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名字,雪莉眼底不自觉卡顿一下:“你不是Gin养的小白脸吗。”
“他伤你做什么。”
“还是说。”早熟的少女平平淡淡道:“你们有一丝不为人知的爱好。”
太宰治骤然坐直,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阿阵。”
“不对。”太宰治不可置信:“我怎么成小白脸了。”
雪莉抿了一口咖啡,慢道:“这不是什么隐秘话题。”
毕竟,Gin可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人引荐到组织里。
更何况,她听说,在太宰治来之前,黑泽阵足足把人关了一个月。
不抗拒,也没反抗。
以她了解的双商都高的太宰治,不是有目的,就是有目的。
这世界上,居然有人对黑泽阵一见钟情。
雪莉深感奇妙。
太宰治在凳子上躺尸没一会,门口来一生面孔。
“太宰治。”
“Gin大人找你。”
距离那天夜晚又是好几天,太宰治插着兜全程沉默往前走,树荫遮过,一辆车停在门口。
不是保时捷,一个全新的车牌号,车里坐了好几个黑色大衣的人,他抬眼,黑泽阵似乎被谈话声吵得有点烦,手里掂量着一个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眉目间冷得瘆人,让人不禁觉得少年的想法是想把打火机换成致命的刀器。
太宰治打开后车门,对着靠外的人笑笑:“不好意思,能否让出一个座位,我找我上司。”
眼角上扬,笑容也和和气气的。
那人嗤一声:“真不愧是Gin大人的部下,干什么都随心所欲,有人罩着真好啊。”
“可不,话说回来,Gin大人也该到升职时间,到时候我们这群老家伙怕不是要速速让位。”
满车人开始笑。
鸡蛋里挑骨头。
一句话全是刺。
虽然有威胁是一致对外,但组织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平和,各部门各分其职,领班不同,反倒内部纷争严重。
那位先生对这种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说,故意而为之。
各部门相互牵制,才不会出现一家独大的现象。
就算按功绩划分,黑泽阵的年纪也属实小,一个小鬼头天天对这些资历老的家伙吆五喝六,怎么可能甘心。
今天黑泽阵本来不想来,但是朗姆对他上次的行为显然耿耿于怀,偏要把他们安排在一起。
明知是圈套,又不得不来。
黑泽阵对周围环境视若无睹,全程一句话没说,靠在车窗旁,摸不到情绪。
一件风衣搭在了他的身上,有着余温与咖啡香气,苦苦的,不是很甜。
遮住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他没挪开眼睛,太宰治食指在他额头上虚探,说:“受伤了。”
太宰治手上也有一股淡淡的咖啡香,也不知道上午到底喝了多少杯,但至少要比车里这群老家伙的烟鬼味强上不止百倍。
黑泽阵难得没立刻拍开太宰治的手,当然也没有回答他,目视前方,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你会用枪吗?”
他声音不重不轻,但是车里的人都足以听到的音量。
太宰治讶异,摇头道:“我不会。”
“我只是一个文职人员。”他唇边浮起一抹笑容,充满歉意,“有关武力的事,我都不擅长。”
任务地点是一个海边,车上的人零零散散走下来,太宰治也没听,他把目光放在黑泽阵身上,视线在人明显不自然的手肘处停留。
这算是行动队中的老大。
他吩咐了什么,但黑泽阵拒绝了。
黑泽阵扬了扬胳膊,好似在说“这上面被枪孔穿透,就算我有能力,也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
那人又指了指太宰治。
黑泽阵表现得比他还莫名其妙:“组织难道都沦落到要研究员出马下水了?”
理由还真无法叫人多说,行动队老大紧皱眉头,但也想着毕竟他们隶属于朗姆,黑泽阵不可能敢对他们动手。
没过一会,潜艇从海边浮出,行动队的人依次上船。
“Gin,你可要把握这次的任务机会,再出错,boss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有人虚情假意,满目嘲讽。
潜艇下水,滴滴几声,是检测出爆炸地点需要支援的动静,不过,黑泽阵倏地夺走交给太宰治的通讯器——行动队认为普通的研究员更好拿捏。
通讯器在空中狠狠扬出一道痕迹,噗通,瞬间入海。
一切发生时间不过几秒,黑泽阵勾着唇,冲他笑:“通讯器呢?”
全程,太宰治都表现得很平静,他也不难看出黑泽阵对他的配合很满意,这是昭然若揭的利用。
挺张扬的,也挺明显的,也有点有恃无恐。
太宰治莫名有点心痒痒的,他忍住想要拨弄少年垂在耳边发丝的念头,无辜顺应:“不知道。”
他这个唯一的当事人说:“我没看见啊。”
夜晚,在保时捷上,黑泽阵不时拨弄手机,眼底的幸灾乐祸都冒出来了。
boss对于行动队的失职十分生气,行动队实在没想到他真敢动手,又因无故使唤他没有报备的原因,咬碎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等少年的兴奋劲过去,太宰治才悠悠开口:“如何。”
“高兴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扫了扫黑泽阵的胳膊,谁能想,就为了报复,黑泽阵甚至能无情对自己开两枪。
敦做不出来,芥川只会另寻他路。
太宰治没有把任何一个人放在一起比较的习惯,他在这方面,其实挺宽容的,但是面对满是少年气的黑泽阵,他总是不禁再多放任一些。
年龄这么小,肆无忌惮点,又怎么了。
风吹得冷冷的,树叶掉得哗啦哗啦的,黑泽阵恶狠狠地,语气恨恨地,眉眼微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光彩夺目。
他一字一顿:“从小到大,惹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太宰治不禁哑声。
也没什么,黑泽阵难得笑起来,他不忍打扰。
黑泽阵视线低垂,满意看到伏特加传来的好消息,才堪堪把手机放下。
他一转头,太宰治侧身靠在车座,笑意盈盈看他。
与上车相比,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太宰治未曾移开过视线。
外面的灯光零碎地映照进窗中,映得这位棕发青年眉目更加精致,黑暮外,鸢色双眸似捻斑斓,若有星光流转,日升月落。
他满意太宰治的临场反应,他也满意太宰治一如既往的履行承诺。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太宰治曾在某一天,这样对他说。
语气又轻、又柔软。
“你想要,把命都给你。”
黑泽阵伸出右手,手掌若有若无地擦过太宰治的锁骨——他以为是检查放置在他衣领上的窃听器。
忽然地,黑泽阵出声道:“我今天过生日。”
太宰治处事不惊,此时却瞪大双眼,整个人看起来愣在原位。
黑泽阵缓缓重复道:“十八岁的生日。”
生日怎么过,黑泽阵不知道,他一次都没过过,不过他看着太宰治忽然起身,推开车门。
语气焦急:“你等我一下。”
大晚上的,行人没几个,开门的店更是所剩无几,最重要的是,距离零点,不到一个小时。
黑泽阵支着下巴,没等一会,先被花香扑了满身。
很大一捧玫瑰。
但也不完全,仔细看,里面夹着桔梗、杨菊……
太宰治气喘吁吁:“我知道送玫瑰有点俗,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
都别说挑花的种类,这一捧玫瑰都是太宰治急匆匆从一个推车往家走的卖摆件大爷那里叫来的。
那大爷有点被吓到,以为是抢劫,但回头一看也是个年轻人。
太宰治少有窘迫:“您的花卖吗?”
大爷不是卖花的,他卖各种零散器具,容器里有几支演示花。
见这年轻人着急忙慌,一看就有急事,他爽朗笑了笑:“怎么大晚上买花啊。”
“害。”太宰治也被自己弄笑了,但他认真道:“想给恋人送花,结果忘买了。”
只字不提是自己突然得到消息。
黑泽阵看他几眼,慢慢把花接过来。
又见太宰治从身后拿出一个礼品袋子。
袋子倒是挺大,里面是个三寸的小蛋糕。
草莓的,夹层奶油的,看起来有点硬,好似放了很长一段时间。
太宰治也不过生日,但他按照流程:“过生日,总归要吃蛋糕。”
挺晚了,也不知道是从那里买的。
但估计是尽最大努力。
此时,距离零点还有二十分钟。
黑泽阵看他先把小蛋糕放在扶手箱上,从袋子里翻出蜡烛袋。
一根、一根、也不知道扯了几根。
在太宰治想要有所动作时,黑泽阵开口:“你要放几根蜡烛。”
太宰治:“呃……”
黑泽阵:“放十八根?”
太宰治:“当然不……”
太宰治从来没这样失态,整个人不知道在急什么,比他还本人还紧张,黑泽阵把花放下 靠过来,拿了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中间。
他常年抽烟的,熟稔打开打火机,自在又散漫,蜡烛即刻点燃,火光微弱燃起,但很亮。
不就这个意思。
他作势要吹,太宰治却眼疾手快地掩住蜡烛。
黑泽阵:“?”
太宰治终于平缓气息:“过生日,要许愿。”
黑泽阵嗤笑:“我没有愿望。”
可太宰治这个明显不信命的人此刻异常固执。
他劝道:“许一个吧。”
“很准的。”
半晌,黑泽阵闭了闭眼,将蜡烛吹灭。
“祝阿阵生日快乐。”
临了,又补充。
“十八岁快乐。”
在十八岁这天,黑泽阵第一次过生日,有人陪着,有人给他买花,有人祝他生日快乐。
时间来到整点,刚刚到了第二天。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太宰治这才长长吁一口气,黑泽阵抬眸看他。
“阿阵也太考验我了,总要给我些准备时间呀。”
忽如其来的,黑泽阵打断他的话。
“我今天成年了。”
太宰治顿了一瞬,看着那双绿眼睛离他的鼻尖越来越近。
“能做一些原来不能做的事。”
黑泽阵慢慢倾身,话语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宰治,这能让他看清对方的全部表情。
面对这张脸,太宰治总是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晃神,眼底是由光线映出来的潮热湿气。
黑泽阵有些蛊惑的意味,勾着他往其他方面想。
“想得到我吗。”
黑泽阵在对他笑,这次没有恶意,没有抵触,只是单纯的笑,像是小孩子遇到最最喜爱的玩具一样爱不释手。
太宰治罕见地没吭声,嘴唇被人慢慢厮磨。
他听见黑泽阵慢慢说。
“别喜欢他了。
“喜欢我。”
这是他刚刚许的生日愿望。
太宰治言。
那天晚上,太宰治失而复得,再次拥抱他原本拥有的宝藏。
夜色无尽稀薄,无论是房间中的灯还是外界的光亮都被无限拉长。
静默的环境中,触觉变得格外敏锐,太宰治胸前心脏处被人静静摩挲。
少年的指尖总是凉凉的
来回勾勒着一处痕迹。
他听见黑泽阵声音低低地,在暗堂堂的屋内有着更加让人说不明的味道。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伤口。”
心脏旁边,是一个很深的弹孔痕迹,不仅是提醒着当年的疼痛,也彰显着一切改变都是从那天开始。
太宰治怕疼,但他时常在回忆中体会那种感觉。
他先应了一声,真的陷入思考,不过没过太久,他宛若撒娇一般额头抵在黑泽阵的颈窝中:“不记得了。”
黑泽阵“哈?”一声,有些不满。
于是太宰治顺着他的眼睛、鼻尖、嘴唇、下巴……一寸寸吻下去。
他蹭蹭黑泽阵的发丝。
语气安抚、示弱道:“真的不记得啦。”
不记得,也不重要了。
有些疼痛,早在时间镌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天,太宰治睡得格外沉。
他真的太累了,自死而复生后再度醒来后,他没有睡过一次好觉,睡眠质量极差。
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的滋味并不舒服,即使有药物加成,他每日睡着的时间也不过两三个小时。
他似乎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就像和武侦社请假一样,他只是、只是请了一场好长的假。
去简单的休息一下,放松一下。
可他要承认,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想疯了,念疯了。
每日与黑泽阵见面的感觉其实非常难受,因为他总能在和黑泽阵相处的每分每秒里,不自觉地寻找他恋人的影子。
是一个人。
但是一个崭新的,生活轨迹从来没有他参与的黑泽阵。
所以他现在自私的插手,自私的干预,这样是不对的。
在梦里,太宰治总能再度梦见黑泽阵死亡的那天。
每当再度见到那个场景,他觉得整个心都揪起来了,他好像被流浪猫抓了个彻底,那只伤人的小猫亮出尖尖的爪子,可是仅仅是扒在他裤腿上,往上爬,嚎叫着,不想让他离开一点。
太宰治觉得心中苦涩,默念着黑泽阵三个字。
但他从来没有从他的梦里出现过。
一次都没有。
如他离开时一样决绝。
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是被人轻轻晃醒的,睁眼时,银发少年紧皱眉头,眼底下是几丝差点一闪而过未被发现的担忧。
太宰治这才发觉自己原来枕在后者的手掌上。
他若无其事:“早上好呀~”
“阿阵。”
黑泽阵莫名看他一会,忽然俯下身,嘴唇在他的额头上轻点一下。
太宰治惊讶,有些恍若隔世:“哎,这是昨晚的余温吗。”
他打趣着。
不过黑泽阵没理他这茬,缓缓把手抽离:“你刚才挺难受的。”
临起身,又揉了揉他的耳垂。
很温柔、很容易让人依赖的黑泽阵。
太宰治这回是真想躺尸了。
他承认,刚满十八的年轻人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人浮想联翩。
他静静地躺了一会,余光看见黑泽阵在换衣服,毫不避讳。
还未到肌肉明显的时候,薄肌,裸露在外的胳膊、大腿延伸出纤长的曲线,手臂只要轻轻用力就崩起爆筋的血管。
不过身上多许多本不该有的痕迹。
可能是咬的,又或者是牙齿碰撞导致。
反正挺明显的。
太宰治莫名想咳嗽几声。
他真浮想联翩。
年轻确实好。
换好衣服,黑泽阵第一次主动征求他的意见:“想出门吗?”
太宰治本来没注意,余光一瞥墙上时钟,居然已至下午。
这一觉睡得。
太宰治:“完了。”
黑泽阵:“?”
太宰治:“上班迟到了。”
“上班迟到了啊!”太宰治比他反应剧烈:“阿阵你居然不着急?”
都说了,黑泽阵对组织具有极强的忠诚度,但可不是愚忠。
黑泽阵轻哼一声,不屑道:“他们离开我又不能死,我闲得没事去加班?”
“那我。”太宰治指了指自己,“我还没请假。”
黑泽阵更不屑了。
他嗤笑一声,把柜子里的衣服扔到床上:“你归我管。”
“别人敢说什么。”
哎呀,这可真是。
太宰治软绵绵地、把他的少年搂住,话也飘飘地:“我不想努力了,能不能当你的小白脸。”
但是太宰治被掀开了。
黑泽阵什么都能放松底线,但是唯有一点,他声音冰冰冷冷:“洗完澡、再碰我。”
太宰治认真听话,才没有反驳。
也是拖这次误打误撞的福,太宰治天天跟着自己十八岁小恋人混,人好像都年轻回去了。
年少的黑泽阵,新奇的体验。
十八岁,太美好的年龄,是与世界打交道的一个新节点,有着旷野一样的自由,润浸时间的所有喧嚣,黑泽阵与一有机会就软榻在一边的太宰治不同,刀锋一般锐利,如风一样难以捕捉。
但,更加好胜。
在察觉到太宰治有些让着的行为后,黑泽阵竟然又把他拉回去,就是要比出个输赢。
说是年轻,又对现在年轻人中流行的事情兴致缺缺。
太宰治归结于组织对他的影响太深。
于是,好几天,下班后,太宰治拉着人去看电影,黑泽阵当然不觉得大屏幕上几个人演来演去有什么好看。
但是太宰治想看,他也没作抗拒。
时间任选,风格任选。
时而文艺片、时而爱情片、时而恐怖片。
要说太宰治这人性子冷淡得很,却总喜欢往人堆里扎,哪热闹就去哪。
有一天,黑泽阵被太宰治牵到咖啡馆。
表面普通,平平无奇,谁能想到是个女仆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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