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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成性(戒糖失败)


顾成阳低头看着手机里自己写好的歌词,逐渐地认真了起来。
他也没有抬头,对林研说:“给我三分钟,把beat再放一遍。”
音箱里传来他小声念词的声音,专心致志地仿佛隔绝了一切干扰。
某一个瞬间,林研想起了在某个烈日的午后,他来到顾成阳干活的工地,看见了那个穿着廉价背心在墙角席地而坐的顾成阳。
那件布满灰尘的白色背心早已被汗水浸透,顾成阳头戴耳机,手上拿着破旧泛黄的记事本和一根笔,趁着短暂的午休时间,争分夺秒地写着歌词。
在尘土飞扬的嘈杂工地上,他俨然像个异类。
林研没有犹豫地按下了播放键,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悠悠道:“行啊,那就给你一首歌的时间。”
佩奇配合地哼起了歌:“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紧紧地把那拥抱变成永远~”
林研冷冷瞥向他:“闭嘴。”
三分钟后,伴奏结束的那一秒,顾成阳顺完了所有歌词,他抬起头微微颔首对林研道:“可以了。”
“这就可以了?”坐在旁边的佩奇差点惊掉了下巴,才不敢说自己那段verse录了有几十遍之多。
林研不语,第三次放起了伴奏。
顾成阳那段verse写得非常有难度,歌词和韵脚密集,flow变换多样。要一遍顺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顾成阳却真的在这短短三分钟内,一字不差地将那段verse唱了下来,而且没有任何差错。
林研做了一个简单的弱化鼓点处理,很好的将他声音的优势完全体现出来。以至于后半段,顾成阳的声音完全融入了伴奏,甚至几乎凌驾于伴奏之上。
“不错啊冠军,这遍勉强还可以。”林研夸了一句,但依旧不改吹毛求疵的本性,“但声音还差点意思,听着怪肾虚的,冠军昨晚干什么去了?”
“干你。”
寂静无声的录音棚内,顾成阳忽然对着麦克风低低地说。
一旁的佩奇闻言张大了嘴巴,半晌没反应过来:“啊?”
他这个人不说话就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木桩,但一开口就能语出惊人到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他的眼神阴戾,语气里带着威胁和警告,像是终于容忍不了这个臭脾气的制作人这一连串阴阳怪气的挑衅。
林研这个人脾气古怪,帮别人做歌不看实力全凭眼缘,一个和他气场不和的rapper,就算实力再强,也得不到他的青睐,反观部分实力不强却和他志趣相投的rapper更能入他的眼。
显然顾成阳属于前者。
从昨晚到现在,林研从不掩饰语句里的嘲讽与刻薄。别人眼里炙手可热的选秀新星,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在很多年前顾成阳就知道,林研从未将他放在眼里,无论是他的才华、他的忠诚,亦是他如今取得的成就。
曾经的林研心高气傲睥睨一切,如今更是有过之无不及,无论何时他的眼里都只有他自己,在没有任何可利用价值的前提下,他甚至连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都不需要。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顾成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林研当初以什么理由将他从身边赶走,如今他也可以以什么理由回来,拿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林研操控着调音台的手也顿住了,他冷哼了一声,凉薄冷淡的眼眸微微颤动,像是无声地掀起一阵难以挽回的波澜。
佩奇看着他,心里霎时提起一口气。以他对林研这人的了解,这多半是发火的前兆。
但下一刻林研却哑然地笑了起来。
“行啊,”语气格外轻盈,亦听不出任何恼怒,他一只手撑着下巴,透过厚重的玻璃,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顾成阳,表情戏谑而无辜,“那今晚接着干,有本事干死我。”

之后顾成阳那段verse又录了三遍才达到林研觉得满意的效果。
前后加起来录了六遍,总共花了还不到半个小时。
林研在这个录音棚里为很多rapper录过歌,顾成阳是这些rapper里耗费时间最少,也是与他磨合的时间最短的一个。
可以说是相当默契了。
然而默契并不见得会让两人的关系缓和下来。录完这一段verse之后,林研就趴在桌子上闭目休息,一副没睡够的模样,顾成阳则待在录音间里没出来。坐在可以360度旋转的高脚凳上转过身,只留给外面的人一个宽阔的后背。
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关系差到了极点,除了录歌之外几乎是零交流。
佩奇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得紧张兮兮,心里一直都绷着根弦。
直到林研喊他进去录第三段verse,佩奇才咽了一口气,抬腿迈进录音间时心脏都颤了颤。
录音还远远没有结束,《疯人乐园》这首歌总共三段verse,佩奇和顾成阳各自唱一段,第三段是由两人合作完成。除此之外还要录back up、和声以及一些活跃气氛的助兴语气词。
佩奇踏进录音间之后就大大拖慢了录音的进度,不是进错拍就是忘词忘flow,连累顾成阳也陪着他一块儿录,不知不觉就录到了夜幕降临。
面对这如此拉胯的水平,林研的态度却迥然不同。他不仅没有对佩奇表达任何不满,还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替他纠正错误。
倒也不是因为收了他的钱拿人手短,林研在为别人录歌也是这样,虽然多少会显得严苛强势,但还是会保持制作人的基本素养,也从不会去质疑那些来录音的rapper的说唱水平。
佩奇在大学组建了一个嘻哈社团,年初的时候带着一帮人来录cypher。社团里那些半吊子业余rapper实力堪忧,有几个连最基本的拍子都踩不准,林研当时就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逐字逐句教他们如何编排flow,如何找到适合自己的腔调。
这首如今在视频网站上被称为“年度最佳高校cypher”的歌曲,从伴奏到混音全程都由林研一人包办,没收他们一分钱。
在没有收钱的情况下,那天林研从头至尾也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厌烦和不满。
所以显而易见,林研那些不耐烦的情绪和近乎病态的严苛要求,不针对别人,完完全全只针对顾成阳一个人。
等到录完了所有内容,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佩奇为自己的拖后腿行为连声道歉,并表示要请两个人一起去吃大餐。
林研有气无力地靠在桌子上,闷闷地表示不去。
顾成阳也跟着摇头说:“没必要。”
之后佩奇只能退而求其次,点了外卖。
新大陆的成员们常年在这个录音棚里录音,有时候一录就是一整天,懒得去外面吃就会点外卖。佩奇作为厂牌的头号干饭人,对这附近的外卖小吃了如指掌。
他拿着手机,翻看着外卖软件,抬头问眼前的两人:“你们想吃什么?”
林研依旧趴在桌上,闭着眼回答:“鳗鱼饭。”
顾成阳则说:“随便,你看着点吧。”
佩奇为自己点了一份肯德基豪华单人餐,又给林研点了一份招牌炙烤鳗鱼饭。
在为顾成阳点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问他:“荒老师,我也给你点一份鳗鱼饭?”
这家店的鳗鱼饭在厂牌内部广受欢迎,尤其是深得林研喜爱,他来这里录音几乎每顿必点。
但这鳗鱼饭没别的缺点,就是有点小贵,单点一份就要五六十。
以至于林研只有在别人请客的时候,才会舍得吃上一次。
还没等顾成阳回答,林研就率先抬起了头,对佩奇说:“一顿饭而已,不用给他点这么贵的。”
“啊?”佩奇冲他眨眨眼。
林研接着说:“山猪吃不了细糠,你给他点了也是浪费。”
佩奇尴尬地站在原地,如果说刚才录歌时林研还看在两万块的薄面上没有发作,现在录完了歌就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人身攻击都开始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佩奇吞了一口口水,刚想说些缓和的话,就听见顾成阳在一边说:“换一个吧,我不吃海鲜。”
说着他走到佩奇旁边在一堆色泽鲜艳的山珍海味里选了一份极其朴素的扬州炒饭,还是那种一看就不正宗的店。
他点完了以后就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径直走出录音棚,去外面独自抽烟去了。
佩奇付完钱后,隔着窗看顾成阳在外头抽烟的样子,心中的凄凉感油然而生。
那份朴实无华的扬州炒饭叠加了优惠券后,总共用了八块钱。
“……”
佩奇终于破防了,一路腿软地走到林研身边,用力地摇了摇他的肩膀,给他看那份扬州炒饭的付款界面。
他手里颤抖地比着数字八,悲痛欲绝地说:“八块钱啊,八块钱……我爸从小就教导我,对待帮助过自己的朋友出手一定要大方,要讲义气,不能丢了咱老陈家的面子……他要是知道我请一个远道而来专程来帮我feat的朋友吃八块钱一碗的饭……一定会打死我的!”
林研无法共情,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哭诉个什么劲。”
“肯定是被你说的话给刺激到了啊!”佩奇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坐在地上,原本炸起的脏辫看着都软塌塌地垂在额头,他小声道,“我真觉得荒原人挺好的,我邀请他合作,他直接放下手头的工作,二话不说就飞过来了,特别讲义气。”
“再说上节目怎么了?不也是为了推广这个文化,让更多兄弟能吃饱饭吗?”
他开始替顾成阳委屈:“你从昨天到现在都一直在针对他,为什么啊?”
林研不屑地哼了一声:“嘁。”
佩奇真的快要哭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欺负他了呀。”
林研侧着头枕在桌上,闻言立刻起身,简直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强忍着头部撕裂的剧痛,荒谬地指了指自己:“我欺负他?”
佩奇坐在地上,无声地点头。
林研问:“我怎么欺负他了?”
“在这个录音棚里我就没见过你对别人这样,要求这么…”佩奇本想说要求这么变态,但想了想还是换了个委婉说法,“这么严苛。”
这小孩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心思重,情绪也极容易受别人影响,也很在意外界对他的评价。极少人知道他在加入新大陆之前,一直都是玩emo的,QQ空间里的网抑云语录都有上千条,不过现在已经全部被他删除了。
林研忽然低声笑了起来,他未曾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也会被推到加害者的位置。
良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妥协道:“行了,我投降。”
佩奇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还不明白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针对他了。”林研瞥了一眼他,蹙着眉朝他伸出手,“赶紧站起来吧,坐地上像什么样。”
佩奇闻言悬着的心落了地,他傻笑起来,拍拍屁股站起了身,说是要出去把顾成阳叫回来,但半晌两人都没进门。
林研猜到他估计是在做另一头的思想工作。
这小孩等老了以后大概可以去电视台做老娘舅,专门调解夫妻矛盾。
只是顾成阳那边的思想工作才做到一半,佩奇就接到了方随景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方随景此刻正骑虎难下地被人安排着相亲。
方老师年芳二十八,至今还是单身,因其相貌条件优异,很快就成了相亲市场上的香饽饽,隔三差五就被人拉去和各种各样的女生见面。
平日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为他介绍相亲对象时他还能推辞,而今天带他相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佩奇的母亲。
方随景与佩奇的母亲杨雯瑜一同在C大文理学院任教,杨雯瑜是学院副教授,算是方随景的同事加半个领导。
而方、陈两家是多年的世交,方随景的爸爸和陈佩琦的爸爸早年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方随景研究生毕业后在C大任教,也是杨雯瑜给他写的介绍信。后来陈佩琦高考那段时间,方随景还受他母亲之托给他辅导作业。
但以陈佩琦那稀烂的基础,再好的辅导都是女娲补天。
那年分数线下来,陈佩琦那点分虽然考不上985的C大,但还是勉勉强强过了本科线 ,被C大隔壁的一所三本的民办院校录取。
两家人之间关系甚好,方随景对于杨雯瑜敬重有加,也不敢随便拒绝她的好意。
原本只想吃顿饭走个过场后再拒绝,可饭局进行到一半方随景就撑不住了,连忙打电话叫佩奇过来支援。
于是此刻,一向以温文尔雅形象示人的方老师此刻正躲到厕所里给佩奇打电话,声音都快瑟瑟发抖了。
“你妈介绍的相亲对象是个女博士,那气场真的太有压迫感了,我不行啊……我真的不行啊,你快来救救我!”

佩奇对着电话那头幸灾乐祸地重复了三遍“叫声爸爸我就来救你”后,才心满意足地前去支援被相亲支配的方随景。
临走前点的外卖还没有到,他先进门和林研打了个招呼,又特地交代顾成阳等外卖到了后别吃八块钱的炒饭了,吃他的那份豪华肯德基套餐。
佩奇走后,顾成阳就站在外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直到外卖小哥以一个神龙摆尾的姿势停下了飞驰的外卖车,把三份外卖递到他的手上。
顾成阳拎着打包盒进门时,林研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在翻倒了一阵子后,他如获至宝般找到了一板吃得只剩最后一颗的布洛芬胶囊。
扶着桌沿的手撑不住地慢慢滑落,他颤抖着撕开铝皮纸,拿着药正准备往嘴里丢的时候,顾成阳一个箭步过来按住了他的手:“空腹不能吃止痛药。”
“放开!”林研惨白憔悴的脸上尽是阴冷的神色,他挣扎着,朝顾成阳低吼:“老子头都要疼炸了。”
一天下来高强度的工作量加重了林研的偏头痛,从工作状态中抽离了一阵子后,这种疼痛愈演愈烈,疼的他差点气都快喘不过来。
林研想要挣脱顾成阳的手,后者依旧紧紧不放。僵持几秒后,几乎毫不犹豫地,林研张开嘴就朝他手臂狠狠咬下去。
顾成阳吃痛地皱着眉,最终还是一点点地松开了手。
那颗止痛药在顾成阳松开手的那一秒,不慎从林研手中滑落,掉到地面上,一路翻滚,滚进了沙发与地面的细缝里。
林研表情呆滞了好几秒,搓了搓手指,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半晌都没有说话。
伴随着希望破灭,他眼里的光亮也变得暗淡。
顾成阳无视了他的神情,跟个没事人一样,沉默地打开那几个外卖盒,把它们摆在休息区的茶几上。
林研靠在桌上,疼得直冒冷汗,即便如此他还在虚弱地说着狠话:“顾成阳,我他妈杀了你。”
顾成阳没有理会他,把那份鳗鱼饭拆开给他拿过去。
林研没接,他压根没有吃饭的力气,连闻到那喷香的味道胃里都泛着恶心。
顾成阳不可能不知道他此刻的状况,就是在存心在恶心他。
遭到无声的回绝后,顾成阳还是不依不饶地把那份饭放在他嘴边,说:“吃啊。”
林研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吃你妈。”
顾成阳沉默了片刻,将外卖放到一边,接着绕到林研的另一侧,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脖颈上。
林研怔了怔,却没有阻止顾成阳的动作,他趴在桌上,整张脸埋进肘窝里,任由对方给他按揉着后脑勺的风池穴。
不知是按了多久,林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头顶的疼痛也逐步减轻。
在那恰到好处的力道之下,林研的思绪逐渐变得昏沉,疲惫感汹涌而来,浑身的尖刺也不知不觉地收了起来。
“顾成阳,”林研闭着眼,闷着声音说,“我欺负你了吗?”
顾成阳略一怔愣,想到了佩奇在门外和他说的话。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林研的性格,所以顿了顿,说:“没有。”
“你不用急着否认,”林研的语气相当诚恳,“我反思了一下我自己,录音的时候我态度确实不太好,你也知道我情绪容易激动,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顾成阳不说话了,渐渐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我确实不能再用以前那种态度对待你了,免得被人以为我是个小心眼儿的神经病。”
林研看不见顾成阳的神情,闷笑了起来:“再说哪有让送上门来的金主受气的道理?我看过了,你那张卡上的余额有三十万。你第一次出来嫖可能不知道,这种一般是按次数收费的。所以你觉得我一晚上值多少?定个价吧。”
“……”
顾成阳的表情逐渐变得难看了几分。
“你不说话我就擅自决定了,我卖过最贵的一次是两万,你若是觉得我值这个价的话,我也算你两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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