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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牌生(好雨知时)


[郑智凯]:[行!]
[郑智凯]:[我同学也说有难度,估计得拼一个寒假了哈哈哈]
裴屿看到这句熟悉的话时不由一怔。
……拼一个寒假。
这款模型对于邝野来说算是那么有难度的吗?应该也没有吧。
那邝野是不是又想拖拖拉拉打发时间拼完以后……开学好去见谁呢?
原先育才的混子都被“清理”出校门,听说今年高一招了不少优秀新生。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在给明德注入新鲜活力的同时,也给了邝野……往前看的契机呢?
裴屿狠狠闭了闭眼睛,强行收住自己无端且不礼貌的臆测。
他原先以为只要忍一年很快就过了,但事实上他现在的体感时间流速和高三那年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裴屿太煎熬、太难忽视自己心底愈演愈烈的不安,以至于难以控制地胡思乱想,像要把整个青春期囤积的矫情一次性用光。
他既希望邝野能安稳冲刺高三,又害怕邝野在安稳的节奏里……逐渐把他淡忘。
可是人怎么能这么贪心“既要又要”呢。
裴屿难得的好心情宛若一次回光返照,模型寄出去之后,他心里也仿佛被挖空一个洞,意志力濒临死亡。
裴屿慢慢吞吞窝回沙发,抱成一团,把闭上的眼睛埋进自己臂弯,想迷迷糊糊昏睡一会儿,给自己回回血。
金玉忙完,随手扔过去一张薄毯,又订好外卖,等外卖送到时,就叫裴屿起来吃。
“……不想吃了。”裴屿喃声,眼睛都不睁,裹着毯子重新睡了过去。
梁源下班过来,看见这熟悉的场景,也瞥见裴屿因蜷缩而明显看见骨节的苍白后颈,和金玉一起叹了口气。
又过几天,裴屿看见郑智凯考完一诊后喜气洋洋充满憧憬的动态,犹豫着点了赞。
没有被莫名其妙的事情影响状态,邝野应该如郑智凯所说考得非常不错吧。
可惜不能亲眼目睹邝野和钟秦“攀比”时的表情,他这次考试比赢了吗?看到分数时,是又在赌气暗自较劲,还是终于扬眉吐气了呢?
裴屿独自臆想着,垂眸笑了笑。
“别那样笑,鸡皮疙瘩起一身!”路过的金玉恶寒道,“像你妈个精神病!”
裴屿:“……”
裴屿就像个精神病似的捱到了年关。
裴屿原先并不打算回家过年,但金玉要回,还会带走梁源——金玉本想把这落魄流浪的异姓兄弟俩一起带走,是裴屿不愿意打扰,最后裴屿还是决定在年二九那天直接回外公外婆家,第二天吃个年夜饭就走。
事实上外公外婆年轻时管教子女也像林亚男一样严苛,但对裴屿却是真应了“隔代亲”,从小裴屿要星星不给摘月亮,放个屁都得夸一句响亮,就连中考的事,他们都是责怪林亚男而非责怪裴屿。
裴屿于情于理都该回去探望。
不打算长住,裴屿就像当初来时孑然一身一样,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收拾,但他还是固执把那堆和邝野有关的鸡零狗碎都揣在身边,仿佛只有随身携带这一丁点念想才能让他感到安全、感到灵魂有处安放。
直到金玉眼尖发现裴屿想把放在工作室桌上的台灯狗大花也一并带走并制止了他时,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工作室暂且还算一个他可以回的、可以令他安心的地方。
裴屿没买高价机票,坐了很长时间高铁,习以为常错过了晚饭,出站后又忍着头晕直接打车到外公外婆家,因为实在没力气再单独面对林亚男和裴江。
路上,裴屿上车就闭眼,连窗玻璃都不看。他发现他还是对回到邝野所在的城市感到怯懦,害怕走那些熟悉的街巷、看那些熟悉的风景,怕就算只看一眼,他都再离不开了。
外公外婆对裴屿傍晚独自造访感到意外,心疼裴屿肉眼可见地瘦了。
而后,裴屿休息了不到一小时,林亚男就和裴江一起赶来,应该是外公外婆怕林亚男担心,替裴屿报了平安。
裴屿不责怪外公外婆的做法,只是又得强打起精神,有些疲惫。
裴江当着外公外婆的面不好教训裴屿,只是说着“这小子这学期都没回过家”之类的抱怨话,林亚男开始抹眼泪,裴江又质问裴屿怎么狠得下心看林亚男天天为他这么憔悴。
裴屿一阵晕眩,仿佛被拉扯到那个回不去的夏天,没忍住跑去卫生间吐了。
外公外婆着急的关心好像离得很远,而裴屿心里想的全是邝野,想他今年过年有没有人陪?会不会赴完宴后还是孤零零坐在客厅把春晚当BGM听?还……想不想看仙女棒熹微的火花?
裴屿给他的成人礼物是不讨喜欢的番石榴,但新年礼物,那个象征性收了一点钱的费手模型,他喜欢吗?
裴屿被胃里返酸灼烧着喉咙,疼的却是心脏。
除夕吃过年夜饭,当晚,裴屿说到做到,借着装烟花的理由背上包,跟着表哥带着表妹一起出门,然后告别他们独自走了。
裴屿没力气折腾,就买了凌晨起飞的便宜机票。
他本该出发去机场,却鬼使神差打车到了邝野的出租屋。
腊月夜里寒风凛凛,裴屿掌心却冒着虚汗,他佯装自然走进小区,穿过追逐嬉笑偷放烟花的孩童,路过家家窗台映出的温暖灯火。
一楼那间屋子没有透出丝毫光亮,裴屿确定邝野不在家的瞬间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他慢慢走上楼梯,把短暂几级台阶走得拖泥带水,心里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掏出备用钥匙偷偷私闯民宅当一回痴汉。
……二回。
裴屿在熟悉的门前站了许久。声控灯亮时,他就去仔细描摹门上新多出的用气安全警示宣传单,和墙上新钉上去的奶箱;声控灯灭时,他就自顾自想邝野也不做饭用气,以及这家伙什么时候改喝鲜奶了,他都不知道。
裴屿终于咬咬牙,把钥匙握在手里,轻轻碰上门锁。
而后裴屿一怔,蓦地拍亮突然暗下来的声控灯,仔细对准钥匙孔往里戳,手不停地抖,一把钥匙翻来覆去,那枚子弹壳被撞得叮当作响——
半晌,裴屿垂下手,钥匙从指尖落下,顺着钥匙环和子弹壳碰在一起,发出微末一声响。
邝野换了锁。
他打不开这扇门了。
走廊里又暗下来,裴屿不再需要灯光,只是把额头靠在门板上,微微失神。
他的青春里还有一片无垠旷野,可邝野的青春里还有那样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吗?
也许真的……并非每一次离开的背后都能有一份长存的注视和等待。
从他下定决心不做解释时,他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与他深深喜欢的少年渐行渐远,也正式告别了……他仅靠一人便可驱散所有烦恼的少年时候。
作者有话说:
希望述职顺利!感谢评论和投喂!
但投喂完看见这章会不会把时巨长给嘎了…(下章甜点儿!吧!)

第70章 各自兑现
“飞一”朋友圈的应季水果广告从柚子、冬枣变成枇杷、车厘子,裴屿终于熬过一个冬去春来。
各所中学毕业班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纷纷翻出年级上统一配备的大红色T恤衫洗洗干净——又是一年高考临近了。
裴屿靠着强行留在金玉工作室打工的土匪行径,有了一点微薄的积蓄,不再连机票钱都吝啬。
他看看时间,背上他那个早就收拾好的、拢共也没两斤重的胸包,从他的工位上站起来,准备出发去机场。
金玉瞥着裴屿的背影,冷嘲热讽:“又是凌晨的飞机?在天上对付一觉,落地了去人家考场溜达一圈,完事儿立马再回来,后天还得接着上课,一千多公里啊,没见过你这么能折腾的,有这精神你起码能换仨对象——你那位把你拒之门外的小男友让你不吃不睡守了半年,痴情劲儿还没过呢?裴屿,爱惜自己一点儿行吗?”
裴屿避重就轻:“你才不吃不睡,我他妈修仙?”
金玉形象全无,翻了个白眼:“只羡鸳鸯不羡仙!”
裴屿不再跟金玉瞎扯,只是抬手轻轻拨了拨那把被他取下来挂在台灯狗大花耳朵上的备用钥匙,转身出门了。
除夕那天晚上,裴屿猝不及防发现自己失去了邝野出租屋的开门权限,自暴自弃了好几天。
回到A市后,裴屿宿舍不待,工作室不去,明明是一年到头最热闹的春节,他却屏蔽了所有人的联系。
直到梁源和金玉一起返程,四处找不到裴屿差点报警时,裴屿才掐准点露面,又若无其事恢复了学校和工作室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
问他去哪儿了,他就老老实实平静地回答:“租车出去骑行了几天,没事。”
具体一问他去的是哪个荒郊野岭,差点没把梁源吓死。
裴屿出去那几天,也拍了一些骑行的视频。
他十分冲动地登上那个说好要和邝野一起经营的自媒体账号,然后出于某种幼稚且无理取闹的报复心理,把密码给改了——账号绑定手机虽然是邝野的,但邮箱是他的。
不仅如此,连ID也一并改了,把“旷野”删去,只留下“山与”,带着一股直白的“爱过过,不过拉倒”的意味。
但裴屿单方面把这个账号据为己有后,还是没忍住偷偷看了许多遍他的生日视频,喃喃自语说“你不是还欠我一个生日蛋糕没画吗”。
“我也还有承诺没兑现,”裴屿又检讨似的想,“不管傻比邝野怎么样,我都是要说话算话的。”
——他答应要陪邝野去看高考考场,哪怕身在外地,请假也一定会回去。
裴屿执拗地想:“我只是不想做一个食言的人。”
有了第一个理由,其他借口找起来也便顺理成章。
光给自己找还不够,裴屿还要替邝野找——裴屿主观猜测邝野换了门锁兴许和白钰有关、兴许也不是专门为了将他拒之于门外,只是没有机会和他解释。
裴屿说服自己,像启动了某种自我保护的机制,大脑自动筛除那些会令他感到呼吸不畅的答案,使他得以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归生活的正轨。
“邝野的高考”代替“郑智凯的动态”,成为了裴屿的新期盼,而高考之后的事,裴屿又选择性全然不虑。
裴屿就这样紧攥住那一点点自我蒙蔽式的期盼,硬生生拽着自己往前走一步、再走一步。
备用钥匙失去它作为一把钥匙的实用功能,彻彻底底变成少年怦然心动的纪念品,而裴屿却紧咬牙关、孤注一掷,无论如何都不肯借它缅怀。
曾一本几人和郑智凯还有点稀薄的联系,临近高考,问上一句也不显得突兀,裴屿竟觉有点羡慕。
据说五中本部今年考场抽签运气爆表,抽到了本校,高考便像一场普通月考一样,那么盛大,却又平凡极了。
而明德没这么走运,还是得去别的学校考,裴屿却认为挺好,至少他下飞机后不必跑去自己家附近打转,陌生感更能让他的情绪保持稳定。
飞机凌晨起飞,裴屿飘在万米高空,特意戴的鸭舌帽盖住眼睛,乘夜色浅眠。
他好像梦到自己和邝野一起参加高考,又好像什么都没梦到,一睁眼头绪全无,迷瞪着眼睛懵了片刻,有一瞬间几乎要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未达成的夙愿。
落地时天蒙蒙亮,裴屿按照先前反复确认过好几次的路线,机场专线换乘地铁,又走一段路,慢慢靠近了明德今年抽中的高考考场。
他在路过的早餐摊上买了一份锅贴和一杯豆浆,心不在焉,吃得没滋没味,没两口就吃不下了。
裴屿提着剩下的早饭,盯着地图看了几遍——这个路口拐进去再走五十米,就是校门口。
裴屿到得太早,不过七点半而已,离进场时间起码还有一个小时。
可他就是非常紧张,感受类同于“近乡情怯”,在这个路口徘徊踌躇了许久。
裴屿把帽檐往下压压,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进小街,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像害怕惊扰被他搁置的时光。
半晌,裴屿的脚步猛然顿住了。
这条街清晨寂静,这个时间又几乎杳无人烟——正校门口却伫立一个身影,显得和裴屿一样孑然。
他没有玩手机,手揣在裤兜里,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看向哪里,也不知他已经在这儿站了多久。
忽然,他好像似有所感,就要朝裴屿的方向偏头望过来——
裴屿心跳差点儿停了,先他一步闪身躲进街边一家刚开门的包点铺子,连头也不敢回。
他完全没来得及看清那是谁,但他却知道,那是……那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邝野。
店铺老板唷了一声:“同学,这么早就来看考场啊?”
裴屿耳朵里几近轰鸣,压根没听清老板在说什么,只勉勉强强笑了一下。
他胡乱点了一堆东西,坐在室内墙根底下,从他这个角度能透过铺门斜望到街对面的校门。
邝野没有四处张望,也并没有朝他这边投来探究的视线,让裴屿松了口气。
但裴屿心若擂鼓,震得他胸腔都疼起来。
阿野、阿野。
为什么这么提前这么久来?
看样子……是在等谁吗?
是……和谁约好了要一起吃完早饭再进去看考场吗?
裴屿坐着一动不动、安静沉默,心底却那么嘈杂、那么喧嚣。
裴屿小心翼翼躲在店里,眼睛一眨也不眨,总算得以仔细去描摹邝野的样子,对于裴屿来说,是天降幸运、意外之喜。
邝野戴了眼镜,还是他陪着去配的那一副,邝野居然没有像换锁一样把它换掉。
邝野的个子明显更高了,已经是挺拔的青年模样,放松站着的时候,腰背也依旧是笔直的,像一把磨砺多年将要出鞘的利剑。
头发长了不少,一些发梢并不算齐整地长到后颈,看上去意外柔顺,感觉像剑柄上用作装饰的剑穗儿——让锋利也带上丝缕可察的温柔。
裴屿回过神来时,眼前模糊成了一片。
“我怎么不记得高三生有这种特权,可以不用检查仪容仪表……才一年,甄主任就拿不动他的剃头刀了?搞什么……居然留个狼尾,弄这么好看是想招摇过市勾引谁……”裴屿喃声自语,他缓缓抬起胳膊,把双手掌根按在自己眼睛上,压抑至极地仰起脸,嗓音涩哑,“操……”
邝野在校门口停驻了多久,裴屿就藏在包点铺里偷偷注视了邝野多久。
邝野有时站累了,会把重心从一条腿换到另一条腿,再活动活动僵硬的脖颈,有时无聊了,会小范围地来回踱步,但从未离开过校门口这一块区域。
裴屿怕被铺子老板赶走,一会儿就要换着花样叫一种吃食,虽然总是象征性吃上两口,但一不留神也吃得肚子饱胀,几乎可以算作这么久以来他吃得最扎实的一顿饭,而且他竟不那么反胃——可能是久违不见的邝野长得比较下饭吧。
裴屿想着想着还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天光早已大亮,不知不觉,学校周围的人多起来,邝野为了不挡道,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裴屿的眼珠子就也跟着他挪,借着人群遮掩,肆无忌惮地投以目光,像要把缺失了整整一年份的“见面”都弥补回来。
裴屿一边希望邝野能多逗留一阵子,一边又奇怪邝野到底在等什么,矛盾地猜测邝野为什么一点儿进门的意思都没有。
上午第一拨考生是八点半开放看考场,九点后就不允许再进人了,时间一点点推移,周遭来往的人从少到多,又从多到少,只有邝野自始至终孤身一人,途中跟相识的同学打了几次招呼,却没有和他们同行,一直执拗地待在原地。
直到临近九点,门口保安亲自去找邝野,大概是觉得他可疑,上前核验了身份,然后邝野才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好似不情不愿地拖着脚步,被“赶”进了校门。
裴屿远远望着邝野的背影,下意识站起身,像身体不由自主想要追上去——也理应追上去一样。
但裴屿只是怔怔看着,直到他的视线不及邝野。
裴屿这才叫老板帮忙把吃剩的东西打包,准备当成午饭,老板嘴闲不住,和裴屿闲聊:“小伙子,你不是来看考场的啊?我看你在这儿坐了一个多小时,等人呢?等的人还没来吗?”
裴屿喃喃重复:“等人……”
裴屿蓦然抬眼,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瞬间又重起来——
等人,邝野在等人,邝野……会不会是在等他?
等他来兑现承诺吗?
邝野没有忘记,反而仍然相信他一定会来吗?
“谢了老板,我不是来看考场的,我是……我是学生家长!”裴屿电光石火间忽然想起什么,忙急忙慌付过账,接过打包好的餐点夺门而出,“我等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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