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头疼了,可不能生乱,至少使者不能死在大庆里面,扔出去后,怎么死都跟他们没关系。
“血口喷人!空口白牙!
我王氏清风朗月,怎会通敌匈奴蛮子,纯纯是污蔑!有人陷害!”
王氏使者气极,但是他错估了大庆邸报的信用度。
那桩桩件件刊登的,都是情报部调查属实后的新闻。
再说谁不知道,新闻司背后是顾斐,神仙说了你是,那就是。
“负责军资运调的掌固佐史叫汪贾,世人便是殷秀都未曾可知,他乃是你王氏之人!
要不是舆论汹涌,裹挟王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王禅也不会兵行险着,调动在其身边防备的暗人,欲要杀人灭口!
杀了这藏匿至深,唯一知晓内情的汪贾以绝后患。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经历生死的汪贾,也不至于寒心倒向西昭王。
倾吐出你王氏多年来将军姿借由他手秘密运送出关塞的真相!
不日,大庆官报即将张贴出相关佐证,诸位皆可留评痛斥,审判王氏叛国的罪行。”
王氏使者脸色惨白,被典狱官派出一队捕快,算是半护送半驱逐的状态,给请出了灰石山关峡。
只是这支面露惊恐,跳梁小丑一般,匆匆离开的王氏出使队伍里少了一人。
此刻,没人在意了。
“西昭王唱这一出戏,难道就是想助我脱困?
或者说,王舒身上有什么是值得西昭王谋算的。”
“我曾拜读过王脩先生的高论。
以为像这般理想君子所教授出来的女子不该被禁锢在后宅一方天地。
更甚至以色侍人,再一个祸国妖女盖棺定论。”
王舒终于敢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有些无措的看向顾斐,突然又有些忏愧的躲开了。
“王姑娘可看过我大庆女子。”
王舒点头。
“那王姑娘以为我大庆女子如何!”
“说真的我很羡慕,似乎世俗伦理的枷锁已经禁锢不到她们身上,自尊自信而自爱。”
“我一点点地抬高女子的地位,从律法从教育从方方面面。
即使如此我治下的人民或许会以我之姿态遵从,可他们真的心甘情愿的认同女子与男子平起平坐吗!
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男尊思想,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取代的。
眼下的大庆虽然看视人人平等,可这其中,光是女子被家暴,私刑打杀的案件不再少数。
说件无奈的,有一家妇孺被丈夫关起门来打一顿,捕快要抓施暴男子的时候,受害者又拉着丈夫不松手,合着给她主理的官方倒成了恶人。”
王舒面有深思。
“自身立不起来,我即是再怎么偏颇女子又有何用,恨铁不成钢!
倒头来也成了两头不是人,她倒是哭唧唧一场继续妥协,继续被打,直到打死那一刻!”
顾斐也是无奈,再一个大庆眼下一夫多妻的苗头开始流行。
原因么男子有钱了那花花肠子就耸动起来,关键吧原配竟然妥协了,抬了几方妾侍美滋滋的轮着舒服来呢。
如果如此下去这就违背了顾斐先前一系列将女子抬上桌子的目的,那终有一天女子还是会被压制回后宅。
继续沦落成一个生育暖床机器,思想继续被禁锢起来,永远不会有自己的舞台。
顾斐tຊ想要扶持一个人起来,此人必须是能充分理解他想要解放女性平等思想的根本目的。
让女子真正站起来面对家暴面对丈夫的不忠能抗争自己的利益,确切的说能底气十足的说一句。
“我要离婚!”
是的,顾斐将王舒留下,甚至推翻她固有的思想,狠狠一击,让她再没有了王氏的退路。
这般作为就是想知道,这个敢于以身饲虎的姑娘家,有没有本事接下他的委任。
“西昭王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成为一个领路人,一个解放女性思想的领航者!
这会让你受到公序良俗的反抗暴/力,天下男子的攻讦不断!
王姑娘你可以拒绝,大庆仍然有你留身之地。”
王舒从顾斐眼中看到了包容,海纳百川的胸襟壮阔,这一刻她真得无比的震撼。
身为男子的顾斐竟然有着想给予女性同样权益的平等!
只有神,祂才会真正的怜爱每一个苍生吧,王舒低下头颅压抑的情感渲染的眼眶通红。
“不,我想试一试,不搏一下总是不甘心的。”
孑然一身的王舒光脚不怕穿鞋的,即使知道她会碰的头破血流,也接下了顾斐交与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制定大庆婚姻法。
脚踏实地的走访亲身去感受每一女性的困苦,每一个家庭的纠纷从而写出一本适合大庆人民的婚姻法。
“哎,这日子好了有些人就是不要安生,竟作践人。”
孤家寡人的陆老婆子说得响亮,是为了给隔壁听的,那虎头的狗东西打了婆娘整整一晚上啊。
她老人家偷听惯了墙根每一次听着有水媳妇的呜咽声。
她都怒其不争啊,叫她说这种打媳妇的死男人,就该报上官。
叫捕头过来抓到大牢里别回来了,又不是自己不挣钱有钱有闲的,单独过日子不香吗。
有水打媳妇的原因基本都是酒后,也是长久的病根,逃过荒饿坏了身子,一直怀不上孕。
生不出娃娃来,这有水啊被外头弟兄谈笑间揭露伤疤,火气一上来就打媳妇。
有水终于出去上工了,有水媳妇艰难痛苦的嘶嘶呜咽。
一动就会扯着浑身的伤痕,但还是要从地上爬起来,她也得上工啊。
气候炎热起来,开始换季穿短袖的时光有水媳妇拿出长袖长裤再取了个口罩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先查看一下外头路上有没有熟人,拢了拢披散下来的头发,发根丝丝刺疼,发缝间还带着些血色。
昨夜里可是被发了酒疯的有水抓下了好几把。
有水媳妇上工的是一家服装厂,计件多劳多得,她做事勤快,一月下来工资都到了二十。
本来是该被众人艳羡的可最近她这副鬼样子被人你看在眼里,然后总要问啊。
“这大热天的,车间里更热乎,你还包裹的这般厚实,就不怕中暑啊?”
“是我……我身上发了些疹子。”
可哪里真能一丝不漏的稍稍不小心露出一点手腕子来就瞧见上头青紫的痕迹。
“婶子你这是被人欺负了!”
有人心热急切一把撸开她长袖整条胳膊青青紫紫的一片,然后厂子里的车间主任就过来了。
“有水婶子,都是一厂子的自家人,你要是遇上了难事,厂子里有支部组织会为你做主!”
有水媳妇抬头,映入一双鼓励担心的眼里,眼眶有些发酸。
可一直以来,深受女子七出之罪的有水媳妇腰杆子直不起来了。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那你这一身的伤总不是自己摔的吧。
有水婶子不要怕,大庆律法写了,无辜伤人者是要下大狱的。”
“没有!真没有,就是我自己摔的!”
有水媳妇打心眼里不想丈夫被抓,又怕又舍不得,外人能怎么办。
之后再是这副模样大伙心照不宣的就知道有水媳妇又被打了。
还能这么频繁被打还要包庇的猜来猜去大伙也不蠢还能是谁,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家暴从来只有零和无数次,施暴者一看你不反抗,好拿捏。
从轻到重,也就不再顾忌,毕竟你连自己都做不到自爱,怎让他人来爱你。
厂子里突然发现有水媳妇,矿工了好几次,她不是故意的,而是被打得太重了,失血过多,晕乎着躺在地上于血水混为一体。
“要命嘞——”
陆老婆子今儿没瞧见,有水媳妇出来上工,心想着昨夜隔壁又响起啪啪砰砰的打骂撞击声,不免担忧起来。
老婆子赶紧跑到隔壁推开院门,再往没关实的大门缝隙里一看,哎呦喂,那个血糊糊的人形可不就是有水媳妇。
“快来人,救命哩——”
有水是兜货运司机的活,刚歇下来还在跟弟兄们骂骂咧咧走过的姑娘们展露的胳膊双腿。
“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穿的这般不体面勾搭了不知道多少男人。”
“哈哈哈,有水你就不眼馋,这白花花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呸,给钱都不玩的货!”
有水吐了一唾沫,然后就被一队捕快给绑上了。
哎呦,他忘记了大庆不能随地吐痰,要罚钱,再扫一月公厕。
只是这来抓的官吏不对吧,看他们的佩刀还有制式,不是卫生稽查队的啊。
“大人,小人错了!
小人这就打扫干净,交罚款!”
“走,王有水!
你犯的可不单单是这事,上典狱司走一趟!”
王有水这下子吓坏了,典狱司啊那阎王殿似的地方进去还能有好皮子出来。
“大人!大人!
小的本本分分,从没干过什么违法纲纪的事啊!
最多……最多骂人,嗯,今儿吐了口痰。”
“废什么话,到了典狱司过堂一清二楚,大庆律法不会冤枉任何一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罪犯,走!”
有水媳妇从痛苦中醒来,她也不会想到这事会闹上公堂,尤其是在知道丈夫被审讯后吐口上刑立马就慌了。
一是怕之后他这股邪火宣泄到她身上再被打个半死不活,二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一种恶行循环的心理疾病,就是对于施暴者,受害者从精神上被驯服了,一种主从关系的顺从。
心理扭曲的依赖,使得有水媳妇一直喊着解释。
“不是我男人,我自己摔坏的,放了我男人——”
苦主不愿意追究,那典狱司就要放人,被打了几板子的王有水哎呦哎呦叫疼。
出来一见着罪魁祸首,那是狠狠的剐眼恨上了。
这下不出蛋来的臭婆娘!
害得他牢狱之灾被打了几板子,这口气他跟典狱司的大人们讨不回来。
但从这死婆娘身上总能还回来的,有水媳妇一对眼,惊惧的脸色青白。
这事啊上过堂,算是扒下了有水媳妇想要遮掩的面皮,一个村子住的都知道了有水将媳妇打个半死。
当初一起抬着人上车去医院的有水媳妇那个惨样啊,再一听有水媳妇竟然还要包庇他男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到了。
“这都是别家的事,再说了男人打个不听话的女人有啥子不能的,还别说生不出个蛋来,真要叫王有水家绝根啊!”
女人愣住了,她是第一次像是陌生人一般瞧着眼前这个与他过了半生的男人。
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似乎男人天性本能就只会守护同类的权益,无论对错。
第73章 回去给你当老妈子伺候……
“德顺,那是不是有一天我要是不得你意,你也会跟那狗东西一样打我!”
德顺媳妇呼哧呼哧喘息,心里无边委屈一股憋屈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她捶打胸口。
“你这不是胡闹吗,没影的事就会给自己添堵,真不懂你们女人。”
德顺轻松一句话落拍拍屁股躲走了,留下德顺媳妇痛苦的嘶吼。
这件事背后突然多了好些吵闹起来的男男女女。
男人们会说,“这是多大事啊,女人无子犯了七出没把人休了很仁义了。”
气到的女人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当然也有不少女人赞同男人们的言论,认为一个女人要是不会生那就是有罪,男人都要断根了让他发发火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舒来到了人民中间,“婶子能给口水喝吗?”
见着这么天仙似的姑娘家德顺媳妇这些天憋屈的脸上露出些笑容来,当即转进屋里取了一瓢水。
“这大热天的看你一身好皮子晒得通红”,王舒腼腆一笑这也是她身子娇弱惯了有些拖后腿。
说话间,王德顺回来了,“做上吃食了没?”
“吃吃吃你自己没手不会做啊!”
“王小娟,别给脸不要脸啊,这些日子板着个脸给谁看tຊ那,现在饭都不做了!
自古有哪个男人进灶房的,信不信我休了你!”
“休,你休,有本事你休了我!”
王小娟腾的起身踹翻了凳子吼道,“我就不明白了,这家里我钱也挣的没比你个老爷们少吧!
可家里的娃娃,还有你的吃喝拉撒还是我来做,凭什么啊!
你说说凭啥!我得累死累活里外都担起来,你呢你干嘛,哦还有床上功夫也就那样废物玩意一个!
赶紧休了我!正好不用再伺候你这废物点心,我自己挣钱想怎么花怎么花不用听你比比脸,哎对啊我怎么不早甩了你这废物东西。”
王小娟一顿输出不带停下的,越说越顺嘴,然后她就突然茅塞顿开,对啊她也挣钱啊,那凭啥洗衣做饭带孩子好活还是她,这得好好掰扯一下。
动静很大,喜欢聚众吃瓜老传统吗越来越多听着声响的村民跑出来背着凳子拿着零嘴的准备看戏。
这场戏可不好看啊,至少对于男人们来说,王小娟的输出过后这四周的女人们都陷入了沉默深思。
王小娟说的不就是自己吗,外头挣着钱起早贪黑的还要收拾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睡得最晚起的最早还不一定落的个好,对啊凭啥啊。
“媳妇咱们回吧”,男人的本能警醒起来,当即很多男人就想把自家媳妇拉回家里,真不能听了再听下去就要反了天。
不过也有部分男人在思考,对啊媳妇也在挣钱,上工回来本就累他们倒是可以休息了。
但媳妇们还得伺弄一家吃食收拾一家卫生,这一看看确实嗯男人们占了很大便宜啊心虚了。
“回什么回,回去给你做老妈子伺候啊,我听着很有道理啊!”
女人们一个眼刀子过去,心里很不是滋味。
“诸位婶娘,王舒年幼但也憧憬过未来的夫君是何模样,又该是如何夫妻相宜,可见着王婶子的一番剥心之言,有一问还请诸位婶娘能为我解惑!”
“王姑娘你想问什么?”
“成婚立家于诸位婶娘叔伯而言有什么好处!”
“那可太好了,传宗接代有子孙接盆,回家热乎饭菜就能吃上,老婆孩子热炕头说的就是这理。”
有男人笑呵呵说起来,可是女人们却无话可说了,好一句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那她们女人给男人生了孩子,当了人家老婆,唯一的好处一块热炕头似乎现在有了火坑有煤球烧着也不用男人的热乎气暖脚了啊。
理论起来似乎是她们成了一件利于男人的好物件呗,呵呵苦笑。
“看来只有叔伯们说出了好处,婶娘们难道讲不出来一个半个!”
王舒逡巡过去,“再问,世人都要女子从一而终,出嫁从夫,父死从子!
但从不要求男子始终如一,却能妻妾成群,又是为何!”
“这…这当然是为了传宗接代,子嗣自然越多越好,我们男子有能力可以养得起。”
“哦传宗接代接的难道不是女子,十月怀胎到瓜熟落地,这孩子无论从时间还是血脉上都该与女子更近一些吧。
再者我可是遇见过不少惦记女子陪嫁设计灭妻后将嫁妆寐下的夫家不再少数。
而如今大庆的女子一样能挣钱养家,是不是等同于女子也能一妻多夫自然她们也养得起!”
“胡言乱语!世代的伦理纲常如此,存在即合理,女人怎么能…怎么可以同时嫁给那么多男人!
不守妇德与花楼妓子有什么区别,你小小年纪就该遵守女德女训,这般疯言当心嫁不出去。”
“哦敢问女德女训出自何家圣人之手,难道不是男子为了禁锢女子驯服思想的险恶缺德之作。
我就问大庆律法是不是明文规定人人平等,你男子可三妻四妾,我女子平等相当为何不能。”
“你这是……你这是要造反啊!”
“造反!叔伯这话就严重了,你倒是说说要造谁的反!
难道王舒所言的人人平等于大庆律法只是个摆设,还是你根本就不认大庆律法!不尊西昭王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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