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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海鸥叫嘎嘎)


原本沈晏清还跨着大步,跑似地追着凌霄,一见到这些“侍卫”们竟然还在游荡着寻觅外来闯入者的痕迹,立即安静像鹌鹑似地放缓脚步,踩着凌霄踩在雪地上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雪簌簌的下,凌霄的脚印要比他的稍大一圈,如烙似地印在雪地上。
走了几十步有余,沈晏清一直低着脑袋跟着脚印走,浑然没注意到凌霄走到半道,停在必安阁前那颗梨树下正等着他。因此便一头扎进了凌霄的怀里。
凌霄扶住他,当真是忍了又忍,才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亦或者有什么想问我的?”
他头上的梨花开得正盛,映月如雪,煞是好看。
借着这月色,凌霄看着沈晏清动了动嘴唇,即使他现在这张稍显丑陋的脸上,也能看出他的踌躇与纠结,至于那些一闪而过的难堪和不情愿更是不消说的事情。
沈晏清憋了半天,最后望望头顶的梨花树,讪讪的问:“我原以为梨树都是过了春至后才会开花的,没想到养在沁洲这样的的地方,大雪纷飞也能开得如此好看,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神仙法术?”
凌霄难掩失望之色,他松开了扶着沈晏清的手。
这态度叫沈晏清暗暗心惊,知道自己触了凌霄的底线。
他其实知道凌霄想知道什么,不过是凌霄向来很懂得什么叫做成年人的体面,于是从来不会叫人过于为难,也不会过于外放自己的情绪。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沈晏清知道,凌霄听他又想糊弄,现在一定是生气了。
他连忙去拉凌霄的袖子,勉勉强强、磕磕绊绊地开口:“我不是故意消失不见的。”
“嗯。”凌霄应道,同时继续往外走他早已预定好剩下的路:“我知道。”
沈晏清以为凌霄还生着气,这次再顾不上要踩着凌霄的脚印等有怪物要来抓他们的时候能假装这里只有凌霄一个人然后偷偷溜走的小把戏,他快走追到凌霄的身侧:“我重生后,修行了好久,这个身体的资质太差了,怎么修行都不行。”
“我在山林里被老虎追、被野狼咬,还好我拍翅膀的速度很快,才逃掉了。”沈晏清觉得自己不容易极了:“野果子好酸,谷子又太硬,那里的人也好笨,他们觉得我漂亮、长得很稀罕,都想抓我带去集市里卖掉,可他们都抓不住我的。”
他没有想到要和凌霄说自己的新身体是一只有点圆的胖鹦鹉,这实在败坏他的形象,所以他不愿意说。
像沈晏清这样的小鸟要在丛林里活下来,确实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凌霄轻轻的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呃。”沈晏清眨眨眼,撒谎道:“我、我被一个东海渔夫抓走,送到玄都去了。”
想起玄都,他还有些生气,摇着凌霄的手臂就开始撒娇:“玄都的谢璟可真是坏到透顶了,他还叫人来打我。二十下、整整二十下,我恨死他了。您可一定要为我报仇雪恨啊,不能让他好过。哼,区区魔尊,哼哼,区区魔道贼子。”
见沈晏清这幅没心没肺、嘀咕着要给谢璟点颜色瞧瞧的骄纵模样,凌霄不免想起四灵楼前,当他与沈晏清在雪中拥吻时,这位无法无天、向来风行草靡的魔尊替身脸上,浮现的是一幅怎样绝望心碎的表情。
再想想近日谢璟疯了似的在东海追查消息的传闻,凌霄不过稍动脑,就能转得过弯,想的明白谢璟到底为的什么。
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好嘲笑他的,凌霄十分清楚,自己和谢璟在沈晏清的心中并无差别。
也就是现在逮住他的是自己,若是逮住沈晏清的是太墟天宫的明鸿仙君,这只欺软怕硬又怕疼畏累的小鸟,就会立刻在明鸿仙君面前告他的状——比方说总是亲他,还要亲一些奇怪的地方什么的。
沈晏清不知道凌霄心中所想。
他正歪着脑袋,小鹦鹉姿态极足的问:“我在说话,凌霄你有在听吗?”
凌霄:“呵呵。”
沈晏清以为凌霄是不愿意去对付谢璟。
行吧,他撇撇嘴,是他的魅力下降了。
好面子的小鹦鹉假装自己什么话都没说过,立马给自己找好了台阶下:“这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谢璟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早就看出来了,就算不去对付他,他也早晚暴毙,我看书上这些坏蛋都是这么死的。”
沈晏清转移话题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凌霄没接话茬,反而抛出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万里风上我问你的名字,你为什么要说自己叫玉衡?”
沈晏清:“……”
凌霄语速虽慢,却更显压迫:“清清,我问了你两遍。”
沈晏清:“……”
这个问题他真的答不上来。
早知道会被认出来,当时就卖个好扑上去揽着凌霄哭了,也不至于一路走来住小房间里受这么多苦。
凌霄冷笑一声:“是不是打算去太墟天宫找明鸿仙君?”
沈晏清听见“明鸿”二字就似拨浪鼓般猛摇头。
“我都忘了。”凌霄点点头,随即阴险道:“你在天清门还有个小姘头,是吧?”
沈晏清:“……”
他死前摊在桌上的信果然已经被凌霄研读过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立刻跳起来倒打一耙,指责凌霄乱动他东西占据先机,凌霄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好像自从遇见沈晏清后,就总是为他叹气:“所以真的有,是吗?”
——中圈套了。
“不是姘头。”沈晏清心虚道:“我本来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又活了,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呢。”
说着,他偷偷抬眼去瞥凌霄的脸色,见凌霄没有垮着脸只是单纯的面无表情,他用食指戳戳他的胸口:“你生气了吗?”
沈晏清大声说:“我们俩什么都没有,他怎么能算是姘头呢,你污蔑我!”
凌霄侧脸,微笑道:“还忘了一个,东域近来风头最盛的天才金玉开,他算吗。这次别想否认说不算,一路走来我看到过他牵你的手。”所以一照面就打得如此凶狠。
沈晏清尴尬一笑:“哈哈。”金玉开是老公。
凌霄又嫉又恨,也说:“哈哈。”
要不是怕胆小的沈晏清对他心生畏惧,凌霄现在就要像疯狗一样的发起狂,拖着沈晏清的双脚把他带回万华峰,再用剪子剪掉他的飞羽,让他这辈子都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从此衣不蔽体地被囚四季如春的金笼中,每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身雪肤红痕斑驳,除了在他怀里流眼泪,什么也不能做。
可惜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情也不能做。
三二一,两个人默契地跳过有关金玉开的话题。
沈晏清像是不太好意思的转过脸去,这一次,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像在偷情了。
但他心里藏了好多秘密,也就是对着凌霄才敢说出口,一是凌霄看过他的信,已经知道他爱的其实是李煦了,既然凌霄没在刚认出他时,就将他打入地牢判下死刑,就说明事情确实还有回旋的余地;二是因为他忽然隐隐觉得,凌霄好像不仅仅只爱他从前的容貌。
必安阁中大火里的一吻,让沈晏清觉得自己好像除了那张天生天赐的漂亮脸蛋以外,他自身也仿佛其实是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被人爱的。
这种被爱着的感觉,使他觉得很美妙、很受用。
沈晏清忽然又情难自禁的脸红,心情愉悦得像在飞。
越过被烧毁成废墟的必安阁,沈晏清和凌霄走了不少弯弯曲曲的路才到后门。
那里本来有两个守门的护卫,但现在这里空无一人。李府内所有的侍卫,都正在寻找那个闯进来的大胆之徒。
两人顺利的从后门出去了。
离开前,沈晏清再望了一眼这座蛰伏在黑暗中的古宅,等他再回过头,问凌霄:“我们等下要去做什么?”
凌霄本来确实是还有想要做的事情的,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先离开这里吧。”
他们能离开这里了?
沈晏清听到这里,他几乎要小小的欢呼起来。
虽然他本来就猜测凌霄会有办法带他离开这里的,但听凌霄确凿的说现在就要带他逃离这篇鬼地方,他难免兴奋不已:“我、我们还能离开这里吗?”
凌霄眸色渐深,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意味深长道:“当然,我们能离开这里。他并不是要我们以命相搏,如果我们愿意放弃探究其中的奥秘,降低本能的好奇,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这最好不过了,沈晏清笑道:“我还以为必安阁毁了后,我们就再不能离开这里了。”
凌霄没有与他解释过此处幻境的真正来历,他始终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沈晏清追着问:“那我们要去哪儿呢?”
他知道在李府的西北方位是一处很大的埋尸坑,东北处是许多镇民集聚的村落,西南处是一片黑漆漆的密林,“远客来”在沁州的东南处。
靠着辨别天上淡绿色的群星,沈晏清依稀分辨出,他们正在朝着东南方向走。
沈晏清转念一想,想起“远客来”里被他拉下的周雨欣、叶田田二人。
总不能丢下她俩不管了,他问:“要先回酒楼带上叶田田两人吗?”
“唔。”凌霄想了想说:“如果你想的话。”
远客来一如既往地矗立着,作为沁洲最标志性的建筑,像一杆旗立在雪上。沈晏清一想到自己能离开幻境,摆脱现在这副可怖恶心的模样,便雀跃不止,想要赶快将这些消息分享给同样陷在绝望谷底的周雨欣、叶田田二人。
想必同样苦受折磨的这二人,能立刻被这个好消息激励得振作起来的。
点满红灯笼的酒楼被一团赤红色的光包裹着。
由于并不打算在酒楼里久待,他们打算叫上人后立马就走,凌霄不想进去,他在门口等着沈晏清。
沈晏清开了正门,撩起帘子往里走。
一楼的厅堂内没有人,沈晏清点了厅堂中央的烛台,他连着喊了好几声:“叶田田、周雨欣?”
他猜测,这可能和他离开酒楼前砍伤了叶田田的这件事,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
是不是回楼上躺下养伤了?
毕竟他离开时叶田田还昏迷着,估计是周雨欣将叶田田搬上了楼。
沈晏清握着烛台往楼上走,生怕是因为自己的声音不响亮,叶田田和周雨欣两人没有听到。
凭心而论,他对叶田田稍稍的有那么些愧疚,毕竟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并不是她害得,但他发癫的时候还砍了她一下。
流了那么多的血,换做被砍的是沈晏清,他肯定是恨死了。
周雨欣的房间在二楼,而叶田田的房间——
应该在四楼或者五楼吧?
不过五楼只有一个房间,是已经死去的任峰的,那看来叶田田的房间应该在四楼。
二楼空荡荡的,两个房间的门都敞着,窗户更似黑洞洞的眼睛,时不时有风瑟瑟地吹进来。
沈晏清继续往楼上走,这是他第一次到三楼以上的地方。
弯过拐角,在三楼到四楼的楼梯上,他举着烛台往上看,官黄的楼梯上渗了一层自上而下的干透了的红褐色血迹,因为北域的凄寒,这层血迹上浮了一层碎白的冰渣。
——她们不会把尸体搬到楼上来吃了吧?
沈晏清皱着眉,踮着脚,他踩过没有粘到血迹的地方,成功到了第四层楼。
四楼有三个房间,正对着楼梯口的房间半掩着,随着他上楼的动静,吱吱呀呀地被风吹开了,他手中明黄色的烛火也被风吹得一晃——
一具死尸正以伏倒的姿势,跪趴在床前。他的躯干软趴趴地侧靠在床榻上,双膝并拢,一根绳索死死地绞着他的脖子,深嵌进腐肉中。
扑面而来的浓烈尸臭张牙舞爪地充斥着灰暗近黑的楼道,让人忍不住望而却步。
在这具尸体的背后有个巨大无比的创口,就像是要将人顺着脊骨的位置剖开似的,楼梯上的血迹应该正是从这儿来的。
尸体的脸浮胀僵白,是沈晏清不认识的人。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人应该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怎么会一直就随意地丢在这?
沈晏清被这恶臭熏得睁不开眼,不想再往前了,就往后退了两步,喊了一声:“叶田田!周雨欣!”
没有人回应。
沈晏清自认倒霉。
他眯着眼睛不去看那尸体,抿起嘴捏住鼻子,继续往上走。
走到四楼紧闭着的那扇房门前,他用力一推——
房里窗边的帘子呼啦作响,空的。
他转向另一扇闭着的房门。
打开门一瞧,这房间竟然也是空的。
人都去哪儿了。
难不成他离开了那么久,这两人就一直在后门待着,哪儿都没去?
还是说,以叶田田和周雨欣现在的状态,她们已经死了?
沈晏清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凌霄还在楼下等着他呢,也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惹得凌霄生气,总不能在这幻境里没完没了的找这两个长了腿的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幻境实在危险,他是真的怀疑自己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小命不保。
沈晏清做好了打算,如果在后门处他再没看到她们两个,他就不找了,先和凌霄出去变回原样再说。

在四楼待了片刻,沈晏清对那股恶心的尸臭,勉强有了一定的抵御能力。
他不再眯着眼,而是稍微睁开了点,快速地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
住在四楼的人里,不管是叶田田,还是张久夏,他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既然会刻意将这具尸体留在四楼,说不准自有它存在的理由。
这么一瞥,还真让沈晏清发觉了一些这具尸体的异样。
死者本身穿着的是一套沁洲镇民最常见的灰麻衣,他背部的巨大创口从他靠近喉管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他的尾椎骨,剖开他的利刃同时将他的衣服也划开了。
到目前为止这不过是一具死状惨烈的尸体而已,最惹人注目的是死尸的双手。
这双没有任何束缚的手,在死后僵直前,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别到了背后——他的指骨好像也被人敲碎过,软绵绵地搭在他背部的创口上,手指异常地被塞进这个纤长如缝般的豁口里。就好像死者正在主动地准备向人敞开自己的内脏。
以伤口的平整程度来看,这道背脊上的伤痕很有可能是死者被绞杀后,杀死此人的凶手刻意做的。
看上去是为了暗示尸体里面有东西,要人顺着伤口打开这具尸体。
沈晏清紧锁眉头,不大乐意把手伸进死人的腹腔。
这多恶心,而且万一里面躲着老鼠臭虫,要咬他的手指头怎么办?
他盯着死尸被外力强迫塞进创口的手指,宽慰自己道:即使里面真有东西,也该早就被叶田田拿走了,又怎么轮到他来看,倒也不必他如此牺牲的。
更何况碰死人已经腐烂了不知道多久的身体,未免也太晦气了些,既然凌霄都要带他从这幻境里出去了,这里的东西他也再不要掺合的才好。
沈晏清迈步要走,下了一层楼,他才在半路忽然意识到,在北域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当人死后再过段时间,尸体就会被冻得僵直。
在这个状态下,被冻住的死人肉|体,在没有受到外力干涉下,是不会再因为肉|体的柔韧恢复原状的——
如果真的已经有人将手伸进尸体背部的伤口中,取出了里面的东西,那么现在它身上的伤口,应该保留着被人掰过的状态——至少能容纳一只手,能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而不是像这样,像个技艺不精湛的裁缝只将两侧衣服对齐却没有将它缝合起来,以至于留下了一条细而长的缝隙。
想到这种可能,沈晏清迫不及待地跑回四楼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他从另外两间房里取了一床被子移到尸体边上,将手伸进被子里,隔着被套,他蹲在地上,屏住呼吸,去掰开伤口。
腐臭的尸水立即喷涌而出,迅速被棉制的被子吸收,有一块被油纸包着的一小包东西随着尸水的流动,抵在了伤口的边缘,露出被腐水浸泡过的一角。
就是这个!
沈晏清眼前一亮,他寻了干净一边的被套,正要套着手去捡。
他的肩头突然压上来一只手。
这实在惊悚得有些可怕。
沈晏清呆滞住,一卡、一顿地想看看这个不速之客是谁,又不敢去看。
生怕这又是一个长得奇形怪状、青面獠牙的怪物。
这只大胆压在他身上的手往前滑,然后迅速地反手掐住了沈晏清的脸,叫他不得不抬头往上看。
凌霄微微弯下腰,几乎是只隔着两指的距离,方才的惊吓还没退去,沈晏清的眼睛对着凌霄的嘴唇,他呆呆地瞧得一瞬不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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