“袁秀才,三日后要在县城设宴,请您及时前往。”
“好好!学生定不会耽误时辰。”袁文小心接过请帖,朝县令鞠躬拱手。
他还以为因为袁武的事要被斥责了,却不想县令并未提及此事,说不定县令这次来袁武家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并没有半分其他的情分在里面。
孙献没再多留,一上马车就叮嘱车夫快些离开,若是再和袁文见面,他怕是要忍不住撕开他那层皮了。
孙献一走,袁文再次折返回袁武家,他猛地推开门,看着涂茸,眼底仿佛带着冰:“倒是小瞧你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我可警告你,我如今是秀才,你若是再敢乱说话,我定要告诉县令!”
“哪里来的野狗?”涂苒轻嗤一声,面露不屑地打量着他,“你既然觉得自己这般厉害,又为何要在意我们说的这些?赶紧滚!若是再不走,别怪我们关门放狗!”
“你们哪里来的——”
“汪!汪汪!”
袁文话都没说完,还真听到了几声疯狂的狗叫,他分明记得袁武家压根没有狗!
只是此时他来不及细想,生怕真的有狗追,赶紧一甩衣摆匆匆离开了。
涂茸看着他的背影摸摸蛇蛇头,夸奖道:“好孩子,真厉害!”
蛇蛇亲昵地用蛇芯子点点他脸颊,然后盘在他脖子上,像是一条黑白玉石项圈。
这下家里彻底安静,两人这才把孙县令送的东西拿来看看。
有包在盒子里的点心,还有小哥儿们戴的发带和抹额,以及一些颜色清丽的布料和漂亮首饰。
“肯定很贵,我们不会把你夫君卖了吧?”涂苒有些惊讶。
虽说他们是妖怪,却也知晓县令是什么存在,到家里来不说,居然还送这么多礼物,任谁想想都会觉得有问题。
涂茸却是摇头:“应该不会哦,武哥最近确实回的很晚,你不是也知道宋栗说上面正在查科考作弊的事吗?”
涂苒瞬间明白:“你的意思是你夫君在帮着县令查这事?”
“应该是这样。”涂茸颇为认真说着。
涂苒偏头看他一眼,这傻兔子一遇到袁武的事就变得格外精明,生怕有半点错漏会后悔。
天擦黑时袁武就回来了,换作平时家家户户都在自家吃饭,有些则会抱着碗去街里吃,顺便和其他人闲聊着,今日倒是全都去袁家了。
刚进屋就发现桌上摆放的点心有些不同,空气中还飘着茶香,怕涂茸他们睡不好,他从未买过茶叶。
他扭头看涂茸:“家里来客人了?是谁?孙县令?”
“我都没回答呢,你就说完了,夫君你真聪明!”涂茸扑进他怀里,坏心眼地悄悄摸着他的胸口的肌肉。
袁武本就体热,夏日炎热穿的便更单薄,倒是方便了涂茸对他上下其手。
“他怎会来家里,可有说什么?”袁武魔爪放到兔臀上,轻轻揉了揉。
“他是和袁文一起来的,听着像是要请袁文去参加什么宴会,估摸着是秀才们都要去的,就顺路过来瞧瞧,那袁文可讨厌,总是要和我们套近乎!”涂茸越说越想起他那虚伪模样,气愤地呲了呲牙。
袁武拍拍他后背,笑道:“他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孙县令就是为了查他们才特意亲自到镇上来。”
涂茸愤愤道:“查他们!查死他们!都是坏心眼的人,怎么能作弊呢?若是叫他们当官了,我们要被欺负的!”
袁武没忍住笑了起来:“他就是成了县官,也不敢欺负咱们,没人会帮他。”
“我知道,孙县令看起来是好的人,他送看很多很多东西,有闪闪的簪子!”涂茸说着捂着嘴偷笑起来,欢喜都从眼睛弯弯里泄出来。
袁武挑眉,跟着他们去了偏屋才知道,也就是马车不够宽敞,否则怕是要把屋子堆满。
只是虽说东西不多,涂茸认得的也就点心布料,但那金银首饰、玉石簪子,可是在屋里闪着光。
若非知晓他没那意思,他怕是真要误会对方是想借他的口往京城调了。
“孙县令真是个好人。”涂茸摸着宝石簪子情真意切地说着,这些石头亮闪闪的,都很好看。
袁武捏捏他脸颊,并未对他这种行为多斥责一言,在他看来,涂茸有喜欢的东西是好事,而且对方怕是只能看出来那东西漂亮,看不出其中的价值。
自从袁文成为秀才,袁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陈兰香最近忙着应付那些媒婆,忙的焦头烂额。
她一直想给袁全也说个好媳妇,只是始终找不到满意的,偏偏连袁文都说给袁全找媳妇要求不要太高,毕竟他又不是秀才,哪里能挑姐儿呢?
陈兰香仔细一想也是,干脆就找花媒婆继续帮着说了,几番周折倒是真有个勉强不错的。
那姐儿模样是差了点,但她老子爹可是个屠户,家里活计也都能干,打听一番再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陈兰香当即就同意了,却不想这媳妇儿差点给她气个半死。
“全儿,娘叫你花婶儿给你说了个好的,那姐儿是旁边沟子里屠户家的女儿,模样差点,但能干活,娘觉得不错。”陈兰香美滋滋说着,这要是成了亲家,以后可不是要有吃不完的猪肉了!
还养什么猪啊!
袁全没再挑,点头答应了。
花媒婆还特意把两人叫到家里,叫他们隔着屏风说了两句话,就当是相看了。
再者那姐儿家里也不要多少聘金,只要酒席好好办就成,陈兰香一听就更满意了,当下就要直接商议婚期,恨不得直接把这事给定下。
不想,这屠户家的姐儿看着温温柔柔,却是个有主意了,一口咬着,要她同意这婚事,就得先分家!
袁全听话又能干,陈兰香哪里肯!
而且袁家长辈都没死呢,怎么就又要分家了!
“这事我不同意!”陈兰香恼怒不已,“怪不得十八都嫁不出去!天天撺掇着别人分家!没心肝你!”
那姐儿闻言,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她作势擦擦眼泪,委屈道:“哪里是为着我自己?若是此时不分家,来日袁秀才娶了媳妇定然也是要提的,为了不惹未来秀才妻子生气,自然是早些分的好,何况只是分家,又不是断亲,哪里就要这么生气了?”
陈兰香恨不得把她面皮撕烂,居然敢这么跟她装!
“娘,我也是这个意思,大哥如今是秀才,外面听进耳朵里的话也实在难听,分家而已,我还是您儿子。”袁全也跟着说,说完又看向袁大壮,“爹,您拿个主意吧。”
袁大壮平日里是听陈兰香的话,但这种大事上,还是要他这个当家的说两句。
他也不愿意就这么分家,只是孩子大了,眼看着就要成家,想分家也是应该的,何况他私心里是更偏向袁全的。
“那就分家。”袁大壮说,“只是暂时还住家里,各自开火过着日子吧。”
王秀云满意了,和袁全悄悄对视一眼,都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
袁家老二成亲要分家的事自然也瞒不住,大家都觉得袁全这媳妇儿有点强势,一方面觉得她嫁不出去是应该的,一方面又想看看,以后的日子里,她和陈兰香谁更胜一筹。
婚期定的时间紧,袁家商议完便赶紧安排席面了,席面才花几个钱?若是换成聘金,那得一两银子呢!
到底有袁文在,袁家这时候就算闹出啥笑话,也没人敢多说什么,袁文还亲自写了分家字据,家里的东西都是平分给他们两个了,唯一无法平分的就是房子。
房子自然是要留给袁文的,袁全早就知道也不多计较,只是又多要了两亩地,暂时在家里住着,等他赚到钱,就找地方暂时搭建房屋。
分家事宜结束,席面就热热闹闹的办起来了。
涂茸把这事说给袁武听,后者瞬间察觉到猫腻,他皱眉:“袁全最近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分家?
“他最近都在家里,不过我见他和那个新媳妇悄悄见过哦。”涂茸小声说着,大眼睛还一眯一眯的,仿佛在说他们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袁家为了袁文借了不少银子,袁全没什么本事,怕是觉得自己还不了这个钱,所以干脆和王秀云串通好,闹这一出。”袁武稍一细想,就把这事给捋清楚了。
自然,虽说是分家,也不代表袁全就真的不用还那些债,只是要根据责任来看,还多少罢了。
袁家的债务都是由袁文形成的,自然是他占大头,再加上陈兰香和袁大壮都是以他们的名义去借,从头到尾都没有涉及到袁全,他就算要还,还的也不多。
袁武倒是没想到,袁全还能想到这些,可见也是在袁家待的不顺心。
涂茸点点头,亲亲腻腻地抱着他的腰,分外骄傲道:“不管他们,我们最近晾晒了很多菌子和土根,明天跟你一起去镇上卖掉吧?”
“好。”
涂茸虽然干其他活不行,但采摘本事可是一绝,只需要看一眼都知道哪里有货,和涂苒两人挖个痛快,只是偶尔会因为精力不足而回一趟玉灵山,但这都不是大事。
因此,挖到的东西很多,虽说晾晒过后,土根里的水分消失,但还是有些分量的。
袁武背着满满当当地竹篓,手里还拎着两只,皆是满满的,可见涂茸他们最近确实格外勤快,得给他们做好吃的补偿才行。
“大志哥你驾车?二全呢?”袁武看见是刘志还有些好奇。
刘志媳妇生了个儿子,这可把刘家给高兴坏了,虽说他们早就不抱希望了,想着生啥都行,但是儿子,那自然是最高兴的。
因此刘志最近一直在家里陪着,娃都两个多月了,还没出门,所以袁武才奇怪。
刘志笑道:“他在镇上找了个活,我倒是没问在哪,只说是打杂的,但是给的工钱也多,你要是在镇上看到他,辛苦照顾他点。”
“这是自然。”袁武点头。
一到镇上他们就分开了,涂茸和涂苒也不是头回来镇上了,自然不需要袁武跟着,他们找了合适的位置摆放山货,想着等卖完再去药铺卖土根。
虽非集市,但早市向来人多,东西也新鲜,也有人愿意花银子多买些东西。
从前和程月学的吆喝也派上用场,涂茸奋力叫卖吸引不少人来,倒是很快就把山货卖完了。
“茸哥儿苒哥儿?”
“李余。”
李余背着背篓气喘吁吁地,脸颊也红的厉害,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涂苒皱眉:“你走着来的?”
李余笑着点点头:“对,坐牛车要一枚铜板呢,还是走着来划算些,你们都卖完了?”
“……对,你就在这里吧,这里不需要交钱,我们和你一起卖吧,等下再一起去卖土根。”涂茸说。
他们原本是要一起来镇上的,只是商量好后李余的哥儿爹却突然有些不舒服,这才没能跟他们一起,他们突然不知道李余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看着眼前有个小摊位就能欢喜的小哥儿,一年四季都穿着粗布麻衣,因着吃食粗糙,面黄肌瘦,那双常年劳作的手更是令人难看第二眼。
怜悯之心谁都有,涂茸和涂苒也不例外,但更多的是对李余的佩服,佩服他能在这般境遇里撑上这么多年。
李余将东西放下拒绝:“不用特意等我,我常来镇上卖东西,我都知道。”
他是个难看的小哥儿,连老光棍都不会打他的主意,所以他很安全。
“没关系,反正时辰还早。”涂苒帮他把山货倒出来,倒是处理的很好。
“哎哎就是这!你们山货还有吗?听说快卖完了,我差点急死,赶紧跑着来了!”一汉子喘着粗气跑来,他也是刚听说就赶紧过来了。
他仔细一看,果然是几个小哥儿在卖,再看里面的山货顿时就咧着嘴笑起来了:“快快快!给我来!多来点菌子,熬汤炖菜都好吃!咋卖的?”
不等李余回答,涂苒就先按照他们的价格卖了,并说道:“您来的巧,再慢点这也就没了,还得剩一些给早就说好要买的客人。”
“行行行!”汉子没跟他们计较那几文钱的事,一手交钱一手拿货,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李余瞪大眼睛,小声道:“卖这样贵吗?”
涂茸眨眨眼看他,分外纯真道:“我们亲自采摘,还要拿回来晾晒好久,只要不是天价,有人买就好啦!”
“这样吗?”李余恍恍惚惚点头。
在涂茸两人的帮助下,李余的山货也很快卖完了,看着和从前一样的东西却嫩卖出不同的价格,李余已经从震惊变成感恩,都是茸哥儿和苒哥儿的功劳!
他们又去之前常去的药铺卖掉土根,一并连李余的也都卖了。
怀里揣着近百枚铜板,李余整个人都惴惴不安,他咽了咽唾沫:“我之前在别的药铺,都卖不了这价……”
“那是他们压价了。”涂苒说,“你以后可以来这药铺卖,给的价格很公道。”
“好,这次多谢你们,从前同样的东西,我都只能卖到这些一半的价钱……”李余骨子里胆怯,不敢和人争执,只要能卖出东西去,他不会过分计较价格。
却不想,正因如此,才叫他被骗迪很久。
三人背着竹篓往街道上走,街上人已经变多,背着背篓并不方便行走,他们便准备去找袁武,想着将背篓暂时放到飘香楼,再去闲逛。
刚走到拐角处,就瞧见刘全进了一家赌坊,涂茸暗暗将名字记下,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第47章 败露
飘香楼的伙计见到涂茸立刻笑着迎上去,顺手将他身上的背篓也接过,笑道:“袁师傅还在忙,您几位是要在这里吃吗?”
涂茸摇摇头:“不是哦,我们可以把背篓放到这里吗?”
“可以,那我给您拿到后面去,您走的时候直接去拿就成,我会和掌柜的说一声。”二喜笑说,这样的小事当然是可以的。
“谢谢。”涂茸说,“我能进去和他说两句话吗?有点重要的事吧,但是不重要。”
二喜一愣:“袁师傅做饭不喜欢人打扰。”
涂茸眨眼:“没关系,我不是——”
“他不是外人。”涂苒赶紧接话,并不动声色地瞪了涂茸一眼,再不好好说话捶爆你兔头!
二喜一想也是,便没再阻拦,先带着他们找空位置坐下,才领着涂茸朝后厨走去。
涂茸也没做多余举动,他说说两句话,那就是两句,就把他们看到刘全进赌坊的事说了,不等袁武回应就离开后厨了。
再回到位置上,就见桌面已经摆放着茶水和点心了,若是再不在这里吃,那便显得有些不知礼数不懂规矩了。
两人熟练点着饭菜,问及李余时他却有些紧张:“我……我不知道,我还是去买俩馒头吃吧!”
酒楼的饭菜必然是天价,他身上揣的钱想必是不够的,可就算够,他也不能把这些铜板都花掉,还要做家里的开销和阿爹的药钱。
他攥紧拳头,甚至都想好一会吃完馒头再过来了。
涂苒看了一眼他的手,淡声道:“不用,涂茸请客,我们每次赚了钱都要在酒楼吃,多你一个也不多,你要是想吃馒头,就买两个回来。”
“酒楼饭菜贵,好不容易赚这些,怕是要都花完的,我就不跟你们吃了。”李余说着就站起身要往外走,三两步都快走出去了。
“都跟你说涂茸请客,坐下吃就是了,两人也是吃,三人才能吃多少?”涂苒赶紧倾身拽住他,把他拉到座位上,“起起坐坐还不够丢脸的。”
李余立刻不说话了,连动都不好意思动了。
饭菜很快上桌,李余看着面前的饭菜眼睛都直了,不仅闻起来香,连看着都好看。
他瞬间就不敢动筷子了,他甚至在想,如果要吃这样的饭菜,以后可能会遭报应吧。
“这道菜之前好像没有,他又送我们新菜呀。”涂茸喜笑颜开,立刻夹了满满一筷子放到自己碗里,“看着都好吃,我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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