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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三九十八)


“陈国皇帝身边有坏人呢,竟然连我的身份和行踪都泄露了。”
裴楚蓝衣裳上满绣着一种植物纹饰,像是药材,镰形的托叶,宽而圆的叶片,紫色花序从旁腋生。
他席地而坐,双腿盘曲,双手搭在膝上,仰头看着薛照:“说吧,梁王什么毛病?”
薛照此次南下,正是因为梁王头风日渐严重,同时恰好有药王谷神医的线索,所以梁王派他前来寻医问药。而制壶,不过是薛照趁机徇私做的一点梁王不喜欢的事。
药王谷裴家世代行医誉满天下,传说裴家人几百年前就曾剖腹取子保得母子平安,也曾数次平定大疫救济黎民。
裴家与皇室往来甚密,靖国与陈国尚未一统时,裴家便是两国的座上宾,地位超然。后来陈国女帝与靖国皇帝缔结姻缘,两国融为一国,裴家渐渐神秘起来,民间很少再听到关于裴家的传言。
到当代,裴家几乎成了一个虚无的传说,鲜有人知道其存在,更遑论确凿行踪。
薛照没回答裴楚蓝的问题,却道:“你曾主动登萧家的门。”
话一出口,薛照有些后悔,但说都说了,只能保持镇定。
裴楚蓝由头到脚地打量薛照,笑出声:“你是梁王那个外甥吧?名头不小,我听说过你。我风流一辈子,月下牵过小手,翻墙会过佳人,没想到还会被太监质问,莫不是你看上了萧家少爷?”
“放肆!管好你的嘴!这里是梁国境内,小心我拔了你乱嚼的舌头。”薛照神色不悦。
裴楚蓝随意坐着,笑得眯眼:“年轻人好大的气性,心平气和些。这不是你先问萧家嘛,我回答的也是萧家的事——我虽然被撵出来,也还是萧家的姑爷呢。”
“萧家女儿心智不全,只如六岁孩童。”薛照道,“你想做他家姑爷?这不叫风流,是下流。”
——薛照不是个好人,萧约不许他接近妹妹的院子,薛照听见了,但压根不打算遵从。翻墙走高,窥探监听对他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她哥哥可没有心智不全。”裴楚蓝道。
“你说什么?”薛照脸色一变,上前几步靠近,俯视裴楚蓝,“你说的是,萧约?”
“嗯呐,要不怎么怕你跟我抢男人呢。哦,原来我那未过门的郎君叫萧约啊。”裴楚蓝恍然点头,“啧啧,我那丈人太无情了,怎么好把姑爷往外撵?不兑现婚约,还不让小夫妻见面,棒打鸳鸯。我啊,真是命苦啊。”
薛照抿唇不语,嫌恶地皱紧眉头。
“听说我那郎君很会制香,那不是巧了,我也常用药材制作香包,随身佩戴驱虫防毒,我们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薛照屈指一抬腰间佩剑出鞘,他以剑柄抵在裴楚蓝脖子上:“我南下不是为了找个说书先生,少扯瞎话,我问你,你和萧家到底什么关系?”
门口的裴青闻声而动,裴楚蓝让他退下。
“谁跟你说书,梁王让你南下,也不是为了打听我和萧家的关系吧?”裴楚蓝鼻翼翕动嗅味,反手去打薛照手腕,“还是真被我说中了,你要和我抢男人?太监身体残缺,总会有股子骚味,你倒是香。看来萧约是真的很会制香。”
薛照袖中揣着香包,他厌恶生人触碰,也讨厌沾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不能真伤了裴楚蓝,所以对方一搭上来薛照便退开,将利剑收回鞘中。
“我没多少耐性。你到底为什么去萧家?”薛照冷声质问。
裴楚蓝松开薛照手腕,桃花眼目光流转,噙着笑挑了挑眉:“年轻人心火太旺,这不好,压着一股火,别把自己憋坏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萧家是我的岳家。”
薛照按剑看着裴楚蓝。
“你既然知道我是裴家传人,就应该晓得,裴家不重血缘,这几百年来历代传人都是有天赋的孤儿——喏,门外那个,就是我捡的。这小东西真是前世的冤孽,不亏吃不亏穿,连声师父也不叫,成天死了爹妈似的脸色难看。不对,他爹妈死的时候也没摆这么臭的脸。”
门口的裴青白他一眼。
“少说废话。”薛照没兴趣听他徒弟的来历。
“别急嘛。小东西欠管教,我是骂不动了,也打不赢,有个师娘或许好些。”裴楚蓝和薛照对视,张口就来,“在我被我师父捡到之前,家里也是挺阔的。和萧家门当户对定了娃娃亲,可惜萧家二老生育艰难,我一直没等到媳妇。好不容易他们有了,我家又破败了。我为等媳妇蹉跎了岁月还没说什么,没想到他们竟然嫌贫爱富,就要赖了这桩婚事。”
裴楚蓝见薛照脸色越发晦暗不明,他语气越是欢快:“那时候我没爹没妈,潦倒得像颗被被踩扁的豆芽菜,上哪说理去?原以为要一辈子打光棍了,没想到时来运转做了药王谷的传人,日子又滋润起来。混到如今三十来岁了,好不容易找到萧家,上门当然是去提亲的。”
薛照很不喜欢裴楚蓝这样戏谑不羁的神色和语气,更恶心他偌大年纪一口一个“媳妇”“婚事”,薛照沉声道:“你在说谎。萧家女儿有病,你又是神医,若真有婚约,他们没理由拒绝。”
裴楚蓝猜到他会这么说,接话很快:“年轻轻的记性忒差,也没眼力。我们一直说的不都是萧家小少爷?我生来就对女人没兴趣,我要的是他家儿子。”
薛照冷冷看着他。
“我喜欢男人,很难理解吗,要不然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见面?”裴楚蓝摊手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馋男人有什么错?我自己模样体态又不差,且不用传宗接代,就算我找十个八个俏郎君,左拥右抱众星拱月,我师父也不会从坟地里飞出来教训我,本来他活着的时候就管不着我喜欢谁。”
薛照听得心烦,看着他笑脸更觉得晃眼。
“我能理解老岳父生气,毕竟是老来得子嘛,但没必要把我撵出来,这不是耽误了给小姨子治病……算了,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你真能跟我抢?你这辈子也娶不上媳妇,装备不齐全……”
薛照听不下去了,转身要走。
“哎,那谁!”裴楚蓝叫住他,“怎么问完萧家就走?不是要找我给梁王看病?怎么不求求我就走,说不定我会答应呢?”
薛照脚下一顿,没回头:“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由不得你选。”
裴楚蓝咋舌:“年轻气盛。陈国皇帝都不敢这么对我……也罢,听说我那岳家也要去奉安,要不你护送我和小青,一路暗中跟着保护萧家,也算我这个贤婿的一番孝心呐。”

萧约穿得温暖,但撩起车帘迎风一吹还是冷。他缩了缩脖子,拢紧红狐的围脖。
“栖梧啊,从宜县到奉安,一千多里,这一路车马吃住在内,所有花费都由你家开支,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齐咎怀说。
萧约笑道:“齐兄不必客气。”
齐咎怀和萧约坐一辆马车,他把暖盆往萧约脚边挪:“梁国不限制商户子弟科考,你又不愁吃穿的,更能专心。我虽然考了多次,到底还是中了,不说学识,经验是够的……我授你诗文策论,领你读文章典史,做你的先生,可好?”
萧约直摇头:“我已弱冠,读不进书了。齐兄不必客气,作伴同行而已,没什么值得道谢的。你专心应考,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怎么能说浪费呢!”齐咎怀严肃认真道,“这些天我冷眼看着,栖梧你深研《香乘》,对前人的学说研究很透,且不落窠臼推陈出新,年纪轻轻极有造诣。雅事文事本是一脉相承,你头脑聪慧又格外有悟性,要是认真起来,别说科举中榜,心怀丘壑指点天下也是指日可待的!”
萧约让他夸得不好意思,哪有这么好的禀赋?只是一般的青年才俊罢了。
恭维好听,但听听也就得了,想到自己早起晚睡读书十几年,临到大学毕业一觉睡醒成为这个时代的人,一切归零,到手的文凭结果连张白纸都没剩下,实在是没意思,更不想再苦读一遍了。再加上,家里没要求他挣功名,吃喝玩乐才是萧家人的正事。上天都让他做个富贵闲人。
萧约仍是拒绝:“多谢齐兄好意,但人各有志,我的确志不在仕途,没必要再读书。”
“栖梧是嫌我材质粗陋,不堪为师?”齐咎怀皱着眉头,“我一介穷儒,身无长物,除了满腹文章再没有能报答你家知遇之恩的了。无功不受禄,我不能白得了别人恩惠。若是萧公子果真不肯听我讲学,那我绝无颜再享受你家的香车佳肴了!”
说着齐咎怀就要跳车。
这样下去还不摔断几根骨头?
萧约急忙将人拦住:“我学!”
齐咎怀瞬间回原位正襟危坐:“好。凡我所知,我必倾囊相授。也不必计较师徒这种虚名了,但我所说,栖梧都要谨记于心。我布置的课业,也都要及时完成,不可敷衍怠慢。”
萧约:“……”
听说过吃喝嫖赌有瘾,没想到还有上赶着教人学习的瘾。
无奈应了声“好”,萧约对齐咎怀诚恳道:“齐兄是知道的,我家时常搬迁,而且家规之一便是不与官府多做来往。所以我向齐兄学习只在你我同处奉安期间,此事不要让旁人知道,而且,我不去参加考试。”
齐咎怀沉吟片刻,点头:“读书明理也不一定要应考当官。知古今、懂纵横,于人生总是有用的。”
齐咎怀看着萧约,目光坚定:“于你,一定是有用的。”
萧约让他看得有点发虚,这目光之殷切,让人觉得意味深长,怎么感觉像是他对自己寄予了厚望?不像是看什么有天赋的好苗子,倒有点像……救命稻草?既不科考,读书学史在当今这个朝代,又能发挥什么大用?
不懂他这样的读书人。
但为免暴露自己是外来者,萧约还是没跟齐咎怀多争执,顺着他得了。
自宜县北上,途经山水重重。萧家财产丰厚,马是好马、车是好车,车夫都是行业佼佼者。行车途中平稳妥当,车厢里保暖舒适。
担心路上被盗贼匪寇盯上,尽可能地低调,能变卖的都处理了,轻装简行,马车的外部也弄得平平无奇,父母和妹妹一车,萧约和齐咎怀一起。
刚答应了向他学习,齐咎怀就把历届秋闱春闱题目跟萧约讲起来了,不仅是梁国的,还有卫国、陈国的。
萧约一面在心里感叹考中不易,这是把历年真题都刷了个遍,才能张口就来。一面头昏脑胀受齐咎怀考问,像是自己也上了考场似的。
“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来假祁祁……①”齐咎怀念着题干,问萧约,“维民所止应作何解?放置今日,又该如何为之?”
什么千里四海,什么维民所止?大学里也没学这么深啊,来这就更不用说了,老萧潇洒到老,巴不得儿子和自己一样天天玩乐快活,挥金如土地享受人生,哪里管什么读书。
萧约天灵盖都开始疼了:“这题目对我来说会不会太大了?太不切实际了。”
“怎么会?见天下人,知天下事,察天下情,安天下局,都是应学应会的。大丈夫立世,当以天下为业。”齐咎怀言语慷慨,“你且说无妨,先立志后知治,一步一步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约只能硬着头皮答:“民就是百姓,维民所止意思是要维护百姓使之安定——”
话未说完,马车忽然剧烈颠簸,齐咎怀立马挺身把住车门挡在萧约面前:“小心!怕是有人刺杀伏击!”
果然是有危险,萧约已经闻到了血腥味,然后听到有人中刀倒地的声音。
这一路再低调,终究萧家有那么多行李仆人,到底还是被土匪给盯上了么?还是别的什么来路?
萧约急忙扒开齐咎怀,跳下马车,不顾劫匪凶悍,直冲向父母妹妹。还未靠拢,半路就被人拦腰提起,瞬间双脚凌空。
萧约心头悬紧,正要反击,扭头见薛照手持一把单刃长剑,挥出一道血虹。
“是你!你不是早就——”
萧约话未说完,薛照便将他往后一撇,整个人掼在地上,屁股又摔得不轻。
嘶,死太监,不能轻拿轻放吗?
上次薛照出手是夜里,对方又是他手下,多少是留了几分情面的,那些黑衣人虽说个个身负重伤到底还有命在。
但这次可不一样了,薛照出剑利落,招招都是必杀,专割咽喉。对方十来人与之敌对,竟形不成包围,上前一个薛照撂倒一个,如砍瓜切菜般轻易,不多时劫匪都倒地不起。
杀完收手,薛照执剑站在马车前,瞑目调息,抬手二指夹住落叶,用来揩了剑上沾染不多的血迹。
黄叶变红叶,深秋向冬。
萧约胸膛起伏明显,显然做不到心绪平静。
满地的血,满地的死尸。
都死了。
还好,没有残肢断臂,现在是秋冬,不会有恶臭,不会腐烂生蛆……没有太脏,也没有很臭……还好,还好……
萧约白着一张脸翻身站起,奔向薛照——身后的马车,两手紧紧按住车帘,对车里说:“没事了,没有危险了……只是劫道的土匪而已,都解决了……别出来,我让车夫马上赶车。”
安抚好父母和妹妹,心跳也慢慢恢复了平稳,萧约才转头和薛照说话:“你不是说急着回去吗?你是到了奉安又折回来,还是根本没走?你的壶呢?你这剑倒是好看,单刃的,泛紫光,瞧着又利又韧,剑身还镂空,但并不轻巧吧?先前怎么没见你使?”
另一边马车里,齐咎怀探出头,纳罕地朝两人望。
薛照正眼都没给萧约:“滚。”
“……”萧约见人飞身遁走,一头雾水。
死太监脾气怎么这么糟糕?也没说什么冒犯他的话啊?难不成是说了要走却没走,被当面戳破说谎,觉得难为情?
萧约揉揉屁股,好疼,比上次还疼。指尖的烫伤倒是早就痊愈了。
罢了,自己不需要他记补壶的恩情,他也别充救命恩人,两相抵偿算是谁也不欠谁的了。
两清还不算完,到奉安得想想,用什么好处才能再从薛照身上换点东西。
萧家经历一场劫杀,财产没有损失,两个车夫受了小伤,有惊无险继续上路。
薛照和裴家师徒仍隐于暗中,同上奉安。
“那些不是山贼土寇。”薛照骑马前行,随身包裹里装着那把紫砂壶,壶用白狐围脖裹着的,贴在心口被保护得很稳当,“其中有人是陈国口音,我听见了。”
裴楚蓝偏头看他:“嗯?是吗?有句话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②看来是梁国风水不好,陈国的良民到了这就落草为寇了。”
“他们是冲着萧家来的。”薛照面色深沉,问得直接,“萧家到底是什么来历,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裴楚蓝和徒弟同乘一马,悠悠闲闲地坐在后面,把下巴靠在裴青肩上:“啧,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又问。你怎么就对我岳家那么感兴趣呢?还是说对我感兴趣?我虽然风流债多,也没试过太监,但并不喜欢你这样的,脾气太坏。”
裴青沉着脸,身体绷得很直。
薛照:“我没耐心听你胡吣。”
“呵呵,我说的都是实话。既然你这么想听,不妨再告诉你一遍,也好让你死心。”裴楚蓝抬起脸来,“那些人是陈国的,而且是皇室禁军,的确是冲着萧家来的。”
“为什么?”薛照问。
“你说为什么?”裴楚蓝轻笑,“你一定知道当今陈国皇帝只有一个女儿吧,公主要以国为聘招夫入赘,驸马也就是陈国未来半个主人。放眼整个陈国,还有谁比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皇帝看上了我,要我做女婿。我不肯呐,没办法,谁让我坚贞呢?燕家拿我没法子,就来杀我男人咯,想让我做鳏夫。哼,天下如何,皇夫又如何,我身负婚约,就算对方不认,也矢志不渝守身如玉,一男不娶二妻——”
“够了,闭嘴。”薛照脸色阴沉,双腿一夹马腹,径自往前去了。
“小青,你瞧,太年轻沉不住气,又太感情用事。这不好,你可千万别这样。”裴楚蓝桃花眼眨呀眨,在裴青耳边道,“为师教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才是真逍遥,真快活~”
裴青一如既往死了爹妈似的脸色,手肘往后重重一击,裴楚蓝就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小兔崽子,欺师灭祖是不是?”裴楚蓝揉着心口,仰头就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谋杀你爹?”
裴青冷着脸拽着缰绳把马勒起。
“哎哎哎!喂不熟的狼崽子!你还没出师呢!踩死了我,你也别想继承我的衣钵!”裴楚蓝急忙翻身从马蹄下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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