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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今天和琴酒在一起了吗(十元安)


他没想到、太宰治也没想到。
结果当然是十分丢人地离开——黑泽阵如此认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干这么丢人的事!
那天,太宰治哄了好久。
连哄带逗,说了一万句好话才把人劝回来。
黑泽阵当时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你以后再敢——”
“不敢了不敢了。”太宰治亲着他的眉眼,吻着他的喉咙,整个人像蜜一样甜:“我知道错啦~”
没有人会抗拒这样的太宰治。
在十八岁的那年,黑泽阵第一次尝试到生活的不同。
原来,活着也许并不很困难。
这天,是组织所属研究所特殊的一天。
他们所有人都为一个新的研究品感到振奋。
——一个能让人永驻青春、永远保持身体细胞如十八岁一样运转的、真正的长生药。
这是一个惊人的研究成果,所有研究机器都已检测完毕,只剩交由上去。
那天,经手人本应该是雪莉,这位年轻的、拥有极高智商的少女。
但在她准备离开实验室,上组织车的时候,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忽然叫住。
太宰治依旧风度翩翩,也是药物研究的重要角色之一。
他察觉到了少女眸底闪过的几丝恐惧,笑了笑:“我来吧。”
雪莉万分震惊:“你……”
其实任谁都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无论药物起效与否,在它诞生那刻,有些人的命运已经注定死亡。
那位疑心十足的首领,不,放在任何一位首领上,他们都不会准许有造出长生药的才能英俊有任何离开视线的可能性。
放在哪来都是威胁。
只要死亡可以达成。
雪莉本是不想松手的,但她想起在组织另一个角落的姐姐,就这样死去,姐姐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组织中生存吗。
所以,当看见相处依旧的棕发青年拎着箱子离去的身影时,她泪流满面,满心歉意。
坐上车时,车上有许多个组织的职业杀手,太宰治内心却异常平静。
他想,终于到了这天吗。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与他原本的世界两线平行,类似于系统的世界中枢不停远转,在他执意赴死之时,无意让他掉落这个世界。
但,有时限。
在一天天过去的日子中,太宰治愈感力不从心,他本来就要死的,死了,就能回去了。
他不舍,因为黑泽阵。
狠心,也因为黑泽阵。
黑泽阵到底是琴酒吗。
太宰治不只一次这样问自己。
他们是一个人,一个灵魂,可没有与太宰治相知相识记忆的黑泽阵,那还是琴酒吗。
是,也不是。
到底是不甘心。
太宰治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如此贪心,他想要的,只有那个有着全部记忆的黑泽阵,是报复也好,得意洋洋也罢,在他面前再次出现。
他贪恋着那样的温度,却也不舍少年时的黑泽阵。
太宰治干预很多,他不希望少年时的黑泽阵受伤,不希望他天天苦大仇深的,也不希望他在如此风华正茂的年纪与黑心眼的大人们勾心斗角。
他满心算计,从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黑泽阵开始。
为他铺平了将来的所有路。
快快成为强大的、无视一物的Top killer吧。
太宰治希望他的少年能够再无忧无虑、过得肆意一些。
刺啦——
车轮因极速刹车停下,发出猛地一声巨响。
车里的所有人都不由得跟着晃了一下。
那一刻,太宰治的心脏骤停。
他看见,本应该被他计划着支出去、应该在出差路上的黑泽阵竟然出现在了对面。
一辆性能极好的越野车就停在路中间,拦住他们的去路。
“Gin。”
有人不解,叫出了他的代号。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冰冷的黑泽阵,沉沉的,整个人都全部掉在阴影里。
黑泽阵扔来了一个东西,驾驶室顺其接住。
银发少年的目光这才缓缓落在太宰治的身上。
绿眼对鸢眸。
一个一点情绪都没有,一个尚在发愣。
“奉朗姆的手令,人由我带离,你们可以撤了。”
从一个车的后座换到另一个车的副驾驶位,太宰治这才反应过来,但看着组织那群人还没走,把话又咽回去。
可黑泽阵毫不犹豫,踩下油门,飞速起步。
“药呢。”
太宰治拎出箱子:“……这里。”
然后,他看着这个极为珍贵的、组织boss急需的药被粗鲁的扔到了后备箱。
黑泽阵不爽的“啧”一声:“狗东西。”
太宰治:“……?”
黑泽阵骂的当然不是太宰治,更不可能是那位先生,交付药物自然不用多说,但这本来与太宰治毫无关系,他也有能力将人无形“处置”,再将其改头换面。
一切的原因,都来自朗姆的多次提醒。
他太会耳旁风。
只要看到黑泽阵吃瘪,他就高兴不已。
汽车极速运行,要不了多久那群老家伙就会发现那份造假的手书。
黑泽阵冷静吩咐:“九点,码头准时开,我们开到那里。”
这和想象的一点不一样。
太宰治根本无法解释今天之举本就是故意而为,也更加无法相信,黑泽阵竟然会回头找他。
无论什么年纪的黑泽阵,对隶属组织的忠诚性无可撼动,怎么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
他被扔了把抢,突击枪。
后面追的车飞快,是刚才那辆车,叫喊着“Gin”等字眼。
人人持枪,开得极快,但毕竟跟不上本就为越野准备的性能车,但黑泽阵不明笑了笑,竟欲降低车速。
太宰治感受到了什么。
或者以他时常极速转动飞快的大脑,他已计算出结果。
黑泽阵沉声道:“弯腰。”
这都是下意识的,车窗打开,太宰治迅速瞄准后面开了几枪,枪极有准度,几个人胸前顿时开出血花。
而后,同时,黑泽阵猛地踩住刹车,太宰治瞬间弯腰,两辆车几乎同速,并驾齐驱。
轮胎发出激烈的摩擦声。
他们所在的越野车猛地向那车侧身撞过去。
空中传来一声巨响,钢铁金属的尖锐碰撞声音刺穿耳膜,侧玻璃瞬间被炸个粉碎,窸窸窣窣的,掉落下来,车体的碎片随之飞溅。
组织的人怒骂:“Gin,你是不是疯了!”
“你敢背叛组织!”
但没骂太久,因为那辆车渐渐失控,有一个轮胎报废,眼看侧翻出去。
黑泽阵一言不发,只是迅速踩下油门。
下一秒,火光猛地从后面燃起,混合破空的爆炸声,浓烟扑鼻。
他没有任何解释,正如,他没向太宰治解释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宁可背上背叛的名号,也固执地带他走一般。
他们没开太久,这里离码头本就很近。
黑泽阵把准备好的一切东西都塞到太宰治手中,跟着他走进船中。
船,马上启动。
有些明朗的,以前不明的东西此刻彰显得清清楚楚。
太宰治注视着眼前人:“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即便刚才发生如此激烈的事件,黑泽阵却如毫不在乎一样。
“不然。”
他反问:“让你去死?”
黑泽阵太懂那位先生的秉性。
这还不够说明心思吗。
太宰治低头,指尖微颤,试图压住不停摇晃的内心。
很久,他开口。
“阿阵——”
“我其实——”
可所有想要解释的话都被黑泽阵忽如其来的吻打断。
太宰治听见黑泽阵说。
“我喜欢你。”
承认得明明白白。
如此轻易。
太宰治曾经探寻过多少次夜晚也未能得到的回答此刻就这样简单的出现。
是黑泽阵。
是他的阿阵啊。
即便是没有记忆,但依然不可避免地为他袒露所有真心的黑泽阵。
从头到尾,都是他。
可太宰治苍白如纸,他的直觉一向很准,疼痛攥紧了他的心脏,他的指甲刺入掌心,鲜血渗透。
他几经张口,催促自己。
快点,快去解释。
他如此匆忙、如此慌张,终于捋好思绪,正要开口,轮船发出嗡的一声。
即将启动。
“等我去找你。”
少年留下这样一句话,轻到在他的耳边仅停留一秒,太宰治有所感应,心里一跳,猛地伸手去抓。
但他扑了个空。
就像当成扑向织田作时一样,他未能抓住离去的人。
世界线已经检测到异常,在太宰治想要有所举动时,强行禁锢住他的身体。
本该也是今天,他要离开。
但他现在后悔了。
“别走!”
太宰治用尽全力去喊。
可回答他的,只有黑泽阵决绝跳到岸边的身影。
他摆着手,嘴唇描绘。
“等我来找你。”
不会,这不可能了。
没人会比他更懂组织对待叛徒的处置。
黑泽阵没背叛那位先生,他只不过是放走了一个无关轻重的人,接着,回去接受属于自己的惩罚而已。
他深深回头看来了一眼。
黑泽阵罕见地如此宽容,无奈叹气。
别哭得那么难看啊。

黑泽阵当天独自驾车回去。
回到基地时,黑泽阵把研制的药箱交付上去,然后,整个大厅的杀手齐齐端枪指他。
黑泽阵表情毫无变化,内心也并无波澜。
那位能轻易掌管人性命的先生坐在椅子上,喜怒无常,端详许久,道:“Gin,也会被可笑的爱情冲昏头脑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微风吹过树梢,带来些许沙沙的声音。
要说爱,远远达不到,喜欢,却也说不上,黑泽阵是他手下最年轻、也最优秀的杀手,乌莲丸耶漠然注视着这个从小养大的孩子。
太宰治是非常幸运的,在一个非常特别的时期吸引到少年的注意,要说被满腔的爱情迷昏了神智,那就更不可能,是不过是一瞬间的晃神,一瞬间的失控,在某些相处的时间,心跳漏停了两拍。
非常的、巧妙。
黑泽阵从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分决定,他也情愿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买单。
但他对组织绝对忠诚,于是他转身回头,面对必死的局面。
于是,黑泽阵说:“先生,我来领罚。”
组织对待叛徒的方式比起港.黑只多不少,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人会在连续七日的受罚后关进满面曝光的房间,进行心理催眠。
心理医生问他:“黑泽阵,你背叛组织了吗。”
这时,他全身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每一分呼吸都有着撕裂的疼痛,四肢躯干时时如刀刃片片割下,他连最基本的直立都做不到。
没日没夜的天昏地暗模糊了他的大多意识,当心理医生以为他马上要死去时,却听少年的微弱声音。
“没有。”
“那你可曾因为他人放弃过组织?”
“没有。”
“好,最后一个问题。”
“为了恋人与组织敌对,你后悔吗。”
恋人……
疼痛如海潮般一波波袭来,面前的所有画面黑白彩色不停切换。
模糊的青年身影总是在笑,但他一次都不是为他,黑泽阵心知肚明,那眼底,是从来都化不开愁容,于他,怀念别人。
或许和他很像。
或许他们有某些相似之处。
太宰治总是不自觉地望着他慌神。
可是太宰治一次都没解释过。
也许,在分别时,太宰治想要把真相说给他听。
但他已经不想听了。
他们从来没有说是过对方的恋人。
他连太宰治到底喜没喜欢他也不知道。
但是,后悔吗。
黑泽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是恋人……也……不后悔。”
喉咙早就被割伤,皮都被蹭掉,一块一块的,血肉模糊。
所以他说的断断续续。
“我认错,是因为辜负先生的期望。”
“我没有背叛组织。”
错了,认罚。
但不改。
再来多少次,都不改。
少年时的黑泽阵对自己心狠极了,他也固执极了。
因此,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最后一天,黑泽阵久违地看到阳光,他已经连动都动不了,而且,全身也被绑着酷刑用的锁链。
那位先生在弥留之际,表现出来的,终是心软。
黑泽阵感受到指尖被注射了药物,那种药物能在短短几分钟年内迅速捣毁人的全身细胞。
安乐死。
他默默想。
他人缘也不太好,听到他即将死亡的讯息,组织大多数人要拍手称快。
他的身体经过折磨,极具消瘦,喘息都是一种奢侈。
意识渐渐模糊,世界仿佛旋转起来。
在最后时刻。
他什么都没想。
就这样吧。
黑泽阵的坟墓被葬在一片空地上,因为那位先生在得知他的死讯后,先是痛苦地表现出来,而后,又是无力般,说:还是把他留在我身边吧。
在组织的一片专用空地上。
没有花,没有撑伞来悼念的人,只是墓碑上写上他短短几笔的名字。
非常草率的,结束了。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太宰治其实就静坐在黑泽阵的墓旁边。
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他这次,真的买不到花。
不能说是以鬼魂的形式存在,世界线收回了他的身体,却在感受到太宰治异常抗拒决绝的反应中,暂留了他的意识。
黑泽阵转身离开时,太宰治其实就跟了上去。
但是黑泽阵听不见他的阻拦,也看不见他的身体。
太宰治说了无数次别去。
他恳求着、他祈求着、他急到崩溃一般寻找解决方法。
不过,无果。
黑泽阵受罚时,太宰治其实陪在他左右。
脱离身体的意识明明不能呼吸,没有感觉,可太宰治痛到发疯,每一处在黑泽阵身上留下的伤口,都好像以十倍的疼痛偿还给他。
痛他所痛,感其所感。
刺眼的血液在他的胃中不断翻腾,像是沸腾的岩浆,带来难以忍受的灼热感。
他忍不住的咳嗽、呕吐,但其实什么都吐不出来。
少年太过坚强,白天咬着牙连一点求饶声都没有,但是被折磨至昏迷时,他也曾喃喃自语。
是晚上,太宰治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
他念的是:“太宰……治。”
“……我恨你。”
黑泽阵总是那样骄傲自满,他一定要说,惹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可现在,到底孰是孰非。
太宰治很想抱他,但他做不到。
于是他求着:“你恨我,你就应该好好活下去。”
“我还没和你解释。”
“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从来都是你。”
“只有你。”
可少年哪里听得见。
黑泽阵一遍遍说着恨他。
太宰治一句句的哀告。
“求你了。”
瞳孔被逼得通红。
在最后那天,他看着黑泽阵缓缓合眼,渐渐失去生息。
再也不会有人耀武扬威地仰着脑袋,心气比天还高地叫他名字。
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瞪着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愤愤地揪着他的领口,让他喜欢他。
最后的时刻,太宰治筋疲力竭,从来没这样累过,浑身连同心脏,一抽一抽的,痛极了。
这是他第二次经历黑泽阵的死亡。
一次,仅是听闻。
第二次,亲身经历。
他埋怨自己的无能,埋怨自己的胆小,后悔一意孤行地介入黑泽阵的生活。
没人会比他了解痛失所爱的滋味。
而这次,是他一手促成。
芥川曾经劝诫:“太宰先生,如果您实在难受,就哭出来吧。”
可太宰治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喉咙是干涩的,鼻腔是干涩的,眼眶是干涩的,他宛若黄土上最细微的一颗沙子,干涩得无处可逃。
世界渐渐安静下来,又倏地被什么扰动起来。
在感受到身体的掌握权渐渐回归后——
倏地,太宰治猛地攥住四周碎掉的玻璃片,往喉咙狠狠扎下去。
但他没能成功。
有一种强硬的无形力量将玻璃碎片瞬间粉碎。
与当时扼住他想要阻拦黑泽阵时的感觉一样。
仿佛有个声音在暗暗讥笑。
放弃吧。
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太宰治默然站在原地,渐渐地,仿佛想通什么一样缓缓抬头。
“为什么一定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呢?”
当全部拆开绷带的太宰治一言不发时,看着要比在港.黑更加令人可怖。
他的神色平静,痛苦之色渐渐消失不见,转而透着难以掩饰的麻木,冷淡的眉宇间除去冷漠,还有几丝难以察觉的癫狂。
“如果刚开始就没可能。”
“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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