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孟放挂了电话,看连鸳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眼睛跟着他转,脚底就跟生根了一样,迈不开腿了。
嘴也是,不听使唤,说了不回去。
大衣顺手就脱了,热得慌,里头衬衫扣子也解开两颗。
站那儿大长腿直戳戳的,又长又帅的一条。
和人商量:“太晚了,我回去得一个小时,家里老太太觉轻……”
他房子多得是,孟家旗下的酒店也有预备的房间,一百个孟放也住的开,可连鸳受了伤,大晚上的也舍不得。
看连鸳犹豫,和人打商量:“虽然分开了,但我们总还是朋友……”
连鸳听着这话很熟悉,不过孟放大概瞧不上和他做朋友这种事,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也不拆穿。
人家帮了忙的,又是大晚上,事出有因。
连鸳想了想安排:“你睡……你睡卧室。”
家里卧室就一个。
孟放心头一跳,就要拒绝,但竟然张不开口。
连鸳没注意孟放想什么,规规矩矩解释:“我睡书房。”
书房也有一张供人休息的床,但说是床更是榻,不大,他睡着还凑合,像孟放这种身板还不如睡沙发舒服呢。
原来不是要和他睡一起,孟放心落了地,但落的更低,空落落的:“……不好吧。”
后来孟放重新做了安排,连鸳还睡卧室,他睡沙发,房间热,只找了一床薄毯子当被子盖。
连鸳脚不方便,孟放对这又熟,趁连鸳去洗漱,被子自己找的。
放被子的柜子在连鸳卧室。
孟放取被子,鬼使神差的在连鸳枕头下摸了一把,果然碰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是他送的夜明珠。
当初两人在一块儿,连鸳晚上就喜欢玩一会这个。
两人胡作非为的时候灯光太亮连鸳放不开,也会关灯了拿夜明珠照明,朦胧中更有情调。
摸着了心里没着没落。
连鸳不知道孟放干了什么。
他喜欢夜明珠,这样漂亮又珍贵的东西在枕边,好像也在提醒他过去的晦暗早被远远的抛在身后。
东西放着不占地方,又赏心悦目。
就这么简单。
连鸳中午睡觉起的迟,出了汗,洗过澡了,晚上就再没洗澡。
倒问孟放了。
孟放不敢洗,就说不用。
连鸳就回卧室了,等了差不多二十来分钟,估摸孟放睡着了,悄悄下地将门反锁了。
咔哒一声。
心里也彻底安稳了。
不锁门怕自己睡迷糊了干出什么不得体的事。
像今天早上……
锁了门,明天就算睡迷糊了,门直接拧打不开这个小间隔,多半能让他记起来孟放在客厅这件事。
两三秒之后,房门被敲响了。
孟放站在门口:“锁门干什么,防我呢?”
看到夜明珠心里七上八下,既甜蜜又酸涩,但连鸳反锁了门,他心里又不好受起来。
归根结底是想跟连鸳多说两句话。
今晚这样客套又生疏的和他交流的连鸳,总让人心里憋得慌。
连鸳:“……”
没说话。
假装睡着了。
孟放语气加重:“鸳鸳……”
连鸳坐起来,尴尬使人胆大:“我防我自己,行不行?”
凶起来也挺凶的。
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澈,但音量大,很容易听出几分没好气的感觉。
孟放被怼懵了,没敢问什么叫防自己,心虚着,站了几秒钟低声道:“那……晚安。”
连鸳觉出自己过分:“……晚安。”
十二点多了,他也困,反正孟放看过他太多崩溃的样子,心里没什么压力,尴尬不一会就睡着了。
做一晚上梦。
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一会儿是变成鱼在水里游,忽然一只大鱼成精变成周宗南,一会儿是看左聿明炒菜,炒着炒着发现他是锅里的菜。
也梦到孟放,因为他锁门生气,从窗户里翻进来把他怼墙上做坏事。
孟放睡的不太安稳。
沙发到底不如床舒服,尤其他身形高大,再加上又在连鸳家。
心里也乱。
怎么还睡下了?
也想连鸳的脚,走个路都困难,得找个人来照顾。
一会儿又动摇。
就连鸳那个性子,有别人可能会不自在,不如他照顾几天得了……
想东想西,天快放亮才眯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入户门那儿有了动静,声音很轻,刻意的那种轻。
有贼?!
孟放立即就醒了。
眼睛锐利的盯了一瞬门的方向,又闭上眼装睡。
庆幸今天他在。
眼睛闭上,听力就更敏锐。
孟放原本想待君入瓮再一举拿下,以绝后患,但来人似乎在玄关处顿了几秒就走开了,去了厨房的方向。
来的是左聿明。
昨晚就和连鸳说好他早上迟一点过来,让连鸳休息自己的,不用等。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
费事的东西在自家厨房都弄完了,来这边或蒸或炒或拌,早餐就能上桌。
进门后衣服挂起来,往客厅扫了眼看没人,知道连鸳还睡着。
也是沙发上孟放躺着的,听到动静后还刻意将薄毯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自己,左聿明就没发现。
孟放悄无声息的坐起来,又站起来。
厨房是玻璃门。
透过厨房玻璃,看到自家兄弟熟门熟路的戴上他以前用过多次的围裙,眼睛就微眯了起来。
他让人装的最好的密码锁,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打开。
感情家里的小贼通敌了。
潜意识孟放已经把这里当做和连鸳的家,哪怕左聿明是再好的兄弟,大清早的往他的人还睡着的房子里来,怎么个意思?
尤其看这样来的次数还不少。
再一想连鸳那个排外劲儿,和除他之外的谁都淡淡的,能给人门锁密码,得多信任?
单防着他,昨晚卧室还反锁门。
心绪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哪个弯儿都没转痛快。
房子热,孟放没拖鞋,赤着脚走过去,划拉开厨房玻璃门后敲了两声。
左聿明正从柜子里拿蒸锅,没回头,声音带着笑意:“起来了?去洗脸吧,早上吃小笼包,还有虾饺,皮蛋瘦肉粥好不好?”
察觉到人没走,又道:“脚还疼不疼?一会儿再敷一敷。”
虽然昨天知道了周宗南也对连鸳有想法,但左聿明觉得连鸳应该不会喜欢周宗南那种类型。
连鸳喜静,人也文气,周宗南太闹腾了。
不过有了竞争对手,总让人如芒在背……
不对,现在好像就如芒在背。
前后其实也就十来秒的功夫。
左聿明把锅放台面上,转身就看到双臂环胸神色淡淡的孟放。
心头一提。
想过和孟放因为连鸳的事总得提两句,没想过见面是这种场景。
但都是人中龙凤,情绪波动越大面上倒越稳得住,孟放是,左聿明也是。
左聿明注意到孟放凌乱的头发和起皱的衣服。
孟放也差不多,眼前人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让人讨厌:“大早上的还以为进贼了,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声音刻意低着。
左聿明也发现了这一点,看了眼卧室的方向。
要问也是问连鸳。
调整了下围裙边儿:“远亲不如近邻,小鸳一个人住,不容易。而且他脚的事,我也有责任。”
孟放压着的气又腾的一升。
昨晚连鸳只告诉他脚是下楼梯崴的,没提别的。
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很不好。
左聿明不知道孟放想的什么,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问孟放吃什么。
还小鸳,坐人家车去接小朋友……孟放微微一笑:“他喜欢的我都喜欢,照样儿来一份。”
左聿明有眼力,又和连鸳简单交流过一日三餐的问题。
就道:“他喜欢喝粥,海鲜不能再多吃,昨晚已经吃了点鱼和虾,今天虾饺只能吃四个,包子他吃素的,最好有香菇……”
自个儿给连鸳做饭时左聿明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孟放打断他:“不用说这么仔细,我都知道。”
所以昨晚他约酒的时候左聿明在这儿?
几句话的功夫,彼此心知肚明。
左聿明是洗漱后特意收拾了才过来的,上班的装束,西装长裤,头发打理的也有型有款。
人长的又好。
打眼一看像是T台男模走错地方。
但外表再体面,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连鸳和孟放和好了吗?
应该没有。
如果真和好了,孟放应当早宣誓主权。
可也不一定,孟放平日里是出了名的稳重内敛,很沉得住气。
说不准是想等他自己发现。
尤其孟放在连鸳家这样随意自在,看样子还留宿了,衣服头发乱七八糟,像另一个主人。
嫉妒悄然升起,让人胸口憋闷。
孟放波澜不惊的靠在玻璃门上看左聿明忙活,在人不注意时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
也许该洗个澡。
洗澡后直接围了连鸳的浴巾……
想是这么想,但事情不能这么干,否则连鸳那儿怎么交代,都分开了。
心里惶惶。
外人都登堂入室了也没见连鸳起来,进行到哪一步了?
尤其连鸳说过左聿明长的好看,不输给他的,不同类型的好看。
左聿明对连鸳来说是不是正新鲜?
乱七八糟的想法,焦躁难言的心绪。
孟放知道会失去连鸳,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但就这么刹那的想,没料到过会这么快的失去。
很想问一句左聿明怎么个意思。
虽然意思就在那里。
但又忍住了。
敌不动我不动,打小就学会的养气功夫,在连鸳这儿就更不能有闪失。
厨房内外,隔着一道玻璃门,气氛平稳又紧绷。
正在这时候,咔哒一声。
房子不大,厨房这边声音又小,卧室那边开锁的声音就显的格外大。
孟放和左聿明都看过去。
连鸳打开门。
晚上睡的挺好,但到底算熬夜了,垂着困倦的眼睛出来的,要不是特别想放水,他还能再睡很久。
没往厨房那边看。
扫了眼沙发,心道也许孟放走了。
虽然生理需求比较着急,但昨晚已经吃过一次教训,就扶着墙慢慢轻轻的往前走。
看着跟个小瞎子一样摸索。
天蓝色的睡衣衬出他本就白皙的皮肤,头发乱蓬蓬,像只才出窝的毛茸茸小鸟。
就挪那两下,让人胆战心惊。
孟放想都没想就大步过去了,抱起人往洗漱间送,还注意着平稳,免得又满地捡拖鞋。
连鸳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送进洗漱间了。
洗漱间分前后两个空间,前面洗脸,后面是浴室,偏角落里是马桶。
孟放在门口嘱咐他:“想干嘛干嘛,好了叫我。”
一肚子气,也一肚子忐忑。
使劲揉了把连鸳乱蓬蓬的脑袋,在人反应过来扒拉他手前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门。
厨房这里,左聿明往前几步,既看了孟放将连鸳抱去洗漱间,也看到沙发上凌乱的毯子。
松了口气。
那动静,房门反锁了?
他了解的连鸳脾气好的过分,能让他反锁门,肯定没和好。
可刚才,连鸳就那么习惯的让孟放抱,还下意识搂着孟放的脖颈,虽然嘟囔了一句不乐意的话,到底没怎么挣扎。
左聿明又是酸又是羡慕,想起他抱连鸳去医院的那次,心道总还有机会的。
连鸳解决完生理需求,又洗漱。
这才算清醒过来。
出来后看到好高一个人在门外靠墙等着,是孟放。
连忙道:“不用,我能走。”
孟放想问连鸳很多话,但哪一句似乎都问不出来,心里别着劲儿,将人捞起来送到餐桌边。
连鸳想和他讲讲道理,冷不丁脚忽然离地,他迟早吓出心脏病。
但没空说了。
看到左聿明:“明哥,你来啦!”
他对孟放来不了这种熟稔热情的态度,上过床又分开,又撞见过人说他不好,心里刻意疏远着呢,免得让人更看不上。
但左聿明不一样,是个大好人。
看到连鸳一秒变脸的孟放:“……”
孟放脸色难看的毫不掩饰,连鸳想不注意都难,说了崴脚人家照顾的事。
是给左聿明解释。
心道孟放心里看不上他,看到他的朋友照顾自己,怕是觉得他不配。
配不配的不重要。
解释主要是怕孟放对左聿明有芥蒂,我看不上的人你主动去照顾,怎么看都有点背叛的感觉。
孟放感觉被打了一闷棍,越发不想说话,筷子塞给他:“吃你的饭,我什么不知道?”
左聿明对连鸳道:“我跟孟哥说了。”
连鸳对孟放暴躁的气场很抱歉,对左聿明抱歉,就称赞他早饭做的好,他很爱吃。
左聿明和气道:“你喜欢就好。”
孟放一口一个小包子,没再说话,尽量收敛情绪。
早饭吃的算安稳。
左聿明收拾厨房,孟放没动,爱收拾收拾去呗。
连鸳觉得三个人只有一个人干活太欺负人了,扶着餐桌站起来收拾碗碟。
孟放抬手接过去他手里的盘子:“病号就要有病号的觉悟。”
左聿明也让连鸳休息。
连鸳就道:“那我去换衣服。”
虽然一整天不出门,但他还是会换上外出的衣服,算是种仪式感。
不过换的夏天穿的衣服,免得热。
孟放就把连鸳又抱回卧室去了。
回头收拾餐桌。
免得那祖宗看到了又巴巴跑过来。
连鸳不在,被差别对待的阴影散了些,孟放情绪稳定多了,又不肯在左聿明前落下风,两人收拾东西的利落程度就不相上下。
收拾好还去把沙发上的毯子叠了。
连鸳出来就看到孟放在那叠毯子。
恍惚中想起一些场景,荤的素的都有,荤的时候大都是他手指都不想抬,看孟放在那收拾残局。
左聿明拿着冰袋和毛巾出来,就看到连鸳望着孟放的眼神。
形容不出来。
但终归于他而言,这眼神还没得到过。
孟放接过冰袋和毛巾要给连鸳敷上:“十五分钟就差不多,今天晚上就能热敷,回头我给你好好揉揉,活血化瘀,好得快。”
连鸳躲了他一下:“我自己弄就行了。”
他也要面子的。
之前和左聿明说了和孟放分开,现在和孟放这个前金主再亲近,在朋友的面前,连鸳脸上挂不住。
孟放本就憋着一股劲儿,没说话,利落的给敷好了,看左聿明:“你不是要上班,时间差不多了吧?”
连鸳讨厌孟放这样,有点……颐指气使?
这是他家,左聿明是他的朋友。
就道:“明哥,时间好像差不多了,你先忙,我这里没事的。”
又听到连鸳叫人哥,大早上的好几次,孟放眉心就是一跳,以前连鸳可一直连名带姓的叫他。
正想着,连鸳又看他。
连鸳对孟放说:“孟放,你是不是也要上班?你忙你的,我再找找你落的文件在哪儿。找到告诉你,你来取或者叫个人来取,都行。”
他并没有深沉的心思,话说的明白也是给左聿明的解释。
可过于明白的话在聪明人眼里就直白的要命,包括这么说的缘故。
一个是关心,一个是逐客。
只在餐前仓促洗漱过的孟放,就这样和左聿明一起出了门。
电梯里谁也没说话。
车库,到自己车跟前,孟放道:“聊两句?”
这是上车说的意思。
到底几秒都等不及,孟放拉开车门又回头,面色沉沉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喜欢的连鸳。
他们分手到现在不到十天,也太着急了吧。
左聿明想起一年前的相遇,遗憾至极:“很久……”
下一秒,砰的一声。
忍无可忍。
兄弟觊觎自己喜欢的人和早上被一次次冷落的怒气,还有潜意识对失去的恐惧,都在这一刻爆发。
孟放攥着左聿明的肩膀,毫不留情将人掼在了车身上。
不论是孟放还是左聿明或者周宗南,多少都会点儿拳脚功夫。
他们这样的人家,事事有人鞍前马后,遇到危险的机会很少,一旦遇到就是大风险,到时求人不如求己。
孟放进过对个人素质要求极高的部队,他原本也爱好这个,体格和身手就更出类拔萃。
这一下动静不小,伤害值也极高。
左聿明脸一下子就白了。
没还手。
看了眼孟放横亘在他脖颈间的手臂,还笑了笑:“孟放,惦记你的人,是我理亏,可你们已经分开了。”
孟放决定和连鸳分开自有他的道理,而同样的,左聿明更不适合连鸳。
就连鸳那个性格,去左家怕不是要被生吞活剥。
尤其左聿明那个疯子妹妹。
亲近了十来年的兄弟,各自家里有些什么乌糟事都门儿清,这会儿基本一说一个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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