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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海鸥叫嘎嘎)


他取下来,发现这铜镜的背面用精巧的工艺镌刻了花鸟虫兽,两侧蜿蜒的藤蔓簇拥着一个金色的鸟笼,笼子空空如也,里面本该被关着的鸟被人放走了。
刻着的笼子中雕了七个字:横古纵今第一人。
好张狂的话。
沈晏清举起铜镜,对着自己照了照,镜面光滑却印不出人影。他瞧不出什么所以然,但看这镜子的雕工不错,想来可能是个好东西,顺手便揣进怀里。
这时,被叶田田再拉着说了两句话的凌霄踱步着进屋里。
见他进屋,坐在床尾研究铜镜的沈晏清立即高傲地扬起下巴,打算不理会凌霄这个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的小气鬼。
早上凌霄给他做的那根拐杖,倒是诚实的代表了沈晏清的心,就架在沈晏清的手边。沈晏清用过后,觉得方便,今天就一直用着了。
凌霄的目光先落在沈晏清身上,再移到拐杖上。
他确实是不说话,但不说话比说话了还要叫沈晏清难受。
差不多两个呼吸间,向来没什么耐心的沈晏清察觉到凌霄讥笑的意图,立即忘了自己刚刚下定的决心,怒道:“谁稀罕你的东西,我拿上来给你而已。”
凌霄道:“还在生气?”
“哼。”沈晏清:“你明明昨天晚上答应过我的!”
凌霄无奈道:“可这个真的不行,你换一个吧。除了这个,什么都行,等回了昆仑剑宗,我开宝库给你取。”
——还要等回到昆仑剑宗?
一根筋的沈晏清歪着脑袋想了下,觉得凌霄可能又在骗他。
等回了昆仑剑宗,他就无法再和金玉开一同离开了。
更何况昆仑剑宗是凌霄的天下,到时候就算凌霄不给,他也没办法找人讨回公道。
好你个凌霄。
沈晏清又被气到了,倒头用被子盖住自己,转过去背对着凌霄:“少对我使你那些花花肠子,我才不信你。”
凌霄站立在床侧,悠然道:“你还没洗漱,我把热水打上来了,你再不用就凉了。”
有热水诶。
沈晏清掀起被子,怒气冲冲地趿着鞋子,重重地、一瘸一拐地起床洗漱。
凌霄跟在他身后,他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外面的人不知道我是谁,可你知道啊。我做过什么,叫你这样的不信任我啊?”
凌霄若有所思:“是不是越安与你说过什么?”
凌霄若有所悟:“不应当,难道她恨我?”
凌霄嘀嘀咕咕地吵得沈晏清头大,觉得他越说越离奇,沈晏清怒道:“一个能收集一座四灵楼的人做替身的人,能算得上是什么好人,是什么有信誉的人吗?你怎么总是只怪罪别人,却不想想自己的问题。”
“哦——”凌霄拉长了尾音,意味深长的注视着沈晏清:“原来你还记得四灵楼,你是吃醋了。这些人可都和我没关系,你这样想我,我多冤枉啊。”
凌霄的这番话,换来了沈晏清的怒目而视。
沈晏清冷笑道:“那么多长着这样一张相同脸蛋的人,你分得清我是谁吗,要不是我自报家门,恐怕你还认不清我。你叫我怎么信你。”
他已经洗漱好了,把毛巾绞干挂回架子上,就继续生着气躺回床上。
凌霄却不依不饶地追着问他:“自报家门,你自报过什么家门?”
沈晏清一愣,忽然想起自己除了第一天在楼下吃饭时提过一嘴越安给他起的假名字,除此之外,凌霄竟从始至终没有问过他是谁。
不妙的预感叫他心跳如擂。
沈晏清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就干脆地不说话了,他想装睡,能混过一天是一天。等到明天发生了新的事情,就把今天的事情忘记掉。
凌霄隔了好一阵子才坐回来,沈晏清躺在最远离他的床沿边上。
房里的烛光黯淡,要想看清人的神情,非的凑近瞧不可。
凌霄想为自己解释下。
于是他蹲到沈晏清躺着的那一侧的床边,正好对这沈晏清的脸。
凌霄很认真的说:“我哪有认不清你,四灵楼我见了你就认出来了,演武场练剑我也认出来了,万里风小竹楼我认出来了……我哪有认不清你。是你给我的机会太少,又从来不听我说什么。”
他双目灼灼,似乎话里有话。
沈晏清能从那双眸子里看见映着的自己,这样直白热烈的对视会叫人的心颤动。甚至是升不起想要反驳、反抗的念头。
在心尖颤抖的倏忽间,沈晏清忽然怕极地伸出双手去捂凌霄的嘴。
他怕凌霄再接着说下去,会念出他真正的名字。他不想。仿佛凌霄只要念出这个名字,他就要遗忘掉金玉开、遗忘掉李煦,和凌霄再一次回到起点了。
四周黑暗寂静,除却他与凌霄两人的低声窃语,什么声响也没有。他觉得自己好像陷在一个迷蒙的梦里。
凌霄扯掉按住沈晏清的手,忽然吻了上来。他咬住了沈晏清的嘴唇,他舔舐着沈晏清的舌尖,空气里冰冷的霜雪被若有若无的清甜花香淡化——
再靠近一些,再靠近一点。
凌霄再次将沈晏清逼到退无可退。
“我知道你很想要得到寒妖的眼泪,我看得出来,原因不是你说得那样简单。”凌霄道:“这样吧,像昨天约好的那样,我替你做一件事,你替我做一件事。”
要做什么呢,不论是过程亦或是答案,看来只有一个了。
沈晏清觉得自己的头好晕,昏昏的,念头滞缓卡顿着,他提不起一点劲,心跳得倒是很快,砰砰地乱响,浑身都没有力气,似乎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任由凌霄朝着他靠近。
凌霄的吻下落在颈侧,他发着抖,心中茫然一片,像一团清晨才被人采摘来沾着露水的棉花。那露水就是他的眼泪,如今要掉不掉的挂在他的脸颊边上。
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无力摊在枕头上的左手在揉捏把玩后,被分开五指,强硬地插入另一个人交替的手指。
别碰、别碰了……
沈晏清有些慌张的张开嘴想要说些话好叫凌霄停下,可他小声的喘气,呼出的气是一团与他一样柔软的白雾,片刻就散在北域冰冷的空气中。
手虚脱无力的与人交握抓紧,想要抓住什么,又好像已经抓住了什么,十指相扣间,先是他的指尖沁出粉,随即随着他的头脑也开始发热,似乎整个人都染上了潮红的颜色,他在凌霄的怀里蜷缩着。发丝被细汗熏过,粘腻的贴在脸侧。
沈晏清像是荡漾在盛夏午后的碧波上,小舟摇摇晃晃,他被照在脸上的光斑晒得睁不开眼。荷叶的清香丝丝缕缕,远山的钟鸣敲了三下,李煦问他:“到了湖中央,我们回头吗?”
沈晏清睁开眼,这不是他想要的。
沈晏清比从前更深刻的认识到这点。
他重新闭上眼,浑身僵硬着拒绝:“我不要。”
凌霄一开始没有当回事,他的呼吸喷在沈晏清的脸侧,但是和常人不一样,凌霄的呼吸是冷的,像冷霜化冻后更冷的寒气:“你说什么呢?”
沈晏清说:“我不要了,我耍赖,这赌局作废吧,你不用替我做事了,我也不和你好。”
叫人意乱情迷的旖旎在冰冷的气温中慢慢消散。
凌霄揽着沈晏清好久不动:“你在耍我?”
沈晏清不说话。
凌霄勉强的勾起嘴角,笑道:“你这个人过于优柔寡断,若是做不到当断则断、下定决心便不回头,日后还会吃大亏。就当是我欠你的吧。”他说是这样说,但仍旧环抱着沈晏清。
直到有水珠砸在凌霄的肩膀上,他终于放弃,直起身。
到嘴边的肥肉没有吃进肚子总是有些不甘心的,凌霄猜测可能和金玉开有关,或者别的什么人,他的爱侣三心二意得可怕,只要一会儿看不住,就会痴恋上别人。只是唯独不爱他。
这让凌霄心灰意冷,又斗志昂扬。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埋怨:“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怕我,而且只怕我一个。”
床头就放着一盏熄灭的灯,用火折子重新点后,房间里终于有了微弱的光。
凌霄拿着点过的灯去照沈晏清的脸,他哭得有些狼狈,被眼泪粘湿的睫毛一缕一缕地垂着,鼻尖闷红一片。
察觉到凌霄在看他,沈晏清扭头,用手背胡乱地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可他紧闭着不愿意看人的眼睛,就像一汪不会干涸的湖泊。
他的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
凌霄侧着脸看了沈晏清一阵,见他还是哭得厉害,没有问他究竟在哭什么,最后叹了口气。
他吹灭了灯火,捂住沈晏清的耳朵,抱着他躺下:“早些睡。”

次日清晨,凌霄不提昨晚,沈晏清也不提。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下楼去。
等上三炷香的时间,六人都坐在了一楼的厅堂上。
昨夜里死亡的是黄俞,与她同住一层楼的任峰见她迟迟不下楼,推门进去就见到她背伏在床上,背上插了一根被削尖的筷子。血淌了一床。
除任峰外的五人,见黄俞的位子空着,默契地不去多问。
张久夏开口道:“既然你们决定要出楼,那我也只能服从,出去的顺序要怎么安排?”
凌霄道:“掣签如何?”
黄俞死后,剩下的人数便是六人,没有人可以躲懒留在楼里不出去了。好在沈晏清的腿伤现在好了许多,丢开拐杖,情急之下还是能跑上几步的。
六人正巧分做三组,沈晏清自是与凌霄分成一组的,周雨欣和叶田田两个女孩子一组,任峰与和他不对付的张久夏一组。
分过组后,三组掣签决定出去的顺序。凌霄让沈晏清去抽这个签,他运气不错,抽到了第三组。
叶田田与周雨欣的这组则是第一组出酒楼的。
做好一切准备后,叶田田和周雨欣提着灯笼离开了酒楼。
她们在三炷香内就会往返,如果超过三炷香还没有回来, 第二组的人也会外出。但如果第二组的人,在三炷香后还没有回来,第三组留在楼里的人就要等到前二组的人回来再做打算。
这样也是为了防止全军覆没。
正如张久夏所说,酒楼外的极夜里说不准就隐藏着什么以凡人之身对付不了的怪物。
等待叶田田和周雨欣走后,凌霄在厅堂的桌上点上香计算时间。
沈晏清则是觉得有些困了,想回房间再睡会儿。
实话说昨晚上虽然最后什么也没做,但总让他觉得有些怪,不想和凌霄单独待在一块。
他上楼后,一个人在床上翻滚了一阵,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硬硬的,拿出来一看,发现是自己睡前揣进怀里,床尾的那面镜子。
昨夜他随手放进怀里,一直没拿出来,凌霄也没发现。他莞尔一笑,这酒楼冷清古怪,这面镜子尽管照不见人影,但细细揣摩镜子上的纹路,也能当个打发时间的玩具,玩赏片刻后,没打算放回去。一会儿后,重新放回怀里。
桌上的香已经烧了两柱,第三炷香烧了过半,屋门传来了敲门声。
张久夏起身开门,来人正是叶田田和周雨欣二人。凌霄上楼来,叫沈晏清下去。
周雨欣神色古怪:“这个镇上有古怪。等会我们最好一起去。”
任峰也迎上去:“发生了什么吗?”
“就是什么也没发生才觉得古怪。”叶田田阔步走到桌前,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一饮而尽后像是缓了一口气:“这镇子不大,我们沿着门口的路一直走,两侧都有一些被雪盖住的屋子,有些屋子里亮着灯,有些没有。”
叶田田道:“见到有人,我们本来想去敲门问问的,但是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出来理我两个。我们就换了一家问,大概换了有四五家的样子,始终没有人开门。”
周雨欣补充道:“屋子里并不是没有人的,我趴在门缝上听过,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沈晏清问:“他们说什么?”
周雨欣摇摇头:“不知道,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外面的风声又太大,我听不清。”
张久夏绕着桌子踱步了两圈,听到周雨欣这句话,他皱着眉:“你们两个该闯进去看看的,既然镇子上有人,该抓两个人盘问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叶田田见张久夏要怪她们两人,立即反驳回去:“你有没有搞错,我们两个可是没了修为的柔弱女子,万一屋子里坐着一屋子的人,我们怎么打得过。”
“好了,不要吵了。”任峰劝道:“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吵架。”
张久夏没再多说什么,周雨欣柔柔弱弱的开口说:“正是因此,我们两人提前折返了,也正是想要大家一起出力,等会看看能不能想办法问问镇上的情况。”
沈晏清多看了周雨欣一眼。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周雨欣与叶田田是同门师姐妹,皆出自中域靠近北域的一家小门派灵雎山。这家门派的主修功法擅长药理,常有弟子下山悬壶济世、救治灾民,因此名声很好。是典型的正道门派。
周雨欣和叶田田的意思显然和张久夏不谋而合,既然要抓几个镇上的人盘问消息,想来是少不了伤亡了——他想得更远些,除了抓人时可能会出现的伤亡,等问过消息后,怕被人发现,张久夏等人应该会把被盘问的这几个人也一并处理了。
周雨欣和叶田田不可能没有想到这点。
这也当然,能够默认用提前杀死新人的办法来逃避死亡规则的人,想来也绝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见沈晏清神色似有不对劲的地方,一直观察着他的叶田田笑着问他:“怎么了?”
沈晏清明面上的身份是昆仑剑宗的弟子,向来以嫉恶如仇为名,如果他对这样的行事风格所有意见,或是到了要紧关头良心不安要临阵倒戈,总是会有些麻烦的。
叶田田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斟酌过话术,该如何去劝沈晏清。
没想到沈晏清只是皱了皱眉,随即舒缓开来:“没什么。”
毕竟再不解开这个幻境,到最后,要死的可能就是他了。这个道理沈晏清也明白,他又不是没有因为怕死杀过人。
一行人喝过水,从后院翻出四个新的纸糊灯笼,点上蜡烛后,一同出了楼。
这好像还是沈晏清头一回脚踩实地的走在这个被幻境虚构出来的城镇,他拄着拐杖,不急不缓地提着衣摆走在队伍的行列里,凌霄替他撑着灯。
这里似乎没有真正的北域寒冷,地上的雪化过一轮,因此有些滑脚。
也是到了外头,沈晏清才发觉原来极夜并非意味着暗不透光,天上落满了看似与人极近的星辰,悠远深邃的夜空缀着淡绿色的光。
之前走回来的脚印已经被一直落个不停的雪重新覆盖,走出去一段脚印后,周雨欣指着不远处起伏凸起的一处矮屋子道:“里面是有人。”
靠近窗户的地方有雪被拨开的痕迹,是她俩之前留下的。
张久夏立刻快步向前,抢先越过领路的两位女修,爬到了窗上。纸窗被冰冻结,因此只能透露出极其微弱的光,他尝试用手指头戳破窗户纸,但被冻硬的窗纸坚硬如铁。
叶田田无奈摊手道:“你以为我们两个没试过吗。”
“看来我们只能破门而入了。”任峰走到门口,他试着推了一下门,门后挂着门栓是推不开的。
张久夏走到了任峰的边上,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一同合力的去撞那扇紧闭着的门。
瞧着怪危险的。
沈晏清使了点小心机,偷偷往后躲。凌霄瞥他一眼,站在他前面些的位置替他挡了挡风。两人离着门还有一段距离,靠在窗户边上,并不去参与这件事。
张久夏和任峰撞门撞了好一会儿才撞开。
屋子里的人十七八岁的模样,年纪很轻,戴着野兔皮做成的帽子,裹着厚厚的灰布袄子,他正坐在桌上就着刚煮好了野菜热汤吃一个粗粮馍馍。桌上的油灯摇摇晃晃,似乎风一吹就要熄灭。
张久夏和任峰就站在门口的位置。
可他就像是没看到似的,伸手挠了挠头,把手上的菜汤放下,喃喃着:“风有这么大吗,把我的门都吹坏了。”他边说着边去关门。
这样的异样,叫张久夏察觉。他伸出五指放在这青年的脸前,可这青年还无知无觉地往前走,直到他碰到了张久夏的手——
青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叶田田从后头走上来:“这是个瞎子?”
任峰脸色阴沉:“我看不是,就算是个瞎子,也不该还是个聋子。先抓起来,免得他乱说话。”
即使这两人明晃晃的对话,青年仍像是没听见似的,还迟疑的僵在原地。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在他面前的这块地方一个人都没有,他只是撞上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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