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的春天(rival)

偏偏今天客人这么多。
王琦实在受不了，打算上去看看李嘉这小子究竟在干嘛。
他急吼吼地跑上楼，上了二楼。
徐年屋子的门其实没有关严，陈舟此刻正在窗边和徐年接吻，周围很安静。
所以王琦一上楼，就从门缝里瞧见了那一副光景。
徐年扣着陈舟脑袋吻得认真，修长的手指就在陈舟颈边，另一只手就环住了腰身，把人往自己那带。
“靠！”王琦小声惊呼。
很难形容那一刻王琦是什么心情，他愣在原地很久，下巴都要从脸上分离。
他想到以前种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过没多久他的魂魄就归位了，他移开眼，轻轻把门关上，然后下了楼去。
还是给他们留下一片清净吧。
第二天上去，陈舟依旧醒得很晚，原因无他，还是因为徐年。
自从他开了荤之后，越发变本加厉，陈舟每次都说疼，结果他还是那样。
陈舟嘟囔着坐起来，整理好铺子下了楼。
“王琦哥，早。”
陈舟揉着眼睛跟王琦打招呼，只不过对方看上去心事重重，瞥了自己一眼就闭嘴了。
陈舟没在意，又要过去帮忙，“王琦哥，我来吧。”
王琦却说什么都不让他干，“欸，行了，我来就行啊，你歇着吧。”
陈舟呆了一下：“……哦。”
过了一会王琦就在跟徐年汇报最近店里的情况。
陈舟挪过去给徐年端了一杯水，谁知道人就被拉着走不了了。
“中午想吃什么？”徐年低声问他。
王琦：“这个月……”
陈舟想了想，老实说不知道。
徐年又说，“要不吃鱼？”
王琦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见，同时开始加快语速，“情况就是这样……”
说完人就跑了。
陈舟，“？？”
他原本还停下了等王琦说完，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徐年又说，“那中午做鱼吧。”
“哦，好。”陈舟回答。
不过他还是比较关心王琦哥到底什么情况。
在徐年这里的日子过的很快，后来陈慧出院，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陈舟就开始两头跑的日子。
闲暇的时候就和徐年一起回家去，平时就在餐馆里帮忙。
这样的生活，让陈舟明白原来一日三餐，一年四季都可以这样平淡却又幸福。
就这样日子过去，马上就到了年关。
冬天已经到来，茉莉花终究是枯萎了，徐年很在意，为此纠结了很久。
陈舟就在一边笑他，花朵哪有不败的？
徐年就佯装生气咬了他一口，陈舟躲在他怀里笑。
陈舟最后就说，没关系，每年我们都买一盆。
徐年这才放过他，“好。”
徐年在那年冬天第一次守岁一直到第二年，然后在那个新年许了一个愿望。
陈舟那时候已经睡着了，徐年看着他的睡脸，然后凑近悄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陈舟其实没有睡着，那到声音像是一簇烟花，带着温度，从他的皮肤渗透进骨随，全身都热起来，然后在新年的倒计时里——
最终一起绽放。
陈舟笑了笑，做了一个最好的梦。
梦里的他到了上学的时候，那时候他虽然看上去很受欢迎，但其实自己依旧很孤单，没有一个交心的好朋友。
那时候的他大约是很不开心的，没有人会理解他，没有人会花费时间听他说话。
自己那时候最多的消遣也就是看书，或者出去拍照。
那是个春天，梦里的他大概是跟着学校去了春游，徒步旅行。他在一片花丛里遇到了一个身量很高的人，看样子是和自己同级。
陈舟要给他拍照，快门摁下的一瞬间，人就回过头来。
阳光恰好眷顾少年，但是陈舟看不清他的样子。
那一幕好熟悉，他忍不住问，“你是谁啊？”
那个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模模糊糊的一片，最后他听见对方好听的声音，“我来找你了。”
然后他被温暖拥抱着住。
他半梦半醒，知道是徐年，所以很安心地继续睡觉。
以后他不会孤单了。

第23章 茉莉花（23）
尘埃落定后，陈舟第一次跟徐年生气，是因为之后，一件被徐年隐瞒的事情。
彼时，陈慧对于两人态度已经有了软化，而王月琳似乎是被李欣做了工作，对陈舟更好了，只不过偶尔会骂徐年一两句。
那天刚忙完，徐年就过来跟陈舟说事情。
他说他买了一个房子，在镇上。
那时候陈舟很久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徐年在开玩笑，直到后来看见徐年认真的眼神才明白怎么回事。
“怎么不跟我商量？”
其实陈舟觉得没必要，他不希望徐年这样花钱，以后他还要照顾王姨。
“我觉得有必要，就没跟你商量。”徐年看出他不愿意，就过来哄人，“别生气，我想在这里有一个属于我们的房子。”
陈舟怎么还气得下去，他眼眶又被搞得一片酸热，看着徐年说不出话。
最后他还是埋怨徐年不许再这样做，徐年满口答应，他才放过徐年。
不过那天晚上陈舟没有去徐年家里吃饭。
结果半夜徐年就从窗户过来，脸上还带着伤。
陈舟被他吓了一跳，“哥？你怎么？脸上怎么了？”
徐年抿嘴，抵着头，“嘶，好疼。”
也不知道真的疼还是装的。
陈舟还是很在意，过去看他的脸，拿开了他的手，“让我看看。”
谁知道这人还在笑。
陈舟捏他的脸，“到底怎么了啊？”
徐年这才止住，搂住陈舟的腰往怀里带，“我跟我妈说我惹你生气了，你就没来吃饭，她揍了我。”
陈舟无语，说不出话。
他现在发觉徐年有两副面孔，面对外人时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样子，看着又酷又拽的。面对自己呢，则是越发流氓了，总是逗自己。
现在换陈舟哄他，“我不生气。我就是……”
徐年把他塞进床里，“我知道。”说完就开始亲人，手也不老实。
陈舟不愿意，一边亲一边试图讲道理，“我还疼着呢！”
徐年就停了，手又摁在陈舟尾椎骨那，“我给你揉揉？”
每次都说揉，每次都会继续耍流氓。陈舟不愿意，但是徐年压着他，不让他乱动，真的就轻轻帮他按摩。
陈舟觉得从尾椎骨一路麻到了心里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去吻徐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徐年立刻倾身压住他，胡作非为起来。
这件事最后还是以陈舟的妥协作结，徐年时不时会带他去那个小屋住几天。他们大多时候不会做太多事情，这事无所事事，在屋子里接吻，或者看影碟。
只不过看着看着就会演变成其他行为，陈舟倒也乐在其中。
无非就是第二天疼一疼而已。
说起来影碟，就不得不提李欣。
自从那次看完那个电影后，李欣居然又寄过来了几个影碟。陈舟出于好奇就看了看，结果就又看到上面不可描述的画面。
徐年脸更黑了，立即警告李欣不许再这么干。只不过某个人虽然这么说，但是那天晚上行动上却有些跃跃欲试。
陈舟气得想咬他。
第二天在餐馆的座机那就来了李欣的电话，兴冲冲得问两个人好看不好看。
“怎么样？好看吗电影？我觉得挺不错啊。”
陈舟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咳咳，还、还行吧。”说完抬眼看了看徐年。
徐年正打算抽烟，闻言挑了挑眉。
陈舟正要继续说，徐年就抢走了话筒，“行了，以后别再寄东西过来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然后徐年又跟陈舟说，“要是喜欢那样的电影，哥跟你一起拍？”
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陈舟欲哭无泪，谁来替他发声啊喂！
后来餐馆的生意越做越好，徐年又找了几个干活的人，陈舟也闲了一点，于是打算去手工艺店里学学手艺，不管什么手艺，能学一门是最好了。
店老板就答应让他来旁观，陈舟对待这件事很认真，还借了书来看。
每天晚上在床上都要看书，时不时还换一本。
徐年刚开始没说什么，直到后来开始捣乱。
他一会叫一声陈舟，然后要干这干那，还一直问书里讲的什么，陈舟过了一段时间才觉出徐年的不满意。
于是把人扑到床上，捏着他的脸问，“吃醋了？故意的？”
徐年就是不承认，但最后也没阻止陈舟追求进步。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舟过得很充实也很愉快。主角几乎没再出现过，陈舟也不会太在意。
不过后来却听说了主角两个人因为相爱不被接受而经历的坎坷。但是最后也修成了正果。
陈舟颇为唏嘘，也庆幸自己和徐年经得起考验。
后来这事情过去，陈舟擅作主张去送了祝福，见到了曹瑛和许和韵。他们依然相爱，这点再好不过。
这一次陈舟大大方方地介绍了徐年，徐年原本面上没什么表情，直到那一刻才有了些缓和，有了一点笑意。
只不过晚上的时候陈舟还是觉得徐年吃醋了，后果很明显。
陈舟实在气不过，就骂他醋缸。
徐年假装听不见。
在后来的秋天，让陈舟很惊喜的是，王琦哥订婚了。
在那之前他就有了女朋友，徐年见过，但陈舟那次不在。
所以在店里再见到的时候，陈舟觉得格外高兴。
女孩子温柔大方，看上去比王琦还大了一两岁，站在屋子里跟大家说话，陈舟甚至下意识怀疑王琦哥是怎么把人骗到手的。
“你就是小嘉吧？长得还真好看！”女孩子见了陈舟到很高兴，“皮肤也好啊。”
陈舟被夸的不好意思，笑着挠了挠头。
那天晚上，徐年似乎格外用力，惹得陈舟哭了好几次。
他听见徐年在自己旁边说，“好白……”
又叫他“宝宝”“小嘉”，各种称呼乱叫一通，最后又说，“我的……”
陈舟觉得徐年就是个巨大的醋缸，实在是没救了。
那天晚上做完之后，徐年没有睡觉，反而是抱着陈舟说话。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当初。
“哥，你为什么喜欢我啊？”陈舟一般不问这种问题，但偏偏那一会想问。
好奇的不行。
徐年刚开始说“没有为什么”，后来被陈舟缠得紧，才告诉他说，“你是我世界里的彩色”。
在问其他就又不说话了。
“我爱你。”那天入睡之前徐年在他耳边低语。
陈舟也回应他，“我也爱你。”
又是一年夏天的时候，王琦结婚了，邀请了陈舟和徐年，两个人一起结伴去。
说来也巧，在自己的世界，陈舟并没有参加过婚礼，连自己的妈妈再婚，他都是后来才知道。
但是在这里见证一对爱的人结婚，大概也弥补了他的缺憾吧。
婚礼在一家大酒店举办，徐年开车带着两人过去，在门口就见到了神采奕奕的王琦。
“老板，你们来了啊？”王琦出来接他们，目光在陈舟和徐年之间来回流连，笑得牙不见眼。
陈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寻思着王琦哥应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吧？
“快进去坐吧，沾沾喜气。”
“这个，虽然啊，虽然你们可能无法拥有一个婚礼，但是！也一样可以拥有幸福啊。”
王琦这一番讲话十分真诚。
陈舟却傻了眼，王琦哥居然知道？！看样子，徐年也没有什么反应，所以只有自己不知道？
徐年拉着傻傻的陈舟走进去，一脸淡然。
陈舟只好乖乖跟进去。
婚礼气氛很好，陈舟看着流泪的新娘也觉得很幸福，同时心里又有点不安，大概是因为拥有了幸福之后，就会本能地害怕失去。
他扭头看徐年，徐年正在看向前方，但是伸手准确无误地拉住了陈舟的手。
然后和他十指相扣。
婚礼最让陈舟意外的一点，是徐年居然上去唱了一首歌。
陈舟不知道那首歌叫什么，但是徐年在台上唱的时候，周围的喧闹声，小孩子踩气球的声音，碗筷叮叮咣咣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了。
只有外面的阳光这时候照进来，把徐年和周围渲染成他最喜欢的色调。
歌声悠悠飘进他耳朵里，徐年借着歌词跟他说，“我爱你……”
“永远爱你……”
那天婚礼结束后徐年带着陈舟去兜圈子，然后他们坐在车里看天边的夕阳一寸一寸沉下去，最后隐没在地平线下。
好像一趟旅程，只要徐年跟他在一起，就不会有终点。
“小嘉。”
“嗯？”
“我爱你。”
陈舟笑起来，说，我也爱你。
那天在路上，陈舟和徐年一起下车去散步。陈舟心血来潮，借来了一个相机。
徐年走在他前面，抵着头，陈舟就在后面偷拍，拍完徐年就要看，捉住陈舟乱动的手，去看相机里的自己。
笑的他，低头走路的他。
徐年看着自己的样子有些陌生，他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原来可以这样柔和。大片的阳光洒在路上，他们借了一点，然后赶快用相机记录。
最后离开前徐年在前，陈舟就在身后叫他的名字。
回头的一刻，定格在陈舟用手指框起的相机里。
陈舟又想到那场梦，他看着前面的人，决定给这个美好的场景命名。
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但是陈舟确定徐年看着自己在笑，比其他的一切都要耀眼。
那干脆，就叫《亲吻阳光》吧。

从前陈舟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是在这里，却觉得很快。
四季轮转也很快，在一起的时间也过的很快。
平淡的日子也很美好，尽管他和徐年在一起了很久，也不觉得腻烦。
徐年还是会经常吃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就是个傲娇的醋缸。
陈舟偶尔也会说起曹瑛，徐年那时候就会沉默下来，看上去没什么波澜，其实则是在心里吃醋的要命。
陈舟一般都不戳穿他，就安安静静地看他口是心非，然后再去哄他。
只不过逗人的下场偶尔会很惨烈。
他们新买的茉莉花每年都被照顾得很好，在阳台上绽放，清香扑鼻，徐年对那盆花极其上心。
后来有一年，陈舟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只小猫，脏兮兮的，估计是被欺负的很惨，看上去有不少伤痕。
陈舟赶紧带着它去了镇上的兽医院，治病，包扎，最后左思右想把它带回了家。
徐年对此没什么意见。只不过陈舟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陈舟爱逗猫，猫带回来之后就跟他形影不离，几乎除了出门，就是一人一猫在玩闹。
徐年刚开始只是瞥一眼，直到后来在接吻的时候被猫叫声打断，才有些不满。
“注意力都被它分走了。”徐年拉着陈舟不让他去看猫。
陈舟觉得好笑，“人家是一只小猫，你也吃醋啊？”
徐年不吭声，就盯着陈舟，最后一把把人抱紧了屋子里，“今天别出去看它了。”
小猫崽彼时还没有名字，它那天就是饿的不行了才会叫，可惜它的主人最后还是没有理会自己，进了屋子。
它只好去扒拉门，可惜里面的人根本不搭理它，它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里面的人时不时会传出来声音，它就又走过去，似乎听到自己主人被欺负哭了，可是声音又好像不痛苦，它“喵呜”一声，试图继续扒门，但是里面的人依旧没理它。
它悻悻地走了，一直到睡着门也没打开。
不过，这只小猫崽子后来被照顾的十分圆润，所以它也就选择性地忘记了以前种种。
猫一天天胖，生活也一天天过。
陈舟在这个世界过了好久，一直到离开的时候他依旧有些不舍，但并不是很悲伤。
因为他和徐年在这里已经拥有完整的一生了。
所以离开的时候他也很坦然。
那时候他半躺在床上，徐年在自己身边睡着了。陈舟听到126的声音，随后留恋的摸了摸徐年的手背，转头去看窗台上的茉莉花。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脱离世界。】
陈舟忽然想到那句话，“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现在本系统可以为宿主提供记忆清楚服务，宿主如果愿意，可以在每个世界结束后忘记一切，请问宿主要接受这个服务吗？】
126说完，陈舟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本来应该遵循理性选择遗忘。
因为如果徐年只是虚拟的，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怎么办？
可是他看着窗边的那盆茉莉花，脱口而出的是【不，我不想。】
这些珍贵的记忆，他不想忘记。
【好的。那宿主即将抽离，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