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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养出了敌国战狼(孤星血泪)


“原本住在这里的北越人。”裴歧闭了闭眼道。
他们就不应该仁慈,不应该允许北越的人过来经商。早知道把他们都杀了,瞿白遗眼眶涨红,咬牙道:“为什么会突然袭击我们?又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裴歧道:“他们应该跟是裴构里应外合了。”
“卖国贼,简直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联通北越,来侵犯我们南晋。”瞿白遗骂骂咧咧道,“亏他还是一个皇子。”
裴歧望他一眼,接着敛下眉眼,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那我们洛州城其他的北越人怎么处理?”
瞿白遗发泄了一通,过了好一会,他问道。
“我让知府查过了,多年前的北越人全部没有异心,有异心的是近两年过来的,那些人已经能抓尽抓。”裴歧回答道。
“那便好。”瞿白遗道,缓了一会,抬起头,小心翼翼询问道,“殿下,崔实还在吗?我想看看他。”
“在。”裴歧低声道。
“那属下去看他。”瞿白遗行了一个礼,便退了出去。
裴歧望着他离开,抬头看了一会天,跟着迈步到安置崔实身体的厢房。
瞿白遗站在床榻边,俯着身,望了崔实许久,最后才转移开视线,看向裴歧,声音低沉:“殿下,你打算把他葬到哪里?”
崔实只是裴歧的私人贴身护卫,没有任何官职,没有任何的殊荣。一个侍卫而已,在南晋,除了认识他的几个人,没有人会把放在眼里。
“你想把他葬在哪里?”裴歧反问道,
瞿白遗眼眶微红道:“属下不知。”
“就先安葬在洛州城,和那些死去的战士葬在一起,等一切安稳之后,孤再把他带回京都。”裴歧抿唇道。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准备。”瞿白遗垂首。裴歧点了点头。
瞿白遗立即命人去准备棺木,选好了准备殉葬的地址。第二天,便下葬了。
瞿白遗对着墓碑扬了一碗酒:“崔侍卫,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裴歧望着立在面前的墓碑,不免有些恍惚。短短两年,曾经跟在他身边的人就去世了两个,想起来,都是因为他而起。以后他身边,不会再有这么忠心耿耿的侍卫了。
“殿下,我们走吧。”瞿白遗敬完酒,站起来道。
裴歧望他一眼,再望一下那崭新的墓碑,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这个结果都必须得接受的。
瞿白遗接受得很快,毕竟他从小就跟在大将军身侧,见惯了生死。只不过心中还是堵的慌。最近这几年,真的太不顺了。
安葬完崔实,回到洛州知府府邸。裴歧接到了李济发过来的信。说是承帝目前不肯多派兵过来,只能给他五万兵,其他兵都让裴衍带了,让裴衍把这些兵力放到京都周围,以防卫京都,也不让李济过来,让李济留守京都,看来经历上次内乱,承帝是真的怕极了。
裴歧把信递给瞿白遗。瞿白遗道:“只这么点兵力,陛下要我们如何抵抗。”
裴歧不言。瞿白遗咬牙道:“陛下难道不知道我们这儿的真实情况吗?裴构已经跟北越的人联合,有多少兵力我们摸不清楚。我们有两万兵马,都直接被他打退了,这只有五万兵是很难抵御的。”
裴歧道:“我已经告诉父皇的真实情况。”
“那圣上是铁了心不想给我们增援吗?他只管能不能威胁到他的京都吗?真是荒诞,倘若我们这里抵抗不住,京都也要沦陷,”瞿白遗道,“他既然不关心我们,那我们何必死死抵抗呢。”
裴歧不言。瞿白遗简直气炸了,一把撕开信,猛拍了拍桌案:“可恶至极!”
“如果,实在打不过我们就退吧。”裴歧道。
瞿白遗气了好一会,冷静下来:“自然。”
反正是他们父子争权。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他们的工具,既然承帝不重视,那他们也没必要重视。最后无论谁输谁赢,到底还是裴家的江山。
有了这个认知。瞿白遗倒也没有那么暴怒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裴构占领了洛州城外的地域,很快就派兵到洛州城门外。增援的士兵还没有到。瞿白遗只能用旧部抵抗着,岌岌可危。
勉强抵抗了几日,牺牲的人越来越多。瞿白遗带兵撤离战场,让人紧紧把城门给关上,回到洛州知府,迈步到裴歧面前,低声道:“殿下。”
裴歧抬眼看向他,他脸上有擦伤,血迹缓缓流动着。裴歧从胸襟处掏出一处手帕:“你脸上有伤,先叫大夫来给你处理。”
瞿白遗接过他的手帕,胡乱在脸上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淡黄色的干净手帕瞬间被血迹浸染,一片通红,瞿白遗笑道:“殿下,这只是擦伤,不碍事。”
裴歧没理会他的话,转头让侍从把大夫叫了进来。瞿白遗只好坐在一边,让大夫给他止了血,顺便敷了圈白布。
“战况怎么样?”裴歧问道。跟裴构交战这几日,至今他们还没有了解北越到底给了裴构多少增援。
“不是很好,殿下。”瞿白遗抿唇,“不如你先撤回京都吧,这里有属下守着就好了。”
“你在哪里,我在哪里。”裴歧摇了摇头道。
瞿白遗道:“属下一定会保卫好殿下的。”
裴歧道:“明日,如果三弟再来进犯的话,我跟你一同去。”
“殿下,这很危险。”瞿白遗想要劝阻。
裴歧淡道:“无妨。”
“是,殿下。”瞿白遗应承道。

第72章 撤离
第二日,裴构再次率兵来进犯,兵临城下。裴歧站在城墙下,看着来势汹汹的裴构。他一身战甲,眉目凶狠,透着说不出的戾气。
经历这么多磨砺,裴构不再是当初那个被承帝惯得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人了。但眉间的戾气不曾少半分。
裴构看到裴歧,眼眸里闪过厌恶:“大哥,终于舍得出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龟缩在这城里,不敢冒头呢。”
裴歧冷脸看着他不言。
裴构瞧着他的冷脸,微抬起下巴,语气狂傲道:“你们这些人,不是本王的对手,只要本王想拿下洛州城,本王现在就可以拿下,不过,本王有一个条件可以跟你们谈谈?”
裴歧抿唇,没有说话。
裴构继续道:“只要你传话给父皇,让本王坐上皇位,本王便不会再扰乱。”
“你自己去跟父皇说。”对于他如此僭越的话,裴歧冷冷回道。
“本王自然是会的。”裴构不屑道,“大哥不想死的话,最好现在把洛州城让出来。”
裴歧没有回答他。
等不到他说话,裴构不耐烦道:“给我杀!”
裴歧不擅武,现在兵力又不多,为了不徒增麻烦,他只能骑马靠在城墙处,看着战场。望了一会,明显是瞿白遗他们落了下风。他让守在一边的士兵敲了几下大鼓。
瞿白遗当即领了兵退回来,接着回到城里,迅速把门给关上。
“不行,殿下。”瞿白遗擦了擦脸颊上的汗,“那些人太难杀了。”
裴歧抿唇,最后道:“顺从自然吧。”
如果承帝真的不愿意派兵过来抵御的话,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现在的南晋是承帝一人的天下,什么都是由他说了算,这便是独裁统治者的弊端,南晋百姓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中。
“可恶!”瞿白遗咬牙切齿。
裴构看着那合上的城门,轻哼了一声:“真是不堪一击,我们走。”
说完,他一扯僵绳,把马掉转方向。他身后的军队浩浩荡荡的跟他离开。回到驻扎的地方,裴构下了马,迈步走进营帐。
此时的营帐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他戴着一顶长毛毡,半张脸遮挡着,露出一双格外黝黑的眼睛,看不太清全脸,身高挺拔修长,透着一股胁迫的气息。
裴构望向那人道:“还没能攻下洛州城,本王都把他们打得节节败退,就是死活不肯把城池让出来。”
说着,裴构咬牙切齿,满是痛恨:“如果不是裴歧,本王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本王早晚要把他给碎尸万段,本来父皇看中的是本王,都怪他。”
他面前一身黑衣的人不言,那双黑眸泛不起任何涟漪。
“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迅速攻下洛州城的?本王等不及了。”裴构道。
一连两日,都没见裴构进军。这让瞿白遗很不安,不知道这裴构要玩什么把戏,不过,那五万兵力的增援到他们的洛州城了。瞿白遗暂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战争。洛州城里面的百姓人心惶恐,大部分都往别的地方逃难去了。留下来的都守在家里,足不出户。在洛州城的百姓越来越少,街道上除了留守的士兵,几乎见不到百姓。裴歧抬眼看着面前的街道,很难想象,前半个月,花月节的时候,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如龙的热闹景象。裴歧迈步到崔实的坟墓前,看着墓碑上面的刻字。
下葬已经过去十几天了。这坟前,已经落下了不少枯叶。裴歧伸手拨了拨那些枯叶,再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再过几日,裴构依旧带兵到城门附近侵略。但是在这期间,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混入后方切断了洛州城粮草的供应,一时之间,洛州城内陷入了粮食的恐慌,原本还想苟且一段时间的百姓叫苦不迭,纷纷出逃。而洛州城内的士兵也不好过,粮食越来越少。这裴构的目的,看来就是要饿死他们。
裴歧写了加急信给承帝,让他们另找兵马和路线押送粮草过来,得到的答复却是含含糊糊,语气里都是敷衍,只是让他们支撑着,等局势出现新变化,再做出新的抉择。
裴歧站在城门之上,淡漠着脸,望着不远处驻扎着敌营的地方,看向瞿白遗道:“先让城中的百姓撤离!”
留在这里被切断补给,只能等死一条。无论如何,都要把城中的百姓安顿好,不然到时候闹起饥荒只会更麻烦。
“是,殿下。”瞿白遗道,“不过,殿下,我们要是遣散那些百姓的话,那要让他们到哪里讨生活?”
“睦州。”裴歧道,“那里应该会有粮食供给,我会跟睦州的知府通信,让他接济从洛州城过去的百姓。”
睦州城是离洛州城最近的城池,但是靠近中原腹地,要是那里也沦陷了,京都就会很危险。承帝再怎不怎么重视洛州城,也不可能不重视这睦州。
“是,殿下。”瞿白遗应道。
瞿白遗让士兵们帮助城中的百姓逃离。虽然想离开了大多数,但是还是有不少百姓不想离开。又不好进行强制让他们逃亡。瞿白遗一时犯了难,只能找上裴歧。
“殿下,有的人不愿意离开。”瞿白遗道。
“为什么?”裴歧询问道。
“属下也不知道。”
裴歧皱了皱眉头:“有多少人不愿意离开的。”
瞿白遗道:“大概是两千人左右。”
“带我去看看。”裴歧道。
“是,殿下。”瞿白遗带着裴歧离开知府府邸,到一群穿朴素的人面前。
“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裴歧问他们道。
为首站着的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率先开口道:“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不想离开这里。”
“留在这里,你们会没命。”裴歧回答。
为首的人道:“没命就没命,早晚都要死,我们要死逃了,那我们的家怎么办?”
那个人长得很大块,身上都是肌肉,一脸络腮胡,看着像是一个铁匠。
裴歧微顿道:“可以再建一个。”
“你们官老爷会给我们建吗?”为首的人很是恼火道。
裴歧看着他咄咄逼人的脸,皱起眉头:“不会,但是会尽可能安排临时住所,如果你们选择再待这里,敌人侵略进来的话,很快就会死去。”
“死就死,早晚都得死,还不如死在自己家里,对你们这些官老爷来说,我们屁民的命都是草芥,打仗的输赢,于我们来说,结果不都是一样?你们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们,别在这假惺惺了,看得真叫人作呕,这次的战乱,不过是你们上位者争权,又关我们这些屁民什么事。”为首的人大言不惭,胆大包天道。
“就是。”
他身后那群人义愤填膺地附和着。
裴歧望着他们激动的脸,唇角微敛了敛,最后道:“不愿意那就算了,愿意走的,可以去睦州城,那里会招待难民。”
说完,裴歧便转身离去了。瞿白遗望那些人一眼,转身跟在裴歧身后:“殿下,就这么不管他们了?”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随便他们,我们安排好逃亡路线就行,愿意走的就护送他们离开,不愿意就算了。”裴歧道,接着沉默一会,想到什么,“等他们离开,我们也撤兵。”
“真的要撤吗?”瞿白遗有些不确定道,“我们才刚调来五万将士,要是就这样撤离,圣上恐怕会很生气。”
裴歧道:“若是父皇真的生气的话,不应该不重视这里,更不应该只派这么一点兵,又不重新提供粮食供给。”
既然承帝不在乎他们,他们又何必大费周章。
“是,殿下。”瞿白遗微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明白承帝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明明局势已经这么危险。
瞿白遗花了两日的时间,让城中百姓愿意遣散的全部都遣散了,他们也跟着收拾东西撤兵离开。往常热闹的洛州城,一时之间,只剩下那一些不愿意离开的百姓,几乎成为了一座空城。
洛州城外的营帐。裴构听到探子的消息,得意地扬了扬眉:“哼哼,再怎么抵抗。还不是要落荒而逃,不过倒是可惜,让裴歧逃得这么容易,你派一队人过去,找机会干掉裴歧。”
“是,殿下。”那将领领旨道。
“就这样吧,再等半刻,若是他们真的彻底退了,不再返回来,我们就把这洛州城占了,下一步就对付睦州,只要拿下睦州,到时候就由不得父皇说什么了,哼,那个位置早晚都是属于本王的。”
“是。”将领行了一个礼,退出主账。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的主意。”裴构迈步到坐在角落,遮住半张脸,一身黑衣的男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套近乎道。
那男子淡瞥了一眼搭在肩膀上的手,接着手微微一抬,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裴构整个人按倒在桌面。
裴构被按倒在桌案上,脸紧紧贴着桌面,脸颊的肌肉扭曲得变形。裴构咬牙道:“你给我松开!”
那黑衣男子一把甩他到一边,接着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指,眉目之间带着嫌弃,仿佛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裴构就这么看着,敢怒不敢言。毕竟,目前他所有的一切,全靠面前这位来自北越的人所赐。

裴歧和瞿白遗向睦州撤离。洛州离睦州还有一段距离,拔涉过去起码也要三日。
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是夜,瞿白遗挑了一个地方暂时驻扎休息。裴歧坐在一颗大树下,吃着干粮,用水囊喝了几口水,因为走得匆忙,他们没有扎营帐,就这么露天休息。
瞿白遗在四周走了一圈,提醒那些守卫不要放松警惕,回到裴歧旁边,关切道:“殿下,你先休息。”
裴歧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躺在用衣物点起来的垫子上,闭目养神。过一会,身体微微一重,裴歧睁开眼。崔实在他身上盖上一件长袍,见他睁开了眼,小心道:“殿下,别着凉了。”
“嗯。”裴歧低声轻应一声,掖紧长袍,继续闭目休息。崔实望了他一会,靠在他旁边的属下,半闭起眼,跟着休息起来,但他也不敢放松警惕,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瞿白遗迅速睁开眼,他站起来,拔剑,几十道黑影朝裴歧围困而来。
“敌袭!保护殿下!”瞿白遗大喝一声,紧紧把裴歧护在身后。裴歧也被惊醒了,他睁开眼,坐起来,脸色绷得紧紧的,刚想抬头望向那些来偷袭的人。
面前的篝火突然不知道被谁弄灭,视线黑漆漆的一片。胸口骤然一疼,裴歧闷哼一声,不敢轻举妄动,他咬紧牙关。
瞿白遗死死挡在他面前,遮挡住那些刺客。周围休息的将士也团团围了上来。到底是人多势众,很快那些刺客便不敌,找机会迅速撤离,只剩下伤得严重不得不留在这里的刺客。
瞿白遗重新点燃旁边的篝火,望向因为受伤跪倒在地的刺客,瞿白遗剑抵到那刺客的脸上:“什么人?”
那刺客不言语,下一刻,猛吐出了一口黑血,气息瞬断。瞿白遗一凝。
“搜他们的身!”瞿白遗收回剑,命令道。
“是,少将军。”
瞿白遗回头望向被他护在身后的裴歧,等看到他近胸口的箭,瞳孔猛然一缩,声音颤抖:“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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