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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三九十八)


沈摘星:“等的就是他来!小爷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一雪前耻!”
“天罗地网,你指的是刚才那老头儿?”萧约实在是饿了,说不出多和气的话来,他反复将装着糖莲子的竹筒盖子拧紧旋松。
萧约鼻子很灵,他闻得出糖霜的甜腻和莲子的清苦,都在恰好的程度,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气味,萧约说不上名目,但直觉是无毒的。
“我警告你,对小爷我放尊重些,别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沈摘星皱眉,“要不然,就不是让你这么好端端地坐着了。”
“怎么个尊重法呢?”既然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是男人,萧约也不必刻意捏着嗓子说话,他抖了一颗糖莲子给沈摘星,“沈二少,吃颗糖息怒息怒。”
沈摘星瞅一眼糖莲子:“想毒死我?你怎么不吃?”
萧约确实不敢吃,想让沈摘星先试试,便故意激他:“不敢吃啊?就这点胆量,还是别设什么天罗地网捉薛照了,趁早把我送回去。早都到饭点了,不说饭菜,至少弄杯热茶来吧?”
“有什么不敢的?”沈摘星抄过那粒糖莲子丢进嘴里,哼哼一声,“还想喝茶吃饭,想想怎么保住脑袋吧!你男扮女装嫁进薛家犯了欺君大罪,别指望薛照能护住你,他是同伙,还大有可能是主谋,他也得玩完!”
萧约看他吃得还挺香,吃下去过了一阵还神色如常,心想,应该的确是没毒的,自己也咬了一颗来抵饿。
哪至于就对薛照这么大的怨气?不就是被踹了一脚?谁让你先嘲讽他太监娶老婆的,还想对他老婆动手动脚?
——呸呸呸,才不是薛照老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萧约道,“揭发薛照,你又有什么好处呢?眼下奉安正是暗流涌动之时——”
“你知道什么叫暗流涌动,你看得懂局势?就凭你?”沈摘星鄙夷地皱了皱鼻子,“薛照身边的人和他一样狂妄自大,真是近墨者黑。我一直听说奉安断袖成风,这回可算是见到真的了。不过,你脑子不聪明,身板也跟小鸡崽似的,薛照看上你什么?”
萧约忍着饿,本来还能和言温声,一听这话可就来脾气,沈摘星还有资格说别人脑子不聪明?
萧约料想沈摘星对自己的智力没有什么自知之明,便不和他争执这一点,而是道:“当街抢人竟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真是没王法了。我这身板怎么了,冰球场上不一样把你打成手下败将?”
“赢一局算什么?而且你是最后才上场的,我们都踢得乏累了——”沈摘星撇了撇嘴不肯服输,但又忍不住将椅子拖过来靠近萧约,“对了,你那招倒挂金钩的脚法多久能练成?我至多能在草地上翻得起来,冰面上可太难了,我后来试过,只能摔成狗趴……哎,是不是因为你这样做内官的,少了点累赘所以格外轻盈?”
萧约无语至极。
你才少了点累赘,脑壳里没装瓤子,无脑一身轻。
萧约虽然记忆模糊,但通过只言片语也足够分析出这个痴迷蹴鞠的二世祖没什么心眼,萧约便故意引他说出当日消寒会上发生之事。
从沈摘星以为自己也是内官这句话上,萧约分析得到一条重要信息——
果然是薛照带着自己进入消寒会的。
为什么薛照会帮自己呢?
萧约头脑快速运转努力思索——
来到奉安之后,萧约便一直在寻找裴楚蓝师徒的踪迹,和薛照扯上关联大概是为了通过他求医。
但合作这事讲究互利互惠,薛照能帮着自己找人,自己又能给薛照什么好处?
不会是……
萧约想起那个血腥味十足又酥麻热烫的吻。
难道薛照早就馋自己身子?这也不奇怪,毕竟本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萧约急忙摇摇头,将不合时宜的自矜压下去。
“踢球这种事,既要天赋,又要锻炼,更重要的是勇往直前……原来你是通过我这双腿认出来的,有这份痴迷蹴鞠的心,成为当世第一只是迟早的事。”
“嘿嘿,我也觉得。”
萧约三言两语让沈摘星对自己的态度大为转变,接着又道:“你记得可真清楚,过去这么久还记得我。”
沈摘星:“当然记得,那天多热闹啊,你那一脚多精彩,还有薛照救驾负伤,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看哪边……而且,薛照总是独来独往,哪见过他带小尾巴?”
萧约皱了皱眉:“不至于吧?小尾巴?长随不都该这样?薛照从前没带过我这样的长随?”
薛照待自己格外不同,萧约深知这一点,也对这一点深感烦忧。
沈摘星让人上茶,悠哉地一口糖莲子一口茶,还给萧约斟上一杯:“薛照嘛,身边哪会有亲近的人?靠近一点都晦气。你是头一个——你这不是在自鸣得意吧?我提醒你啊,不管薛照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别指望在他那能过什么好日子,他这人恶狗一样,发起狠来能把人活吞了。再说,两个内监,凑不出一个囫囵男人来,能有什么花样可搞?迟早厌烦了你。不如你来我这,什么活都不用干,每天只管陪我蹴鞠就是了。”
萧约心道可不是两个内监,薛照岂止囫囵,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萧约晓得沈摘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纯傻,把竹筒里的糖莲子全倒了出来和他分着吃,好言相劝:“话不是这么说的,其实薛照这个人吧……”
说谁谁到,薛照的声音传来:“看来那一脚还是没让你长记性,沈邈,挖墙脚挖到我头上了。”

薛照快步沉声:“自然是走进来的。”
“不是……没人拦你?我安排了那么多人,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让你不声不响地就到这了!都是吃干饭不顶事的!”沈摘星咬牙切齿,撸起袖子,“小爷我亲自上,我就不信了,我将门之后还打不过一个狗太监!”
沈摘星气急败坏,张牙舞爪间没碰着薛照分毫,手肘却撞上了旁观看戏的萧约下巴。
萧约刚送了颗糖莲子进嘴里,心想就算十个沈摘星也拧不过薛照一只胳膊,差不多的年纪,脑子啊武力啊,方方面面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没留神被这么一撞,糖莲子卡在食道里不上不下,憋得脸通红。
薛照一步来到跟前,递茶给萧约顺下去,皱眉问:“他给你吃了什么?”
糖莲子落了肚,萧约还觉得噎,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摘星抢过萧约手中的小竹筒,仰头将里面的糖莲子一股脑倒进了嘴里,咔咔地用力嚼着,含混不清道:“说得像是我给他投毒了似的……分明是他用我来试验,又甜又苦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但也不能留给你……”
薛照瞥他一眼:“沈邈,你的莽撞愚蠢实在是出离我所能想象。”
沈摘星哼道:“我这叫直取要害。你这不是自投罗网了吗?但你来迟了,他刚才已经答应了来我府里陪我踢球。喏,他还给我分糖吃呢,虽然不怎么好吃吧……但他没给你分过吧?啧啧,就算你把人强娶过去,得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别自作多情、自讨没趣了!”
萧约心想沈摘星真是说话不过脑,随手捡来的糖分他两颗也值得这么嘚瑟?再说,这糖是租房里捡的,爱吃甜食搬空租房的“蟊贼”会是谁,其实萧约心里有数……
“阿邈,不得胡言乱语,向薛侯与夫人道歉。”沈危走进偏厅来,他一个眼神,沈摘星就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缩起脖子退在一边。
虽然不再扬言动手,但沈摘星绝不肯向薛照低头,更别说道歉,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小声嘀咕:“难怪如入无人之地,原来是狐假虎威……大哥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有薛照拍背顺气,萧约的咳嗽很快平息,听沈危这样说,他对薛照摇头,意思是没必要得理不饶人,毕竟沈摘星也没把自己怎么样。
薛照对沈家兄弟视若无睹置若罔闻,指腹揩过萧约唇角,带下一点糖霜,眉头皱得更紧:“怎么什么都敢乱尝?你吃了多少?”
“啊?这个……”当着外人的面,薛照如此举动未免太过亲昵了,萧约有些难为情,听他语气,更加确定心中那个猜想,不免有些郁闷。只希望自己从前也能宁折不弯,别和薛照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才好。
瞧着薛照脸色不好看,萧约眨了眨眼:“只吃了两三颗……我实在是饿了,拢共一罐也没多少,大半进了他嘴里。”
沈摘星得意地仰头:“不错。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和……哎,你叫什么来着?反正我们一见如故,把糖言欢,瞧他多开心,和我一起玩可比在你身边不是坐牢胜似坐牢好多了!”
“坐牢?”薛照冷声道,“你想知道坐牢是什么滋味?”
“不想。凭什么要我坐牢?罪大恶极的并不是我吧?”沈摘星并不怵他。
沈危上前道:“舍弟年轻莽撞,得罪薛侯之处,沈危代为赔礼,请大人见谅。”
萧约不想让薛照因为自己再树敌,急忙打圆场:“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嫁到侯府怎么会像坐牢呢……天色不早了,叨扰已久,我们也该告辞了。”
沈摘星见萧约挽着薛照胳膊几乎是把人拽了出去,摇头咋舌:“没想到薛照竟然是个听老婆话的。世风日下,这么拉拉扯扯黏黏糊糊,真不害臊……大哥,对他们那么客气干什么?你难道没认出来?什么侯爷和夫人?分明是一对儿断袖!”
“即便如此,于你何干,于我何干?”沈危在上位落座,招手让弟弟过来,“即便是揭发了他们,于你有什么好处?”
“我怎么没有好处?宣扬开来,就算不让薛照掉脑袋,也得让他丢脸!”沈摘星脱口而出,但迎着兄长审视的目光,底气和音量一起不足了,“我也知道抢人回府这事有点荒唐,但薛照在奉安的对头多了去了,大家听了拿他当笑话的更多。而且我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不在乎别人当我是纨绔还是浪荡,反正都是没正形……”
“若是想让他人改观,就得拿出行动来。阿邈,很快你就要及冠,届时就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要活出自己的体面来,更要为沈家擎天,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沈危郑重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摘星’这个表字,待你成年,另取就是。”
“大哥,我……”沈摘星从未和家人谈及此事,心头所想被当场说破,不知该如何接话,呆呆地看着兄长,竟有些鼻酸。
沈危比沈邈大了十岁不止,加上从前操练兵马风吹日晒,肤色略显糙黄,但因五官端方正派,双眼尤其坚定,看着便是大将之风,不似一般的纠纠武夫,和沈摘星这样娇生惯养的膏粱纨绔更是迥然不同——沈摘星曾经试图在球场上晒得和兄长一样,结果靴子都踢坏两双,和大哥一比还是个混吃等死的小白脸。
沈摘星的确不喜欢自己的表字,他出生的时候,大哥已经被梁王称赞过是“虎父无犬子”“颇具乃父之风”。
有了这样的儿子顶门立户,沈摘星这个“犬子”的到来并没有让父母有多高兴,满月宴办得还不如后来妹妹的排场。
星月相映,兄友弟恭,沈摘星打心底里敬重大哥,也着实觉得羡慕——星子就算拼了命地燃,又怎么敌得上朗月的光辉?不如捂住自己那点可怜的亮度,免得惹人好笑。
“我知道,我都知道。”沈危长叹一口气,按了按兄弟肩膀,“虽然有些晚,但我已渐渐意识到了你被家里忽视的委屈。”
沈摘星闻言几乎要哭出来。
沈危:“本该重视却被我忽略的人和事太多了。从前我自诩献身本国志在安邦,长久地混在军营里,数月半载也不见得回家一次,于是连你嫂嫂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
沈摘星差点忘记今天是嫂嫂的忌日,看着兄长落寞的神色,愧疚不已:“大哥,不说这个了,是我不好,我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嫂嫂在天有灵,知道你是因公忘私,不会怪你的。”
沈危惨然一笑:“冠冕堂皇的理由总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领兵操练说着是为国为民,其实天下太平何须穷兵黩武?就算军纪再严,何至于回家看看的时间都没有?我只顾着做威风八面的将军,却没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她喜欢的东西,从来也没能满足,死后成空,再有心弥补也来不及了。”
沈摘星不知该如何接话。
沈危道:“人活一世,最要紧的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否则被人驱使半生,回过头来却发现,自以为的大公无私不过是因他人之私误自身之私。等到发觉事与愿违时,已经失去了太多。”
沈摘星不懂这番话的意思,但很担心,自从嫂嫂过世,兄长的精气神好像也卸了大半。大嫂亡于一场疾病,连请大夫都来不及,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显然怪不到大哥身上,但大哥好像一直耿耿于怀难以开释。
“不说我了。”沈危振作精神,对沈摘星道,“阿邈,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正该多闯荡历练,少年豪气当然好,但不要让不相干的他人轻易左右你的情绪和行动——现在你再想想,今日之事,是否真能损害薛照分毫?和羲与二公子的夫人已经去过薛家,薛照的事,王上当真一概不知吗?退一万步说,就算能够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又有何益?何况,为何要把薛照视为仇敌呢?”
沈危讲的不是兵法,是立身处事的道理,沈摘星怔怔沉思,良久之后懊恼地直敲自己脑袋:“我真是丢人现眼专闹笑话……大哥,我这辈子也没法像你这么沉着睿智,我简直是个没头没脑横冲直撞的傻子……”
沈危摇摇头:“我的故事也不过如此了,挂一漏万,悔之晚矣。但阿邈你还有未来,终有一日,你会成为沈家的中流砥柱。”
“大哥真的这样认为?”沈摘星眼中有泪花闪动,重重点头,“我一定不让兄长失望!”
萧约拽着薛照一出沈家就把手松开了,余光里沈家仆人还在偷偷窥探。
沈府临街,虽然天色已晚,策马前来要人的薛照还是吸引了许多关注,那些看热闹取笑的目光到这时候也还没散。
萧约心想,薛照也真是够倒霉的,娶个男老婆还被人惦记着挖墙脚。
看着薛照神色依然没有舒缓,萧约小声道:“我没答应沈摘星什么,我都穿上女装了,怎么可能还去跟他踢球?不是自己揭自己的底?我没他那么愣,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也没想到沈摘星会跟踪我,更没想到坐着时他认不出,站起来认腿一认一个准……进宫这趟,还顺利吗?”
薛照掌心的热度骤然撤去,心里某处也像落了空,对于萧约的一长串话语,他近乎叹息地“嗯”了一声,定定地看着萧约:“还有别的要问吗?”
萧约知道薛照是在给自己机会,只要他肯问,所有的疑惑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薛照愿意给答案,萧约是否能够承受这份答案呢?
萧约迟疑地摇头:“你……我……”
嗫嚅半晌,到底是没说出完整的句子,肚子咕噜一声弄得他更加尴尬。
薛照垂眸:“罢了,不怪你,是我食言了。”
萧约没听明白:“什么?”
薛照攥住萧约手腕,送他上马:“我说过再不让你饿着,今日来迟了。坐稳,我带你快快回家吃饭。”
两人同乘一马,后背贴上暖热的胸膛,萧约被薛照兜在双臂之间,心里涨涨的,想说的话在口中打个转,吐出来就是别扭矫情的说法:“虽说当年饿的那几天给我留下不小阴影,但我也不至于那么娇气,只是晚一点吃饭而已,不碍事的……我吃了两颗糖莲子,甜食挺抵饿的……要不你把我放下,沈摘星那个愣头青闹得满城议论,再让人看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薛照勒缰策马,将怀中的萧约圈得更紧,在他耳边道,“我们成婚了。萧约,故作糊涂也罢,口是心非也罢,这一点总是你抵赖不得的。别说什么礼数,没人比我更明白那些繁文缛节有多么累赘无用。只要天地见证过,你就是我的人。”
“可是……”萧约噎了一口风。
“别说可是。若你要论可是,摊开讲明,就没法再装糊涂了。你就得给我句准话,还有该我的名分。”
萧约默然不知如何应对。
薛照等了片刻只等到沉默,叹一口气,腾出手来将他的头按低:“就这样吧。你和我,两个人慢慢过。别说话,夜里风冷。”
或许真是夜风寒冷的缘故,萧约心跳漏了一拍,他试图跟上薛照心跳的节奏,却分不清急促而不安的,是马蹄,还是两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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