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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养大的真少爷强取豪夺(白耳猫)


在方磊冲过来的那一刻, 谢行一把伸手环抱住了宁柯的腰,把他搂到了自己怀里, 然后猛地转身, 把人牢牢地护在了身前。
动作快到方磊也没有反应过来,一拳直直地砸到了谢行的后背上。
宁柯靠在谢行的怀里, 一时间只能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温, 听见青年在自己头顶“嘶”了一声, 心下顿时便有些慌。
他转过身和谢行面对着面, 仰起头急促地开口道:“你……”
“我没事儿,哥哥。”, 谢行抢先答道,嘴角还扯出一个笑。
“哎方先生,您冷静一点。”
一旁的民警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慌忙把两人分开:“我们可以先去警局沟通一下。”
“沟通个屁!”
方磊向灰扑扑的水泥地面上啐了一口,瞪着谢行的身后骂道:“就是他把我爹害死的,我和杀人犯没什么好说的。”
谢行向来对别人骂自己没有什么反应,但要是有人骂宁柯,他的脾气会比谁都爆。
他登时便转过身,眼神暗沉沉地盯着方磊问道:“你说什么?”
想必要不是宁柯抓住了他的外套帽子,谢行就已经要冲过去了。
谢行的身高有将近一米九, 比方磊生生高出来一个头,肩宽腿长, 在黑色长大衣的衬托下气势便更盛。
尤其是他的眉眼,在宁柯面前是乖乖爱撒娇的浓颜系帅气男大,但是在外人面前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便总是冷漠阴沉的。
如今挡在宁柯身前,便如同护主的狼犬,只要主人撒开牵引绳,就能把面前的人撕成碎片。
方磊显然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但踌躇了几秒钟之后还是不甘示弱地吼道:“你又是谁?我是在和宁柯说话!”
听见这句毫不客气的质问,宁柯心里原本的担忧便被一股无名火取代了。
虽说自己从前也是对阿行冷言冷语过,更严重的时候还动过手,但也不是谁都能对自家小孩儿不客气的。
宁柯一把就要将谢行从自己面前扒拉开,虽然因为他太大一只没有推动太多,但是好歹让自己的脸从他宽阔的肩膀后面露了出来。
他琥珀色的桃花眼冷淡地看着男人,却是问道:“方先生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据我所知,我们此前应该没有见过面才对。”
方磊显然没有想到他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但是还是翻着白眼说道:
“你们公司的人之前和我打电话提过你的名字,还说就是你在威胁我们,要是不搬家就有我们好看。”
“……”
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谢氏的员工都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又不是不讲理的没脑子的土匪。
就算是对方不配合在先,也是不会让自己落人口实的。
但是和方磊讲理显然行不通,毕竟他一开始做的也不是和宁柯讲理的打算。
“您有证据吗?”宁柯淡声问道。
“证据?”
方磊显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他伸手指着自己身后,眼睛依旧瞪着宁柯:
“我爹的尸体还不够吗?”
“好啊,我就知道你们做生意的都是心狠手辣的,我爹这可是活生生一条性命啊,你居然不放在眼里!”
但是宁柯那张霜雪般的面孔却依旧是毫无表情,他叹了一口气,好像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方磊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您怎么就确实令尊的死和我确实有关系呢?法医的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您却先替警方做了自杀还是被我们逼迫的结果……”
宁柯没有把话说满,就这么意味深长地留下来了些想象空间,成功地让方磊身后的民警略有些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方磊一开始都没听懂“令尊”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之后眼底便微不可查地慌了一瞬:“你——”
他刚想反驳,几人身后那扇老旧的房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两名医护人员正抬着担架从低矮昏暗的房间里走出来,身后跟着还带着一次性橡胶手套的法医和几名拿着一沓塑封口袋的警察。
担架上盖着白布,走到宁柯身边的时候,冬日里一阵寒风吹过,把单薄的布料吹得掀开了一角,让宁柯隐约看见了一只干枯苍老的手。
就在那一瞬间,宁柯一早上从始至终都无波无澜的内心却突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感。
就像刚才方磊所说,这个老人也曾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如今——却在自己儿子的算计之下丢掉了性命。
而容廷……在他想要达到自己目的的这条路上,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会牺牲多少人的性命。
这种对生命的蔑视感,令人作呕。
一旁的方磊看见这一幕,似乎立刻就忘掉了反驳宁柯刚才说过的话,又或者是他其实根本还没有想好怎么反驳。
担架正在被往救护车上抬,准备送去进行法医鉴定,方磊趁着民警没反应过来就追着扑了过去,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开始哭嚎,还试图把人从车上拖下来。
事发太过突然,周围的医生护士都开始手忙脚乱地拦着人:“先生,等到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您就可以再见到您父亲了,您现在可以先去警局休息一下——”
宁柯对眼前这一场虚假的闹剧并没有什么兴趣接着看下去,转过身去问身旁的警察:“我们也要去警局吗?”
“啊——您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吧宁先生,如果需要您配合调查我们会电话联系您。”
宁柯微微颔首,便留了自己的工作号码。
“等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我们会电话通知您。”
趁着警察做记录的时候,宁柯又重新抬起头,恰好看见几步开外方磊已经被几名医护人民安抚住,正坐在水泥地面上神色不明地盯着他。
宁柯并没有想接着浪费时间的想法,便很快错开眼神,随手扯了一把旁边还在虎视眈眈瞪着方磊的谢行:“走了,回公司。”
两人刚刚转过身,身后方磊的眼神便骤然沉郁了下来。
他原本以为,今天一早就能依那个男人所说把宁柯拉下水,虽说没有明确的证据,但至少能让他名声扫地,让他离开公司一段时间。
可是……西京的警方对他一早上的控诉都充耳不闻,依旧是按部就班地在走调查程序,根本不像那个秘书一样的美国男人说的那样会听他的一面之词。
甚至宁柯和他身边那条看着就很凶又很忠心的狗现在就能顺利离开现场了。
不……他可是和那个男人夸下过海口的,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方磊别过头,恰好就看见了正摆在窗下案板上的那把菜刀。
他又不是杀人,只是想让人受点皮肉苦再顺便拖住人而已。
反正那个美国男人看起来比宁柯手眼通天得多的样子……
剧变几乎只发生在一瞬间。
宁柯刚刚转身没走几步,就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人向他冲了过来。
拜上辈子时自己被他生父训练出来的身手,他的反应速度是比常人快出许多的。
宁柯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就匆忙滑步向旁边闪,不管方磊想做什么,这样至少能躲开头部和后心的要害。
但是谢行的动作依旧比宁柯更快,他猛地抬手勒住了宁柯的腰,把人扣到了自己怀里,因为自己比他大出一圈的体型而把宁柯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自己身前。
一道仿佛是金属利器嵌进皮肉里的钝响。
宁柯几乎没意识到身后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抱着自己的人猛地颤了一下,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闷哼。
“阿行?!”
他一瞬间几乎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两辈子加在一起也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就好像——是要失去什么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宁柯反手按住谢行的衣领,挣扎着让自己在他怀里转过身,仰起头就看见了那张略有些苍白的脸。
“阿行?”
宁柯不知道他伤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伤势如何,便全身哪里都不敢动,只得抬手摸上了青年温热的颈侧,感受着他皮肤下脉搏均匀的跳动。
周遭似乎一下就乱了起来,方磊被迅速赶过来的警察制住,那把粘了温热鲜血的刀“当啷”一声砸到了地上。
不远处的医生拎着急救箱就匆匆赶过来,宋洋正在和警察交涉,周围人影不停晃动,声音嘈杂,但是宁柯对这一切似乎一点都不关心了。
明明受伤的不是自己,但是他面色依旧煞白,嘴唇颤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谢行的名字。
青年终于哼唧了一声,但是他搂着宁柯腰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他抱着人缓缓蹲下,肩胛骨上的剧痛几乎深入骨髓,他几乎能感觉到后背上鲜血慢慢流淌的感觉,失血让人浑身发冷,只有怀里的人毫发无损这件事能支撑着他保持清醒。
就好像冰凉的身体里揣着一个热腾腾的念想。
宁柯此时已经顺着谢行蹲下的动作半跪到了地上,泥土弄脏了他原本笔挺整洁的西装裤。
谢行把头抵到宁柯冲锋衣外套的领口里,像只撒娇的小狗一样蹭了蹭,才终于勉强回应道:“哥哥。”

第109章
宁柯赶忙应着, 他不敢去碰谢行身上的其他地方,生怕让伤口变得更严重,便只好伸手托着他的脸颊, 让自己的额头抵着谢行的——
既像是在安慰谢行,又像是在试图安抚自己。
宁柯向来镇静沉着的头脑此时一片空白, 只有谢行颈侧皮肤下那还在有力跳动的脉搏让他的心脏终于不再像刚才一样狂跳。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傻,就算他不替自己挡着, 他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啊?
直到医生跪坐到两人身边打开急救箱, 宋洋也蹲到了宁柯身边低声劝他:
“宁总,小少爷不会有事的, 您先让医生看一下。”
宋洋和宁柯共事两年有余, 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宁总这么失态的样子, 脸色苍白, 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那个从前高高在上的,神仙似的人, 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牵挂。
这时,宁柯才终于勉强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去做点他应该做的事,两人才终于得以从原本紧密相依的状态分开。
宁柯撑着冰凉的水泥地面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低下头,眼睁睁地看着谢行身上的外套被脱掉,毛衣被剪开。
即便是黑色的布料,也能十分清晰地看出右肩的位置被血液洇成了一大片深色。
那道被刀砍出的伤口有将近十厘米,伤口很深,看起来几乎有些狰狞, 鲜红的血还在不要钱似的向外淌。
但是即便是如此场景,宁柯还是不合时宜地注意到了谢行那肌肉线条极为流畅漂亮的右侧肩背上, 居然有一片纹身。
黑色的,是树木枝条的形状,没有叶子,就只是枝干而已,蜿蜒交错着蔓延到肩胛骨以下的位置,给人平添了一股张扬肆意的野性。
即便是猩红色的鲜血也没有压住。
……阿行什么时候居然有了纹身?是在北欧时候纹的吗?自己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虽然宁柯不是那种觉得纹身不太好的老古板,但是谢行也着实不像是喜欢这种东西的小孩儿啊。
但是宁柯几乎只是愣了几秒钟就立刻想了起来现在的正事,他看着医生迅速给伤口消毒,止血,最后进行简单的包扎。
雪白的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很快便彻底遮住了那片显眼的纹身。
“要去医院拍一下片子,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和心肺,之后还要缝线,这个伤口估计要缝个十来针。”
“好好好,麻烦医生了。”宁柯匆忙应着。
因为没有麻药,他看着都感觉疼,只得又重新半跪下来,握着谢行的手,试图捂热那有些冰凉的掌心。
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医生处理伤口的动作上,所以也就并没有发现谢行一直都在眼神灼热地看着他。
即便身上剧痛难忍,谢行那对黑曜石般的瞳孔也一直亮晶晶的,就好像小狗在看着最喜欢的主人。
哥哥在关心自己……
虽然向来从容优雅的哥哥因为自己而变得惊慌失措,满身狼狈的样子着实让他心头发痛,但是——
谢行却依旧抑制不住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欢喜。
也许哥哥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在乎自己一点。
好开心,好喜欢哥哥……
谢行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还没有过他的二十岁生日,所以只要一想到哥哥在乎自己这件事,嘴角就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一时之间,他好像连后背上的剧痛都感觉不到了,还反手握住了宁柯比他小了一圈的掌心。
皮肤的触感柔软如绸缎,一如自己两年前第一次和他握手时一样。
感受到他的回应,宁柯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去看谢行的脸。
青年的面容因为失血而显得格外苍白,眉眼便被衬得更加深邃,睫羽浓黑,仿佛被水汽浸染过一样。
漆黑的瞳孔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欢欣雀跃,好像为了自己受伤这事一点都不知道在意——
相反,似乎这对他来说还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真是只笨笨的小狗。
宁柯心里涌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没被谢行抓着的另外一只手,轻轻弹了一下青年的额头:
“快别傻笑了。”
宁柯别过头,恰好看见在谢行的身后,方磊正被两名刑警压着,弯腰准备上警车的后排。
看见这一幕,宁柯原本还萦着点笑意的眸子登时冷了下来,把方磊看得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明明是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是怎么能变得那么冰冷的呢?
宁柯就这么一直凉嗖嗖地看着他,直到他终于上了车,面容彻底隐没在单面的车玻璃后面,青年才终于冷嗤了一声。
站起身,准备跟着谢行一起去医院了。
宁柯这次不让宋洋替自己在医院跑,而是亲自陪着谢行在好几个科室之间跑上跑下。
这天下午的时候,他们终于是拿到了谢行所有的检测报告,所幸是方磊只是个普通人,当时也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胆子太用力。
因此也没有伤到骨头,脏器也没有因为冲击而受损。
宁柯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阿行因为自己受了什么不可逆的伤,他是真的会自责一辈子的。
等到他拎着一袋从药房取回来的各种消炎药和外用药回来的时候,谢行已经被缝合好了伤口,转到了普通病房。
因为怕伤口感染引起发烧或者其他并发症,所以谢行还要在医院留观几天。
宁柯把装着药的塑料袋随手放到床头柜上,拉了一把椅子坐到病床边。
因为谢氏的财力,谢行住的是单人病房,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百合花,馨香味儿让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不再那么明显了。
谢行把外套和里面的毛衣都脱掉了,换成了宽松容易换药的病号服,从领子里能隐约看见刚换的雪白的纱布。
换掉深色的衣服之后,平时他整个人那浑身冷厉的气质便褪了下去,盖着医院白色的被褥,看起来又变成了一只乖乖小狗。
宁柯看着他苍白的脸,又叹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看宋洋:“缝了几针?”
宋洋对着宁柯比了一个十二。
“……疼吗?”,宁柯轻声问道。
闻言,谢行赶忙摇了摇头:“不疼的,哥哥。”
宁柯的嘴角不觉抽动了一下。
怎么可能不疼,就算没伤到骨头,那伤口也有那么长,那么深,可能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受这么重的外伤。
谢行说完这句话,两人便陷入了一阵沉默。
一旁的宋洋看见这一幕,下意识就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着当电灯泡。
于是赶紧站起来说道:“宁总,我先出去看看晚饭吃什么。”
说完,还没等宁柯回答,便赶忙提着公文包窜出了病房,连带着“砰”的一声关上了病房门。
病房里只剩下来了宁柯和谢行,几秒钟之后,谢行才试探着伸手去揪宁柯的毛衣下摆:“哥哥——”
下一秒,宁柯便握着谢行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回了原处:“好好躺着。”
谢行:……嘤,他其实倒也没有那么脆弱。
宁柯看着面前的小孩儿明显委屈起来的表情,眼神便又软了下去:
“不是怪你的意思,但是阿行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比现在伤得更重,我该怎么和父亲还有你母亲交代?”
“还有我……”
“你是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
“不是!”
听见宁柯的话,谢行下意识就想像平常一样去抱哥哥,但是又想起来哥哥不让自己动弹,便只好委屈巴巴地待在了原位。
“不是想让哥哥愧疚,我那时没想那么多,就只是想保护哥哥而已,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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