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深恩不负(卧底猫)


祝予怀笑而不语,停步往那糕点摊子看了几眼。易鸣见状,主动道:“公子,我去买些吧?您早膳只用了一碗馄饨,万一饿了,还能拿来垫肚子。”
“也好。”祝予怀点了点头,“那就打包两份,顺道带一份给濯青吧。”
已经在摸钱袋的易鸣:“……”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着坦然自若的祝予怀,仿佛在看一棵上赶着要去拱野猪的白菜。
半晌之后,易鸣拎着两提红枣糕,一脸沉痛地跟着祝予怀到车衙取马车,准备前往卫府。
祝予怀自己放下了脚凳,又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中的红枣糕,提步上车,掀开车帘一角。
易鸣正自顾自地解着拴马绳,忽觉身后的马车车身一晃,发出了点奇怪的声响。
他疑惑地回过头:“公子?”
垂下的车帘后静了片刻,传出祝予怀的声音:“刚刚不小心绊了一下,没事。”
“噢。”易鸣不觉有异,解了拴马绳往车舆前一坐,“公子,我们现在去哪儿?”
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
易鸣一下一下摆弄着缰绳,在心中数到三个数,就要按耐不住地转身掀帘时,才听到祝予怀不容置疑的回答。
“去遮月楼。阿鸣,驾车吧。”
“……是。”
柳府中,家丁们聚集在庭院里,彼此眼观鼻,鼻观心。
“不见了?”柳雍失惊倒怪地拔高声,“你再说一遍,谁不见了?!”
小厮提高声音,再次重复:“小姐!小姐不见了!”
“她、她……”柳雍两眼发直,手中握着的象牙扇抖个不停,最终“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厮赶忙安慰:“公子别急,人丢了咱可以找啊,反正这也不是第一回了……”
“别说了。”柳雍崩溃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她到底是怎么跑的!门锁了,窗也锁了,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难道学会了遁地?!”
小厮看了眼后头面面相觑的柳府家丁,又看看心碎了一地的柳雍,满脸为难。
“老规矩,都分头去找吧。”他无奈地代为下令,“把小姐常去的脂粉铺子都转一圈,动作要快,尽量赶在老爷夫人回家前把人找回来。”
家丁们领了命,很快各自离去。
待庭院一空,蹲在地上的柳雍被小厮扶了起来,失魂落魄的神情眨眼就恢复了平静。
他捡起自己的扇子,刷地抖开,微微叹气:“说吧,霜儿又去哪儿了?哪家花楼?”
小厮犹豫片刻,道:“小的也不知道。”
柳雍手一顿:“不知道?不是叫你们暗中跟着吗?”
小厮吞吞吐吐:“小姐今日格外谨慎,似乎是发现了咱们的人,故意七拐八拐的,就……就跟丢了。”
柳雍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谁丢了?”他哆嗦地提高声,“你、你再说一遍?”
“小姐丢了。”小厮深吸口气,不厌其烦地大声重复,“咱们把小姐跟丢啦!”
柳雍才刚拿稳的扇子微微颤抖,“啪”地一声又落了地。
卫听澜到柳府门前的巷子口时,正好撞见了匆匆骑马出门的柳雍。
这向来光鲜亮丽的纨绔难得没在意形象,连靴子都没捋齐,一只高一只低的就穿出门了。
卫听澜一看他这慌张模样,就知道不对:“柳兄这是往哪儿去?出什么事了?”
“卫郎君?”柳雍急得上火,也顾不得问他来做什么,开口就道,“我妹妹不见了!你在路上可曾见过她?她和我九分像,也戴着半块玉,和这枚一样!”
卫听澜看了眼他腰带上系着的半块玉玦,摇了摇头。
“没见过。”他凝重地拨转马头,“我和你一起去找。”
与此同时,易鸣驾着马车,慢吞吞地行驶在热闹的主街上。
“公子,您刚刚不是想吃糖蒸酥酪吗?”易鸣放慢车速,叭叭地念叨,“这儿就有,可要我停车买一些?”
马车内,祝予怀脖颈上被人架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目光平静地坐着。
他低眉瞥了一眼逼近几分的锋刃,道:“不必了,继续走吧。”
挟持着他的人戴着鹰面具,虽看不清表情,但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隐隐透着些快要按不住的怒火。
“你到底有多少想吃的东西?”那人忍无可忍地低声质问,“能不能让你家车夫别再问了?安心驾车很难吗?”
祝予怀百口莫辩,只能叹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确实不是我想吃。”
“不是你想吃,难道是你家车夫想吃?”那人匪夷所思,“一遇到甜食就挪不动步,他平时吃的都是草吗?”
“冷静,冷静。”祝予怀轻声提醒,“车马颠簸,你这匕首离得太近,我会受伤。”
“噢,抱歉。”
匕首默默地挪远了一些。
车内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
那人和祝予怀对视一眼,瞬间清醒:“不对,现在是我劫持你,你凭什么要求我给你道歉?”
祝予怀很无奈:“我从未提过如此要求。”
“我受不了了。”那人痛苦地敲着自己的头,“你们主仆两个让我的头好痛。这马车该不会明日还到不了遮月楼吧?”
祝予怀好脾气地安慰道:“没事,只要你下车步行,今日就能到了。”
“还用你说?要不是步行会被人抓回去,打死我也不坐你家这乌龟拉的马车。”
祝予怀觉得他说话很有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那人不满地指着匕首,“你还有没有一点点做人质的自知之明?”
“抱歉。”祝予怀稍稍收敛了一点,“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去遮月楼,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那人冷漠地“呵”了一声:“别以为你有一副好皮囊,就能套我的话。”
“我只是出于好意。”祝予怀和善道,“前日春花宴,我亲眼目睹了遮月楼中的一起命案。你此时独往,未必安全。”
那人一怔,语气忽然激动起来:“你说你亲眼……”
话未说完,车外遥遥传来焦急的呼唤声,忽远忽近。
“霜儿!霜儿在这吗?”
“哥保证不逮你回去!听到就应一声啊!”
祝予怀看着身边瞬间紧绷起来的人,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他从一上车,就闻到了一股浅淡的“太平春饶”的气息,随后又在劫持他的这人身上,瞧见了半块有些眼熟的玉玦。
祝予怀抬起手来,将横在自己脖颈前的锋利匕首轻轻往下按去。
“收手吧,柳姑娘。”他温和地劝道,“你的兄长听起来很担心你。”

偏僻的茶楼中,齐瓒看完手中沾了血迹的纸笺,扔回桌上不屑地一笑。
“罪名状?一个身份低微的商户女,也学酸儒写这些装腔作势的东西。我说乌尤,你何时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了?”
坐在他对面的乌尤伸手将纸笺挑起,转手扔进了炭盆里:“仅凭秋姚一人,不可能知道这些秘辛,也不可能逃得走。我早晚会把叛主的东西揪出来,碎尸万段。”
火苗将染血的纸笺逐渐吞噬,齐瓒嗤道:“‘早晚’是几时?出席春花宴的宾客,可有不少都是朝廷要员。秋姚要是真带着这份罪名状在遮月楼里当众自戕……你我此刻怕是不能坐在这儿好好说话了。”
乌尤的神情冷下去:“何必想这些没发生的事,她已经死了。”
齐瓒皮笑肉不笑道:“不过亡羊补牢罢了。她倒豁得出去,混进窑子里扮妓子,还真哄得柳家那好色的二世祖将她买了去。得亏那混子薄情,命案一出柳府就出手压了下去,不然,你以为死一个秋姚就能万事大吉?”
乌尤心中恼火,却也只能烦躁道:“那个柳雍,我自会寻机会除掉,永绝后患。”
“省省吧,还嫌闹出的动静不够大?”齐瓒不客气地回呛,“柳雍是什么身份,你若对他下手,公主府和柳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乌尤早失了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问我?”齐瓒敲了敲桌子,“之前可是说好了的,我助你们打通泾水商道,你们要替四殿下扫除障碍。可事到如今你们做成了什么?”
看乌尤不说话,他愈发嘲讽:“似乎一事无成吧?你派去卫府的那帮窝囊废连尸首都被烧成灰了,皇城营内应准备好的证物根本派不上用场。现在竟还让一个女人钻了空子,险些酿成大祸!我都要怀疑与你们合作究竟是不是明智之举。”
乌尤心有不忿:“先前的事,要不是卫家那小子……”
齐瓒冷哼一声打断:“兀真王子精养多年的死士,干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这话听着不磕碜么?”
乌尤的面色阴沉得快要滴水。
齐瓒不满地继续道:“你们迄今为止做的唯一一件有用的事,无非是顺势利用鹰面具散布流言,暗示谢家私养死士。但圣上也不是傻子,那点流言能动摇什么?乌尤,你们想做交易,至少得有点拿得出手的筹码吧?”
乌尤忍了又忍,才道:“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这才对么。”齐瓒笑了,“既然你们办不成事,那就拿真金白银来换。先前谈的那笔香料生意,我要七成利,不过分吧?”
乌尤咬牙重复:“七成?”
“嫌多啊?”齐瓒气定神闲,“乌尤,你手下还剩多少可以信任的人?图南山刺杀未成,又经了卫府纵火案,早就元气大伤了吧。除了银两,你还能拿什么与我谈?”
乌尤放在膝上的手攥得都快泛了青,紧盯着齐瓒傲慢的神情。
席间静了下来,半晌,乌尤忽然古怪地笑了一声:“行,那就七成。”
齐瓒略眯了下眼,倒没想到他妥协得这么快。
他想了想,又安抚地笑道:“你也别觉得吃了亏。当年四殿下进献那诸佛织毯,得了圣上一声赞,秋思坊便在京中一举成名。这几年你们靠着这美名赚得也算盆满钵满吧?眼下万寿节就快到了,圣上素来痴迷香道,正是‘太平春饶’崭露头角的好时机。”
乌尤掩下眼中的算计,扯了下嘴角:“是啊,那就有劳齐统领,向四殿下引荐一二了。”
遮月楼里,易鸣守在房门紧闭的雅间外,屋内祝予怀、卫听澜、柳雍、柳霜两两而坐,主位上的人,则是一头雾水的谢幼旻。
柳霜已经摘了鹰面具,露出和柳雍几乎分毫不差的面容来。她一身低调的男装,坐姿也很随意,倒衬得提心吊胆的柳雍更像个拘谨的大家闺秀。
满屋凝肃中,只有祝予怀分盏倒茶的声音。
谢幼旻忍不住提问:“你们莫名其妙把我叫过来,又一句话不说,是几个意思?”
卫听澜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微讽道:“今日之事,简而言之就是你朋友的亲妹妹挟持了九隅兄,还拒不道歉。”
被没收了匕首的柳霜很不服气,当即反驳:“我要道歉也是向祝郎君道歉,你是他什么——”
柳雍一个激灵,猛地捂住她的嘴:“姑奶奶,你少说两句!”
卫听澜已撂下匕首开始冷笑:“你问我是他什么人?我与九隅兄可是过命的——”
一盏茶“啪”地放在他跟前,祝予怀微笑道:“濯青,你也少说两句。”
几乎就要站起来理论的卫听澜,被这暗含警告的一盏茶又给钉了回去。
他两手捂上祝予怀给的茶,嘴里还在嘀嘀咕咕:“我又没说错……”
谢幼旻犹疑地看着几人:“所以你们当街把我薅过来,是让我来当判官的?”
柳雍欲言又止。
那倒不是,只是因为你财大气粗,在遮月楼拥有一间位置绝佳的雅间,不仅方便吵架,还附赠免费茶点。
卫听澜像才想起他来,皱眉看过去:“说起来,你方才在街市上做什么?我看你和一个卖面具的货郎鬼鬼祟祟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说起这事,谢幼旻不禁挺直了身板,“我近日才发觉,我竟是个经商奇才!只要我用极少的银子收购一批卖不出去的鹰面具,雇一个会编故事的说书先生,再雇一个会唱歌的货郎,第一天赚的钱就能翻整整三倍。然后我拿这些银两再雇几个货郎,第二天就能再翻……”
卫听澜凝重地看向祝予怀:“寿宁侯府要垮了吗?事情已经严重到世子都要出来养家糊口了?”
谢幼旻滔滔不绝的生意经被打断,不高兴道:“我没事儿就不能自己挣银子吗?”
“原来这坑钱玩意儿就是你在卖啊!”柳霜站起身,神情痛恨地把鹰面具怼到他眼前,“方才急用随手买了一个,三文钱的东西竟卖我二十文,奸商,良心痛否?”
谢幼旻争辩道:“那怎能一样!旁人卖的是面具,我卖得是故事,是情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
眼看越说越远,祝予怀轻咳一声把他们分开:“好了,我们先说正事。”
又扯了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卫听澜:“还有你,快把东西还给柳姑娘。”
卫听澜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匕首抛了回去,柳霜伸手接住,没大没小地冲祝予怀抱了个拳:“还是祝郎君器量大。今日多有得罪,改日请你逛花楼。”
卫听澜跟个点着的炮仗似的“噌”地窜了起来,又被祝予怀死死按住:“濯青,把剑收回去!”
柳雍痛不欲生地以扇遮面:“我算是知道我的名声是怎么败坏的了。”
祝予怀头疼地看着这一桌子不省油的灯,深吸一口气,决定单刀直入。
“柳姑娘,你先说一说,来遮月楼所为何事吧?”
有亲哥对他们的身份作保,柳霜放下了戒备,直言道:“秋姚的命案有蹊跷,她是我赎回来的,她在我房中无故被害,我得查清楚。”
祝予怀和谢幼旻都还不清楚死者的身份,柳雍便将这两日的前因后果简要解释了一番。
卫听澜早从岳潭那儿听了大概,顺着问柳霜:“你那日并不在场,怎知命案有蹊跷?”
柳霜答道:“命案如何先不提,我与秋姚相遇时就很蹊跷。上月我去醉香楼听曲,正遇上她在挨老鸨的打,便上去拦了一拦。秋姚当时朝我磕头,说她名叫婵娟,自小在楼里受尽苛待,求我救她脱离苦海。她以为我不认得她,其实早在几年前,我就以女子身在檀清寺里见过她一面。”
柳雍半酸不酸地摇着扇子:“看来是你英雄救美救出了名,被人设局当作冤大头了呢。”
柳霜夺了他的扇子,白他一眼:“哥,你未经女子苦,莫说风凉话。”
谢幼旻好奇起来:“你既然知道她在说谎,为何还要赎她啊?”
柳霜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故事是编的,老鸨大约也是她买通的,但她撩起衣袖,身上经年累月的伤疤却不是假的。谎话谁都会编,但那声泪俱下的模样,轻易装不出来。”
“秋姚的夫君据说是个不便见人的痨病鬼,秋思坊这些年生意景气,凡事都是秋姚自己拿主意。可事实若当真如此,她一个当家掌柜,从哪儿来的满身伤?”
卫听澜点了点头:“秋思坊有问题,秋姚的夫家也有问题。”
柳雍插话道:“听你们这么一说,秋思坊确实怪异。它先前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绣坊,可不知何时突然凭着佛像织毯声名鹊起。又因为坊主年年向檀清寺布施织毯,在民间赚了好些美名,口碑甚至一度胜过京中那些老字号……诶旻哥,年前那批织毯,好像就是你给包揽去了吧?”
谢幼旻抓耳挠腮了一会儿:“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没想起来。先前宫中有个出了名的佛像织毯,叫什么三世、什么方……”
祝予怀想了想:“三世十方诸佛?”
“对对对!”谢幼旻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有一年万寿节百官宴上,圣上拿出四皇子敬献的‘三世十方诸佛像’与众人同赏,当时我爹也在,据说那绣着佛像的织毯足有九丈长呢!好像就是自那时起,京中绣坊都争相效仿着做佛像织毯,秋思坊也是在那会儿脱颖而出,名声大噪的。”
祝予怀听到“四皇子”,心中有些微妙。卫听澜也不知想起些什么,忽然看向他:“万寿节,就在下个月。”
祝予怀脑中灵光一现,惊讶地同他对视了一眼。
对面的柳霜奇怪地问:“你们想到什么了?”
祝予怀和卫听澜同时转过头,异口同声:“太平春饶。”
柳霜一顿,拍了下柳雍:“哥,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他俩比我们更像双生子。”
柳雍大惊失色地去捂她的嘴。
柳霜一边娴熟地躲过,一边顺手从怀中摸出个匣子:“正好,我也要说这‘太平春饶’的事。这东西是秋姚作为谢礼赠与我的。”
卫听澜的目光立刻锁定了那枚样式眼熟的木匣。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