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扬耸了耸肩,“当然是回政法学院了。”
“是么。”谢泉露出假笑,“那我跟你一起走,刚好我也‘顺路’。”
说完谢泉回过头,“我出去一趟,你们待在实验室继续整理刚才的资料。”
几个学弟惊恐万分地看着谢泉跟在陆南扬身后走出了实验室,消失在视野尽头。
“我说……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啊?”一个小心翼翼地说道,“总觉得他们两个会打起来啊。”
“可是谢泉学长让我们留在实验室里。”另一个忧心忡忡,“那就应该,没事吧?”
“没想到他们两个关系居然这么差,明明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啊。”这个学弟露出费解的神情。
走进公共卫生间的一刹那,陆南扬就被谢泉狠狠往隔间里一推,然后反手落了锁。
这一套动作的流畅度简直让陆南扬怀疑谢泉究竟在脑海里演练了多少遍。
但这个念头也仅止于想想而已,因为在他有机会开口说话之前,脖颈已经被谢泉的双臂环绕,嘴唇也被热情似火地堵住了。
谢泉像渴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水源一般,撬开陆南扬的唇齿,舌尖挤入他的口腔,在所能触及的每一处黏膜攻城略地,竭力汲取着水分。
陆南扬被他推得后背靠上了隔间挡板,一个重心不稳,坐在了马桶盖上。谢泉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顺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夏末的热度还未完全散去,两人间的阻隔不过一条薄薄的单裤。从谢泉身上传来的热度,以及大腿上过分亲密的坚硬触感,都直截了当地暗示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谢泉的攻势又急又猛,亲完了他的嘴唇,又往他的脖子上啃去。陆南扬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按着他的锁骨才勉强跟他拉开距离。
“你喝椿药了?”陆南扬喘息着,“硬得这么快。”
“我从看见你第一眼就硬了。”谢泉呼吸粗重,又埋下头亲吻陆南扬的侧颈,带着火苗的热气喷洒在能触及到的每一寸皮肤上,“三天了,这三天我连你一根毛都没摸到!你个混蛋东西,把我扔在这里连消息都不发一个……”
剩下的话语被陆南扬吞进了嘴巴里,于是又是一场混乱的唇舌战争。
那熟悉的像蚂蚁爬一样的痒从谢泉的后颈升起,不受控制地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上瘾般对肌肤相亲的强烈渴望让他几乎丧失理智,退化成某种不会思考、只会遵循本能的野蛮动物。
大脑一片混沌,全着本能行动,谢泉修长的五指在陆南扬的胸口处毫无规律地乱摸,好不容易摸到衣襟的位置就用力往下扯,生生崩坏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
陆南扬一把钳住他作乱的手,反剪在背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是想把衣服全撕坏,让我光着上课去么?”
谢泉知道他现在脑子不太正常。
不然他怎么会因为一句玩笑就控制不住地开始在脑内幻想那个场景呢?
陆南扬,衣服被他撕坏,单薄的布料再也遮不住任何重点部位,就穿着面目全非、让人一看就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的衣服,坐在教室里接受同学和老师们目光的洗礼。
他简直要死了。
再拖一秒,他绝对要死于名为陆南扬的瘾里。
偏偏这时他的两只胳膊都被陆南扬反剪在了背后,脊背挺得笔直却一动都不能动,像被无形的锁链绑住,空有一只干到龟裂的容器,想要的甘泉水却迟迟不肯往里灌。
陆南扬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你有多久没吃药了?”
谢泉迟钝的大脑花费了一番力气才理解陆南扬话语的意思,“一周了……不知道,一周多了。”
“没有背着我偷吃?”陆南扬轻声询问。
“没有……”
“一粒都没有吃?”
“没有,真的没有……”谢泉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哀鸣,情不自禁地扭动身体。
“你骗过我一次,这次我要怎么相信你?”
陆南扬是故意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烫的热气拂在他耳畔,声音又离得这么近,近到恨不得让人回过头把他整个人一口囫囵吞进肚子里。
但他做不到,他浑身软得像滩烂泥,如果不是有陆南扬替他撑着,可能已经像液体一样流进下水道了。
“因为我答应你了。”谢泉仰起头看他,颈间的喉结像牡蛎中的珍珠,时不时上下滚动,“而且我已经有了……”
“什么?”
“解药。”谢泉声音沙哑,灰色的眸子热切地注视着陆南扬,像一只撒娇的野猫。
……真是要命。
陆南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慢地吐出,松开谢泉的双臂,然后将五指插入他的头发,柔和地摩挲着,“想要什么,自己来拿吧。”
不过谢泉下一步的行动还是远超出陆南扬的预料。
得到了准许的谢泉向后倒退了一步,然后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
公共卫生间的地面并不算干净,而谢泉今天穿的是一条纯白色的长裤。裤子膝盖的位置很快就被弄脏,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正午的卫生间里没有一个人,整个空间都显得十分空旷,金属拉链被拉动的声音甚至能在隔间里发出回响。
水声就更明显了,像生怕有人听不见似的,在整个空间里不断回荡着。
谢泉浅灰色的眼睛里涟着水光,先是受不住地眯起,尽可能张大嘴巴,然后抬起头,用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陆南扬。
谢泉变得像是某种水生生物,皮肤柔软,神情放纵,口腔像他的触手,软绵绵的黏膜延伸到遥远的海底。
陆南扬呼吸急促,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在头顶缓慢地抚摸。对方似乎很享受这种安抚,低下头更卖力地动作。
陆南扬没有在他的脑后施加力道,但谢泉却像尝到糖的小孩子,等不及糖块在嘴里慢慢化开,一定要用上腮帮子和舌头全部的力气去品尝那来之不易的甜味。
于是连空气都化成了糖浆,在滚烫的吐息间粘稠地拉扯成丝,最终在高亢的乐声中化成一汪带咸味的盐水。
谢泉趴在陆南扬的大腿上,几分钟都没能平复过快的呼吸。陆南扬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把脚从他的大腿间移开。
谢泉的额头上满是汗水及某刺目液体的混合物,额前的发丝被打湿成了一缕,紧贴在眼睛旁侧。
陆南扬定定地看着谢泉双眸短暂失神的样子,伸出手替他把那缕发丝轻轻拨到耳后。
就在这时,卫生间外忽然传来了某个学弟的喊声:“陆学长,谢泉学长!你们在里面吗?”
谢泉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哆嗦,随即才回到现实。
只听那学弟继续喊,“那、那个,你们有话好好说啊,千万不要打架。就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啊!”
陆南扬在谢泉头顶闷笑了一声。
“不许笑。”谢泉瞪了他一眼,发现自己的喉咙有点嘶哑,于是清了清嗓子才再度冲门外的学弟开口,“什么事都没有,回实验室去,我马上就来。”
学弟的声音还是小心翼翼的,“噢噢。学长你没事吧?你们不会真打起来了吧?”
谢泉用眼角瞥了还在闷笑的陆南扬一眼。
“打了。”谢泉勾起唇角,又补了一句,“是我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喂饱你
到了下周,医研小组的项目临近死线,每当谢泉以为他不可能更忙了的时候,现实就会给予他沉重的打击,教他做人。
实验室已经快成小组成员们的集体宿舍了,一边是合并在一起的书桌,上面堆满杂乱无章的资料和专业书,一边则是横七竖八的折叠床、睡袋,颇有一种战地学者的风范。
这一周的生活对于谢泉而言,简直是堪比地狱的折磨。
跟这些学弟一起吃睡,根本毫无隐私可言,像他这样边界感分明的人,不但要忍受他人一再越过他的安全距离,还要忍受夜间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而他作为小组的组长,还不能随意发作,免得让已经支离破碎过一次的团队再惹出不愉快,最后交不上论文。
但幸好,在这样痛苦的日子里,谢泉还有每天最大的期盼,那就是早中晚三次,陆南扬会准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给他送饭。
陆南扬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把实验室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个学弟甚至以为陆南扬是专程来报复的,跑去卫生间里找了半天,抄了个拖把杆英勇地跑出来一看,陆南扬正打开放在桌上的饭盒,香喷喷的味道立刻弥漫在空气里。
是学校后门的那家小笼蒸包,鲜美的汤汁被裹在晶莹的水晶皮里,透出隐隐的肉馅颜色,要多诱人有多诱人。
几个学弟“哇”了一声,顿时忘记了新仇旧怨,全像饿狼一样扑了上来,其中一个伸手就想去抓,被陆南扬一巴掌给拍了下来。
“想吃自己买去,这是给你们谢泉学长的。”陆南扬把饭盒推到谢泉面前。
谢泉正垂眸扫着手中一份论文资料,纤长的睫毛映着清晨的朝阳,显得他的五官格外精致,“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一点。”陆南扬连语气都柔和了几分,坚持把饭盒推到他面前,“要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谢泉放下手中的资料,灰色眼眸眯起,凭空多了一分媚意,“我说,你靠几个小笼包就想喂饱我么?”
“只有小笼包。”陆南扬加重了音节强调道,将饭盒又往前推了一下,“不准嫌弃。”
谢泉盯着他看了一会,顿觉无趣,把资料放到一边,掰开一次性筷子。
站在一旁手握拖把杆的学弟陷入了茫然,忽然感到自己二十几年的母语水平有些无法理解这两人的对话了。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谢泉学长怎么刚说不饿,又说吃不饱?为什么这么难以理解的表述,陆学长却好像理解得毫无阻碍?
他们俩不是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剑拔弩张的吗?为什么这次陆学长又专程给谢泉带饭?
谢泉把小笼包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
没有味道,但是薄薄的水晶皮咬开,汤汁立刻喷出,和肉馅软韧的口感混合在一起,十分奇妙。
谢泉能想象出它的味道应该很不错,不是所有的小笼包都能做出这种水平的口感的,至少谢泉还是头一次尝到。
“哇,陆南扬你好偏心啊!”有个学弟叫了起来,“这不是周记的小笼包么?我昨天起个大早去买都排上那么长的队了,你居然专门买给谢泉学长吃!”
“闭上嘴。”陆南扬敲了一下他的脑壳,理所当然地说,“你们这里最辛苦的人是谁?不是你们谢泉学长么?他吃点好的有什么问题吗?”
大约也想到最近的辛苦,对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没有,没有。”
陆南扬满意地点点头,视线的余光扫到身后还有个举着拖把杆的,“你是……”
那学弟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拖地,拖地。”然后举着拖把杆无实物表演了一番空气拖地。
谢泉的余光扫过两个人,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从那之后,陆南扬每到吃饭的点都会十分准时地来到医研小组的实验室给谢泉送饭。
每次饭盒里的内容都不一样,有的是饭店里买的,有的是陆南扬自己做的,但无论是什么饭,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追求不同的口感。
第一次带的是周记的灌汤小笼包,第二次带的是口感滑腻的日本豆腐,第三次是酥脆可口的小酥肉,第四次是软绵细腻的奶酪烩饭……
每一次进到嘴里的食物都有不同的新鲜感,吃饭,好像对于谢泉而言,终于有了维持基本生理体征之外的意义。
不仅如此,连整个研究小组都开始跟着陆南扬的食谱买饭,并对他的美食规划赞不绝口。光是听着学弟们对食物的赞扬,谢泉就能回忆起自己尚有味觉的时候享受到的那些快乐。
某一天陆南扬来送饭的时候,在他们实验室上了个厕所,手机就放在餐桌上,没来得及锁屏。
谢泉一眼就看到了网页上的历史搜索记录:
“口感好的食物有哪些?”
“味觉障碍患者适合吃的食物。”
“口感爽脆的食物排行。”
“口感酥脆的菜系排行。”
“如何让味觉障碍患者更好进食?”
谢泉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收紧,在手机屏幕上留下了一个软印。
不远处传来冲水的声音,不多时陆南扬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视线在桌子上扫视了一周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在谢泉的手里拿着。
他冲谢泉笑笑,“我走了。”
没想到谢泉站起来,二话不说拽住陆南扬的胳膊,“去个厕所。”
陆南扬被他拽得一踉跄,“我刚从厕所出来……”
“再去一趟。”谢泉言简意赅。
那趟厕所他们上了一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陆南扬怀疑自己的脑浆都要跟着一并射出来了。
谢泉像一朵开得正艳的罂粟,肆无忌惮地绽放着上天赐予的美丽。
渴毒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剧毒,又或者他们很早就已经中了彼此的毒,像飞鸟天然渴望天空,游鱼天然渴望海水。
在这个星期的尾巴上,医研小组的项目终于结束了。
结束的当天是个周五,下午下课比平时更早一些。陆南扬早退了两分钟回到宿舍拿东西,刚好碰上逃了一节课的闻飞在床上打游戏。
“没去上课?”陆南扬随口问。
“老钱的课有什么意思,又不画重点又不按课本讲,听了也听不懂,怎么样都得挂。”闻飞兴致缺缺地回。
陆南扬耸了耸肩,拿完东西就准备离开寝室。
“哎你等等。”闻飞把游戏暂停,叫住陆南扬,“我说你最近这一趟趟的都干嘛呢?一天到晚都见不着你人,晚上也不回宿舍,你床上都叫他们把东西堆满了。”
陆南扬看了一眼自己的铺位,上面确实乱七八糟放着很多东西,已经连个放屁股的地方都没有了。
“放吧,没事,我回来睡的时候再说。”陆南扬说。
“哎,你这人。好朋友关心你呢,你就对好朋友这个态度。”闻飞露出不满的神色,“你也不照照镜子,瞅你现在一天天的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陆南扬一愣,走到穿衣镜面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脸,啧了一声,“你就唬人吧,哪有那么夸张,明明什么都看不出来。”
“能,你看你那脸色,比原来黄好几个色号了都。”闻飞从床上跳下来,坚持地说,然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放低了声音,“哎你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陆南扬怔了一下,镜子里的人跟着停下动作,安静地注视着他。
闻飞感到气氛愈发不对,正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对方主动开口了。
“不是家里的事。”陆南扬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是我谈恋爱了。”
闻飞:???
周五的下午,校园里很热闹。
大部分学生都在这时候出来散步、运动,小情侣也在这时候出校开房,时不时有三五个男生勾肩搭背,背景音充满了欢笑跟脏话。
陆南扬往前走了两步,很快就看到了前方树荫下站着的谢泉。
他身边围了不少女生,有手捧礼物的,也有单纯围观的,乍一看简直像什么被粉丝围堵的明星。
对了,今天确实是七夕来着。
一个梳着长马尾、长相很甜美的妹子手上捧着一束玫瑰,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抬着下巴将那捧花递给谢泉,“谢医生,情人节快乐,这是送给你的。”
却没想到谢泉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谢谢,但是我不能收。”
妹子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露出不加掩饰的吃惊表情。
每年不是都有很多妹子送他礼物吗?
她没听说过有谁的礼物被拒绝啊?
漂亮妹子的花被拒绝后,周围其他女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几乎是同时往谢泉面前凑,纷纷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
“谢医生,这是我自己做的巧克力……”
“谢医生,我妈妈教了我一点编花……”
但谢泉只是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不是你们的原因,而是我现在确实不能收你们的礼物了。”
“为什么啊?”有个女孩大胆问了出来。
“因为……”谢泉朝那女孩笑了笑,说出的话十分坦然,“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以谢泉为中心的包围圈就像一串鞭炮一样接连炸开,而谢泉不紧不慢地离开了爆炸中心,全然不顾由自己带来的身后的余震。
陆南扬一直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向谢泉的方向,直到谢泉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旁,才压低声音开口,“院草有男朋友了啊,到底是哪位幸运儿能拥有如此殊荣呢?”
相似小说推荐
-
老板来一卦?(苍黎) [玄幻灵异] 《老板来一卦?》作者:苍黎【CP完结】长佩2024-12-01完结26.22万字 1.80万人阅读 297.12万人气 1.6...
-
喂,小孩儿(柳九) [近代现代] 《喂,小孩儿》作者:柳九【CP完结+番外】长佩VIP2023-07-19完结21.08万字4,818人阅读66.62万人气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