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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抱紧我(千杯灼)


清完场后,裴迹的身份自然也藏不住。
听着那句“裴总”,宁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遂轻哼了一声儿,睨他,“裴总?您知道自己手指的尺寸吗?”
裴迹抬起手递在软垫上,抬了抬无名指,“这儿,量一下吧。”
宁远又点他的食指,“都是戴这儿的,”在裴迹审视的视线中,他又心虚的补了一句,“我是从美观度上来说的,戴无名指不好看。”
裴迹道,“我倒觉得挺好看的。”
趁着人量尺寸,宁远凑到他耳边犟嘴,“那这儿万一有更合适的、更好看的,岂不是没位置了。”
裴迹睨他一眼,轻笑,合着这小子,还嫌这只戒指衬不上无名指呢。
“那就戴在这儿吧。”裴迹敲了敲中指,明知故问的朝柜姐微笑,“戴在这儿有什么讲究和说法吗?”
柜姐也是人精,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几圈来回,才笑道,“裴总,戴在中指是热恋的意思哦。一般来说,像您两位这种,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也会选同款一起戴呢。”
宁远忍笑,这回答还真是滴水不漏,愣是没给裴迹机会。
裴迹干脆忽略后面的那两句话,自个儿拈着戒指看了一会儿,“热恋,讲究不错。”
大好的发财机会就在眼前,那柜姐脑子灵光一现,被人点透了。
她忽然道,“其实这款戒指呢,比较青春时尚,像裴总您两位这样的成功人士,可能更适合另一款‘婚戒’哦。”
宁远微怔,“婚戒?”
柜姐招手在同事耳边低语几句,又喊经理把三年都没卖出去的“镇店之宝”开了锁抬到人面前,“虽然是婚戒,但也很适合‘关系好的朋友’一起戴。”
“……”
宁远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我是哪句话没接上?怎么就看起婚戒来了?
柜姐意犹未尽的递出那枚镶嵌着昂贵钻石又颇显英气的戒指,放在裴迹掌心,又请宁远伸出手来,“要不,您两位试一下呢?”
宁远略显困惑——不是,你递给他,让我试一下?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就已经被裴迹握住腕子,行云流水般的将戒指套上了。
居然就,刚刚好!
“……”
宁远张了张口,“我……”
“买了。”
后面那句是裴迹抢答的。
裴迹不仅抢答,还自觉的捡起另一枚,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意犹未尽的感慨道,“这一枚,尺寸也刚好。”
柜姐点头,及时的接上话茬,“是呢,这款戒指目前只有这一个尺码,是当时有名的VVA大师跟她的先生在金婚之年一起设计的,限量款,就这么一对儿。要么怎么说,有些事儿、有些人,都是看缘分呢。”
宁远都傻了眼了。
他以前买东西,听见柜姐讲品牌故事、讲调性品味,愣是没听说过买东西还要“讲缘分”的。
裴迹点头,“金婚之年,携手到老,是挺有缘分的。”他道,“这一对,还有刚才的那枚同款的戒指,我都要了。”
柜姐微怔,目光扫了那一长串的数字,“您确定都要?裴总……还需要确认下价格吗?”
裴迹半分迟疑都没有,“不用。”
柜姐激动地手抖眼花,全店里都致以震惊和钦羡的目光,好家伙,这一年业绩都不用犯愁了。
衬着她整理另一只戒指的空儿,裴迹转过眸去看宁远,又垂眸去看他手里拿的钱包,神情略含着一点期待和恳求。
宁远后知后觉的问,“干嘛?”
裴迹只好凑到他耳边,“付钱。”
“……”
宁远刷卡的时候,柜姐轻“啊”了一声儿,转过脸去看裴迹,又回来看宁远,在人坚定的脸色中,犹豫确认了一遍,“确认是您付款吗?”
宁远点头,利落的划了卡。
手上那两只戒指就这么戴着,压根没给人包装的机会。
——大家目送两人出门,齐齐鞠了个躬,心底默契的蹦出来同一个想法:“我去,经济大权居然不在裴总手里”。
宁远人都走出去十米了,才抬起手指头看了一眼,顶着那闪着花的钻光,问了句,“裴迹,这多少钱啊——我刚才可没看清那串有几个零。”
“不重要。”裴迹握住人的手,又细细看了两眼,觉得那钻衬得手指白嫩修长,漂亮的如细笋,实在没忍住,抵在唇边吻了吻,又道,“真好看。”
宁远微叹了口气,“但是,裴迹,你真的很像冤大头。”
“为什么?”
“据我所知,VVA大师是个女权主义斗士,终身未婚。所以……应该也不存在什么金婚。至少,从法律上来讲,那位先生只能算恋爱对象。”
看着裴迹沉默的表情,宁远又补了一句,“死后倒是一起埋的。”
裴迹释然,轻笑道,“虽然……别人的爱情我没有权利插手,但我自己的,我会努力。”他啄着人指尖,“我可以做你的那个……没名字的恋爱对象。”
要不是面前这位是金融圈出名的“财神爷”,宁远差点就被他感动了。
——“现在,我才是你没有名字的恋爱对象。”宁远镇定反驳,清醒发言,“别在这里自我感动,等哪天你做我的‘地下情人’试试。”
说完又觉冤枉和不解气,便幽怨在裴迹脖颈上咬了一口。
裴迹忍着轻微刺痛,笑道,“所以,这座艺术馆的改造会如期进行,等我们的大艺术家功成名就,我这样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算什么?”
“只不过,到时候,大艺术家可不能见异思迁——”裴迹捏着人下巴,从他齿尖将脖颈那块被咬出血痕的软肉解救出来,“别说地下情人了,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保姆都行。”
宁远皱了皱鼻子,无意间所展露的撒娇意味浓重。
但他自己毫无知觉,“哼。”
裴迹又笑,“还有,刚才某个人是不是承认‘恋爱对象’这个称呼了?”
宁远愣了片刻,嘴硬道,“我可没有啊。”
“我不管,我听到了。”裴迹笑着朝他被捏的嘟起来的嘴,亲了两口,又舔了舔人的唇瓣。
宁远睨着他微微挣扎,义正言辞,“别的先不说!裴迹,你现在亲我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裴迹失笑,“我知道,可能是等的太久了吧。”
当天,化愤怒、幽怨为购买欲的宁远,疯狂在DP购物消费,逛累了就让柜姐挨个一溜儿排着号的给他展示,跟T台选秀似的。
最后看也看腻了,裴迹大手一挥,“都要了。”
宁远被人逗笑了,“你都没看,裴迹,这半天,你一直在看我。”
“没事儿。”裴迹悄不做声拨弄他袖口,“都买下来,咱们回家慢慢看。”

宁远果然如他的愿, 回家慢慢的看。
那长腿交叠,慵懒的搭放,身子斜斜的倚靠在沙发上, 压出轻微的凹痕, 将姿态拉出更加修长的线条来。
宁远微扬下巴,“裴总,不穿给我看看?”
裴迹拨弄酒杯的手顿在那里,转过眸来去看人, “怎么是我穿?”
“买了两个尺码的。”宁远挑眉,为他的明知故问而好笑, “不是你穿, 难道是我穿两份?”
——本就是想跟人穿同款, 动作太明显,那点儿心思愣没兜住。
裴迹理亏, 仍絮絮的倒了酒水, 只是不肯轻易再开口, 防着叫人抓住话。不愧是商业上磨出来的性子,没胜算、没手段,便压住气儿,少添两句话。
宁远又笑, “跟你说话呢。”
裴迹抽出那瓶酒的时候, 戒指轻轻碰撞瓶身,发出了叮的一声儿。伴着那句含笑的疑问, 愣是在心底撞出点悸动的端倪。
外头清风晃着叶片洒落在庭院, 光影斜掠过汽车黑色而奢华的质面, 沙发上那位笑着唤他答话,酒杯摇晃着散发出一阵醇香, 他吞一口,便是岁月静好。
——岁月静好。
裴迹再度咀嚼着这个词儿,无意中被幸福填满。
宁远声线扬了两个度,仍唤他,“裴迹,我也要喝。”
裴迹那笑愈发浓重,只得坐回沙发,将那半透明茶色琉璃杯递到人唇边,“乖,小口尝尝。”
宁远扶住他的手背,就着那杯尝了一口,又念,“味道不好,怪怪的,倒是觉得熟悉。”
裴迹笑,“我觉得也是。”
“你觉得也是?那你还喝?”
裴迹道,“有为总爱喝,喊我尝了几次,盛情难却,我倒敢不识相?”
“你怎么不敢。”宁远哼笑,“少在这里巴结人,你把老头的喜好摸这么清楚,是安得什么好心?”
“好心算不上,私心有的说。”
宁远还扶在他手背上,交叠的指隙有钻光相互映衬,漂亮和谐。察觉到裴迹过于热烈的视线,宁远挑眉,笑着收回手来,“要说是私心,这会儿,都让我看出来了。”
被人松开的那只手提着酒杯,另一只手便去捏他下巴。
宁远被人捏的唇瓣撅起来,神色无辜,“干嘛。”
裴迹偏头去吻,去舔,将唇齿间那点酒液吸允的干净,又将唇瓣蹂躏的湿漉漉,吻到底,便只剩了一丝清香的甜。
宁远添了点羞赧,后知后觉去舔唇,又让人拿指节压住了。似挑衅,似诱惑,□□的对视中,宁远忽然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手指。
裴迹眸色一暗,空吞了口酒水。
宁远挪开他的手,轻道,“裴迹,巴结我爸不如巴结我呢,他又做不了我的主。不过,你要是把我伺候开心了,说不定……”
裴迹凑近人,笑问,“说,怎么巴结?”
宁远含笑睨他,没吭声。
裴迹又添了两分讨好的口气,敛着眉眼拿鼻尖在人脖颈窝里蹭,“少爷,给指条明路,我保证给您伺候好。”
宁远这才算满意,躲着那点痒儿与人道,“刚才就说了,让你去把新衣服穿给我看看……”
裴迹顺从答话,“那么多件,你想看哪个……”
宁远扭过脸来,用视线在人扣得紧实的领口游荡,起了兴致似的,“那排灰色的,我都喜欢,你既然开了口,就得一件儿不落的穿完。”
裴迹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笑着答话,“好。”
但,这位自诩淡定的裴总打开灰色礼袋的那一刻,终于不淡定了。
就这三寸的料子,压根儿连“内衣”都算不上。
宁远摸过桌上的酒杯来,借着吞咽扬起的视线,暗不做声的打量裴迹。这位脸面上那点尴尬和羞耻,激的人喉颈发热,比淌下去的酒水还呛。
裴迹扒了外套搭在一旁的扶手上,兀自去捡那几件布料。
正没看出所以然,身后却忽然贴上温度来,是正鲜活的年轻躯体。
宁远从背后将双手探过去,自腰间扣紧,先是温热的贴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往上爬,直至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裴迹喉结滚动,哑声道,“知道怎么解吗?”
“就算不知道。”宁远声息也乱下去,“多解几次,就会了。”
那手一点点扭开扣粒,为领口予了人两分喘气的空间,话音才传过来,直至耳间发热,“裴迹,我帮你……以后,”他仍往下解,那口气带着理所当然的蛊惑,“没有我给你解扣子,不许在别人面前——脱衣服。”
裴迹哑声答,“没有。”——也不会。
停顿两秒,裴迹又答,“好。”
如一头因倦怠而短憩的野兽,因不露出獠牙,而被肆意摆弄,在宁远手底如斯般的乖顺。
宁远自身后吻他那块壮丽的蝴蝶骨,埋在肌肉下,是暴烈的形状。
——那是艺术家最爱的生命力。
只是观阅,审视,旁观藏在这样身体下的灵魂,如何臣服,寂寞,挣扎,沉湎。
“裴迹……”宁远的手落在他心口上,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滚烫的皮肤,有不知来自于谁的颤栗,感受着人心脏鲜明而蓬勃的跳动,声音慢腾腾的将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咬在齿间,“裴迹……”
裴迹握住他的手腕,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别念了。”
那指尖抚摸着一粒红珠,眷恋而不舍。
裴迹拉着手腕往下走,直至被金属质感的皮带拦住。宁远顿了片刻,终于还是收回手来。
毕竟,太早品尝甜点,就吃不下正餐了。
两人难得磨蹭这么久。
裴迹调整了下动作,俯身去拆包装。片刻后,他捏着那层薄如蝉翼的蕾丝布料,给出了相当长的一段沉默。
“……”
“这是什么?”裴迹微微眯眼,审视着手中的东西,疑惑问道,“我不记得,咱们买了这种东西?”
宁远绕到人面前,接过那一条布料,将其缓慢扣在人脖颈上。
“这是项带,是要这么……”
裴迹握住他的腕子,拦住那动作,意味深长的笑,“看上去,是女孩儿的东西,这也要我来试吗?”
宁远自身后的礼袋中扫了一圈,拣出另一个别致的盒子拆开。
一条坠着半圈钻的黑色项带递在人手心,正中那枚过于精致的铃铛撞进裴迹的视线中,硬是将人噎在原处,没搭上话。
宁远挑眉,凑近人笑,“怎么?这条还不够衬托你的阳刚气质?”
裴迹愣了会儿,默不作声将那条蕾丝的项带捡起来,重新戴好。
“我觉得,这条,也挺好。”
裴迹将那条带着钻的项带放回盒子里,搁在一边儿,眼底添了点无措,“我真的有说要买这些吗”
“不是你说的么?全要了。”
“我说的衣服。”
宁远道,“这都是我看过的,准备拿来配衣服,有什么问题吗?”他意犹未尽的点在人心口,戏弄笑道,“裴迹……你不会是……想多了吧?”
裴迹没说话,又不甚自在的拨弄了下领口,那宽阔的肩膀和凌厉的五官,将那条柔和的丝带衬得别有一番风味。
宁远轻“啧”了一声儿,回过脸去往沙发走,又含着笑坐回去了。他探身将酒杯拿在手里,浅浅的啜饮了一杯,扬声点评道,“倒是好看。”
裴迹背对着人,将衬衣拨下来搭在一旁,捡了一件勉强像样的衣服,问道,“穿这件行吗?”
“都好。”宁远将长腿搭在暗色的茶几上,慵懒睨他,“过来,给我看看。”
说一不二的财神爷,抛下那点心思,到底信守承诺,转过身来朝他走近。
——敞开的领口一路延伸,遮不住的宽阔胸膛,蕾丝边儿的装饰项带,一张冷峻而凌厉的脸。
当然,盯着人,他还是露出了笑。
尽管眼底藏着无尽的情愫,那眉眼瞧着,仍有十足的压迫感。
宁远舔了舔唇,刚吞下去的略显苦涩的酒水,忽然变了滋味儿似的发甜,“还行,就是太多了。”
“什么太多了?”
宁远抬起胳膊搭在沙发上,又专注审视了片刻,撑起下巴来,意有所指是“布料”太多了,“这肩、这腿,都挡住多没意思,没得看。”
“……”
那也得能穿的出去啊。
裴迹一贯将纽扣系的不苟,论质地抑或穿法,都显得端庄而考究。此刻,他甚至不觉得,顶着身上这件儿大敞的衬衣,能走出这道别墅前厅的门。
宁远笑道,“那,这件我打7分。”
他目送裴迹怔了片刻,为剩下那3分眯了眼。
“满分10分?”
宁远目光自上而下扫视,又笑,“满分100。”
“……”
“不是说要将我伺候开心吗?”宁远道,“自然是按照我的品味装扮。哦不,应该是按照我的‘口味’装扮。”
裴迹沉了声儿,哼笑。片刻后,去翻礼袋,捡着一堆“布料珍稀”的设计,往沙发上一扔。然后慢腾腾的开始脱衣服。
开始,宁远只是揶揄看他,偶尔抬眸去打量。
再之后,捏着酒杯的手逐渐收紧,搭在茶几上的那双腿也收回来,宁远将目光锁定在人脸上,试图在裴迹脸上捕捉到某种慌乱和故作镇定的羞涩。
然而,那张脸镇定、沉寂,眸光深深。
当那条似皮革材质的缚带穿在人身上,贴紧皮肤磨出红痕,全无一物阻隔时。宁远终于滞住了……他转移视线般别过脸去,慌乱的抬手,竟闷着干了那杯酒。
“怎么样,少爷?还算满意?”裴迹缓慢朝他走近,抬手把锁扣摁下去,然后将那只细小的银质钥匙自他领口塞进去。
冰凉——骤然坠落。
激起一层颤栗。
裴迹居高临下的将身子压低,声息近在咫尺的响起。
“再……给我打个分?”
似乎,氛围危险了起来。
“不、不用了吧……”
宁远慌张了几分,抬眸对上人的视线,忽然被烫住了。哪里是到嘴的甜点,分明是亟待展露獠牙的目光——
裴迹拖着他的手放在锁扣上,慢条斯理的开口,话里缱绻深意浓重,“钥匙……刚才给你了。我就穿着……你想做什么,你想什么时候解开,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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