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视不理更为不该,他当得起邢炀一声称敬,即便府上奴才动不得邢炀,他身为长辈,也该替邢老改改这小儿的风气。
邢炀卖惨不成拔腿要溜,紧让一众下人拦在门内,不等破口大骂,又被周未制住手脚带到了祠堂,扬鞭落地,吓得邢炀腿直打软,老老实实跪于堂中,哪敢再生逃路的心思。
“皇上命我监刑,不避于亲,本将自该秉公处置,断不会助纣为虐。”
叫邢炀死了的攀戚脱罚的心思,见他吓得六神无主、牙都在打颤,态度有所软化,不忍是有,却也没打算轻饶:“照规鞭笞五十,外加圣上亲令的三十掴责,你且好生受着。”
深知躲不过,认命崩紧了身体,屁。股缝儿都夹得紧紧的,眼瞧那腕儿粗的鞭子高扬过顶,复重重落下,邢炀眼前不觉一黑,方晕过去,又叫剧痛生生逼醒,嘴里直嗷嗷叫。
昏昏醒醒,最后意识都是恍的,分不清是虚还是实,只觉得后股至脊髓满背刺痛,黏湿一片,钻心的痛感渐转为麻木,身体反射性随着鞭打弹起,又重重趴倒,血揦子顺着鞭痕外溅,随着长鞭扬起又甩落的动作,撒了些到脸上。
嘴皮上也沾了些,邢炀口燥得厉害,喉咙更嘶嚎得干哑,咽口水润嗓都做不到。
突然感觉嘴唇沾到湿润,伸舌头舔了舔,等尝出血腥味瞳孔顿缩,痛到极致,自己把自己吓得晕厥,后头被下人掌嘴都不曾醒,仅无意识的反抗了几下。
起初哀嚎震天,吃够苦头便老实了,嗓子哑到失声,最后昏昏沉沉,似乎也觉不出痛,惯性地抖动着身子,眼皮留条缝儿撑着。
脸由最初的惨白变得乌青,口似喃喃却没声儿漏出,血水混杂着汗液,浸得身遭地都是湿的,猩猩红红,身体像从水里刚捞出来,骇人得很。
“扶表少爷回房,顺将府上的金疮药也送些过去。”
一顿刑责下来,浑身上下净没块好地儿,人去了半条命。
连夜让下人请了大夫,绕是好生调养着,邢炀还是半个月才下得了床,险些躺脱水。
受这教训人倒是真老实了,连待府上下人都客客气气,乖觉又收敛,不复丁点当日嚣张。
邢炀偷偷埋怨过周未,记恨虽然算不上,但见着人总免不得发怵,整个身体都是麻的,后遗症颇重。
外人不知,周未自己确是晓得,他虽未少罚一鞭半掌,力道到底控制着的,尤其看邢炀气息奄奄,念及他根骨消弱没功底护身,最后十来鞭子两层功力都没用到。
周夫人因着厌恶上邢??,对邢炀这表侄子倒是多了几分好脸色看,后看他改过自新重拾得本分,好感又上升不少。
本就是个嘴毒心软的人,见周未把人罚得过重,很说了他几句不是。
周未则不以为然:“便是看他不会功夫,手头收敛有几分力道,若犯此事的是周祁,本将非得打断他两根骨头。”
听此辩解,周夫人温婉一笑,没表达意见。
据周府下人传,镇国将军当晚又是去书房歇的。
第79章 中郎将在偷听墙角
但一回宫,褚君陵则原形毕露,早拿应付周夫人的话抛之脑后,哪肯真让人歇到偏房。
乃甚怕周祁推脱,借口落了东西要给他,骗人进殿中紧就锁死门柄,口还振振有词:“朕方才想起,偏殿窗牖失修,夜里漏风还不安全,歇了定是要着凉的。”
周祁拖长声哦:“娘问起时皇上怎的不说?”
“不刚说了方才想起。”
装模作样喊过外头守着的德观,让他明日嘱奴才将窗户换上好的,德官甚明君意,恭敬告了句是,静观自家皇上的作为,心如明镜。
恐殿外奴才打扰到皇上兴致,德官自问是个事事体贴入微的老太监,趁那事前尽将人打发开了,支耳往里头听了会,听也没听到个什么,就捂着嘴偷乐,面容还些许猥琐。
褚君陵正与周祁道养心殿的种种好,地龙暖身而不闷,窗可观景不透风,四周尽有侍卫把守,外还有巡逻的禁军,暗卫更不必说,这般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卫,防范措施可谓顶好。
暗卫还能用来探风,既能防有人入夜行刺,也能避免哪个狗奴才在外头偷听墙角,护主又护面儿,一举多得:“朕便是知你脸皮薄,事事都想了详尽。”
周祁被他这无耻堵得无话,气不过笑道:“如此一说,臣还得谢主隆恩?”
“朕乃是你相公,夫妻之间见外个甚?”
说着说着便不老实,动口又动手的,照老话说就是蹬鼻子上脸,没阳光自个儿都能灿烂,直揽过周祁紧挨着:“安危不提,光是夜里冷了还有朕暖榻,既缓和又踏实,可比去偏殿周到得多。”
周祁额穴突地一跳,这是褚君陵今日第二回自称相公,明是他出宫前还好好的,怎就突然生了这爱好?
暖榻之说都来了。
“臣不过是个二品将军,哪敢让皇上暖榻。”
“当是朕主动上将军的床,还请小将军收朕入幕。”
周祁眼眸轻垂,望着腰间作乱的手,甚想给褚君陵来个重肩摔,但碍于对方有层天子的身份罩着,堪堪忍下冲动。
‘若不是怕这昏君摔折了腰,身份更压自己一筹,他早靠暴力换了耳根子清净,哪至于一忍再忍。’
某皇帝尤不歇口,见周祁转身往内室走,紧跟在他身侧絮叨:“有朕守着,夜里踢被子还能替你压压。”
“朕答应你娘要照顾好你,人得在身边才方便照顾。”
渴能使唤他倒水,腹空也能让他命奴才去备吃食,后头越发谈得离谱,周祁耳听不过,凉凉扫了眼人:“皇上莫不是拿臣当个没手没脚的废物?”
又不是没断奶乳的婴童,睡觉踢甚么被子?
“水臣能自己倒,奴才臣也能自己叫唤,可不敢劳烦皇上。”
早被褚君陵宠得没个规矩,也不管他说没说完,直直把人晾到一旁,径自褪衣歇了。
褚君陵亦不恼怒,随其后也躺上榻,将周祁翻过身拥着,两身相贴,倒也没做别的。
本不是个多重欲的,前世妃妾成群,每月去后宫的回数多不过三,长时小有半年都不曾踏足,不过因着是周祁才特别些。
人待所珍重的总免不得诸多偏爱,周祁又是他心头肉,每每处之,便忍不住要与其亲近,行肌肤之亲,做些颠鸾倒凤之事。
“皇上。”周祁微微动了动身,虚着眼犯困:“臣身后有些冷。”
褚君陵忙够起身查看,发现是床褥没压牢实,轻手拍了拍,连人带被都搂进胸怀,顺势往周祁额上戳了个啵,后也不挪口,就与他唇额相贴着入眠,神色柔和而满足。
周祁似有似无勾出抹笑,也闭上眼,鼻息轻撒在褚君陵颈间,后者睡得熟了没甚反应,只在周祁身微动的时候收拢臂力,把人再往怀中捞进点,而后睡得更熟。
朝后回府,远就见着钟诚追随着周一,硬要给他讲笑话听,钟诚满面严肃,仅看表情实在是两回事,不见半点幽默不说,倒像是宫里念旨的奴才。
周一像看个傻子一样瞪着他,不仅没听出好笑,甚至觉得钟诚话里藏话的埋汰自己,想借此来侮辱他的智商。
打不过钟诚,走也没法走,只能气狠狠的瞪人,恨不能将他瞪出个洞来。
心指望这呆驴能早些说完,待会他还得上街去置办东西,耽搁了时候他可当不起少爷怪罪。
周祁没冒然过去,远远瞧了会便换个方向离开,随后抵不过好奇又折回来,借着面前有墙头隔挡,禀息听了会,正好听钟诚道:“从前有两人互不相识,某日因事相会,一人道‘在下姓孙,问阁下贵姓。’另一人却道不敢,你可知是为何?”
周祁深思片刻,竟也让这问题难倒,贴耳又听了阵,似乎周一不大耐烦,也没接钟诚的茬,只叫他尽快说完了走人。
钟诚则语气如常,认真与他道:“因为另一人姓祖。”
周一歪头想了会,仍是不大明白:“什么意思?”
钟诚给他打了个比喻:“如果将你我当做那二人,若你姓孙,你孙我祖,我祖你孙。”
周一还有些糊涂,仔细把这两字儿作推敲,脸色登时如黑云压境:这木驴不仅暗骂他是孙子,还想当自己祖宗!
钟诚尤不觉,以为周一是听明白了,腆着声问他好不好笑,周一气得直喘喘,拳头攥了又攥,跳着脚给了钟诚一耳巴子,直将人打蒙。
“周一?”
“滚!”
周一气哼哼走了,走时不忘狠狠踩上他两脚,钟诚没有躲,只是心中感到莫名,莫名之后又觉得委屈,打算回院中待命,不想拐弯处撞到周祁,忙恭恭敬敬喊了声主子。
周祁亦不预偷听墙角被属下撞破,尴尬不已,轻咳声道:“邢炀如何了?”
“表少爷重伤未醒,正在您房中歇着。”
“你进宫跟皇上讨些伤药,就说得我吩咐,本将先过去瞧瞧。”
钟诚不多想,领命赶往宫中,倒是周祁见他没瞧出自己偷听之事,神色松缓,叫钟诚进宫取药是假,试探才是真。
好在虚惊一场,他这做主子的颜面算是保住了。
第80章 君王即东风
邢??在外打听到些消息,一路上忧心忡忡,低头也不看路,刚进府就撞上周祁,神情不觉有几分僵硬:“表哥。”
周祁淡淡应了声,绕过她离开,不妨邢??追了上来,面色复杂的将自己望着。
“有事?”
“无、无事。”邢??满心疑问,对上周祁却不敢问了,周祁与彭齐舟有约,没时间同她耽搁,等了阵不闻出声,蹙眉要走,突然被邢??抓住手臂,眉皱得更深:“男女授受不亲,表妹这是何意?”
“我方才说错了,不是无事,我、我有话要同你说!”
将周祁拉到处角落才松手,仰头与他直视半晌,咬着唇道:“我喜欢皇上。”
“表妹这话该去同皇上说。”
要他转告绝无可能,他不管邢??打的什么主意,褚君陵既是招惹了他,就莫想再有寻第二春的机会。
“这话要说与表哥知道才好,免得来日存了误会,叫我兄妹二人离心。”邢??望着周祁,眼中尽是势在必得:“不仅??喜欢皇上,??还知,表哥也喜欢皇上,可对?”
昨夜皇上离开时紧手握着周祁,更亲昵地将他护在身侧,为他撑伞挡雪,合上她偷偷打听来的,中郎将深受皇上宠爱,常得入宫中伴君侧。
她以往不懂皇室规矩,近来因着皇上也习了不少,君王寝宫便是一国之母都留宿不得,君臣有别,周祁身为外臣,却能在宫中通行无阻,皇上寝殿说歇便歇,还有许许多多的事迹,皆不难看出,两人之间存了别的关系,这关系还甚是亲密,非寻常人所能比。
这般说来,婶娘千万般阻挠她接近皇上,便能说得通了。
原有三两分怀疑,眼下观周祁默认,瞬间化成十分肯定,她这表兄与皇上有染,更会是与她争宠的劲敌。
“既是你我都心悦皇上,不妨各自争取,皇上能好男色,却不能立男色为后。”
她再不懂皇家的条条框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既然周祁和她盯上同一个人,肯与她合作就另说,若不肯,就莫怪她不念兄妹情谊。
莫讲周家本就还欠邢家恩情,她就是真从周祁手中抢了皇上,那也是占理的:“??闻皇上后宫缺无一人,想来还没尝过女人滋味,自然不晓得女子的好。”
言外之意:等皇上碰过女子,食髓知味,周祁还不知往哪儿凉快。
而皇上宫中的第一个女人,必然得是她。
皇上如今又正宠周祁,若她要想入皇上眼,少不得靠这表兄引荐:“趁如今皇上还存有新鲜,表哥不妨拉??一把,等我来日得皇上青睐,自然不能忘了表哥,即便表哥来日得皇上厌弃,有我在旁帮扶着,还怕复不了宠么?”
不提盛宠不衰,少也能占有一席之地,周祁是个聪明人,她不信他会拒绝。
周祁可算听明白了,邢??不仅想邀他共侍一君,还想靠他荐她入幕,妄求鱼和熊掌兼得,否是贪心了点?
“再来表哥与我还是兄妹,只要你我齐心勠力,相互帮衬着,届时我宠惯后宫,表哥又是权势滔天的大将军,你手握重权,我亦能得圣上荣宠,这前朝后宫谁人贵贱,还不都是我们说的算?”
与周祁分宠倒是真心,花无百日红,她总会有珠黄憔悴的时候,但凡这世上有能耐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莺燕环绕,何况真龙天子。
圣宠终归得意一时,保障不了一世,皇上身侧的佳丽也只会更多,容颜易逝,谁都免不了俗,前朝没个倚仗是走不远的,待她年老色衰,又拿什么和新进宫的女子相争?
若她能有幸怀得龙嗣,朝中就更得有人撑腰,而眼下,周祁便是最好的人选。
邢??既想得远,也想得开,既然皇帝后院迟早得住满人,与其等别的女子对她构成威胁,倒不如她趁先出击。
君王宠谁不是宠?
比之别的女人,倒不如这人是周祁。
怎么她也该称他声表兄,有层兄妹关系在,多多少少比外人可靠,皇上又对周祁极宠,她要想安安稳稳做她的娘娘,必然离不开周祁的提点。
更重要的,周祁是男子,无论皇上多么宠他,她也不必担心周祁肚子里会有动静。
再有周氏和朝堂的层层阻碍,这辈子他都踏不入后宫,于她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是共分君王的宠爱,邢??自问大方,只要周祁肯与她合作,她便全当是给对方的酬劳。
“表哥觉得如何?”
周祁默不作声,邢??当他是迟疑,再洗脑道:“这双赢的买卖,表哥就不动心?”
“你拦下我,便是为的与我谈这交易?”
“自然是为这个,答不答应,不过是表哥点个头的事。”
坦诚目的,她不信周祁真不动心。
周祁微有愠色,这邢??野心可不小,他不动心,她却是贪心。
“我与皇上不过普通君臣,表妹恐是想多了。”
不等邢??再拉拢,转身往府外去,待出正门,神情彻底冷下,想及邢??那异想天开,哂是觉蠢。
即便他真得君王厌弃,自会问褚君陵要个说法,还不至傻到往褚君陵枕边送人,邢??拿这条件来诱惑,未免太看轻他。
却不知,暗中查他与褚君陵关系的不止邢??,徐安亦是其中一个。
“此事当真?”徐安眼稍浊,食指规律敲打着没知觉的双腿,周身翳气慑出,不明一笑:“好的很,中郎将肯为周氏屈与人宠,叫本官好生佩服。”
徐渊吾进来正好听到这话,微一吃惊,当即面不改色走入内室:“父亲。”
徐安收回思绪:“事情办得如何?”
“尽安排好了,父亲放心。”
徐安未多说,招手让闲余人都退下,与徐渊吾细做谋划,临尾又提及周祁。
徐渊吾近日忙着将徐安布在城外的军兵暗插。入京,另一头谨慎同褚君陵透信,反兵得以安藏妥当,逃过守城军卫的排查埋伏到城内,少不了君王暗中授意,徐安自认为万事俱备无一失算,殊不知东风即君王。
第81章 错投男儿身
辛苦策谋这些年,心血耗尽,若徐安落败后知晓这计谋从头到尾都没躲过那位的眼睛,不过是君王等着他上钩的圈套,不知是何感想。
徐渊吾心生讽刺:欲布其局,却已陷局中,那滋味儿定比得上千刀万剐,他等着看这老父亲的反应,必然有趣极了。
只不防他这几日在外头忙活,徐安亦没闲着,竟暗中派了人去查周祁,徐渊吾不免生慌,紧又藏下情绪:“照父亲之意?”
“皇帝登基前可是对周家视若仇敌,不过几日就换了态度,倒害本官慌了段时日。”
还当褚君陵发现当年之事有他参与,想连合周氏除去他,结果是这么回事:“周祁三天两头往宫中赶,朝堂上更得皇帝器重,褚君陵准他歇在养心殿,多又是晚上,可懂为父的意思?”
他在宫里还有几个人,晓得这些不难,但周祁靠拿身子换族氏周全,徐安轻鄙声,似是觉着恶心,话也多是点到为止,笑讽道:“中郎将错投男儿身,前边多长出根东西,周未这生父大有责任。或是他那夫人盼女心切,腹中不争气,自小将儿做女养,偷着涂脂抹粉几回数,便真拿自己当成了女子?”
辱说周祁女装或有别样风采,改日穿到那军营去,定是会惹得军中将士气粗喘骤。那些兵将长年累月投身沙场,功夫可比褚君陵这娇生惯养的皇帝要深得多,更能让周祁辗转舒服,前前后后都得尽兴。
这‘功夫’指的是哪方面,不言而喻,只这话着实难听,徐渊吾一个身外人听都不舒服,定是不能传入帝王耳中,不着痕迹皱皱眉,斟酌道:“许是另有内情,渊吾瞧那中郎将生性清冷,倒不像是自甘轻贱之人,会不会是皇帝和周氏有所阴谋,为掩人耳目,方才将周祁留于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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