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的春天(rival)

【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126已经叫了他很多次，但是陈舟都没反应。
这些日子126把他和徐年的经历都看在眼里，这会儿也觉得难过。
【没事。】陈舟过了许久才回应他。
【你知道吗126 ，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陈舟说完缩在了被子里。
这是他第一次说自己的事情。
其实陈舟上初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女生了。但是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那时候父母已经离婚，他们像踢皮球一样都不愿意管陈舟，陈舟跟着奶奶生活，那时候只能装作讨喜的样子，活泼、开朗，谁遇到了都说他可爱。
可是那是真的吗？后来装着装着，自己都信了。
本来没有人管他，但是意外来得很快，那次母亲忽然造访。
陈舟的日记就摊开在桌子上。
秘密就这样意外暴露，母亲霎时间尖叫一声，她看陈舟像看一个怪物。
数不清的尖利的声音和不堪入耳的话语钻进他的耳朵，他觉得好冷。
像被溺在冰冷的水里。
回忆到最后，陈舟觉得很困，发觉身上的寒意褪去了一点。
于是他窝在被子里睡着了，只不过在偷偷贪恋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第21章 茉莉花（21）
李嘉的母亲陈慧终究是生气到了极点，陈舟被憋在屋子里过了好几天。连徐年的面也没见上，一直浑浑噩噩度日。
126起初提出帮一把陈舟，但是被拒绝了，他现在也拿不准自己宿主想什么了。
就在一切事情似乎都变的很差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
陈慧忽然生了病，那天昏倒在地，陈舟立刻把人送去了镇上的医院。
大概是跟这家医院有些“缘分”，陈舟又来了这里。
他现在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徐年，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有没有放弃……
但是他现在需要照顾母亲，实在是走不开。
陈慧其实并没有病的特别严重，但是需要住院休养一段时间。陈舟就留在身边照顾人。
期间李嘉的父亲李国庆来过，是个老实的男人，凡是都听陈慧的，在家里也是陈慧说了算。
后来李国庆因为打工就离开了，陈舟就自己照顾母亲。
陈慧起初不愿意说话，似乎想到自己看见的事就头疼，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后来慢慢也会说几句话，对于那件事又闭口不提。
陈舟知道，这也是在逼自己认清现实吧。
他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每次都不可遏制地想徐年，想前几天腻歪在一起的日子。
“小嘉，过来，妈看看。”
陈慧坐在病床前，忽然伸手叫他。
陈舟走过去，乖乖转了一圈。身上是新买的衣服，还带着洗完之后的皂香气。
“我儿子还是好看，将来一定能找到别的好姑娘成家。”陈慧语气是骄傲的，但是说这话却让陈舟心寒。
他实在忍不住，还是说出口，“妈，我真的……只喜欢徐年哥。妈，我……”
陈慧脸色立刻很难看，“行了！别说了，你出去转转吧，妈先休息了。”
陈舟无可奈何，只好出了门，暂时先留陈慧休息。
街上还是原先那一番热闹的景象，人来人往，但看来看去都没有陈舟想见的那一个人。
陈舟实在不知道要去哪里，干脆就走着往餐馆去。
他觉得徐年一定不在，但是还抱着侥幸心理相去看一看。
餐馆确实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很多人，似乎早早打了烊，陈舟探头看不到王琦或者其他人。
就在他要打算走的时候，去在餐馆旁边的后厨门口看到了人影。
那人蹲在地上，周围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陈舟怔在原地——那是徐年，绝对不会认错的，绝对是徐年。
陈舟闻到了空气里的烟味，却不敢走过去，害怕是自己的错觉。徐年居然真的来这里了。
陈舟眼睛一片酸热，他走过去，站到那个人身边。
“哥……”
徐年蹲在地上，原本掸烟灰的动作一僵，他很久没有动，直到陈舟在身后哽咽，又叫他“哥”。
陈舟说，哥我好想你，对不起，现在才来找你。
徐年站起来转身，看见陈舟眼泪落下来。
他冲上去把人狠狠搂在怀里，“傻子，对不起什么，是哥没有早点去找你。”
“对不起啊哥，我想去找你，但是我去不了。我……”陈舟这会儿几乎把憋了好几天的情绪都往外放，“我……”
陈舟闭了眼，“我想你。”
徐年眼睛发热，说不出话，只好又狠狠地搂着人，他把头埋到陈舟肩膀，终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些日子徐年其实也不好过。
不知道李欣跟王月琳说了什么，这些日子倒是没有再逼着徐年做一些他不愿意的事情。
可是那天陈慧的态度却让徐年犹如一盆凉水泼下来，他意识到了他需要做的太多了。
未来遥不可及，但是徐年却实实在在思考了很久，怎么样才能给珍重的人一个未来。
从白天到黑夜，徐年看着自己窗前的那盆茉莉花，发现自己确确实实地爱着那个总是笑着的青年。
其实没什么可想的。
无论有多难，他都不会放弃的。这一点一直都不会变。
陈舟被徐年带着上了楼，陈舟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徐年给他做了一碗面，陈舟二话不说就吃完了一大碗。
徐年变得有点奇怪，一直盯着陈舟看，让陈舟有些不自在。
“哥，你老看我干嘛？”+
陈舟现在美味当前，暂时把悲伤忘到了一边。
徐年眼睛里有血丝，闻言摇了摇头，“你吃。”
吃完饭之后，陈舟暂时不想回去，就跟着徐年窝在楼上的房间。
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徐年打开了电视让陈舟看，自己去洗澡了。
老式的电视机画质并不清晰，但像是老电影一般有韵味，陈舟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坐在沙发上倚靠着昏昏欲睡。
其实没有真的睡着。
屋子里暗了，只有电视的投影照在墙上，电视机里咿咿呀呀的响，徐年出来的时候就是看到的这样一幅画面。
陈舟半躺着，怀里还抱着一本什么书，领口歪斜着，因为并不合身，所以能让人看见他的锁骨和颈窝的一颗痣。
徐年眼神定在他那里，咬了咬牙。
他瞧了一会儿，顾自走过去，俯下身亲装睡的人。
陈舟嘴唇被堵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骗不了徐年，他被堵住了唇，被松开的时候就因为徐年作乱的手笑出了声。
徐年看他一会，又把人往沙发里压。
一边亲一边摸，陈舟被惹得没办法，退无可退，只好讨饶，“哥，痒。”
徐年又亲了一会，提出说要看影碟。
陈舟没什么意见，就去随便拿了一个。
“哥，看这个怎么样？”陈舟随便选了一个，“我随便挑的。”
“好。那是李欣前几天寄过来的。”
陈舟一愣，“啊？寄这个干嘛？”
徐年说：“不知道。随便看看吧。”
陈舟“哦”一声又乖乖坐回去，靠着徐年坐好。
是一部外国的电影，黑白画质，音乐悠长，剧情显得有些冗长。
陈舟原本耷拉着眼看，直到电影的画面变化。
画面里的两个男生亲在了一起，陈舟才惊觉，这是个爱情故事。
他不自在地动了一下，想直起身子，谁知道下一秒他就被拉回去，稳稳当当落在徐年身上。
徐年呼吸时的起伏都被陈舟感知到，温度传过来，陈舟看见画面上的两个人手拉着手在黑暗里跳舞。
陈舟忽然被徐年拉了起来，徐年搂着他的腰，额头抵着额头，低声跟他说，“跳舞吧。”
陈舟脑袋蒙蒙的，只机械地随着徐年动作。
画面一瞬间更暗了，电影的主角亲在一起，倒在床上，发出的声音引人遐想。
陈舟口干舌燥，他偷偷瞄着徐年，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直到画面里的人终于压抑不住感情，声音传过来，徐年终于抱起了陈舟，把他往床上放。
徐年的声音是最后一支诱惑的歌曲，“跟哥试试，好不好？”
陈舟没有拒绝的机会，他被徐年呵护着，向对方袒露自己，直到晚上的凉意吹进来，然后又被徐年的体温覆盖。
徐年动作温柔，一直不紧不慢地吻着他，像是害怕惊动了自己的爱人。
但是随着进一步发展，动作终于不受控制起来，陈舟终于哭出声来，徐年却没有停下来，一点点吻去了他的眼泪。
徐年吻他，拼命记住他的脸颊，记住他锁骨和那颗小痣，记住他的一切……
陈舟看着天花板，发现那离他忽近忽远，自己像是海浪上的船只，一次次被推向高处吗，然后又摔下来。
他却在痛感中甘之如饴。
窗边的那盆茉莉花一直被徐年带着，照顾的很好，那香味又萦绕在鼻尖。
就在失去意识之前，徐年动作不停，却伸手在窗边摘了一朵花瓣，就放在陈舟耳朵边，然后断断续续地跟他接吻。
陈舟已经困到模糊，却感受那双粗糙的手在自己耳边，他听见徐年在自己耳边，“好美……”
“宝宝……”
陈舟被折腾的不轻，徐年到最后完全没了刚开始的温柔模样，发很一般折腾人。
陈舟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他醒的时候徐年不在身边，但自己身上清清爽爽，大概是徐年帮自己收拾了一下。
回想了一下昨晚的种种，陈舟面上还热得慌，他嗓子都哑了，试着动了一下，却差点痛得叫出声。
他不免小声抱怨了一句，“老男人，还挺有力气……”
话还没说完，门就开了，“说什么呢？”
徐年推门而入，手里还拎着一些吃的。
陈舟心虚，一下子噤了声，“没什么……”
徐年看上去有点累，手里拿着东西过来，陈舟观察他这才发现他脸上有一点伤，似乎是被什么砸到了。
“哥，你脸怎么了？”
徐年不说话，走过来，把吃的递到陈舟手里。
“哥……”
“我去找了陈姨。”
陈舟一愣，“你，说什么了吗？”
徐年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凑到陈舟耳边，“我说，我已经把李嘉翻来覆去弄了好几次了。我得对他负责。”
陈舟大惊失色，“啊？！”
徐年笑开了，一边笑一边捏陈舟脸。
“傻子，骗你的。”
“我其实是说，我想了很久，发现自己大概是在真的很爱您儿子的。”
徐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如果以后他变了主意，我绝对不缠着他。”

陈舟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昨天徐年那样用力了，大概是总觉得不踏实，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
陈舟现在身上恐怕还有徐年的牙印子，锁骨那，小腹那，甚至是……大腿根。
他忍着不舒服动了动，伸着头去吻徐年。
徐年吻着吻着又靠过来，只不过在事态进一步发展前被陈舟捂住了嘴，“哥，我还疼。”
徐年手放在陈舟的肩胛骨，“哪疼？”
明知故问！
陈舟低着头，含糊的哼哼两声。
徐年手还往下滑，又停在脊柱中间，“这？”
陈舟脸烧的慌。
徐年见他不答，又往下滑，终于停在尾椎骨处，暧昧地揉了揉。
陈舟羞得没话说，-攀着徐年肩膀咬了一口。
“老流氓……”
徐年低低的笑，终于放开了他，“吃点东西，躺着再歇会，我跟你妈说过了，你不用着急回去。”
陈舟“嗯”一声，开始拿东西吃，目送徐年去忙了。
身体的疼痛让他行动有些费劲，陈舟禁不住“嘶”了一声。
【宿主，您需要帮忙吗？】
126冷不丁的出声，陈舟吓了一跳。
“啪嚓——”陈舟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126？！你该不会……】
126倒是淡定的很，【宿主放心，我昨天已经主动休眠了的。】
陈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他假模假样的咳咳两声，【那什么，谢谢你啊126，但是不用了。】
陈舟还是觉得躁得慌，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让126管比较好。
【好吧，那宿主慢慢吃。】
【谢谢。】
陈舟慢慢吃着饭，谁知道126安静了一会又开了口。
【宿主，你有你的选择，我尊重你。我们不会干涉宿主意愿，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得尝所愿。】
陈舟愣了好久，最后还是笑着跟126道谢。
他也会努力得尝所愿的。
吃完饭，陈舟和徐年说了一声就去了医院。
陈慧这些日子身体好的差不多了，陈舟去的时候已经看上去很有精神了。只不过对陈舟脸色依旧不太好。
陈舟买了饭，沉默着走过去照顾，没想到陈慧先开了口。
“小嘉，你过来。”
陈舟犹豫着走过去。
陈慧先是看了他一会，然后才慢慢开了口。
“今天徐年来了。跟我说了很多。”
陈舟双手搅在一起，默默听着。
“妈……妈实在是没想到。”
其实陈慧也绝非特别迂腐之人，年轻的时候在村子里也是耀眼的存在。但她对自己的儿子倾注了太多的期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局面。
陈慧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些在原主的记忆力，有些是没有出现过的事情。陈舟听着另一个人的人生，却也在共情。
他时不时的接一两句话，既是在谈心，或许也是双方在释怀。
直到母亲说出那一句，“妈希望你能幸福。”
“如果你们这样能一直好下去，妈没有意见，但是几年之后如果有谁变心了……”
陈慧还是软了下来，“你怎么办？”
陈舟明白李嘉母亲的良苦用心。
他看着天边的晚霞和蓝色的屋顶，把这一切渲染成很美的样子。
他说，妈，不会的。
所以在黄昏日落时分，陈舟照应好了一切去找徐年。周围的一切都被渲染成金黄色和红色，混合的色调让人想起一天里最美的事情。不远处有小孩子聚在一起玩耍，大人的吆喝声混合着笑声，让人觉得温馨安逸。
陈舟到屋子里的时候，徐年不在，他就问王琦。王琦很不耐烦，刚想拉着他叙旧，陈舟就要跑去找徐年。
王琦骂他，“真是服了你，一天天的围着老板转，你是老板小媳妇啊？”
陈舟就嘿嘿笑，也不反驳。
然后王琦说徐年去了铁轨那，还没说完陈舟就跑了。
王琦要无语死了。
原本的小铁路被改掉才有了那个田地，那一片田地留给陈舟的记忆依旧很鲜活。还是盛夏的时候陈舟每次遇到徐年来这里帮忙就会跟过来。
这次他一过去就看到了在忙碌的徐年，每次都是这样。
陈舟依旧从背后抱住了徐年，“哥！”
徐年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终于放松了一些。自从陈舟走后他就心神不宁，如果，如果对方没有回来的话，是不是就说明没有希望了？
好在，他还是来给了自己拥抱。
徐年回身抱住了他，陈舟把头埋到他的肩膀。
“哥。”
“嗯？”
“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徐年猛地睁眼，“你说什……”
陈舟笑了，“我说，徐年，你娶我行不行？”
“或者，我娶你？”
夕阳一寸一寸沉下去，周围肉眼可见的从黄金色过渡到火红色，最后就要进入黑夜。
好在徐年没有让他等很久。
他听见徐年颤抖的声音，最后说“好”。徐年从来不哭，但是人在幸福到极点的时候也是会流泪的。
终于在深秋的时节，他们得尝所愿。
晚上的时候，徐年拉着陈舟回了餐馆住。陈慧也在准备出院了，陈舟已经把一切都安顿好。
“哥，我吃点东西。”
陈舟一到餐馆就急着吃东西，只不过徐年从刚刚就变得有点奇怪。
陈舟走到哪他都要跟着，一直盯着自己看，似乎害怕一个不留神陈舟就不见了。
“你吃，哥看着。”
陈舟能明白徐年的不安，所以他就干脆一直跟徐年黏在一起。
晚上吃完饭，楼底下一直是店里的人在忙，陈舟有些过意不去，打算下去帮忙，可是徐年却怎么也不允许。
“哥，这么着不好吧？”陈舟躺在他怀里。
徐年亲他的脸颊，“没事，王琦能管得过来。”
“好吧。”陈舟在心里给王琦哥道了个歉。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楼下的王琦几乎要忙到冒烟。
他一边忙一边在心里犯嘀咕，老板不干也就算了，李嘉那小子回来咋也不帮忙了？难道不打算干了？平时也会帮个忙啥的，这次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