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浮挑眉,将怀里的小狗放进狗窝,指了指房间里唯一一张床:“睡这里,明白了吗?”
时旭说不出话。
时旭转过身,背对着陆浮给了自己一巴掌。
很好,不是梦也不是幻觉,真给他舔到了!
时旭乐呵了没几秒,就看听到陆浮说:“你睡这,今晚我去教堂一趟。”
笑容凝固在脸上,时旭抓着自己的嘴角向下一拉,变成了一座拱桥。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
漆黑的空间中,只有毫无声息的几个泥塑留在原地。
神开始想念陆浮的声音了。
第85章 你在戏弄神,神却在笨拙的剖析你
白金色的教堂外墙漆掉了大片,露出内里的腐木,守在门前的两座石膏像从中间折断,残余的底座上爬满了沟沟壑壑。
两名诺加的小弟坐在台阶上闲聊,捏的变形的饮料罐滚在地面上,从瓶口漏出少许淡黄色的液体。
“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啊?”一名小弟打了个哈欠,手臂一扬抓住空中飞过的蛾子,再一张开手,蛾子又逃了出去。
“不知道,”蹲在台阶下的男人无聊的抓了抓小腿,“我想陆哥了,没有陆哥在,感觉每天过得好平淡。”
“别想了,都去首都星了,谁还想回这破地方。”抓蛾子的小弟锲而不舍,跳起来双手竭力向上伸。
“嘶——”双手用力拍击,小弟痛的倒吸一口气,甩了甩手抱怨道:“老大让咱们每天来教堂看着,可是教堂根本没人来啊。”
月亮藏在建筑物的后方,虚虚的树影下,Alpha猛地打了个喷嚏,蹲下身搓了搓双臂,“喂,你有没有感觉突然降温了?”
另一人没有回应。
“你怎么不说话?”搓手的Alpha愣了一下,全身僵住了般打了个寒噤。
夜色暗涌,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压抑感,门前起了风,带着雨后的湿气掠过树梢,月色下人影摇曳。
Alpha缓缓扭过头,他的同伴怔怔的站在原地,双手拘谨的贴着裤缝,颤着声音说:“陆、陆哥好。”
Alpha惊了一瞬,一道浅色的身影撞进了眼底,换了身白衬衫黑长裤的少年随意的站在树下,眉眼含笑。
少年身形颀长,清俊的面孔如此熟悉,紫灰色的眸凝视着两人的方向,似笑非笑的问:“想我了?”
“想!”
Alpha身侧的男人高声叫了起来,激动的握紧双拳从台阶上跳了下去。
兴奋的男人面前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将他拦在了两步之外,被两人忽视的时旭垂下眼,皮笑肉不笑的说:“平民,你的信息素熏到我了。”
陆浮好笑的看着他,Alpha还是那副看不起人的老样子。
【018:他真的一点没变。】
当初陆浮争取首席之位,男人也跟着诺加一起看直播,稍微一回忆就想起了时旭的脸。
“啊!我知道你,那个被红发大少爷打烂了脸的!”
“时,时什么来着?”
时旭瞬间失去了笑容,他下意识回头看陆浮的反应,少年侧头笑吟吟的看着他,“我都叫你别来了。”
时旭笑不出来,一向对自身外貌条件自信的他最怕的就是这件事。
当初时旭被齐之裕打烂脸的视频早就被维度直播全网清理干净了,但是看过那场直播的人的记忆却无法清空。
时旭杀了齐之裕的心都有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陆浮当时也在约勃星,看不到他狼狈的模样。
Alpha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后知后觉的念了声陆浮的名字,如梦初醒般叫了一声:“我艹,陆哥回来了,赶紧告诉老大!”
他火急火燎的掏出终端,手里没拿稳直接甩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陆浮脚边,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石膏碎屑都飞了起来。
陆浮捡起终端,颇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去,把教堂的门推开。”
两名Alpha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好的陆哥,没问题陆哥!”
两人年纪都比陆浮大,喊起哥来丝毫不害臊,屁颠屁颠的去推门。
陆浮则拿着Alpha的终端深夜给诺加发了条消息。
时旭毫无边界感的将脑袋一伸,下巴搁在陆浮肩上,光明正大的看屏幕。
【未命名文件一号:老大,陆哥回来了!】
诺加回复小弟的语气和对待陆浮时完全不一样,像是从赤道一跃来到了南极洲,举目望去都是白茫茫的冰霜。
【守护全世界最黑心的老大:照片呢?有没有眼力见?】
【未命名文件一号:老大,我不敢拍啊。】
诺加有些不耐烦,他对于不懂事的下属向来的都是喂一个枪子儿解决问题,要不是距离太远,诺加一定给小弟加餐。
【守护全世界最黑心的老大: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守护全世界最黑心的老大:开视频,终端藏袖子里,我偷偷看两眼充充电。】
时旭冷哼一声:“阴沟里的老鼠。”
你怎么也喜欢骂人老鼠?
陆浮抬眼瞧了时旭一下,笑道:“门阀骂人都是同一个模板吗?”
时旭心知陆浮想到了某个人,不是该死的齐之裕就是杀千刀的成煊,Alpha气得牙痒,还要强迫自己冷静。
“我听说他是你的发小,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时旭看着屏幕里不断催促的Alpha,眼神阴冷的问:“他看起来不像是值得信任的人。”
【018:面都没见过,这就开始偷偷上眼药了。】
陆浮随手发了个表情包过去,嘴里敷衍的回答:“他比大部分人值得信任。”
然而,被陆浮认为值得信任的诺加在与小弟的交流中暴露了本性。
【守护全世界最黑心的老大:陆浮回塞布星干什么?有没有提到过我?没有的话你见缝插针提一下,不要太刻意了。】
【未命名文件一号:视讯申请。】
诺加没有丝毫犹豫的接了通讯。
屏幕中黑漆漆的,看不到人影,诺加将亮度调到最高,依然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从耳道穿过。
“喂?”诺加表情古怪的叫了一声。
屏幕中传来了另一种声音,像是鞋底和地面碰撞发出的轻响,但这脚步声有些乱,显然不止一个人。
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束光,昏黄的、晃动的火焰在穹顶下方摇曳,诺加只能看到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
“噼啪”一声,烛光炸响。
诺加的视野突然变高,他看到了少年披散在背后的黑发,离开塞布星时的齐肩发已经长到了腰背。
头顶传来陌生Alpha的嗤笑声:“你也就只能看看了。”
诺加金瞳微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陆浮,少年纤长的睫毛在眼尾投下淡淡的阴影。
在他的指示下,两名Alpha爬上高台,将高悬的金色长剑摘了下来,与神殿里的剑不同,这把剑出奇的长,足足有三米。
陆浮站在长剑面前显得瘦削而无害。
时旭像是一个合格的摄像师,举着终端后退几步,将陆浮的身影完全拍了进去,诺加作为唯一格格不入的观众,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他和陆浮自小相识,Beta总是爱待在教堂里,靠着神像坐着,或是逗狗,或是看书,那双桃花眼曾在教堂的每一处流连。
诺加曾问过:“你为什么总是来这里?”
即使他已经在居民区拥有了住宅,依然时不时回到教廷。
陆浮那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微微侧过脸,黑发自耳后滑落堆在颈侧,眸光因思索而变得沉郁,“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穹顶的天窗设计本是为了投下日光,塞布星的天气却让天窗成了雨景的最佳观赏点。
噼里啪啦的雨水被玻璃隔绝,陆浮站起身,牵住诺加的手,带着Alpha走到祭台前。
“看到了吗?”少年笑吟吟的问。
象征着审判的金剑即使在阴雨天气依然让人心生恐惧,最顶端的太阳挂饰像是活了过来,看得诺加遍体身寒。
Alpha挑起一边的眉毛,迟疑的问:“看什么?”
“太阳啊。”少年亲昵的眨眼,像是两道紫灰色的伤口,细蛇从瞳孔中爬了出来,对着Alpha张开獠牙。
“诺加,我们来比赛吧。”
陆浮的手从诺加的肩滑动到他的脖颈,像是缠绕的蛇尾,尖牙藏在尾端划出细痕,屋内又暗了一分。
诺加脸色不变,他早已习惯了少年突如其来的戏弄,知道陆浮又是拿他逗趣,只问:“比什么?先说好,我没钱。”
“没事,我也没。”
陆浮抿了抿唇,眉眼压低,唇线挑起一道弧度:“比我们谁先抓住太阳。”
“噌!”
拔剑的尖锐声响将诺加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陆浮将长剑扎进地面,举起盛满圣水的杯子微微倾斜。
水液顺流而下,长剑的金色光芒越来越弱,直至消散。
神终于忍不住了。
【信徒,你不敬。】
审判伪信徒的长剑沾过无数人的鲜血,当圣水覆盖,血水发出了悲鸣,痛苦的嘶吼越来越低,光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陆浮恍若未闻,手里的动作不停,直到剑上的光芒彻底消失,穹顶的太阳挂饰一点点亮了起来。
时旭面露异色,猛地抓住陆浮的手腕将怀里一拉,“小心!”
亮起的太阳挂饰像是一团金色的火球,空气瞬间炙热起来,刺目的光芒毒辣的扎进人眼,飞溅出了几朵火花。
陆浮抓着时旭的袖子,湿润的双眼被热意蒸腾,水汽消失,露出空无一物的瞳。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畏惧这伤人的日光,陆浮抬起手,虚虚的用手背掩住脸,血泪像是潮湿的蛇尾拉出的水痕,又像是被捏烂的浆果。
毫不掩饰的浓稠欲望匍匐在眼底,陆浮挣开时旭,对着剑柄伸出手,即将触及剑柄的一瞬,指尖突然向上倾斜。
“嗤!”
一只冷白的手握住了太阳挂饰,掌心的头瞬间被烧毁般飘出烤肉的气味,森森的白骨显露无疑。
陆浮痛得额间泌出冷汗,笑容却满是快意,他的血肉被肆意的侵吞,右手全然变成了骨架子,太阳挂饰却牢牢的被困在这座骨牢中。
时旭哪里察觉不到陆浮挣脱的动作,眯着眼再次靠了过去,Alpha紧紧拥住少年,咬牙道:“快放开它!”
陆浮忍受着足以割开神经的痛苦,笑容灿烂的让人心惊,他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揉了揉时旭的脸颊,调笑道:“你这个表情好丑。”
Alpha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狰狞的表情,向来最在乎脸的时旭却没心情顾及这些。
他拧着眉毛,焦急的问:“你疼不疼,治疗药剂在哪?”
松开手,陆浮将重归黯淡的挂饰扔到一边,新奇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我这样是不是可以去演海盗?”
“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心脏疼。”时旭从两名Alpha手里接过他往日里最不屑一顾的低级治疗药剂,小心的举到陆浮面前。
“来,喝一点,喝一点就好了。”时旭用哄小孩一样的口吻说。
【陆浮:他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018:不知道,反正不是正常人。】
018刚说完,就发现陆浮的精神域再一次发生了巨大波动,经历过无数次惊慌的018已经心如止水了。
不就是神吗,习惯就好。
神这次学会了敲门。
【咚、咚、咚】
陆浮看着自己愈合的右手,赢得了比赛的他心情极好的问:“您又有什么事?”
【信徒,你犯错了,为什么不悔过?】
陆浮歪了歪脑袋,几秒后,抬起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我吗?”
【你破坏了神剑,又无故浪费了挂坠之中的神力,那原本是用来审判背弃神明之人,让他们迷途知返的器具。】
哦,那没浪费,用对人了。
“只是一点神力而已,”陆浮理直气壮的说:“对您来说,那点神力不过是九牛一毛。”
夸完就是贬,陆浮擦去脸上的血痕,略微提高了声线问道:“这点小事也值得您特地将我拉进来吗?”
【这是小事吗?】
神不明白,祂的神力被滥用居然还不算大事吗?
“和教廷复兴比起来,一切都是小事。”陆浮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寻找自己的小狗泥塑。
我狗呢?
在漆黑的阴影下,史莱姆泥塑一点点挪动,距离陆浮越来越近,“啪”的一声把小狗的泥塑挤开了。
得意洋洋的史莱姆泥塑占据了小狗的位置,示威的左右晃动了两下。
陆浮听到声音摸了过去,疑惑的“嗯”了一声,“这是什么?”
他确定自己从没捏过形状这么奇怪的泥塑。
【你的小狗啊。】
神毫不心虚的说。
祂是个把谎话当饭吃的,陆浮却不是被骗大的。
谁家狗长这样?
陆浮狐疑的眯起眼,一遍遍抚摸着泥塑,将它的模样记在心里,柔软的触感像是填满了棉花的娃娃,一捏还能弹回来。
陆浮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手艺和第一军校的厨师没两样,这么好的作品一定不是他捏的。
【怎么样?】
神有些期待的问。
陆浮如实说出了自身的感受:“感觉长得有点畸形。”
太过诚实并不是好事,至少这一品质不适合安在陆浮身上。
少年补充道:“手艺很好,就是审美不行。”
神出离的愤怒了。
陆浮不愿意留在这里,也不愿意为祂塑像,跑去教廷破坏了神剑和挂饰,还说祂的拟态长得丑!
明明一点也不丑!
【你再仔细摸摸,其实还是挺好看的。】
神的愤怒最终化作了一句无力的辩解,祂不是人类,也不理解人类的审美,在神的观念中,黏糊糊软绵绵就是最好的。
陆浮半信半疑的又摸了一下,最终疑惑的问:“这是异兽吗?它的脑袋在哪里?”
【往右一点,这里是头。】
陆浮听话的向右摸了摸,果然有一个半月形状的突起,他顺着这个突起向两边摸,又一次陷入了茫然。
它怎么不对称啊!
“伊弗尔,我有一件事很好奇。”陆浮停下手里的动作,正色问。
【什么事?】
“这个生物的原型是不是长期生活在黑暗之中?”
神一惊,错愕的发出疑问。
【你怎么知道?】
因为看不见就随便长长了,不然没法解释它的五官怎么像是抽象派大师毕加索的得意作品。
陆浮还在发力:“嗯…它没有骨头,对吗?”
【对。】
何止是没有骨头,内脏、血液、器官一无所有,神的拟态就是一个长相比较怪异的黑色史莱姆罢了。
再次摸完后,陆浮深吸一口气,评价道:“长得很特别。”
通常,这是委婉的表达长得丑,但神不知道,只当陆浮在夸他。
祂喜欢特别这个词。
外界,时旭守着陷入昏睡的陆浮,一下下轻轻拍着少年的脊背,神色温柔得能溢出水来。
两个Alpha腿软的坐在地上,一人回过神后双手双脚并用爬到一边,捡起被时旭扔开的终端。
诺加已经在两分钟前挂断了通讯。
虫族蔚蓝星
阿兰德和西蒙面对面坐在一起,讨论关于灰鸦的事。
阿兰德并不愿意接受灰鸦的提议,他上位时直接摧毁了神像,已经是大不敬,如今再去讨好神,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西蒙笑嘻嘻的说:“没事,除了你,我们都可以去祈神,到时候你一虫维护王权,我们集体倒戈。”
阿兰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难道要我忤逆死去的前任虫皇,派虫重建神殿吗?”
西蒙无所谓的说:“建呗,就当是旅游打卡景点了,一张门票一百。”
阿兰德更生气了,神明哪里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管好你的嘴,当心神降下诅咒,把你的舌头割了。”
西蒙夸张的捂住嘴,接着又笑起来:“阿兰德殿下,看来您对神也不是全然不信啊。”
阿兰德抿唇:“现在的局势,信不信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阿兰德不信也拦不住其他虫族蠢蠢欲动的心,他到底还是年少初掌权,没有前任虫皇经营数百年的势力脉络和能力去掌控整个虫族。
皇宫的另一个方向,诺加静静的坐在桌前,双手紧握,搭在桌上。
他其实已经事先预料到陆浮突然回塞布星一定是别有目的,但诺加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陆浮不会无缘无故和他定下约定,也不会突发奇想将当初的事情提起来。
这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会是什么,能够让陆浮宁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去做?
神,除了这个字,诺加不做他想。
即使诺加不愿意承认,他对于神的了解度也确实远远低于灰鸦,于是Alpha又有了找茬的理由。
被强行从床上拽起来的灰鸦都气笑了,他确实不需要睡觉也能活,但诺加这样的态度,骷髅架子都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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