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的春天(rival)

“即便再难，我也不会放弃的。”徐年听完依旧没什么反应，“绝对。”
这回换曹瑛沉默，过了很久，他才苦笑了一声。
“小嘉很好，你们要好好的。”
看完了王姨，曹瑛就离开了，徐年自从听到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吭声，他有点厌烦从曹瑛嘴里听到关于李嘉的话。
但他忍住了自己心里强烈的不适感。
徐年在忙碌着收拾屋子，一边自嘲地笑了笑。都是那小子，自己现在变得这么善妒。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王月琳忽然开口问他。
徐年不想撒谎，于是沉默下来。
“你、你……”王月琳似乎是生气到了极点，“妈说的话你都不听是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徐年依旧沉默，王月琳彻底不说话了。
过了好久，她才强忍住怒气，“过一段时间，小欣就回来了，你到时候去接她，我看你是太久没和女孩子相处。”
徐年一时不知道这小欣是谁，但是登时急了眼，“妈！”
“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砰——”屋门关上了，徐年站在原地，只觉得头疼。
徐年站在原地没多久，最后还是出去抽烟了。他把烟拿出来，叼在嘴里，最后又想起什么，还是把烟扔了回去。
徐年的烦躁达到了顶峰，最后重复了好几次这个动作，还是没抽。
徐年低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发泄什么，最后就蹲在墙根捂住了脸。
他现在很想把脑海里想的人抱在怀里。
晚上的时候徐年又来找陈舟，陈舟在窗户边把人拉进来。
徐年一进门就紧紧把陈舟搂紧怀里，陈舟险些透不过气。闷闷的叫他，“哥。”
徐年捋着他的头发，“嗯。”
徐年一边亲着陈舟的侧脸，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他把手伸进陈舟衣服里，摸着他的脊骨，然后是蝴蝶骨。
陈舟很敏感，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
“哥。”
“嗯？”
“我想接吻。”
徐年笑了，下一秒就开始吻陈舟，他自如地伸舌头进去，刚开始是很重的吻，最后才慢慢温柔起来。
含一下，吮一下，陈舟第一次知道徐年吻技这么高超。
陈舟情迷意乱，拉着徐年衣角，小声地叫他“哥”。
徐年也没好到哪去，作乱的手温度越发高起来，整个人都滚烫起来。
“小嘉……”
“哥。”陈舟忽然打断了徐年。
抬眼亮晶晶的看徐年。
“嗯？怎么？”
“我想试试。”

陈舟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徐年眸色一沉，顺手把人抱了起来，一边亲一边往床边走。
陈舟被他吻得几乎难以呼吸，“哥……到底好不好？”
徐年吻得很重，不回答他。“听话，让哥先亲，亲够了再说。”
陈舟就没机会说话了，呼吸都被夺走，他攀着徐年的脖子，贪得无厌地回应。
徐年变得很不对劲，几乎难以抑制自己的想法。他睁开眼，看见怀里青年微微颤抖的睫毛和干净的脸庞。
“哥……”陈舟感受到徐年的变化，伸手要去摸他，“哥……我们试试吧。”
“不行。”徐年摁住了他作乱的手，凑到他耳边，“会很疼的……”
陈舟不在意，“没关系。”
可是徐年始终不愿意，陈舟最后只好作罢，徐年把他抱在怀里躺上了床。
陈舟在他怀里汗涔涔的，明明没干什么却有些累，他摸着徐年的手指，“为什么不做啊，哥？”
徐年不说话，亲陈舟的额头，过了半晌才说，“我还舍不得。”
陈舟一顿，抬头看他，“哥，你太好了。”
在陈舟没想到的地方总是处处为他着想，有时候陈舟觉得徐年不仅细心，还有自己的温柔。
徐年笑，“你才是最好的。”
好到我舍不得你疼一点。
陈舟还不困，于是在徐年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突然想起来曹瑛跟徐年谈话的事情。
“哥。”
“嗯？”
“你跟曹瑛哥说什么了？”
徐年忽然凑过来在陈舟脸上咬了一口，“问那么多干什么？”
陈舟往后缩了一下，在心里窃笑，“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徐年“哼”了一声，嘴硬，“没有。吃什么醋？有什么可让我吃醋的？”
陈舟几乎憋不住要笑出声，忍得在被窝里耸肩。
徐年发觉他在笑，很不满意地伸手去挠他，一边护着人不会磕着碰着。
“不许笑。”
陈舟根本不怕他，还是小声地笑，末了才伸手掐了掐徐年的脸“哥，你这样真可爱。”
徐年作乱的手立刻就停下来了，闷闷地没在说话，陈舟猜测他是害羞了。
陈舟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像以前每一次睡在一起一样。
困意来临之前，陈舟靠着徐年，小声地说着心里话，“哥，我只会喜欢你的。”
徐年放在被子外的手一紧，他攥紧了被子。
陈舟半梦半醒，依旧在说话，“如果……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徐年没有睡着，他在黑暗里听着自己的心脏撞击着胸腔。
最后怀里的人呼吸平稳，还是睡熟了。
徐年在黑暗里搂紧了他，小声回应，“……好。”
一觉到了天亮，陈舟睡得很沉，没做什么梦。
他醒的时候下意识摸摸身边，才发现没有人了。
睡意一下逃了个干净，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徐年已经走了，估计从窗户翻出去了。
陈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呆呆坐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起来了。
逐渐进入深秋，风一阵一阵的，树叶有几片撑不住落下来，打着旋儿落在了徐年脚边。
“我跟你说的你听见没？”王月琳站在儿子旁边，皱着眉头，“你这样做你自己是不在意，小嘉呢？”
“他能接受以后和你一个大男人在一起吗？”
“他爸妈就他一个儿子，他们会同意吗？”
这几句话彻底戳中了徐年的痛点，他心脏都变得不舒服，无法再保持沉默。
“妈。可是我是认真的。”徐年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他也是认真的。”
王月琳似乎觉得可笑，“就算现在是，以后呢？”
“小嘉还那么小，以后如果他看到了更多人，见识更大的世界，你能保证他会一直把心放你这。”
徐年想辩解，王月琳一挥手打断了他，“行了，别说了。你下午去把李欣接回来，带着人家在村子里转转。”
徐年觉得头疼，“妈，我只负责接人，我先说好……”
王月琳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徐年一个人在原地，他只觉得头更疼了。
徐年在原地抽了根烟，最后漫无目的地走，还是转到了陈舟家周围。
陈舟正在赶猪，忙活了一个上午，浑身是汗。
他走到小河边，用凉水洗了洗脸，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
“凉水洗也不怕生病了？”
声音冷不防冒出来，陈舟吓了一跳，他回头，就看见徐年站在背后看着自己。
陈舟一喜，“哥！”
“嗯。”
陈舟站在小河里，水只到他的小腿肚，凉丝丝的。
“哥，你怎么早上先走了？”陈舟想起这一茬，有点不乐意，“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陈舟伸手，做出要徐年拉他上去的动作，“哥，拉我一把。”
徐年伸手拉他，结果还没用力，陈舟就一个用力把人拉下来了。
“哗啦——”
水花溅起来，徐年的裤腿也湿了。
陈舟刚刚洗脸的时候，上衣和头发也湿了一点，现在单薄的衣服被水浸湿，里面的光景若隐若现。
徐年盯着他，青年笑得明朗，头发湿了，贴着脸颊，显得他很乖顺。
徐年无奈地捏捏他脸，“捉弄我很好玩？”
陈舟在水里玩，“嗯。哥不喜欢？”
徐年哪里会说不喜欢，于是跟着陈舟一起幼稚。
玩着玩着两个人就会演变成其他举动，以至于都忘记了原本的目的。
徐年最后及时止损，摁了摁陈舟发红的嘴唇，用商量的语气跟他说话，“下午哥要去接人。”
“你跟哥一起不？”
陈舟看着徐年愣了一会，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才不在意般的答应了。
只不过一直到下午，见到了要接的当事人，陈舟才觉出一丝不对劲。
徐年接的人叫李欣，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据说是家里后来有了钱就从村子里搬走了，留过洋之后才回来。
陈舟看到人之后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王姨知道了那些事之后想要给自己儿子介绍人，这才逼迫徐年跟她接触。
可是按照徐年的性格，是不会说这些真相的，又不想骗自己，所以才带着陈舟来了。
捋清楚这些，陈舟心里有些难受，一面因为徐年的左右为难，一面也因为自己的无能。
他好像做不了什么。
“就是以前村里的人，见面就和朋友一样，我们带着人家转转就好了。”
徐年在路上跟他交代，陈舟很快答应了。
李欣是个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陈舟见面后就发现了。她长得好看，人也明媚。
嘴边还有浅浅的梨涡，长发微微烫了一下，有着弧度，一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了。
“老徐！”一下车她就拉着徐年攀谈起来。
“欸哟，这个小朋友是谁啊？”她转身看见陈舟，目光带着好奇。
“我是李嘉。”
对着这样一个人，陈舟很难露出难看的脸色。
过了片刻，李欣就开始大惊小怪起来，“李嘉！你变了好多啊！以前还只是个跟屁虫呢！”
陈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任由李欣感叹。
李欣捏了捏陈舟的脸，“好可爱啊！”
徐年正好从一旁走过来，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别乱摸人家。”
“切。”
中午的时候三个人在小饭馆吃饭，徐年忙前忙后为陈舟挑饭，一度遗忘了一边的李欣。
直到李欣提出抗议才又去点别的菜。
陈舟在一边看得好笑，慢慢吃着面。
“欸，小嘉。”李欣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你有对象了吗？”
陈舟呛了一下，最后老实说，“有。”
“唉，真好。”李欣幽幽叹了口气，“徐年这个木头，一点也没有情调。除了对你——我可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呢。”
陈舟有点心虚，加快了吃饭速度。
李欣话很多，还在说着，“其实我小时候挺喜欢徐年的，所以这次回来王姨特地说要他来接我，我还挺开心。”
“不过他变了很多，现在真是一点也不有趣。”李欣撇撇嘴，“王姨联系我的时候我还挺意外的。”
李欣在一旁嘟囔，也不知道为什么。
陈舟在一边默默咽了一口面，心说我知道啊。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不过啊，徐年虽然现在不爱理人，脾气也臭了很多，但是人还是不错的。”李欣总结道。
我当然知道，我的人。陈舟在心里从善如流地接话。
可惜现实是他只在默默吃东西，明明面味道还不错，但是陈舟吃起来似乎变酸了。
一顿饭后，徐年很不走心地带着人逛了逛，然后李欣就到了要离开的时间。
“行吧，我得走了。我爸还等着我呢。”
徐年点点头，掩饰自己的放松，“路上小心。”
陈舟倒是对这个女孩子很有好感，于是挥了挥手，说下次再见。
李欣很开心地笑了，上来抱陈舟，最后在徐年不耐烦的催促中松了手。
徐年跟陈舟离开了，李欣在原地等车，心说徐年现在真是讨厌。
她百无聊赖地四处观察，最后转头的时候却看见让她惊讶的一幕。
不远处的徐年和陈舟手牵在了一起，起初陈舟是不愿意的，但是徐年却很强势地把手指插|进了他的指缝。
距离根本不远，李欣看的一清二楚，站在原地忘了呼吸。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刚刚的怪异感从何而来。徐年的态度，明明就是在谈恋爱的人才会有的样子——体贴，无微不至，区别对待。
他把人带来其实就是在宣誓主权。
不是说“他是我的”。
而是表示“我是他的”。
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陈舟跟着徐年往回走，他还在想刚刚李欣说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
徐年是特别值得被喜欢的，但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真正遇到了又是一回事。
有一个特别好的女生喜欢徐年，陈舟发觉自己已经小气到连这个也很在意。
徐年在后边拉他一下，“怎么了啊。”
陈舟觉得自己的小气，于是不太想说，他背着手，踢路边的石子。
“没事啊。”
徐年不再问了，干脆亦步亦趋地跟着。陈舟自己跟自己较劲，也不说话。
终于走到家门前，陈舟站定，对着徐年说，“哥你快回去吧，我就走了。”
说完了话，徐年也不动，陈舟也不走，跟他对视。
半晌，徐年才低头笑了一声。
陈舟摸不着头脑，皱着鼻子，“笑什么？”
“你知不知道，”徐年突然走过来，“你现在一点也不会装模做样。”
徐年说完，没等陈舟反应过来就一伸手把人环住。
“什么意思……”
下一秒，徐年强有力的手臂就把他抱起来了。
“呀！”
陈舟吓了一跳，下意识双手环住徐年脖子，腿也盘住了人。他现在就是个树袋熊，挂在徐年身上。
饶是陈舟这会儿也有些害臊，他红着脸，“哥你干什么啊？！”
徐年不理他，“刚刚问你你也不说，怎么了是？”
陈舟把头埋到徐年颈侧，闻他身上的味道，“……没怎么。”
“……”徐年见他不说实话，也不着急，仍然不放人，“不说？”
陈舟觉得自己那点心思着实没必要说出来，于是点点头。
于是徐年抱着人，伸手轻轻拍了一下陈舟屁|股。
陈舟在他怀里猛地抬头，脸上可疑的红晕更深了，说话都磕巴起来，“哥！你、你……”
徐年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再不说，哥还惩罚你。”
陈舟被稳稳的抱在怀里，身上温度越来越高。
他在自己家院子后面，周围是一棵棵高树，风吹过来的时候，树叶就沙沙作响。
但是此刻都比不上他的心跳声。他发现徐年是真的很在意他，在意他的每一个微小的情绪。
于是陈舟小声说了一句，“李欣姐喜欢你。”
话一出，他自己就先低了头，因为觉得自己过于小题大做。
谁知道，徐年听完似乎很愉快。他把陈舟往上颠了颠，“因为这个？纠结了半天？”
陈舟又不说话了。
徐年接着问他，“吃醋了？”
陈舟嘴硬，“谁吃醋了？我才不吃醋，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这话听起来有点熟悉……
徐年最后没戳穿他，把人稳稳当当放下来，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记不记得你跟哥说，你只会喜欢哥一个人？”
陈舟点点头，他记得是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说的，原来徐年还记得。
“哥也一样的。”
徐年郑重地回答他，“哥跟你一样。”
陈舟有点语塞，他心里的蝴蝶再次不老实，搅乱他的心跳，体温也跟着升高。
陈舟不说话，干脆踮脚吻住了徐年。
他们在树林地下慢慢吻着。
可能是过于投入，谁都没注意到接近的脚步声。
直到有一声短促的尖叫声打破这一切。
“啊——！”
陈舟和徐年同时停下了动作，朝声音来源看了一眼。
是陈慧，手里拿着洗的衣服。
现在那盆子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衣服也没能幸免，散落一地，沾上了泥点子。
陈舟瞳孔一缩，几乎瞬间就如坠冰窟，手脚冰凉，他忘记了该做什么举动。
陈慧指着他们，“你们……”
徐年先反应过来，先一步站在陈舟前面，“阿姨，这不怪小嘉，都是我的错。”
后来发生什么，陈舟统统听不见了。一些不好的记忆全部涌向他，他的耳朵似乎被什么堵住了，连视觉都变得模糊，手脚冰凉。
他好想暂时逃离。
不管在过去或是在未来，或许很长一段时间内，同性恋都是不会被接受的存在。这个道理陈舟很早就知道。
陈慧几乎气到了极点。
陈舟于是被带走，然后关到了屋子里。在此时之前还说了很多，但是陈舟都没有记住。
他甚至忘记了走之前去看一眼徐年。
他现在坐在床上，双臂环抱着自己，想汲取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