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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不是断袖(觅唐)


谢桐:“…………”
为了不掀开帷帽的纱露出面容,他硬生生在这干坐了半个多时辰,连桌上的茶也没喝一口。
而身后的关蒙周遭的煞气已经快要凝成实质,方圆五米内都没有客人敢坐在附近。
“您若真喜欢公子,咱们阁里的,总有几个能说上话的吧。”
老鸨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您这一个也瞧不上,属实真不像是断袖呀,要不再给您请几位姑娘来看看?”
“……”谢桐垂下眸,摇摇头:“不用了。”
来金凤阁一趟,他心里已经明白了。
老鸨经营金凤阁多年,早练就双火眼金睛。即使谢桐还戴着那帷帽,用薄纱遮掩了面容,但她一扫谢桐的神态,就了然:
“木公子,您其实有钟情之人吧?”
谢桐没料到她忽然有此一问,不由得一僵。
老鸨:“那人是个男人么?”
谢桐想摇头,但不知为何,临动作时又顿住了。
这一霎的迟疑让老鸨捕捉到,于是笑了笑,语气戏谑地说:“木公子,我看您也别瞎折腾了。我猜您呢,并不是天生的断袖,也不会轻易喜欢上男人。”
“你所在意的,唯独只有心中那一个人罢了。”她悠悠道。
帷帽下,谢桐的长睫很轻地颤了颤。
“我既收了您这枚玉佩,也好人做到底。”
老鸨把怀里那枚美玉掏出来抛了抛,眉眼含笑道:
“帮着劝您两句,一旦两情相悦,眼里是容不下别人的。您今夜既已试过了明白了,也就可以与那人互诉衷肠,皆大欢喜了罢。”
谢桐抿了抿唇,颇觉尴尬,忍不住起身,低声说:“走了。”
“哎。”老鸨挥着方帕送他出门口,揶揄道:“要是你们之后不成了,您想借酒浇愁,欢迎再来我们金凤……”
她话没说完,一抬眼,视线突然撞见不远处立着的一位雾青色长袍的男子。
那男人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出挑,一双墨色眼眸冷冷淡淡地望着她,虽无任何言行举止,也令人不由得心中一惊,在无形而来的威压之下避开对方的视线,连呼吸都变得小心清浅,唯恐惊扰了贵人。
“您……”老鸨迎来送往的功夫在这墨眸的注视下失了效,卡了会儿壳,才转头对旁边那似是呆愣住的“木公子”说道:
“您这……正主来了?”
——身形高大的、冷淡不讨好人的、懂棋的、懂剑的,还爱读诗书,腹有文墨的。
老鸨数了数谢桐给的描述,又看看那男人的模样,悟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
若钟情的是这般模样的男子,那来这小小金凤阁,自然也就瞧不上任何一个所谓的镇阁之宝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老鸨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恍然大悟。
哎呀,不就是“家猪吃不来粗糠”嘛!
她陪着笑,一边往后避了避,对谢桐道:“接您的爷来了,咱家也不多耽误,以后您……俩常来啊!”
谢桐:“。”
闻端从自己府上去了宫中,又从宫里匆匆赶来,只穿了家常衣袍,向来束得一丝不苟的墨发也乱了,然而他只轻瞥了一眼那热闹非凡的金碧阁,就收回了目光,眸中只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圣上若是想看歌舞,可唤人进宫来演。”
闻端的嗓音很平静,面上没什么情绪:“来这种地方,不说辱没了圣上的身份,也终究危险。”
谢桐咬了下唇,想辩解不危险,有关蒙和暗卫在呢。
结果一侧脸,哪还能见到关蒙人影?
谢桐只得把脸转回来。
“只是走累了,过来瞧瞧。”他垂着眼,不知道为何心虚,低低道:“朕又没……真做什么。”
他自以为戴着帷帽,可以遮掩住脸上的神情。殊不知闻端就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这样近的距离,闻端自幼习武,目力极佳,轻易便能发现那人面上的红意。
“圣上不是要见臣么?”闻端的嗓音也低沉了下来:“为何如今亲眼见到,却不愿抬头了?”
谢桐的心脏仿佛酥麻了一瞬,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
“……这里人多,”他声音渐轻道:“等回去再看也不迟……”
闻端颔首,似是认可了谢桐的这个说法。
紧接着,他伸出手,掌心朝上,递到谢桐跟前。
“那圣上现在能否与臣一同回去了?”闻端又问:“还是要在此处——歇息?”
谢桐又咳了一声,今晚假咳得太多,嗓子都要痒了:“不了,回宫吧。”
附近已有来往的百姓往这边张望,谢桐心觉尴尬,于是假装没注意闻端伸出的掌心,就想从旁边绕过去。
没想到,闻端手臂放下,又极其自然而然的,向下抚过谢桐的衣袖,将他微有褶皱的衣料抚平了,最后顺势勾住了谢桐的手。
“夜黑路滑,圣上当心。”闻端道。
闻端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中。
原地等候的只有一个车夫,见两人过来,略一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谢桐被闻端牵着手走了一路,脸上火烧火燎的,忽一看见人,就想把手抽回来,同时轻声说:“……好了,朕自己会上去。”
闻端一顿,回头见谢桐强忍局促,安静半晌,还是松开了动作。
谢桐这才感觉呼吸顺畅起来。
方才那一路上,他的注意力都在与自己相牵的掌心里。
许是吹了夜风,闻端的体温偏凉,掌心干燥有力,指腹间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走动时磨得谢桐手背细细发着痒,扰得他神思不宁的。
而现在一松开,谢桐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竟都有了细汗。
……毕竟是夏日。
他按住车轿边沿,撩开帘子匆匆进去了,刚坐下,就见闻端也弯腰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或许是闻端平日出行的车驾,只供他一人出行使用,轿内空间并不大,甚至有几分狭小了,两人对向而坐,曲着的腿便不免碰在一块儿。
等到马车开始缓慢行驶,谢桐侧了侧身,尽量放松身体倚靠在轿壁上,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而闻端却不给他避而不谈的机会:“圣上。”
“轿内沉闷,可以把帷帽摘下来了。”
谢桐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这帷帽是他随手在金凤阁门口附近买的,一看就是等着卖给去金凤阁的贵客的,垂下来的薄纱用的也是上好的料子,触手凉滑,隔着一层阻碍,颇有些不露真容的仙人风范。
“不闷,”谢桐说:“朕就爱戴着。”
笑话,等摘下来,这副面染红霞羞窘难当的尊容,不就落在闻端眼里了吗?
听见谢桐拒绝的话,闻端也没逼他,而是换了个话题:
“臣今夜入宫,原本想求见圣上,到了御书房却没见人影,只看见雪球儿给臣下的御旨。而后罗公公才告诉臣,圣上是往金凤阁里去了。”
“现下四周无人,圣上可否告知臣,来金凤阁的真实缘由?”他不疾不徐道。
谢桐还在强撑自己的脸面:
“朕是天子,偶尔到京城中视察民情,何错之有?再说朕只在金凤阁大堂中稍坐了一会儿,连茶都没有喝上一口,太傅为何追问不舍?”
这番话说得实在虚张声势,闻端看了他片刻,突然勾了下唇角,笑了一笑。
然而谢桐垂着眸,没发现他的神色变化。
“圣上不必紧张,”闻端缓缓道:“臣只是担心,才有此一问。”
谁紧张了?谢桐心想。
“……真要担心,”
他的嗓音低了下来,带着不自知的埋怨:“怎会一连数日刻意避着朕不见面。如今来兴师问罪,又是为什么?”
马车骨碌碌前行,轿内安静了半晌。
谢桐抿着唇,心里头那点酸涩之意发酵得更浓。
明明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明明万分想念面前的这个人,明明早就想要亲眼看看一个多月没见到的人,明明……
但在今晚这个时候,他先前那些冲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在闻端面前,整个人思绪都是混乱的。
“圣上。”
闻端不知何时伸出了手,谢桐还没有所反应,就感到肩侧被人轻轻按住,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带着转过了身,朝对面的人看去。
“疫疾缠绵难断,臣实是不想让圣上沾染上半分可能的病气,直至如今几位医师轮番诊断无事,才敢出门面见天颜。”
谢桐怔怔听着,察觉到闻端的手从肩侧往上,先是安抚般摸了摸他的脖颈,而后继续抬起,落在了谢桐的脸颊下方。
——这个动作,就如同珍重无比地捧着他的脸似的。
即便有帷帽遮挡,谢桐也忍不住扭了扭脸。
“然而今夜来寻圣上,却是由于臣的私心。”
闻端的话语缓慢:“金凤阁中年轻貌美的男男女女不少,臣唯恐圣上动了凡心,这才紧追过来阻拦。”
“臣来此,还想再问一声。”他又道:“先前圣上对臣说的那些话,如今可都想清楚了?”
谢桐的眼睫颤了颤。
“是……”谢桐轻吸了一口气,说:“朕也——”
“……喜欢太傅。”他声音渐低道。
闻端点点头,说:“好。”
没等谢桐开口问“好”是什么意思,他就发现闻端捧在自己脸侧的手微微用了点力,迫使他抬起了脸。
下一刻,隔着流水般凉滑的薄纱,谢桐感到唇上一热。
闻端俯身过来,吻了他。
薄纱的凉意覆在脸上,挡住了谢桐惊讶的注视,朦朦胧胧的光线变幻间,他只瞧见闻端离得极近的、略微低垂着的眼皮。
一触即分。
意识混沌间,谢桐竟一时分不清,这是在闻端接他回宫的车轿中,还是在许久之前的,那一个酒醉荒唐的梦里。
那个预示梦曾在清醒时分纠缠谢桐无数次,而今时今日,仿佛时光颠倒,场景错乱,徘徊在脑海中的梦,终于在现实里落了地。
两唇相接的触感,与谢桐想象中,相似又不太相似。
为了探寻那点相似与不似,短短几瞬后,谢桐一把扯下头上碍事的帷帽丢在一旁,双手抓住闻端的肩膀,再次亲了上去。
闻端像是有点意外他如此大胆,也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谢桐如愿以偿地尝到梦中没能品尝的滋味。
闻端的唇形薄而锋利,平日里瞧起来总带着不近人情的意味,但却从未对谢桐说过什么重话。
谢桐微微阖着眼,碰了上去。没了别的阻隔,那唇上滚烫的温度毫无间隙地传递过来。
迷迷糊糊中,谢桐竟然想,看来轿子里的确闷,闻端的身上原本还沾了外面夜风的凉意,稍坐了一会儿,就热成这样了。
他没有章法地磨蹭了几下,觉得够了,于是又往后退,同时睁开了眼。
许多天未见的面容,就这样展现在他眼前。
闻端清减了几分,俊美的脸上还有着不明显的苍白,眉宇间却如旧,在昏暗的车厢中,墨眸看起来愈发深沉如渊,一眼望不到底。
谢桐仔仔细细地观察半天,如同确认自己地盘的雪球儿,心中松下了一大块石头,按在闻端肩上的手也收了力气。
不料,他刚有退回去的意思,闻端揽在他腰后的手臂突然再次用力,将谢桐拉了回来,问:
“圣上看完了?”
谢桐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
闻端抬起一只手护在他脑后,谢桐张了张口,正要问,就眼睁睁看着闻端又亲了过来。
这次简单地两唇厮磨了一会儿,谢桐就感到闻端在他脸侧轻轻摁了一下,不自觉启了唇,而后……
“唔!”
谢桐惊得连眼都忘了闭上,下意识要往后退,却被有力的臂膀牢牢禁锢,一分一寸都挪动不得。
唇齿相依,呼吸交融,连心跳声都似共为一体,拉扯着人沉溺其中。
片刻的怔愣后,便是毫不示弱的反击。
谢桐急促地呼吸着,索性闭上眼,车厢外的所有动静都听不见了,放任自己与闻端在这方寸之地内耗尽全力地针锋相对。
喉间的干渴犹如化为实质,一路火烧进五脏六腑中。
谢桐在这番纠缠中屏息太久,快要闭过气去,最后还是闻端率先放开了他,临别前,还在谢桐的下唇上很轻地咬了一口。
“圣上,”闻端的嗓音是哑的:“吸气。”
谢桐咳了一声,感到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那阵火烧火燎的渴意才稍微降下去一点。
意识逐渐回笼,谢桐垂下眼,才发现自己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面对面坐在闻端腿上……
耳尖又隐隐发烫,但谢桐没有起身,而是自暴自弃般把脸埋进闻端颈窝里,仿佛看不见就不存在似的。
闻端轻拍了两下谢桐的背,见人终于缓过气来了,于是又偏过脸,亲了亲谢桐红玉般的耳尖。
这时,他忽然听见怀里人细如蚊呐般说了一句:“留……”
“要留什么?”闻端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谢桐能坐得更舒服,然后专注地倾听着。
“……刘小公公……”
谢桐没什么力气地说:“还在金凤阁对面的酒楼里……”
闻端:“……”

刘小公公被接回宫的时候, 已经是子时了。
他哭丧着一张脸在寝殿找到刚刚沐浴完的谢桐,道:“圣上,奴才以为您被那金凤阁吃了!”
谢桐:“……”
刘小公公诉了一通担忧, 视线又定在面前人的唇上,大吃一惊地说:
“圣上!您的嘴肿了!是金凤阁里的茶水有毒吗?”
“……”谢桐侧过身,掩饰了一下,无奈道:“朕无事,今晚是朕忘和你说一声,让你等了这么久,回去休息吧,明天准你休息半日。”
刘小公公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他急得绕着谢桐团团转,说:
“圣上, 奴才在金凤阁门外守了许久, 看那些出来的人不少嘴上都中了毒,可见金凤阁用心险恶!奴才这就去请御医, 否则落下了病根可怎好……”
“刘公公!”谢桐喝住了他, 头疼地抬手捏了捏眉心:“朕没有中毒,你……你别出去乱说。”
刘小公公疑惑地望着他,下一瞬目光一转, 被屏风后转出的另一人吸引了注意力:“太、太傅大人?”
闻端从屏风后步出, 也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袍, 墨发只用了根绸带系住, 像是也刚刚沐浴完似的。
刘小公公茫然了。
大半夜的,太傅大人待在圣上的寝殿里做什么?
“臣略懂些医术, 或可替圣上看一看。”
闻端对着谢桐说了这么一句,又看向刘小公公:“这里无事了, 下去吧,吩咐人夜里若无要事,不可进殿打搅。”
刘小太监畏惧闻端,自然是应了退下。
但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圣上与太傅大人晚上还要在一块儿呢?难道是有什么朝政要事,需得秉烛夜谈么?
这样一想,刘小公公懂了。
难怪叫人不能轻易进殿打扰,若是机密被听去了,少说也是个杀头的大罪!
刘小公公急急忙忙地出门去警告其他宫人了。
等寝殿内终于安静下来,闻端缓步到谢桐跟前,伸手轻碰了碰那过分红润的唇,问:
“圣上很疼?”
谢桐不自在地别开脸,往旁边走去:“……不疼,明日就好了。”
闻端颔首,见谢桐在书案前坐下,于是到边上取了干净的棉帕,走过去,替谢桐细细拭去乌发上未干的湿意。
“是臣之过,”动作间,闻端道:“一时情不自禁,咬了圣上一口。”
谢桐听他提起就觉得恼怒。
明明自己也咬了闻端的舌尖,怎么他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反而自己,唇上微肿红艳,活像是被浆果染了色。
谢桐心中想,下次自己得先下手为强。
不能再被闻端牵着走了。
他不答话,为了静心,索性翻开了案上的书,假作低头看书。
闻端也没有再逗他,垂眸轻缓地将谢桐的长发擦干了,用手拢起时,顺滑的发丝从掌心中流淌而过,衬上明亮的烛火,恍惚有种岁月静好的滋味。
闻端用手作梳,替谢桐挽起耳边的鬓发,忽然听面前背对着他的人闷声开口:
“我今夜去金凤阁,只是想看看自己究竟是不是个断袖。”
闻端停下了动作。
谢桐的目光落在书页上:“我从未发现过自己喜欢男人,也曾认为自己绝不会成为断袖……故而有此疑惑。”
闻端取了绸带,为谢桐系好长发,自然地应了一声,问:“所以圣上在金凤阁中发现了什么?”
谢桐低了低头,嗓音渐轻:“发现自己依旧对男人不感兴趣……我只喜欢太傅。”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在齿间的气音,偏偏闻端听清了。
“臣也是如此。”他道。
谢桐嗯了声,心中不自觉松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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