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此时天(海鸥叫嘎嘎)


他幻想这是李煦,让他有一种安全感。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沈晏清还是十几岁的年纪,他在半夜下过大雪的宫殿里玩雪,看这些雪花在他掌心里化成水,把他的手冻得红通通的。
是李煦一脸愠怒的带着灌了热水的汤婆子,撑着伞来找他来了。沈晏清心满意足的昏睡去。
谢璟总算是挪动他的脚步往前走了,凌霄正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谢璟寻觅的沈晏清正靠在凌霄的身上。
谢璟面无表情:“他不是沈晏清,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说出这句,就连他自己也惊讶了一番,因为这不是他最初的打算。
原先的计划被打破,现在他想把这只小鸟带回去。
凌霄不做答,他站起身,沈晏清栽倒在雪地中。
交锋已经开始了。
只一瞬便分出了胜负,江萱腰间挂着的令牌碎裂开来,她的意识瞬间苏醒,整个人跪倒在雪地里,茫然地睁开眼。
这几日,连一面都没见上的凌霄真人就在她眼前,他站着,因为俯视的角度瞧不清他的神色:“你要找的那人在四灵楼内,恐怕已经死了。”
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这位剑尊已经如雾般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与此同时,隔着千里的玄都中,谢璟的意识回笼。距离太遥远,太华山脉也并非他的主场,再加上江萱不过筑基的修为,会输给凌霄很正常。
他此刻正在思索另一件事。
凌霄真人一早就察觉到谢璟站在哪儿了,他故意的。
他故意的。
这个想法蹿入谢璟的脑海,看到凌霄真人并未露出错愕的神情时,他就知道凌霄真人是故意的了。
谢璟睁开眼。
角楼上的窗户开着,正是夜深,玄都四季如春,醉人的晚风里有桃花并不浓郁的沁香。
看到凌霄真人环抱着沈晏清,看到凌霄真人与沈晏清亲吻,甚至、甚至是……他该觉得高兴的才对,这是他的计划,这是他送给凌霄画像的原因。
他本来该觉得高兴的才对!
可是、谢璟犹豫了。
就在刚刚,他下意识的想要将沈晏清带回玄都。
大雪覆盖了全部的痕迹,看不到的东西却仍能想象。
那些簌簌的、落雪的声音,宛若无数细小的刀正在用一种刺痛的触感残忍地抓挠谢璟的骨头,这远比真实见到的更让人煎熬痛苦。
谢璟合上眼,就好像自己已经鼓起勇气,绕过去,看见了雪地的另一面。
他仿佛看到了那些他没有看到的东西。
凌霄真人一手按着沈晏清的后脑勺,另一手持着他的腰,细碎的吻一路向下亲至他的后颈。谢璟仿佛看着沈晏清脸色越发因为害羞而透出娇嫩的粉红,他闭上眼,手也逐渐从抗拒变成小心翼翼地拽住男子的前襟。
谢璟是那个多出来的人。
即使在幻想中,他依旧呆愣地站在原地,格格不入的站在他们的另一侧,看着这对宛若恋人般的两人缠绵。他也一同刚才,几乎是哑声地在心底呐喊,快停下来。
与现实不一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最先发现谢璟的并不是凌霄,而是沈晏清。
那个由谢璟幻想出来的沈晏清突然的睁开眼,对上正紧紧盯着他的谢璟,他们对视着。沈晏清突然的笑了,他的笑容不见以往的拘谨与清丽,而是说不出的诱人。
像是赤|裸|裸的勾引。
因为这个笑,忽然间,他们的距离忽远忽近,一下子仿若近在咫尺,又一下子地拉开了很遥远的距离。
距离也好、时间也好,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凌霄真人也好,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本该消失的东西。
最好只留下他和沈宴清就好。
只要留下他们两人就好。
这是谢璟的幻想,所有的一切自然如他所愿。
于是那些烦人的、恼人的东西,又瞬间消失了。
于是、一切只留下了他与沈晏清两人,除了他们两人外,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沈晏清闭着眼睛,脸上有笑,他微微的张开着嘴,像是等待着谢璟去做些什么。
谢璟难得有些欢喜,他与沈晏清靠得很近,好似贴在一起。可就在他即将吻上去的时候,谢璟又顿住了。
他想,这不对。
这不是“沈晏清”。
周围的所有一瞬间开始闪烁起耀眼的奇光,它忽暗忽明,预警着这都是虚假的幻想。
这是骗人的陷阱、裹着蜜糖的毒药。
谢璟睁开眼,他从这个幻想中抽身。
抬起头,他看到“沈晏清”坐在他的桌上,他像是从水里湿漉漉爬出来的妖精。
因为天气转冷的缘故,他被冻得嘴唇发白,眼睛却依旧清澈明亮,他看着谢璟,嘴唇一张一合,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可谢璟知道他在说什么。
“沈晏清”说:“你爱我。”
谢璟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冰冷得可怕:“我没有。”
“沈晏清”就不再反驳嘴硬的谢璟了,他没有穿鞋子,就这样坐在桌上,晃荡自己光|裸的脚。光洁的小腿比藕节要更白皙,比玉石更细腻,脚趾和几处关节的肌肤是透亮的粉色。
身上的水就这样顺着他紧绷着的脚趾,滴滴答答地溅落在地面上。他好像在夏天最炎热的午后,在一片蔚蓝的湖泊中嬉戏。
“沈晏清”低着头,仿佛在唱歌似的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谢璟说:“别唱了。”
“沈晏清”才不理会他,他知道谢璟拿他没办法的。
谢璟额角暴起青筋:“我让你别唱了!”
“沈晏清”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有些得意谢璟被他惹得生气,他冰凉而苍白的手指抚摸上谢璟的脸颊,轻轻地问:“我是谁,你爱的是谁?”
谢璟避开他的视线:“你是画中人。”
“沈晏清”笑起来,他捧着脸,眉目舒展,说出了谢璟心底的秘密:“我不是。”
“画中人勾引你,但你不爱他,你爱我。”
“沈晏清”笑着扬起下巴,脸上是谢璟十分熟悉的神情,那只自作聪明的小妖怪总会这样摇头晃脑的说话:“我知道的,你见我的第一面,就爱上我了——
我穿着云白色的锦袍跪在地上,抬眼瞧你,那时候你的心跳了,对不对?”
他趴到谢璟的胸口:“就像现在,你的心跳得好快。”
“沈晏清”抬眼看他,哂笑着:“还说你不爱我。”
“我没有!”谢璟否认着,他的心底有个声音正在声嘶力竭的嘶吼:我没有!
——他怎么会爱上这张脸、这个人!
“沈晏清”喟叹道:“为什么你总要否认呢?”
“你这个人总是这样,将所有的欲|望克制又克制。
牡丹是为我画的,你不承认;百花宴是你为我来的,你不承认;我换衣服那日你偷看了,你又说你没有;立雪楼那天我躲在花坛里,你其实很早、很早就想亲我了,可是你不敢,你不敢承认自己的欲|望,又从来都羞于表达自己的爱意,所以你骗我——好在我是真的好骗,所以我都信了。
可是啊谢璟,但爱是克制不了的,你明白吗?
你其实早就知道你爱我了,明明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可你始终不敢承认,于是最后一步步地沦落到现在这样可悲可笑的局面。”
“沈晏清”的额头抵在谢璟的额头上,他们的鼻尖贴在一块儿,久久地对视着:“你知道我到底是谁吗?”
谢璟答不上来,他只能强装着镇定的闭上眼睛。
这个源于他内心而生的“沈晏清”也不会知道答案。
被谢璟送去昆仑剑宗的“砚青”本不叫“砚青”这个名字,他本该有自己真正的名字,这只小妖怪并不是生来就要做沈晏清的替身的,谢璟没有问过他的来历,甚至还不知道他原本的名字。
就像是一阵从很远的地方吹来的风,他伸手一捞,什么也没抓到,这阵风便这样的离开了。
这便是一向以来,谢璟总是回避的关键。
谢璟睁开眼,他的面前空无一物。
他仍旧是之前的神态,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
江萱求救似的找他来找失踪的沈晏清以前,谢璟正在作画。这是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在被废了修为赶出太华山以后,才留下的习惯。
一开始是因为强烈的恨,可到了后来,就不仅仅只是因为恨了。
与他而言,也就成了修行潜心的一部分。
可如今,他好像爱上了一个人,但因为他那张与沈晏清一模一样的脸,谢璟觉得自己不应该爱他。
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他怎么能恨一个人,又同时爱着他呢?
玄都正对着一片桃园,满山种着桃花,若是有一阵狂风袭来,满山桃花也会随风摇曳。那是人间少有的盛景,也是从前谢璟笔下的常客,可现在却让谢璟觉得焦躁难忍。
谢璟识海翻涌,翻天覆地间,他的心头生出了一簇魔气。堕魔便堕魔吧,他一点儿也不去理会,只是在静静的想。
从窗户上吹进来的风,吹得桌上被镇纸压着的宣纸一阵抖动。那张画纸招摇的一边鼓起,又重新躺回桌上。
纸上画着一幅画。
谢璟已经画完了。
墨迹早已干透的宣纸上画着一个人,那是漆黑深夜里一片长满了荷花荷叶的湖泊。
画中美人赤|裸着光洁的背脊,深入了盛夏幽暗的莲花池中。
栖夜湖的荷花自百花宴那天后,从此常开不谢。
这便是谢璟的心魔。
他如今骤然生出的、难以匹敌的心魔。
因为心魔的缘故,这是谢璟第无数次的想,他在关于荷花、关于沈晏清的无数次梦境中怀疑自己,他已经分不清梦与现实了。
沈晏清当时的一推到底有没有将他推回到池水中?
若是有,他为什么不拉着沈晏清一起坠进这场温柔的梦境中。
可若是没有,他为何会这样独自沉溺在初夏绮丽的池水中久久醒不过来。
一夜过去。
天要亮了。

沈晏清一会儿觉得自己很冷,一会儿他又会觉得自己很热。
他在一片漆黑的漩涡中行走,被他杀死几个四灵楼人的尸体在地上、还有雪地里被他害死的几个杂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在他的面前闪过。
最后停留在了四灵楼最后出现的那个疯子的脸上。
那个疯子拧着眉,露出一个阴森狰狞的笑容。
沈晏清想要后退,但实际上的他大胆无比,还敢提起剑一阵乱砍。疯子的尸体像两节被砍断的木头,重重地落在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溅在了沈晏清的衣服上。
可他伸手一摸,衣服是干的。
在光影的变换中,沈晏清意识到这只是自己在做梦。
太好了。
沈晏清舒了一口气,他摊坐回地上,地上却不止为何多了很多雪。沈晏清往后一坐,就整个人栽进了雪堆中。
——就像是真的一样。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的时候,头顶传来了一个愠怒的声音:“今早戏耍太傅说你身体抱恙,又骗太医绕路去长寿宫,你就是为了来这里玩?”
沈晏清抬起头,李煦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李煦撑着伞,穿着一身鸦青色的锦衣,簌簌的雪在他的伞上积了薄薄的一层,李煦平静的看着他,沈晏清觉得他的眼神比这场大雪里裹着的北风还要冷冽。
他可真绝情。
沈晏清想。
他有些着迷的看着那张记忆中清俊完美的脸,沈晏清以为自己过去那么久、没有见到李煦那么漫长的时间,他会不记得李煦的长相,甚至是将他与和他长得极度相似的明鸿君混淆。
可是当他的记忆浮现,沈晏清看到在他记忆中鲜活的李煦时,他就会知道他不会弄混,因为他们是如此的不同。
再麻痹自己一百次、一万次,也不可能。
沈晏清不说话,李煦也与他静静的凝望,两人在雪地中对峙。
过了会,沈晏清先撇开头,露出一副不想和李煦说话的样子。
最后还是李煦忍不住,他皱起眉,伸手要把沈晏清从雪堆里拉起来:“你真想让太医来看你?”
沈晏清不要他拉,自己站了起来。
李煦带了黑狐裘,毛质柔软,厚厚的一层,他想要给沈晏清穿上。
可沈晏清就是偏不穿,他挣开李煦,却也不和李煦说话,抖掉身上的雪,扬着下巴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但他也不是真的不想李煦和他不说话,沈晏清在心底默念,一、二、三,数到第三下,他果然又听到了李煦的声音。
李煦说:“对不起。”
李煦说:“我不去修仙了,我留下陪你。”
沈晏清脸上绷着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要是有尾巴,他的尾巴都已经翘到了天上去。
他想镇定地走掉,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关心这件事,最好假装他这几天都不理李煦不是为了这件事。
可是天真又好骗的沈晏清哪里忍得住这样的高兴。
他才走出去两步路,就已经压不住脸上的笑了,沈晏清满脸想笑又想不让自己笑的别扭,他回头:“真的?”
李煦答应他:“真的。”
沈晏清是信的,他觉得李煦不会骗他。
可沈晏清还是重复的又问了一遍:“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李煦很无奈的说:“真的,我不骗你。”
沈晏清摇头晃脑的摆上谱:“你和我说这个干嘛,我又不关心这些。”
“好。”李煦说:“可你要过来把衣服穿上。”
沈晏清哼了一声,先是慢慢的走过去的,可是就差两步的时候,他猛地往前一扑,隔着黑色的狐裘,将李煦扑倒在雪地中。
李煦倒在地上,他怕沈晏清磕到哪里,连伞都丢在了地上。隔着那层狐裘,李煦能感受到自己的怀里,沈晏清似乎是在他的怀里蹭了一下。
在李煦用手肘撑着起来以前,沈晏清这个没什么良心的小坏蛋已经快速的爬起来了。
沈晏清抓着那张狐裘,将黑色的狐裘抓着两端披在后背,他在雪地里跑得很快,展开的狐裘猎猎生风,就像一只小鸟振翅的声音。
甚至,沈晏清在逃跑之前还不忘冲李煦丢下一句:“你活该,我今天不理你,明天也不理你。你自己着急去吧。”

第049章
沈晏清先是奔跑着的,他的鞋子踩在雪地里,会有嘎吱嘎吱般清脆的声响。他跑着绕过御花园曲折的小路,见到不远处他寝宫翘起的屋檐,沈晏清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李煦没有追上来。
沈晏清又要生气了,他气恼地踹了一脚被扫好的雪堆,把手里抓着的狐裘就这样丢到地上。
他不要了。
沈晏清带着自己衣服外兜里满兜的雪,往寝宫走。
雪已经停了,那些沾在他发丝、脸上的雪融化后,顺着他的脸往下滴,衣服兜里的雪也开始融化。
几个太监看到沈晏清,慌忙地迎上来:“小王爷啊,你去哪儿了啊?”
他们看到沈晏清湿漉漉的头发,和因为雪融化沾满水迹的外袍,脸色都变了,吩咐人去拿东西来:“快去拿汤婆子和干净的毛巾外衣来!”
这些人忙前忙后地给沈晏清换外衫,擦头发,沈晏清就抱着自己的汤婆子,窝在软椅上看摆在桌上的书。
看着看着,沈晏清又出神的在想,李煦为什么不来找他。
明明他们都在御花园里见过面了,李煦又去做什么?
沈晏清想,若是当时李煦追上来再好好的道歉认个错,他是说不准会原谅他的。
可李煦就这样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他在御花园里跑来跑去,显得沈晏清很没有面子,就算李煦说对不起和他道歉,他也不要原谅李煦了。
外面的天黑了,几个宫女进书房给沈晏清的房间里放进碳盆,又替他点上油灯。
等到人都退得差不多了,沈晏清又看了一会儿的书册子,月上枝头,他打着哈欠准备去睡觉的时候。
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
沈晏清问:“谁?”
屋外的人不说话,沈晏清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沈晏清觉得这种时候该有个下人替他说话的,这样才能凸现出他的生气,可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这事就不能再叫旁人转达了。
走到门边,隔着纸窗,沈晏清说:“你有事就在外面等着吧,我不让你进来。”
门外的人果然是李煦,他顿了顿。
虽说不明白沈晏清又在生什么气,但这对沈晏清来说是和吃饭喝水一样家常便饭般的常事,李煦从不奇怪沈晏清为什么又生气了。
李煦平静的就像是今天下午的时候,没遇到把他推进雪堆里任性的沈晏清,他说:“太傅说所有人里你的功课做得最不好,叫我拿了你的作业来找你,要你改对了为止,明天再去学堂。”
还真是有事才来找他的,还是这种坏事。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