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的春天(rival)

【啊？哦哦哦，知道了。】
陈舟终于从发呆状态回神，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他拍了拍脸，让自己暂时不要再去想其他的。
他想起来今天完成任务的过程。遇到曹瑛实属意外，126似乎也并不知情，这也就顺水推舟做了任务。
【126，也就是说其实主角的行为你并不是完全掌控对吗？】
对于这个系统，陈舟尚且存在疑问，他想在问一问。
【是的。】
那么这些人，究竟是虚拟还是像陈舟一样真实存在呢？陈舟在心里有了大致猜测，或许是像他一样被提取了意识，随后被植入记忆和个性，成为所=所谓的研究对象？
那么目的是什么？这里的人，在现实……还会遇到吗？
徐年……徐年会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宿主，您怎么了？】126 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又在憋什么坏点子。
【没事。】
陈舟暂时放下了思考，再次躺下。他现在脑子里又浮现那个拥抱。
徐年，会跟他一样吗？他是怎么想的呢？
第二天一早，陈舟就起来了。他根本睡不着。
“哟，小李这么早？”王琦见他走下来，有些惊讶。
“嗯。我睡不着了。王琦哥，我能不能借一下厨房？”
“厨房？你要干嘛？”王琦有点戒备地看他一眼。
“不干嘛，我就做个饭。”陈舟一脸无辜，“我给大家做个早饭而已，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你真会做饭啊？”王琦有些惊讶，“那你去吧。可别把厨房给炸了啊。”
“得勒！”
陈舟得到首肯，跑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他想给徐年做饭。
几十分钟后，陈舟在王琦惊讶的眼神中端出了几样色香味俱全的菜，以及一锅粥。
“我靠，你小子深藏不露啊。”王琦凑过来，两眼放光。
陈舟却心不在焉，四处找人，“我哥呢？”
“哦，老板还没来。奇怪，按理说该来了啊。还没醒吗？”
“那我给他送去。”陈舟说完就把菜重新夹到新碗里，风风火火上楼去了。
“欸，你可慢着点！”
王琦还没来得及提醒别打扰老板，陈舟已经跑上去了。
陈舟轻敲了敲门，在楼上深呼吸一下，刚要说话。
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徐年俨然是刚睡醒的样子，头发还有些乱，没穿上衣，和陈舟面面相觑。
徐年其实从来不会起晚，只是最近总是被梦困扰。
自从上次梦到了那一幕之后，他总是会梦到类似的场景。梦里的人背对着自己，身形瘦却并不是病态的。肤色比自己白。
徐年每次醒来都浑身汗，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心里藏着不该有的心思。所以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总在自己身边的人。
“哥？你刚醒？我做了点东西，你吃了吧。”
徐年看着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尝尝吧，我手艺还不错的。”陈舟极力推销自己的饭。
“嗯。进来吧。”徐年最后还是妥协，侧身让人进来。
陈舟赶忙进去，把饭摆好，乖乖坐在一边等徐年。
徐年收拾好出来，沉默着坐下吃饭。他不看旁边的人，唯恐自己的眼神暴露什么。
“好吃吗？”陈舟托腮看着徐年，“吃点这个。”
徐年埋头苦吃，“……嗯。”只是身旁的视线让他难以忽视。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伸手钳住身边人的下巴，把陈舟头摆正，“别总看我。”
陈舟只好对着一堆菜傻笑。
餐馆里照样还是人很多，徐年和陈舟各自都在忙碌。除了偶尔陈舟能看一两眼他之外，说话的机会也很少。
【宿主，你再这样下去就要成望夫石了。】
【……我哪有。】陈舟立刻否认，【再说了，还不是夫呢。别瞎说。】
126：【……】
陈舟这会儿又想到了什么，又问，【你说他会跟我一样也在现实世界吗？我离开的话……他会怎样呢？】
126先是沉默，后来才斟酌着说，【我无法回答宿主的第一个问题。至于您离开后，这个世界会回收。其他的我也没法告诉您了。】
陈舟沉默了。他大约能猜到是什么样，或许有些人也和他一样，等到世界被回收后，他们能不能遇见，都会成为未知吧……
可是现在，他不想让有些事成为未知。
“我晚上出去一趟，要去吃饭。这儿就交给你了。”
趁着休息时候，徐年把王琦叫到跟前交代，“看着点李嘉，别让他……”
“别让他被欺负了。”
王琦听着一句没头没尾的，挠挠头应下了，“欸，放心吧老板。那小子肯定不会有事。我看着呢。”
徐年抽着烟，去看屋子里那个忙碌的人。此刻正在逗着一个小孩子玩，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傻子。徐年低头笑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
晚上的时候陈舟找不着人，这才听王琦说徐年出去了，恐怕晚上很晚才回来。
“老板出去还得跟你汇报啊？他又不是小孩，你赶紧忙吧。”王琦觉得好笑，“别瞎操心了。”
陈舟听完有些失落，他都不知道徐年出门了。这会儿也已经有些晚了，他看了看外边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王琦哥，老板去了哪里啊？”
“路口那家吧。你……”
王琦心说这小子怕不是要找过去，刚一出来，人又没影儿了。
陈舟拿了把伞，就朝门外跑出去。王琦说的那家饭店他有印象，大概能摸过去。
可能是什么朋友叫他，陈舟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他会不会喝酒？
步行大概十几分钟，陈舟就到地方了。但是出人意料的，他一眼就看到街边的徐年，自己一个人蹲着抽烟。
陈舟赶快走过去，他也蹲下来，“哥。”
徐年听见声音，很迟钝地回头，烟只剩一点，味道还是往两人鼻孔里钻。他们安静地对视。
陈舟觉得徐年心情不太好，他还闻到了一点酒气，于是轻声哄，“哥，回去吧。”
徐年不动，“你……为什么在这？”
陈舟看他喝醉了，于是骗他，“嗯……我来保护你，你跟不跟我走？”
“来保护我？”
“嗯。”
徐年动了动，扔掉了烟头，站起身，有些摇晃。他伸手，“那你把哥带走吧。”
陈舟觉得他可爱，伸手拉住了他，把人拉走。
晚上天气比较凉快，陈舟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徐年。路上没什么人了，让人觉得静谧又安心。
陈舟忽然想到醉鬼大约不会记得第二天的事，于是忽然停下，徐年在后面一个不注意，差点撞到一起。
“哥，你醉了对吧？那你明天不会记得今天的事对不对？”
徐年盯着他，好看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雾。他嘴硬，“我没醉。”
“你醉了。”
“我没。”
陈舟不再执着于跟他掰扯，伸手拉住了徐年的双手，踮起脚尖。
他在徐年脸上吻了吻。
“那这个也不会记得吧。”
徐年目光几乎立刻就沉了，陈舟原本想要收回来的双手再次被禁锢，瞬间天旋地转，他和徐年换了位置，被抵在墙上。
“还喜欢他吗？”徐年一手就钳住陈舟双手，另一只手摸他的脸，陈舟在轻轻颤栗。
“什么？”陈舟不明白。
“我哪儿不如他了？”徐年自顾自地说，陈舟这会儿才意识到，徐年说的或许是曹瑛。
“别喜欢他了。跟着哥。”徐年口气软了一些，下一刻就靠近，气息吐在陈舟鼻端。
“离开他，跟着哥吧。”徐年又重复了一遍。
“轰隆——”雷声响起来，要下雨了。
陈舟没有想到会这样，他仍旧木木的，有些不可置信。
徐年为什么这么说？他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思吗？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徐年忽然松开了手，却是闭上眼凑近了。
嘴唇相贴的瞬间，雨滴也落下来。
大雨要来了。
陈舟眼睛睁大，不敢动。徐年唇很热，带着属于他的气息，杂糅起来包围着陈舟，其实徐年已经松开了他，他一伸手就能推开徐年。可他不会也不想那么做。
唇瓣相贴，对方的温度比他高，嘴上的胡茬轻轻触着陈舟的皮肤。徐年伸手捧住了陈舟脸颊——一个极其珍视的动作。
过了片刻，徐年远离了一些，看着陈舟眼睛。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东西塞到陈舟手里。
“还记不记得在村里看到那对男女在亲。”徐年目光有些偏执和认真，手抚着陈舟眼睛，“知道哥为什么亲你吗？”
陈舟摸到手里的东西，几乎瞬间就猜到了那是什么。圆滚滚的一个，是一个木雕的小鸟。
“哥稀罕你。小嘉，跟哥处对象行不行？”
“哥给你做饭，带你去玩，帮你干活。”
“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
徐年哄人一般，声音更低了一些。眼神仿佛带了一些雾气，更柔和，更轻易让人沉迷。
陈舟看着他的眼睛忘记了该说什么，小木鸟在自己手里硌得生疼。
“哥，你说的……真的吗？你是因为喝醉了……”
陈舟结结巴巴地问，看着徐年的长睫心跳越发快了。
徐年似乎对于他的话很不满意，忽然拿手钳住他的下巴，“我没醉。”
说完又朝陈舟脸上轻咬了一口。然后捏着他的脸，陈舟脸颊的肉都挤成一团。
“！唔……”
徐年跟他对视，“哥真的喜欢你。”
陈舟脸红了，心脏撞击胸腔，他大脑几乎不运作了，“可是哥，我是男的……”
“那又怎样？”徐年不以为意，“哥不怕。”
说罢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你也别怕，哥给你扛着。”
陈舟看着徐年的眼睛，他知道徐年不会说谎。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惊讶更多一些点还是欣喜更多。
这会儿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
他又去吻徐年的嘴唇，贴着嘴角，然后去描摹对方嘴唇的形状。
然后他抱着徐年，仰着头，悄声地口不择言起来，“哥，你下次亲我可以伸舌头。我不会咬你的。”
一句话真诚至极，徐年听完眼神又沉了，陈舟却丝毫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
他想了想，又凑到他耳边，“哥，我也喜欢你。”
这场大雨把两个人淋了个透，但是隔着薄薄的衣料拥抱时，却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叮咚，宿主，进度提醒，现在已经完成四个任务，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第二天早上，陈舟是被126的声音吵醒的。
“……”扰人清梦！
陈舟不情不愿地起来了，忽然又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徐年一路牵着自己回来。
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陈舟瞬间不生气了，响应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起身要下楼。
“王琦哥，老板呢？”陈舟一下楼就没看到人，难免要找。
“老板老板，”王琦一翻白眼，拿扫把要打人，“天天就会找老板，老板是你男人啊。去上次那地方帮人干活了。”
陈舟挠头笑了笑，然后转身跑了。
现在天气没前几天那么热了，但是太阳依旧很毒辣。陈舟走到的时候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他一到地方就看到徐年在树荫下抽烟，看见自己的时候就伸手，手心朝上。
陈舟跑过去，“哥。”
徐年没说话，扔掉了烟，把人拉到身前，一转，陈舟就贴着树干，眼前有阴影投下来。
徐年轻轻亲了他一下，然后拿手摸他的脸，“热吗？”
陈舟摇头，“不热。”
“哥，你又抽烟了，有烟味。”
“……”徐年掐了掐他的脸，“现在就开始管我了？”
陈舟反问他，“你不让吗？”
徐年笑着，“行行行，让。哥听你的。”
后面是一大片田地，徐年忙完了就带着陈舟坐在田埂上，陈舟脚上被草划了，有些红痕。
“哥，我脚有点疼。”陈舟坐下的时候看见腿上的伤痕，倒也不重就是看着有些吓人。
“我看看。”徐年一把撩起他的裤腿，“……”
“这就疼了？”徐年笑他，“娇气包。”
“你才娇气。”陈舟不乐意，“我不是。”
徐年看着他笑，笑容更大了一些，不是假笑，不是忍着的低笑。
陈舟看晃了眼，凑过去，“哥。你笑起来好看。以后多笑笑行不行？”
徐年看着忽然凑近的人，发觉自己自从遇见他，似乎情绪也多起来了。多幸运，能再遇到你。也还好，这样的你愿意靠近我。
他觉得能遇到变化许多的青年是幸运的，能得到一句“我也喜欢你”同样珍贵。
于是徐年又靠近了一些，低头吻了上去。
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徐年撬开了陈舟的牙关攻城略地，两个人呼吸都变得粗重，乱作一团。
徐年扣住陈舟后脑勺，陈舟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领，好像要挂在他身上。
“唔……”
徐年毫无章法地乱吻，牙齿磕碰到了陈舟的嘴唇，却又舍不得离开。微微的痛感让陈舟打了一激灵，但他也舍不得推开徐年。
口腔里淡淡的铁锈味被对方的气息取代，陈舟似乎尝到了甜味。
等到分开的时候，徐年低头看陈舟，陈舟的嘴唇有一点破了，他伸手抹了一下，红色染上嘴唇，口脂一样。
陈舟眼睛都蒙上一层水汽，不满意地抱怨，“我说我不会咬你，但是你也不能咬我啊。”
徐年笑着把人搂紧怀里，“哥下次一定注意。”
陈舟勉强信了。
陈舟跟着徐年回去了，下午餐馆有事，徐年出去了，陈舟自己在屋子里。
【宿主，来任务了。】126忽然发出声音。
陈舟本来在发呆，被他吓了一跳，“126你吓死我了。”忽然又想起什么，“等等，你今天不会……”
全看到了吧。
然而126十分有职业素养，【放心宿主，您的隐私我是不会看的。我当时就进入休眠状态了。】
这还差不多。
陈舟这才回神，【你说吧，什么任务？】
【这是最后一个任务了。主角攻与主角受发生了矛盾，曹瑛现在还在医院躺着，需要宿主去送温暖。】
“……”
陈舟想把126送走。
【宿主需要给主角送饭持续到对方痊愈。】
陈舟叹了口气，【知道了。】
但好歹是最后一个任务了。
只不过……
【126，我完成任务后会直接离开吗？】
【不会的宿主。具体时间我无法告知你，但是等到该离开的时候会离开的。】
陈舟沉默了，他原本不害怕离开这里。只是现在有了徐年的存在，他有了舍不得。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好好过完这一段生活。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哪怕不可避免，至少也要好好告别。
中午的时候，陈舟打算去医院送饭，也连带着去看看王姨。王姨现在痊愈的很好，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了。
陈舟看着在楼下忙碌的徐年，还是打算过去说清楚。
“哥。”
徐年见他有话说，立刻去一边，没人的地方，作势要亲他。
“不行，哥，我有话说。”
徐年不情不愿松开了他，“怎么了？”
“哥，我想去医院给曹瑛哥送饭。”
话一说完，徐年脸色就不好看了。
“哥，你放心。我不喜欢曹瑛哥。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陈舟不愿意瞒着徐年，干脆实话实说，“我不骗你。”
“我对曹瑛哥只有感谢。”
陈舟确实没撒谎，或许原主是喜欢曹瑛的，但那种喜欢究竟是感谢和崇拜，还是真的爱慕呢？陈舟不知道，也无从再探究，但他实实在在的喜欢着徐年。
“哥。你跟我一起。他最近在医院，生病也很痛苦，我就只是帮他一下而已，不会久留的。”
陈舟怕他不信，“我发誓，我要是撒谎，就天……唔！”
徐年立刻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胡说！”
“我跟你一起。”徐年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哥信你。”
徐年确实不高兴，但他并不担心陈舟会再次对曹瑛有什么想法。就算有，他也能再次把那种心思一扫而空。
他内心压抑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或许连自己也没有察觉。
徐年开车和陈舟一起去了医院。徐年去看王姨，陈舟自己去找了曹瑛。
曹瑛的病房在南边，阳光很好，只是他本人却看上去颓废。原本圆润的下巴也变得瘦削，整个人看上去很没精神。
“曹瑛哥。”陈舟提着东西走过去，叫了他一声。
“小嘉？”曹瑛眼神一亮，“怎么跑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陈舟腼腆笑了笑，“给你拿了点吃的。不知道你吃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