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的春天(rival)

“正好我没吃。”曹瑛咳嗽两声，“谢谢小嘉了。”
曹瑛说话很温柔，语调很轻，但是掩饰不住的憔悴。
“你尝尝，我自己做的。”
陈舟话一出，曹瑛很惊讶，“你还会做饭了？你小时候干个活儿就老是被你妈骂呢。”
“嗯。我现在会的可多了。”陈舟略微一停顿，“其实我现在在徐年哥的餐馆帮忙呢。学了不少东西。”
曹瑛愣了很久没说话，“没想到，你们俩这么熟悉了。小时候，你还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呢……”
陈舟笑了，“我现在也长大了。”
“而且，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曹瑛没想到陈舟会说这些，停下了动作去看对方。
青年目光认真，但是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在出神，又像是想到了谁。
“我很喜欢他。他帮了我很多。”
“曹瑛哥，我觉得你可能最近也过得很不好是吗？”陈舟小心翼翼地问他。
曹瑛沉默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身边还爱着你喜欢你的人。有什么问题就即使沟通嘛。”
陈舟自作聪明地想要撮合两人，说完这些才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有些自不量力。
他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着曹瑛告别，“曹瑛哥一定注意身体，我走了！”
曹瑛看着青年的背影若有所思。

曹瑛自从那天见过李嘉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他忽然间发觉原本那个擦着鼻涕跟着自己的小孩变得不一样了，他细细想着青年的样子，似乎神态气质都不一样了。
原来变化这么大吗？
曹瑛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想到许和韵，想到自己的过去。忽然有种感觉，似乎……似乎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就该这样活着，就该经历这一切……
这种感觉太过于荒谬，曹瑛几乎立刻就否定了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
曹瑛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于是起身想要出去转一圈。他和医院的医生沟通后出了医院。
集市上依然是人来人往，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曹瑛茫然在街上走。
他也没目的，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但还是不知不觉朝徐年的餐馆走。
其实他跟徐年小时候走得很近，只是现在各自忙自己的事，联系不多了。他不知道徐年什么时候跟李嘉关系这么好了？
走到接近餐馆，曹瑛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有些对自己苦笑不得，这是在干什么？他也说不清。
于是他不再往前走，停下望着街道看了一会。他无意间朝二楼看过去，却被窗户边的景象吸引，他睁大了眼去看。
曹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二楼，楼层低，窗户边的景象看得不清晰，但有大概轮廓。
他看见窗帘遮不住的那侧是李嘉的侧脸，他正在很热切地对对面的人说些什么，脸上带着笑意，眼睛亮晶晶的。
忽然，对面有只手伸出来抚上了李嘉的脸。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手掌宽大，看不清具体模样，但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手。半截手臂上青筋蚱结，大约是干活而导致的粗糙。
那只手轻轻摸了摸李嘉的脸颊和眼睛，然后一把把人拉过去，随后窗帘遮挡住了里面的光景。
什么都看不见了。
曹瑛站在原地几乎忘了呼吸。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陈舟正在徐年怀里。
自从那句我也喜欢你说出口，陈舟发现徐年越发肆无忌惮，有时趁着没有人，就会拉着陈舟轻轻交换一个吻。
此刻陈舟就被“拐”到了对方的房间，呼吸都被夺取了，唇齿间都是对方的气息。
“唔……”陈舟几乎难以呼吸，他又被咬了，有些疼。
“说好了不咬我的。”陈舟推开了徐年，有些不满意。
徐年还不满足，只好安慰，“哥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你上次也这么说的。”
徐年笑了，一把将人扯过来，又吻上去，“娇气包。”
陈舟决定下次不相信徐年的话了。
一吻毕，陈舟人都险些站不住，小生抱怨了一句。这时候正好听见底下王琦的声音，大约是人手不够，陈舟连忙从徐年怀里退出来。
“我得去忙活开了。”说完就急匆匆地跑了。
徐年在后面不动，浑身有些发烫，刚刚青年那样子让他还想让对方更疼。
“啧。”
徐年有些不爽地点了支烟，这些天他很少抽烟了，除非实在忍不住。
要不什么时候把王琦扔外面干活去。他想。
“来了来了。”另一边陈舟着急忙慌跑下去，就看见王琦在下面忙得不可开交。
“你小子，下次再找不到你人就把你开了啊。”王琦没好气地指指陈舟。
陈舟不好意思地笑了，心说还不是因为你们老板。然后他就赶紧跑去忙活了。
这些日子，陈舟每天还要给曹瑛“送爱心”，又要在店里帮忙，也是忙得不行。但是有时候一想想徐年，他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忍不住想笑。
至少现在他有他哥疼他了。
中午的时候，陈舟跟徐年说了一声，照例去了医院。
曹瑛还在病房里，只不过这次陈舟这次去的时候显然觉得曹瑛不太对劲。对方时常会用一种很难以描述的眼神看自己。
陈舟发觉他的不对劲，却不明白是为什么，“怎么了曹瑛哥？”
“实觉得哪里不对劲？”
曹瑛原本在吃东西，听见陈舟的问句差点喷出来，瞬间就呛住了，脸通红。
“咳咳咳……”
陈舟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递水杯过去，“小心，慢一点。”
“我没事，就是吃得快了。”曹瑛接过来水杯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会儿。
陈舟等着他平复，这才坐回去。
“小嘉……”曹瑛似乎欲言又止，但是还是问出了口，“你……”
“怎么了？”
曹瑛说话也不利索，最后似乎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你最近还好吧？”
这问题来的莫名其妙，但是陈舟没放在心上，“挺好的啊。”
陈舟忽然想起126说曹瑛马上就能出院了，估计自己这次也是最后一次来看他，自己的任务也接近了尾声了。
他的炮灰生涯在这里估计也快要结束了。陈舟暗自思考着自己要说些什么。
“那就好。”曹瑛依旧有点心不在焉，“我估计……也好的差不多了。应该马上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陈舟送了口气，“身体好比什么都重要。曹瑛哥你以后也得注意身体，千万不能疏忽照顾自己。”
曹瑛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
“你……”
“曹瑛哥我可能得走了。”陈舟站起来，笑了笑，“这些日子很高兴跟你相处。以后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嗯……”
“其实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总是帮我。谢谢你。”
曹瑛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呆呆地看着对方。
“那我走了。你早日康复。”
陈舟说完，把自己拿来的的东西给曹瑛，然后打算离开。
“李嘉。”曹瑛却在身后突然叫住了他，“你以后……不会来了吗？”
就在听到那番话后，曹瑛突然又一种感觉，他觉得李嘉是不属于这里的。或许有一天会离开，或许，或许他以后不会再见到对方了……
陈舟听完笑了，没有说会或者不会，只是说“保重身体”然后离开了。
路上，陈舟一脸轻松走着。他叫了一声126，却意外没有得到响应。
很奇怪，按理说除了他跟徐年亲密的时候126会失联，其他时候倒没有见126消失过。还消失了这么久。
陈舟再次尝试叫了126，依旧没有响应。
陈舟只好先作罢，往回走。
晚上的时候，徐年这个老板领头消极怠工，带着陈舟上了后面的小山坡。
晚上山上格外凉爽，陈舟坐在徐年身边，很惬意地听着虫鸣。
徐年在一边拿了草编织东西，嘴里哼着小调。他声音低沉，哼着曲调的时候意外好听。
陈舟闭上眼，感觉到徐年拿了东西戴在了自己耳朵上。估计是他自己编的东西。
陈舟爬起来，问徐年，“哥，王姨怎么样了？这几天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嗯。”徐年扣住陈舟的手，包裹住他的手掌，“到时候我要送她回家里，照顾她一段时间。你想不想回去？”
“好。”陈舟也正好有此意，他得回去看看李嘉的父母。
可是想到这，陈舟又觉得沉重。就算王姨最后妥协，李嘉的父母会同意他跟徐年的事情吗？难道要一直这样隐瞒吗？
陈舟不愿意，可是又不想让李嘉父母伤心。该怎么办呢？
徐年拉着他的手，看他不说话，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更用力地握紧了陈舟，他地声音总是让陈舟觉得安心，“放心吧，哥在呢。不管怎么样，哥都陪着你。”
陈舟长舒一口气，也回握住徐年。不管怎么样，至少徐年还在他身边。
回到餐馆的时候，已经打烊了，陈舟往楼上走，走了一半忽然想起来自己房间的水管坏了。
“坏了。”
“怎么了？”徐年看他。
“我房间水管坏了。哥，我今天睡你窝里成不成？”陈舟有点发愁。
水管用不了是小事，只是晚上的滴水声着实让人难受——陈舟最怕鬼了。
“成不成啊哥，我不想睡在滴水的房间。”
徐年却没有立刻答应，他想到什么，心里一股邪火，咬牙拒绝，“不行。”
陈舟有点不高兴，撇嘴，“为啥？那我去找……”
“站住！”徐年又不愿意了。
“去我那。给你留门。”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舟小声“切”一声，然后就颠颠的跑上去拿自己的被子。
晚上大家都睡得比较早，比陈舟这个夜猫子早得多，他拿被子去徐年房间的时候整个楼都很安静。
但是陈舟却格外紧张。
“莫名其妙。”陈舟自己嘀咕，“就是单纯的睡觉而已，紧张个屁。”
但是陈舟还是叫了一声126，依旧没有回应。
他再次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但是安心下来。
陈舟站在门外，把脑子里的东西赶出去，然后推门进去了。
徐年这会儿已经坐在床上了，看见陈舟进来的时候眼神直视他。陈舟想起上次来这里睡觉还是在地上。
今非昔比。
徐年见他愣在原地，就拍了拍身边的床。
“愣着干什么？”
“过来。”

陈舟看着徐年，咽了口水，然后一步一步挪过去，心里有点紧张。
徐年现在头发有点湿了，贴着面颊的头发还有些滴水，但这样子意外的让他看上去柔和了一些。
陈舟一直觉得徐年肩背的肌肉很好看，不是刻意练出来的肌肉，但极具力量感。
此刻他肆无忌惮地观察对方，感觉徐年身上就写着四个大字：“秀色可餐”。
陈舟觉得自己太没出息，立刻摇了摇头驱逐出这些想法，乖乖走过去。
“哥，我睡里面还是外面？”陈舟眨巴着眼问了一句。
徐年帮他放好被子，沉默了一小会，“随便你。”
“……哦。”陈舟看着床，思索了一下，选择了靠里的位置。
“那我睡里面。”陈舟很快做决定，上了床。
徐年“嗯”一声，然后去了洗手间。
陈舟猜测徐年要洗漱，自己就先躺下睡觉。不远处的窗户边是自己送给徐年地那盆茉莉花，香气很好闻，他闭上眼，疲惫感很快就让他昏昏欲睡。
徐年自己一个人在厕所里捣鼓半天，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最后等到外面都没了动静才磨蹭着走出去。
徐年出来的时候，陈舟已经背对着外侧睡着了。徐年走过去轻手轻脚地躺下。
旁边的人呼吸平稳，被子只盖了一半，露出小半张脸，看上去恬静又乖巧。
徐年真想把人搂进怀里狠狠亲几口，但是最后也只是帮人盖好被子。
徐年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但是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根本睡不着。
空气里若有似无香气让他喉咙干涩，他只躺了一点地方，生怕碰到里面的人。
但是陈舟睡着了也不老实，睡姿比上次还要狂放。
徐年刚有点睡意，陈舟一个翻身手臂就搭在了他身上。
“……”
徐年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皂香气和比自己要高的温度，瞬间气血上涌，整个人都不好了。
徐年无奈，只好轻轻把他的手臂放下去，翻了个身再次尝试入睡。
陈舟哪有这么老实，刚放下去没一分钟就又往外靠近了一些，额头甚至抵住了徐年的后背。
温凉的脑袋碰到徐年的后背，徐年整个人都轻轻抖了一下。
徐年不敢乱动，只好压低了声音，“你……”
算了。徐年叹气，就这么着吧。
陈舟睡得不省人事，甚至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大约是年纪很小，因为视角很低。他走在大街上，大约是夏天，烈日炎炎，自己则无边无际地乱走。
他看自己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脏兮兮的，大概是摔倒了。
有种很无助的感觉，陈舟觉得难过，但是在路的尽头，陈舟恍惚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跌跌撞撞走过去的时候，却依旧卡不清人脸。
但是他却久违的感受到了温柔，他伸着双臂，大概是在索取什么。
然后他被拥进了一个怀抱。
陈舟第二天是被热醒的。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徐年抱在怀里，自己手脚被禁锢住一般。一抬头就能碰到徐年的下巴，对方的气息就在自己头顶。
后背上有汗，陈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这是个很危险的姿势。
可惜徐年没有半分要醒过来的迹象，陈舟尝试着活动自己的手臂，但是完全动不了。
他不愿意吵醒徐年，只好一动不动的等着。
好在徐年过了一会就动了，大约是觉得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于是缓缓睁开了眼。
“哥，你醒了？”陈舟用气声问他。
“……嗯。”徐年懒洋洋地回答，仍旧没有放开陈舟。
陈舟等了一会，见他不动，就问，“哥，还不起来啊？”
徐年身体僵硬，不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等会儿。”
“……”陈舟不明所以，仰头，额头将将擦过徐年的嘴唇，“啊？等多久啊？”
徐年下颌绷得紧紧的，闭着眼，一把把陈舟脑袋摁进怀里，“别乱动，等会儿。”
陈舟只好不吱声了。
两个人磨磨蹭蹭过了好久才收拾好，陈舟被子也忘了收走就着急下楼帮忙。
勤奋是他的一大美德。
徐年却在后面神色有些奇怪，看着陈舟蹦蹦跳跳地去跟人说话，良久才叹了口气，然后勾了勾嘴角。
果然还是会栽到他手里。
徐年和陈舟约定好了今天把王姨接回家，顺便陈舟也要回去看看原主的父母。
中午的时候，徐年把店铺交给了王琦。两个人接上了王姨，然后坐车离开。
一直到这个时候，126才终于上线。
【126，你干嘛去了你？】
陈舟对126的长时间消失有点不习惯，心中猜测是出了严重的问题。
【抱歉宿主，我被老大叫走了。出了一些问题。】126说话时犹犹豫豫，【是关于主角。】
陈舟却抓住了让他意外的一点【你们还有老大？】
【是的。他没有编号，是我们的老大，负责管着我们，给我们发送任务。】
陈舟点点头，【你刚刚说主角出了问题，是什么情况？】
【……】126似乎在很小心地和陈舟对话，【主角他，产生了一些很奇怪的想法，这些是不可能存在的想法……】
【不过宿主放心，已经解决了，以后我不会无故离开了。】
陈舟掰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在思考，眉毛都皱成一个“川”字。
【好，我知道了。】
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继续问。
车程不是很久，陈舟陪着王姨聊了一会儿就到了地方，他现在心里满是愧疚，王姨那么好，自己却还是把人家儿子拐走了。
“小嘉，以后多来家里啊。”
到了徐年家，陈舟暂时与他们告别，王姨临走还不忘邀请自己。
“好，王姨注意身体。”
徐年把王姨送进了屋子里，又出来拉着陈舟的手，手掌温热粗糙，他凑近跟陈舟说话，“今天晚上来找哥。”
陈舟故意不顺着他，“不行，我得在家帮我妈。”
“你听话，哥以后去帮你。”
陈舟抿嘴，“好吧。”
陈舟跟徐年分开之后回了家里，陈慧看到儿子回来高兴的合不拢嘴。但是陈舟却在思考怎么告诉她自己现在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