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郗时的脸上迅速浮起一层红,像是晕开的朱砂。
郗时掉头就跑,钟遇宵反应很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两人重重地摔在一起,木床不堪重负,发出“咯吱”的声音。
钟遇宵关上了灯,声音很轻:“我会好好学的。”
他捏了捏郗时的手,暗示意味明显。
黑暗给了人勇气,滋生的欲望豢养了肆意妄为,理智和冷静被彻底抛下,在逐渐散开的麝香气中发酵,成为一场心照不宣的放纵。
结个账的工夫,钟遇宵和郗时就不见了,许临风战战兢兢,第二天才拨通钟遇宵的电话。
“Night,你还好吗?”
钟遇宵“嗯”了声,语气愉悦:“挺好的。”
“那郗大少还好吗?”
花瓶里的桂花被换成了玫瑰,钟遇宵看了眼桌上的早餐,郗时又买多了,这次比上次剩的还多,不仅有包子,还有三明治,中式西式一样不缺。
“应该也挺好的。”
他早上醒来郗时就不在家了,桌上除了早餐,还有一张便签纸,粉色的。
【我去上班了,早餐买多了,你解决一下。】
落款是大少爷龙飞凤舞的签名。
“应该?”许临风倒吸一口凉气,“你俩昨晚没打起来吧?”
钟遇宵动作一顿,昨晚他想检验一下学习成果,但小白鼠不配合,他俩闹了一通:“没有,差一点,怎么了?”
“没,没怎么。”
没打起来就好,许临风暗暗松了口气:“昨晚我真没想到会遇到郗大少,要是早知道,我也不准备什么惊喜了。”
钟遇宵把手机放在桌上,一边吃早餐,一边听他抱怨,许临风说完昨晚的事,又说到了许家。
“我家老爷子情况不太好,今天清醒了一点,让我去公司上班,我哪是那块料啊。”说着,他话锋一转,“Night,你家郗大少今晚是不是要去临江坊应酬?”
“不清楚。”
他没过问过郗时工作上的事情。
钟遇宵喝了口水:“你有工作上的事要找他?”
许临风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郗时,涉及到应酬,势必是和公司的业务有关系,听说最近许家想开发一条产业线,放眼霖城,晨曦国际是最好的合作方。
钟遇宵拿起手机:“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约他。”
“真的吗?”许临风惊喜不已,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的事都秃噜出来了,“是有个项目想拉投资,许乘月那家伙盯上了晨曦国际,今晚约了公司高层的人去临江坊,你也知道,那地方是出了名的销金窟,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我寻思以你和郗大少的关系,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去那种地方。”
挂了电话,钟遇宵立马给郗时发了消息。
[在干什么?]
郗时很快就发来一张照片,是郗崇阳聘请的助理,正在给他开小课。除了必要的文件签署等工作,郗时正在助理的帮助下学习管理公司。
[金镶玉萝卜:任何人成了老师后,都会变得面目可憎。]
钟老师挑了下眉,这是指桑骂槐呢。
[有点工作上的事想和你聊,公司见。]
他动动手指,给郗时换了个备注。
[郗小草:工作上的事请直接联系我的助理。]
[郗小草:微笑.jpg]
钟遇宵轻笑,按住语音键:“那就不聊工作,聊一聊私事,我大约半个小时后到公司,麻烦郗总抽出时间和我见一面,不然我就去民政局起诉,有人钻法律的空子假结婚。”
他今天没课,可以休息。
“郗总,这是威胁。”
[郗小草:……]
钟遇宵换了身衣服,拿到那副最近常用的黑框眼镜时,动作停了下,他没有戴,转手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又拿出另一副。
金丝边,是他在国外常戴的平光镜,没有度数。
钟遇宵不近视,眼镜只是个配饰,回国后戴得时间多,也是为了看起来更成熟一些。
在小区门口打车的时候,保安探出头来:“请问你是1栋10层的住户吗?有你的快递。”
钟遇宵看了眼地址,没错,但联系方式不是他的,是郗时的,大概是从网上买的东西,足足有一大箱,单子上没有显示是什么,私密发货。
钟遇宵没往心里去,给了权限,让人把东西送到楼上。
到晨曦国际楼下,前台直接迎了上来:“郗总吩咐我在这里等您,郗夫人,请随我来。”
“……”
钟遇宵的眼皮抖了抖:“夫人?”
前台忍俊不禁,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郗总特地吩咐过,夫人请见谅。”
钟遇宵沉默两秒,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裁专用电梯直通最顶层,电梯一打开,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员工,每人手里一张A4纸,上面是思源宋体的打印大字,组合起来是一句话——欢迎夫人莅临指导。
整个秘书办的人整齐列队,一见到钟遇宵,立马恭恭敬敬地喊道:“热烈欢迎夫人大驾光临!”
声音洪亮,听得钟遇宵眼前一黑又一黑。
郗时站在秘书们身后,举着手机哈哈大笑,刚刚钟遇宵呆愣的表情全都被他拍下来了。
“你可真是好样的。”一进办公室,钟遇宵立马垮了脸,“郗总,挺会玩啊。”
郗时看他一眼,又看看手机里的录像,一对比,笑得更开心了:“一般一般,夫人过奖了。”
“……”
“手机拿来。”钟遇宵冲他伸出手。
向来从容不迫的钟二少表情略有些焦躁,郗时没有忽略他耳根的薄红,勾了下唇,把手机锁进了抽屉里。
他转而拿起准备好的咖啡,放在钟遇宵手上:“特地给你准备的,卡布奇诺,双倍糖。”
相亲那天,钟遇宵往咖啡里放了两包糖。
咖啡的香气和奶甜香混合在一起,钟遇宵的眉头松了松:“这就是郗总的待客之道吗?”
他一语双关,郗时听得出来,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来威胁我的,算不上客。”
好嘛,都记着仇呢。
钟遇宵喝了口咖啡,奶香使得苦甜味融合得更加丝滑:“你面目可憎的助理去哪里了?”
“听说钟老师要过来,他退位让贤了。”郗时似笑非笑。
自从昨晚的互帮互助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了,调侃打趣,像刚结婚的时候,但又比那时候暧昧多了。
如果代入正常谈恋爱的阶段,他们现在的所有行为都可以用一个词概括——调情。
“我今天不是来当老师的,是来威胁人的。”钟遇宵放下咖啡,“今晚七点,鼎香楼,请我吃饭。”
郗时被逗笑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钟二这么霸道:“不巧,今晚约了人。”
助理上午汇报过行程,今晚要应酬。
“去临江坊?”
“你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郗时就反应过来:“许临风跟你说的?”
许家做东,在临江坊摆了一桌,牵头的人是许乘月。
虽然看不上这人,但工作上的事容不得脾气,郗时没打算推掉,他既然决定来公司上班了,就一定会做好。
“嘴够碎的。”
钟遇宵点点头,表示赞同:“我来截胡,许乘月那边推了吧。”
郗时抬了抬下巴,拿乔起来:“给我一个理由。”
“我还不够吗?”钟遇宵故作惊诧,“我以为凭我们的关系,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呢。”
“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好像又回到了在酒吧的时候,当时钟遇宵说他们是被迫联姻的关系。
郗时紧盯着他,一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不松口的样子。
钟遇宵推了推眼镜,人靠衣裳马靠鞍,换成金丝眼镜后,他看起来和教导主任完全不搭边了,俨然是斯文俊秀,搁在古代会被公主看上当驸马的。
郗时喉结滚动,舔了舔唇。
除了腿以外,他好像又多了一个性癖。
“我们啊,当然是你半夜爬床的关——”
“系”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推门而入的秘书打断了。
“不好了,郗总……不好意思。”秘书一把关上门,两秒后又拉开,“郗总,有位叫郗乐的女士闯进了公司,她自称是您的表姨,在楼下闹着要见您。”
对方带了保镖,气势汹汹,保安都拦不住。
郗时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不见,把她赶出去,她要是继续纠缠就报警。”
“是。”
“等等。”
秘书眨眨眼睛:“郗总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郗时哽住,想起钟遇宵刚刚被打断的话,轻咳一声,“通知时峰盛,让他快点滚回公司处理他的家事。”
因为郗乐的出现,郗时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差了,钟遇宵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许家老爷子属意许临风,你可以考虑和他合作。”
许乘月的风评太差,还特地约了临江坊,居心叵测,跟他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相比之下,许临风蠢一点,反而显得真诚可靠。
郗时不置可否:“我不差许家这一个项目。”
“这不仅仅是一个项目,还是一个机会,要是许临风上位了,那许家以后都会成为晨曦国际的合作方。”
这要搁在古代,就是从龙之功,是双赢的局面,就算许临风不争气斗输了,有他在,对郗时和晨曦国际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他找我帮忙约你。”
“许临风和你的关系可真好。”郗时轻嗤一声,“他给你送舞男,你拿我给他送资源,你俩真是比亲兄弟还亲。”
钟遇宵对钟知礼都没这么上心!
“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钟遇宵神色微妙,这阴阳怪气的样子,说不是他都不信。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反正我不会帮许临风。”郗时赌气道,“你也不必为了他来约我,我不去。”
“好吧。”
钟遇宵在会客区坐下,端着咖啡,一言不发地喝着。
郗时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也不见他离开,忍不住问道:“你想干什么?”
“等你下班。”
“我说了我要应酬。”
“临江坊的菜不好吃,许乘月别有用心,许临风是更好的合作对象……”钟遇宵停顿了一下,无奈地摊摊手,“这些借口都打动不了你,没办法,我只能等你了。”
他说这些都是借口,许临风也只是一个借口。
郗时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等我干什么?”
“等你改变主意,接受我的约会邀请。”
钟遇宵放下杯子,咖啡已经被喝得见底了,他舔了舔唇角:“昨晚没亲够,我今天来威胁你,想要的不是一杯咖啡。”
不就是纵横情场的老手,这段位比他见过的人都高。
郗时被撩得心痒痒,故作不解:“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钟遇宵拖长了调子,忽然一笑,“请我吃个饭。”
郗时:“……”
见他表情变凶了,钟遇宵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吃完饭后,再请我吃个嘴。”
许临风被放了鸽子。
他特地做了造型,换了衣服,等着晚上和郗时见面,先许乘月一步拿下晨曦国际的单子,结果却等到了钟遇宵的一句“改天再约”。
许临风震惊:“你没约到郗大少?”
昨晚两个人亲成那样,他还以为钟遇宵一出手,肯定是手到擒来。
“约到了。”
钟遇宵笑了下,想起郗时表面不情不愿,背地里殷切地叫助理推了许乘月的局,又偷偷让人订花的操作,如实道:“但今晚我们要去约会,二人世界带上你不太方便。”
许临风:“……”
“他又是找餐厅,又是订花,看起来很期待今晚的约会。”
许临风:“……”
“你也知道吧,我这个人心软。”
许临风语气幽幽:“所以呢?”
“要是他知道有你这个电灯泡,说不定会被气哭,我最受不了别人露出那种可怜巴巴的表情了。”钟遇宵一边说着,一边脑补了一下郗时满心欢喜落空的模样,“我估摸着,我八成会心疼他。”
所以不如从一开始杜绝这样的情况,避免让大少爷露出那样的失落表情。
许临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认真的吗?”
郗时会被气哭?郗时会可怜巴巴?
“你说的郗时是我认识的那个郗大少吗?”
情人眼里出西施还是太保守了,情人他妈的根本就不长眼才对!
还估摸着,还八成会心疼,我看你的心你的眼都落在郗时身上了才对,你只看得到他会难过,你他妈的想过我吗?
钟遇宵,你想过和你一起在异国他乡吃喝玩乐的我吗?!
郗时哭没哭不知道,反正许临风快被气哭了。
“好了,不说了,他要下班了。”钟遇宵挂了电话,想到和许临风的通话内容,还想笑,要是郗时知道他在背后这么编排,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
郗时在休息室换了一身衣服,他不爱穿正装,一下班就换。
钟遇宵眼睛一亮:“今天怎么没穿你钟爱的花衬衫?”
大少爷的表情不自然了一瞬,随口道:“公司里没有,只剩下这件,怎么,不好看?”
纯色修身羊毛衫,搭配了长至膝盖的大衣,有点像小女生喜欢的韩剧男主的装扮,慵懒气质拉满,配上他那张什么古怪风格都能驾驭的脸,钟遇宵瞬间就有了感觉。
他很确定自己以往喜欢的不是郗时这一款,许临风说的没错,郗时就不是他的菜。
但现在,他的口味好像变了。
“好看,就是有点不习惯。”
郗时以为他更习惯看花衬衫,刚想开口,就听到钟遇宵慢悠悠地补充:“我还是更喜欢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
钟遇宵打量着他,视线在大少爷变得精致有型的头发丝上停留了几秒,嘴角的笑意压不住:“刚洗完澡,只围着一条浴巾的样子也凑合。”
郗时没好气道:“我们是出去吃饭,又不是出去开房,你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世俗的欲望?”
“我只是陈述一下我的想法。”钟遇宵耸耸肩,一脸无辜,“你上次在裁衣行换衣服的时候,的确比现在更帅一点。”
郗时的第一反应:他夸我帅。
还没得意,紧接着又拉下了脸:“所以我现在不帅吗?”
这一套衣服还是他下午特地让人去买的,是今年的爆火搭配,号称男女都斩。这样钟遇宵还没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眼光会不会太高了一点?
大少爷生平头一次对自己的颜值产生了怀疑。
“没有说你不帅,是我的私心。”逗郗时一定是会上瘾的精神鸦片,钟遇宵暗叹一声,“我在暗示你,我馋你的身子,郗小草,你连这都听不出来吗?”
郗时哑口无言。
餐厅早就订好了,郗时再次成为司机,他看了眼自觉坐上副驾驶的钟遇宵,啧啧:“这回不拿我当司机了?”
“毕竟关系不一样了。”
“哦~也对,毕竟现在我不是家里硬塞的联姻对象了。”车子停在开到路边,郗时按下了车窗,从绿化带里薅了一片冬青叶子,塞给钟遇宵,“现在我升级成为钟小羊的饲养员了。”
冬青叶子散发着植物独有的气味,钟遇宵哭笑不得。
“快吃吧,刚摘的草,很新鲜。”
“……”
这回被堵得哑口无言的人变成了钟遇宵。
到了目的地,是霖城有名的情侣餐厅,位子是郗时订的,他请客。
冬青叶子在手里捂热了,钟遇宵没有下车:“按照约会的流程,你现在应该主动给我解开安全带。”
郗时挑眉:“那我需不需要帮你打开车门?”
“严格来说是需要的,但考虑到我们是第一次约会,关系还不是很确定,要礼尚往来,所以你帮我解开安全带,我帮你打开车门,这样才公平。”
郗时听得一愣一愣的,恍然间有种错觉,昨晚从许临风口中听到的旧事都是假的,钟遇宵还是那个古板禁欲没情趣的书呆子。
“换过来也行,我帮你解开安全带。”钟遇宵按住他的手,解开安全带的同时,把一片温热的叶子塞进了他手里。
只是转瞬,那个一板一眼说约会要礼尚往来的书呆子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很会玩的钟二少:“我只吃一种草,下次请精准投喂。”
直到进了餐厅,郗时才反应过来,他手里还捏着那片叶子,连开车门的时候也没丢。
“想吃点什么?”钟遇宵拿着菜单,问道。
“这不公平。”郗时一脸严肃。
“嗯?”钟遇宵迟疑了两秒,把菜单递给他,“那你来点。”
“……我不是说这个。”
他说的是刚刚的事。
钟遇宵撩起人来太得心应手了,荤话一套一套的,说尽了十八禁的事,却不下流,他连回嘴都不知道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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