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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自四万亿年前(二月竹)


啧,有钱人就是抠门儿,还不如他呢。
收银员在吐槽,陆嵊也在看他。
男人头顶上方,漂浮着一行黑红预告。
【2月17日晚9点28分,暴毙于赶往酒局途中。】
这不是陆嵊第一次看到没有原因的暴毙。
这段时间暴毙的人,已经写满了三本生死薄。
结完账,陆嵊提着东西出了超市,天色反而更暗了,飘着细细密密的小雪。
临近过年,人行道两侧的景观树已经挂上了喜气洋洋的小灯笼,天色昏暗,小灯笼都亮着光,一道小影子在光影里不停闪过,悄悄跟着陆嵊。
走到家门口,陆嵊稍一扬手,距离他最近的那盏小灯笼悄然熄灭,一声痛苦的嚎叫,那道小影子也应声化作一捧尘灰,沉淀在小小的灯座里。
陆嵊刚进屋,公良也马上回报江骛还未醒。
公良也瞥了一眼陆嵊提着的、格格不入的塑料袋,立即眼观鼻,鼻观心说:“我会吩咐厨房时刻备好吃食,小江先生口味清淡,又受了伤需要补充营养,我列了张菜单您看看,什锦小炒,羊肉炉,南乳排骨,鲜奶花椒炖乳鸽,口蘑鸡丁,无花果瘦肉汤,豆豉鲮鱼油麦菜……”
陆嵊完整听完了,同时也将方便面和泡面搭档装回了书包,他又添了几样菜色,说:“他醒了第一时间送上楼。”
江骛这一觉睡到了华灯初上,他掀开眼皮,房间亮着一盏壁灯,半分爬在他枕边,看到他醒了,那米粒小的几只眼睛竟能看出几分高兴的泪光。
江骛摸了一会儿半分,卷着被子缓慢坐了起来,这才打量陌生的房间。
昨日半睡半醒,他没看分明,环顾一圈,这并不是他的房间,他视线缓缓移动,最后落到了前厅茶台上。
同陆嵊在云阶月地宿舍的那张茶台一个样。
江骛垂眼望着纯黑色的被面,指尖轻扯了一下手感柔软细腻的布料,他在陆嵊的卧室。
“叩叩。”
门响了,半分同时光速溜了,江骛抬眼,听到了卧室主人的声音,“饿吗?”
江骛很饿,饥肠辘辘,他迅速洗漱完,穿着挽了几圈的长裤快步去了茶台。
只摆过茶具的桌子,此时摆满了丰富喷香的美食,甚至还有一个翻滚着鲜蘑菇小火锅,两碗油亮的白米饭也香气扑鼻。
这些菜色江骛全是第一次见,但都是他的口味,他端起碗筷,眉眼弯弯和陆嵊说:“我开动了!”
陆嵊眼皮动了动,先盯着江骛喝光了雪参汤,随后拿过公筷,夹了一块南乳排骨放到江骛的餐盘说:“多吃点肉,你太瘦了。”
“嗯!”江骛先吃口米饭,又咬一口排骨,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好吃。”
陆嵊也跟着夹了一块南乳排骨,尝试着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后说:“还不错。”
江骛是真饿了,满满一茶台的菜,他都扫干净了。
两人落了筷,黑影就鱼贯而入来收拾了。
收拾茶台,搬走昨日沾了血污的沙发地毯,换了一张新款式的双座沙发和羊毛地毯。
陆嵊又倒了一杯牛奶给江骛,“去过藏书室了?”
江骛暂时没碰牛奶,他肚子现在连一粒米饭都塞不下了,他点头,“去了。”他主动说,“我看见长桌有一本无字书。”
陆嵊若无其事说:“那是天书。”
江骛,“……”
不等江骛开口,陆嵊又说,“不过只是半本。”

江骛错愕一秒问:“另外半本是坏还是不见了?”
“被抢了。”陆嵊淡淡说,“在你进云阶月地两个月前。”
那夜雨势磅礴,凌晨两点,柴校长,白招行灰头土脸找来陆宅。
“陆理事,大事不妙了!”柴校长从怀里掏出一只密封锦盒,红着眼说出来龙去脉,“我同白副校长今夜请出天书再算天罚,刚进地洞,一道黑影突然窜出强抢天书,我和白副技不如人,拼死才抢回了半部,现在只有你保存才安全了。”
白招行表情不爽,咬重声音冷笑,“柴正校长,我早提醒过不要总去请天书,那样的神物惦记的人可不是一两个,你偏不听,问来问去,天书还不就是那个答案。现在好了,上古神物被抢走半部,还是能预言未来,重中之中那半部!以后想问可没得问了。”
柴校长咬紧牙根,突然朝陆嵊跪下了。“我用我的生命起誓,一定追回被抢的下部天书!现下只有你保管最安全了,陆理事,请你务必保管好这半部天书!不能再让邪抢走了!”
陆嵊停下突然说了一句,“天书有上下两部,上部可追溯过去,下部预言未来,你想要的答案属未来,在下部。”
江骛分不清陆嵊是否是在解释,当初陆嵊用天书引诱他去云阶月地,无论是为了把他放到眼皮底下监控,还是其他目的,他都不在意。
那时两人彼此不熟悉,他还影响着陆嵊的安全,也对陆嵊没有完全信任。
当然现在不同了。
江骛眨眨眼,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什么天罚?”
“天书预言今年冬至会再降临一次天罚。”陆嵊说着自然伸手碰了碰杯子,牛奶凉了,他翻手包裹住杯身,催动灵力加热到冒气,又松开说,“同时预言能抵挡天灾的人是一名年轻男性,鹤骨松姿,仙貌玉色。”
江骛想到了幻境窥见的蓝衫男人。
他无法看清男人的相貌,却冒出一股笃定,若有能配得上鹤骨松姿,仙貌玉色的男人,只会是他。
江骛目光不由飘向了陆嵊的右手,骨节分明的食指上,那粒红痣似乎更红艳了几分。
与蓝衫男人并肩的那人,分明是陆嵊的脸。
江骛收回视线,端起热热的牛奶喝了一口,直接问了,“你右手食指的红痣是从来就有的吗?”
陆嵊有些意外,他侧手望着红痣,眸色深了几分,说:“睁眼就有。”
江骛吞下牛奶,眼皮跳动,陆嵊的说法很别致,正常人出生都会睁眼,看似肯定,却又不完全肯定,“睁眼?”
陆嵊具自陈道,“你应该看过史书对我的记载,只是笔者不知情的是,我不是四百年前出生,是在四百年前苏醒。”
余光里是江骛青春年轻的脸庞,他眉峰猛跳,突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江骛喝着牛奶,喉咙却紧得干涩,他一口喝光剩下的牛奶,他还是认为,陆嵊就是幻境里那个男人。
他声音稍稍低了些,“以前降临过天罚吗?”
“据我所知四万亿年前有过一次。”陆嵊问,“详细得问天书,要去吗?”
江骛点头,“去。”
陆嵊端上牛奶去了藏书室,天书原封不动翻开着。
陆嵊瞥着站对面的江骛,他指腹轻转着水杯,尝一口便没动了,说:“来我这儿用心问题。”
江骛绕到陆嵊旁边,先问了一个问题,“我可以先问一件别的事吗?”
“当然。”
江骛望着空白纸页,心跳逐渐激烈,他浅浅吁了口气,在心中问:“他是谁?”
蓝衫男人,他是谁?
等待的时间,江骛呼吸跟着提起来了,目不转睛盯着天书。
1秒、2秒、3秒……
71,72……
挂钟滴答着转动,两分钟过去,纸面平静如初,空无一字。
江骛扭头看陆嵊,“没有。”
陆嵊正要开口,江骛眸光烁亮,又继续说:“我问的是一位过去的人,我在你记忆里看到的人。”
陆嵊放下杯子,“我的记忆?”
“上次碰到你腰,我看见了你的记忆。”江骛坦诚,“后来在蓬莱岛我又梦见了他,能出地洞也是因为他。”
陆嵊瞳孔微微收缩,他问:“他什么样?”
江骛摇头,“看不到脸,他身穿一袭蓝衫,和你……”他停顿了一秒纠正,“像你的一个男人在一起。”
江骛指向陆嵊右手,“那人外貌身材和你一样,除了没有红痣。”
陆嵊明白了,“你问红痣就是因为他。”
江骛点头,“我确定他没有红痣,但——”他停住了。
那般气势,不会有第二人。
他肯定那就是陆嵊。
“或许是我。”陆嵊说。
江骛这下真愣住了,“或许?”
陆嵊见他惊讶,嘴角有了些许弧度,“还有件事没告诉你,我在四百年前苏醒,至今没有任何记忆。”
江骛反应两秒,脱口而出,“你不记得他了?”
这次的“他”是指蓝衫男人,陆嵊听出来了,他神色没有波动,“没任何印象。”
江骛沉默了,片刻回神问天书,“四万亿前的天罚。”
这一次,天书有了反应。
洁白纸面,逐渐冒出闪光金字——
【混沌之初,万物生灵,神州大地逐渐孕育出数百个人类部落,他们供奉信仰着不同神明,相安无事地繁衍后代,到四万亿年前,一个部落寻找到了一片水草丰满,资源丰富的水源。
祸端由此开始。
其他部落觊觎水源,在一个部落为抢夺水源打响第一战后,大地战火四起,各部落供奉的神也降世参与,搅得满目苍夷,生灵涂炭,引得天罚降临,烈火连下九九八十一日,天地间炽焰不绝,就在末日来那日,万神之祖化为一场甘霖,连降九九八十一日,终熄灭烈焰,挽救苍生……】
神族史书第一页便是介绍万神之祖,江骛自然看过,只是那些记载更接近大家脑洞的故事,万神之祖许多经历更像是笔者的精彩润色。
据记载,万神之祖为天地初开的第一滴水,滴石成川滋养大地,大地从此有了生机孕育万物生灵,而那条川水就是天地第一位神,水神。
不过从天书关于天罚的记载,史书关于水神陨落的原因确也八九不离十。
在史书中,水神是为阻止诸神之战,自毁神根殒身救世,上古诸神因此团结,留下的便是新的神族。
江骛心念一动,心中又问:“水神画像。”
天书上的字一个接一个消失,却没再浮现新的画像。
江骛又换了问法:“水神外貌。”
天书依旧没反应。
“……”江骛放弃了,他看向牛奶,“你还喝吗?”
陆嵊眉心微动,“不喝了。”
江骛就端起水杯,一口喝光了剩下的牛奶,堵在胸口的郁闷这才减弱了一些,陆嵊突然咳了一声,“再给你准备一杯?”
江骛摇头,“不渴了。”他放下杯子,突然双手合十虔诚地看着陆嵊,“陆先生,能请你帮个忙吗?”
初次见面,江骛对陆嵊的称呼就是陆先生,后来叫得少了,但也特别礼貌,今天这声“陆先生”却透着几分毫不掩饰的亲近。
落地窗外的景象登时变成了春景,绿意盎然百花盛放,春日暖阳柔和地落到青年的眼角眉梢,苍白的肌肤因此多出几分生气明媚。
四目相对,陆嵊先移开了目光,他喉咙紧得越发低沉,“说吧。”
江骛马上说:“帮我掘两座坟。”
晚十点,郊区墓园,南方小城不同北方,温度还有二十来度,夜空也亮得不需要照明。
两座无字碑白晃晃的,像两块打磨光滑的玉石头。
江骛怀里抱着一束新鲜的海芋花,他没有隐瞒,坦诚向陆嵊说出他的猜测,“这个地方是我跟踪白招行发现的,我怀疑这其中一座墓里是——”他微微停顿,很轻地吸了一口气,“李扶枝。”
陆嵊神色一动,“我没记错,李扶枝应该是四百年死在蓬莱岛,尸骨无存,她的法器代替他入了李氏的祖陵。”
“所以需要你帮忙。”江骛弯神轻轻将花束放到墓前,低声说,“打扰了。”
站直眉目弯弯和陆嵊说:“要错了,就拜托鬼帝大人安抚不痛快的墓主人了。”
陆嵊,“……”他自然不会安抚什么鬼魂,错就错了,没人,也没鬼敢找他的不痛快。
他扬手一挥,他和江骛面前的墓就打开了,不是一座,是两座无名墓都打开了,江骛先开了白招行没有拜祭的墓。
普通的棺材里,是几根散落的白骨。
江骛又马上去了隔壁,他没用法术,用力推开了玉石打造的棺椁。
棺盖应声打开,明亮的夜色一寸一寸照到了女人栩栩如生的脸庞上。
女人被保存得非常生动,就像是刚入睡一样,她身穿着她最心爱的战袍,怀里抱着她的长枪,睡容十分安详。
从五官上,女人和江骛的五官完全不同,江骛仔细看了女人许久,几乎都要否定他的猜想了,就在这时一抹白绿光闪过他眼底,他迅速伸手进棺,但动作十分轻柔,缓缓撩开了女人左手护腕。
女人手腕处先是滑出一小截玉镯,旋即完全暴露在夜色下。
绿到通透油润的手镯,正是产自幽冥深渊的玉石,款式也同江骛手中那只一式一样。
江骛马上抬眼找陆嵊,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母亲的样子。
温柔的,火爆的,高大的,或是瘦小的……
他都喜欢。
也曾幻想过母亲还在世,他们重逢的那一日,阳光或是明媚,或是在一个冬日午后。
无论哪一种,他都万分激动。
然而真到了这一刻,撞进那双深邃关切的黑眸,江骛只轻轻说了八个字。
“陆嵊,我找到妈妈了。”

陆嵊从捡到江骛的手镯,多少猜到他与李扶枝关系匪浅。
他余光瞥向另一副棺材内的白骨,眉心动了动。
他能从白骨看出男人生前外形,与李扶枝相同,男人五官气质,无一与江骛相似,甚至远远不及。
陆嵊收回目光,从山间吹来夜风微扬起江骛的发梢,淡淡的洗发水味飘来,是和他用同一款洗发水,深邃的眼底倒映着江骛的五官和明亮的夜色,陆嵊心口紧了紧,压制住想要揉碎那张脸的欲望,转移目光看向棺内沉眠的李扶枝,“去见见曾经的她?”
江骛上前就抓住陆嵊的手臂,眸光热烈,“我想去!”
说完江骛突然反应过来,又迅速松开了陆嵊,脸颊烧起滚烫的热意,他这样失态是第一次。
“对不起,我——”
“那就去。”陆嵊到底是抬手揉了揉那头柔软的黑发,又解释了一句,“回过去需要找到一个媒介,现在尸身作为载体进入李扶枝的记忆,要是她意志强烈,也有失败的可能。”
江骛点头,他想到一件事,“藏书室那扇门是通过什么媒介回去找的?”
陆嵊挑眉,“公良也告诉你了。”
“没有。”江骛诚实说,“我猜的。我在图书馆看过一本野史小说,书中记载万年前有一种吸食动物血来生长的树,据说这种树木可以防腐驱蚊虫,加上你藏书室的书全部保存完好,我就合理猜测。”
陆嵊笑了,“那本野史我也看过,得知有防腐防虫的木材,我就借用了一次柴兆光,可惜只找到了两棵。”
“柴校长啊。”江骛恍然,柴校长和白招行,李道的确活了上万年,还真是……近在咫尺又好用的“载体”。
陆嵊行动了,他的手伸到李扶枝额头上方,掌心弥漫开一团黑红火焰,火光源源不断落到李扶枝的额心,然而火焰碰到李扶枝的皮肤便消失了。
试了三次陆嵊收了手,不用他解释,江骛也知道是李扶枝太强,就算此时只是一具冰冷尸身,外力也无法进入她的记忆。
江骛早考虑到了这一点,他张嘴:
“隔壁——”
“隔壁——”
陆嵊也同时开口,两人四目相对,又默契地同时闭上嘴,默契去了隔壁的棺材。
那是一幅普通人类的白骨,江骛并无法看到他的样貌,只是从骨架的形状大小判断,应该是一名男性。
能让白招行葬在李扶枝隔壁的普通人类,江骛不能肯定,但也有九成把握这幅白骨是他父亲。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奶奶江赛凤女士唯一喝醉过一次,掐着他脸哭骂:“盐卤……盐卤你这死小子……没钱了就托个梦……呸,烧给野鬼都不给你用,没良心的东西!丢下妈和儿子不管……”
江骛听得懵懂,后来悄悄在纸上写了几遍,才明白不是卤菜太咸了,是延鲁,他父亲叫延鲁。
江骛望着散落的白骨,陆嵊手心的火光笼罩着斑驳的头骨,这一次没有消失,头骨上出现了一圈层叠的,类似黑洞的漩涡,陆嵊当即就抓住江骛的手,不等他开口,两人瞬间被吸进了漩涡,消失在原地。
黑暗里江骛了不可见,他仿佛置身于无垠的黑洞,唯一感受到的就是牵紧他的那一方温度,江骛用力回握住了。
“闭眼。”
这时陆嵊开口,随后耀眼光芒闪过,江骛马上紧紧闭上双眼。
一秒的时间,陆嵊低笑了一声,“可以了。”
江骛眼睛先眯开一条缝,视野里有了亮光,他掀开眼帘,周围人潮涌动,竟是一条热闹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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