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不公平?”
郗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不成要说你手段太高,我感觉自己被拿捏了吗?
那也太丢脸了。
主动权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抢夺,大少爷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下次你开车,你请我吃饭,我约你,你得推了和别人的约会。”
钟遇宵:“?”
虽然不理解,但他尊重郗时的要求:“行。”
回去就报名考驾照。
相比于其他情侣的甜蜜,钟遇宵和郗时这顿饭吃得很安静,两人既不拍照打卡,又不甜蜜喂食,和四周冒粉红泡泡的气氛格格不入。
离开餐厅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郗时结完账提前出去开车,让钟遇宵在餐厅门口等他,估摸着大少爷是要去拿订好的花,钟遇宵答应了。
没想到等了十分钟都不见人来。
钟遇宵去了停车场,才发现郗时的车被十几个人围住了,穿着得体的女士堵在郗时面前。
“郗时,我们聊聊。”
“我没什么好和你聊的。”
“郗时,我是你的表姨,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郗乐上前一步抓住了他,“郗悦姐一定不想看到你变成这样。”
郗时挣开她的手,脸色难看:“闭嘴,你没资格提我妈。”
精心准备的玫瑰花在推搡中掉到了地上,花瓣被高跟鞋踩碎,零落一地,沾上了泥污。
郗时忽然想起郗悦,她就像养在温室里的花,娇艳欲滴,却被命运捉弄,连花期都没有过,就在最美好的年纪,匆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双眼发红,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女人:“要不是你勾引时峰盛,要不是你故意把怀了孩子的事告诉我妈,害她流产,她根本不会出事!”
就连郗崇阳都不知道,郗悦患上抑郁症并不仅仅是因为流产,其中还有郗乐的故意刺激。
“我没有,我没有,她的死与我无关!”不知想到什么,郗乐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郗时,你难道甘心眼睁睁看着公司的股份落到时峰盛手里吗?”
她自以为抓住了郗时的软肋:“我们联手,把他赶出晨曦国际。”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郗时觉得可笑,“股份是你给时峰盛的,怎么,现在发现被他骗了,坐不住了?”
大概是吸取了郗悦的教训,时峰盛和郗乐结婚之前做了财产公证,郗乐一直把股份攥在手里。
这次时峰盛以召开股东大会为由,郗悦终于松口,把股份“借”给了他,谁知道时峰盛压根就没打算把股份还给她。
本来郗乐并不担心,她和时峰盛有儿子,股份就算不还给她,最后也会留给时成泽,但最近她发现,时峰盛竟然在背地里整理名下的资产,还准备了离婚协议书。
郗时轻哂:“我不可能和你合作。”
郗乐还想说什么,郗时忽然走近,压低声音道:“我喜欢男人,你生的儿子也喜欢男人,性向是天生的,你就没想过是基因出了问题吗?”
郗乐嘴唇嗫嚅,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郗时刚把车掉头,就看到了钟遇宵,他的大脑空白了几秒:“你都听到了?”
钟遇宵颔首:“不仅听到了,还看到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花被扔到了地上,郗时哥哥,你得赔给我。”
郗时沉默下来。
他知道钟遇宵是故意这样说的,叫他哥哥,也是为了逗他开心。
大概世界上真的有命中注定一说,钟遇宵见过他在股东大会上的狼狈,看到了他对待郗乐的不留情面,还能克制他的心理障碍。
他不得不承认,钟遇宵是他生命中的例外。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郗时呼出一口气,“关于上一辈的事,关于我不愿意去公司,关于我对接吻的心理障碍……全都可以问。”
“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告诉你。”
钟遇宵的眸光微微闪动,淡金色的瞳仁注视着他,给郗时一种被深爱着的错觉。
郗时的手插在外衣口袋里,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仅限于今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郗时,我想问的是——”钟遇宵靠近他,像下车前帮他解开安全带那样,越过了驾驶位和副驾驶之间的界限,“可以接个吻吗?”
亲亲被拒绝,但钟遇宵从郗时嘴里听到了一个无比恶心且复杂的豪门狗血故事。
天之骄女被gay骗婚,怀二胎的时候发现老公出轨表妹,表妹还有了身孕,惊怒之下流产了,事后又收到了老公和其他男人的亲密照,才知道自己被骗婚了,老公在外面一直养着男人,她承受不住打击患上了抑郁症,郁郁寡欢,最后自杀身亡。
总结起来很简单,寥寥几句话就概括了郗悦充满悲剧色彩的后半生。
“时峰盛,郗乐,时成泽,以及把照片寄给我妈的奸夫,全都是害死她的凶手,他们都该死。”
钟遇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当时年纪太小,对郗悦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母亲和郗时,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曾从人贩子手里抢下他,是他的救命恩人。
如果没有时峰盛,郗悦将永远都是开在锦绣堆里的水仙花,平安顺遂。
钟遇宵给许临风发了个信息,过了没多久,收到了回信。
他收起手机,指挥郗时开车:“去临江坊一趟。”
郗时还没从愤怒的情绪中抽离,钟遇宵俯身帮他扣上安全带,顺势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这是报酬,好了,可以出发了。”
什么报酬?
郗时一头雾水。
临江坊附近的小巷子里,许临风已经等候多时。
“喏,你要的东西。”
他把一个黑色手提袋递过去,看了看状况之外的郗时,小声对钟遇宵道:“Night,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放心,忘不了。”
钟遇宵没多说,拎着袋子,拉着郗时去了车后座:“时间紧迫,没空找地方了,凑合一下在这里换衣服吧。”
说着,他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郗时看不是,不看也不是:“为什么要换衣服?”
上衣已经脱掉了,钟遇宵赤着上身,闻言冲他笑了下:“因为要带你去做坏事,换个衣服,免得被人认出来。”
许临风准备的是连帽卫衣,黑色宽松版,还有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一整套装备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钟遇宵打量着郗时,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一缕露出来的绿色发丝:“你这个头发太有辨识度了,很容易被发现。”
“你到底要带我去做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钟遇宵下了车,“你在车上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郗时看到他和许临风说了几句话,许临风似乎不太情愿,跑进了对面的商场,没一会儿拿着一瓶喷雾回来,鬼鬼祟祟地递给钟遇宵。
“你确定要这么做?”
“嗯。”
“何必呢。”许临风想不通,“雇一群小混混就行了,干嘛非要亲自动手,万一被发现了,对你的名声可不好。”
至于郗大少,名声已经够差了,再不好能不好到哪里去?
“不会被发现的,要的就是亲自动手,不然怎么出气?”钟遇宵拿着喷雾摇了摇,冲许临风喷了一下。
“啊啊啊,我刚染的头发!”
许临风染了一头红发,被喷到的地方瞬间变成黑色,钟遇宵满意地点头:“效果不错。”
“……”
“项目的事,我给你解决。”
“你真能给我解决?”许临风双眼放光,瞬间顾不上心疼自己的头发了。
“当然。”钟遇宵看了眼不远处的车,车窗放下来一半,郗时翘首以盼,扒着车窗玻璃眼巴巴地看过来。
那一瞬间,钟遇宵觉得郗时跟他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一想怎样去摘。
“要是他不跟你合作,我找我大哥帮你。”
还有这样的好事?
许临风当即点头,掉头就往巷子口跑,生怕迟疑一秒钟遇宵改变主意:“我现在就去望风,等人出来了再叫你们。”
钟遇宵回了车上:“这是染发喷雾,给你乔装打扮一下,省得被发现。”
钟遇宵仔细地挑起他的头发,一点点往上喷颜色,比拿许临风做实验的时候认真多了,聚精会神,仿佛在处理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
一头非主流的绿色头发逐渐变黑,郗时抬眼看过来,眉目温润,乖顺的气质扑面而来。
钟遇宵旺盛的探索欲得到了满足,掌心向上:“手给我。”
郗时不明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搭在他手上。
巷子里光线昏暗,只有巷口的路灯兢兢业业散发着光亮,但由于距离过远,再加上车子的阻隔,郗时几乎看不清钟遇宵脸上的表情。
无名指上的戒指被捏住,郗时下意识蜷起指尖,阻止他摘下戒指。
“你要做什么?”
今晚不知第多少次,他又问出这个问题。
“戒指先交给我保管,等会儿再还给你。”钟遇宵捋直了他的手指,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连手都很漂亮,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这双漂亮的手,戴素净的戒圈可惜了。
钟遇宵突然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仔细挑一款戒指。
两枚戒指被放在一起,碰撞时发出“叮”的一声。
“你喜欢钻石吗?”
钟遇宵问得突兀,郗时愣了两秒才回神,如实答道:“还可以。”
钻石被宣传标榜成真爱的象征,钻戒更是成为了结婚的标配,郗时不是会在爱情里上当的小男生,对此没有特殊的感觉。
“我更喜欢黄金。”
金戒指……
也不是不可以。
继花衬衫之后,钟遇宵的接受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别说黄金了,现在就算郗时说他喜欢穿裙子,他都能面不改色的接受。
许临风在巷子口探头探脑,没一会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报信,满脸兴奋:“Night,人出来了。”
钟遇宵给了他一个眼神,许临风会意,立马把车钥匙双手奉上:“颜色款式都是按你要求准备的,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你当不知道这事就行,车钱事后会给你报销。”
“客气了,车子送你们,祝你们有个痛快的夜晚。”许临风大手一挥,乐呵呵地离开了。
郗时震惊:“你不是不会开车吗?”
“不会开你开的那种车,但这种车——”钟遇宵指着停在巷子口的粉色电动车,“我不仅会开,而且技术非常好。”
“……”
坐在电动车后座上时,郗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钟遇宵递给他一个粉色头盔:“戴上。”
“要不还是我开车吧。”
“你会骑电动车载人?”
郗时噎住,他都没坐过电动车,更别说骑着载人了:“我会开跑车载人。”
“跑车太招摇了,咱们是去做坏事的,那样容易被抓。”钟遇宵拿起另一个头盔,戴在自己头上,“将就一下,电动车也很拉风的,不比跑车差。”
郗时看了眼自己踩着地还绰绰有余的大长腿,陷入了沉默。
哪里拉风?
“快点戴上头盔,钟师傅要准备上路了。”钟遇宵催促道。
郗时看了眼粉嫩嫩的头盔,表情一言难尽,不情不愿地扣在脑袋上:“为什么我的头盔是粉的,你的是蓝的?”
还好现在是晚上,不然戴这么个玩意儿出去,他的脸都要丢光了。
他怀疑钟遇宵故意整他。
“粉色和蓝色是情侣款。”钟遇宵故作惊讶,“你该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我的意思是,我想要蓝色的。”
“你不是最喜欢粉色吗?”
为此,他还特地让许临风买了一辆粉色电动车。
“谁说我喜欢粉色?”郗时皱眉。
“圈子里都是这么传的,郗大少最喜欢粉色。”
郗时无言以对。
他对这事有所耳闻,前段时间还一直有人故意打扮得粉嫩嫩往他跟前凑,鲜少有男人能把粉色穿好看,他的眼睛为此受了不少罪。
谣言都他妈传到钟遇宵耳朵里了。
钟遇宵打量着他,满意地拍了拍他的粉色头盔:“不错,很适合你,看起来像颗粉粉嫩嫩的水蜜桃,让人想咬一口。”
郗时的表情裂开了:“你能别说这种话吗?听着像油腻男。”
“……”钟遇宵气闷,捏着他的下巴抬高,一本正经道,“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过分吗?”
他这么帅,哪里油腻了?
“确实很过分。”郗时做出了反省,“你不是油腻男,你只是说话时略有些猥琐,像个变态。”
“……”
钟遇宵大受打击,一言不发地上电动车,背影中透着一丝伤感。
郗时闷笑,搂着他的腰,光明正大地摸了两把:“你的身材不错嘛。”
“禁止对司机耍流氓,违者罚款,一次一万。”
“罚款等会儿就转给你。”
郗大少财大气粗,左摸一把右摸一把,一边耍流氓,还一边报数:“一万、两万、三万……要不我直接充值几百万,你把衣服脱了,好好给我摸。”
钟遇宵差点把车骑到绿化带上,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手:“你当办会员呢,要不要我再给你打个折扣?”
“那敢情好啊,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能省一点是一点。”
“……”
“到底是谁在对谁耍流氓?”钟遇宵很无奈。
郗时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是流氓。”
字正腔圆,不以为耻,听起来还挺骄傲的。
钟遇宵彻底没了脾气:“你变了,郗总,你刚刚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刚刚他逗一逗,大少爷都会露出无措的表情,可纯情了。
“大概是粉色头盔激发出了我的少女心。”郗时圈着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后背上,“钟二哥哥,我要是对你耍流氓,你会报警抓我吗?”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再叫钟二哥哥,就让你下不了床。
往事历历在目。
郗时没有作声,钟遇宵只当他忘记了。
钟遇宵停下车,马路对面是一个不大的酒店,酒店的位置很偏僻,附近灯光昏暗,就连路灯都坏了一个,来往的人寥寥无几,这种地方,竟然有一辆豪车开了过来。
郗时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的车牌号,是时峰盛的车。
“把头盔摘了,戴好帽子和口罩。”钟遇宵解下车座后面绑着的棒球棍,递给郗时一根。
郗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满脸不敢置信。
停车的地方一片昏暗,车灯关了后,更是看不到人影,时峰盛一下车,就被钟遇宵一闷棍敲晕,捂着嘴拖到了巷子里。
“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也算是他自找的。”
怕郗时下不了手,钟遇宵还从兜里掏出一个麻袋,套在时峰盛头上:“沙包准备好了,可以开始出气了。”
简单,粗暴,出乎郗时的意料。
见他一动不动,钟遇宵又道:“这里是监控死角,放心揍,出了事我担着。”
钟遇宵做事很直接,既然罪魁祸首是时峰盛,那就去教训他一顿,只要不打死就行。
这叫替天行道!
郗时长久地注视着他,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第一次见面,他拿钟遇宵当借口,揍完时成泽又打时峰盛,被钟遇宵告了一状。这一次,钟遇宵亲手把时峰盛带到了他面前,让他尽情打,还说出了事他担着。
他仿佛看到了冰川崩裂,天光大亮,世界的奇迹降临在钟遇宵的眼里。
“万一我失手把他打死了怎么办?”郗时的嗓音发涩。
钟遇宵思考了两秒,半真半假道:“那就只能祈祷上天,把咱俩分到同一所监狱做狱友了,后半辈子一起劳动改造,争做模范夫夫。”
艹,神他妈模范夫夫。
郗时笑骂一声,他阴郁了一整晚的心情在此刻拨云去雾,重新放晴。
“那我努力不失手,不进监狱,让你后半辈子跟着我住大别墅。”
他不会打死时峰盛,如果他真想这么做,早在过去的二十年就动手了。
为这么个人渣搭上一辈子不值,他亲眼看着郗悦毁在时峰盛身上,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钟遇宵的眼尾弯了弯,从郗时口中说出的后半辈子,比他听过的所有承诺都要动人:“不仅要住大别墅,还要吃香的喝辣的……郗总,你以后可得好好工作,我就跟着你混了。”
“好。”
郗时扔下棒球棍,对着倒在地上的时峰盛拳打脚踢,钟遇宵在一旁指点,教他打哪里最疼,打哪里很长时间都好不了。
看起来最容易冲动的大少爷却最理智,下手极有分寸,只留下了皮外伤,做鉴定的话连轻伤都构不成。
时峰盛痛得蜷缩在一起,看他快醒过来了,郗时拉着钟遇宵就跑,两人骑着小电驴扬长而去。
粉色小电驴慢悠悠地在马路边上前进,路过的车辆快速驶离,一快一慢,在同一个世界同一条马路上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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