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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路曲十三)


陈福寿话到嘴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大概也知道现在什么最要紧,闭紧嘴巴不再说话了。陶阮从裤兜里掏出沾了灰的手机,对准车窗里贴着的收款码“滴”的一声,利索地扫了五百过去,“您放心,我们真不是坏人。再晚一点这手指头就接不上了,师傅,帮个忙。”
陶阮语调平缓,司机大哥看了他们一眼,最后还是打开车门让两人上了车。
陈福寿上了车后便开始低声叫唤,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又说手指没知觉了,呻吟了一路。
陶阮一言不发,秀气的下颌角紧紧绷着,在想着另一件事。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为什么会和李漆一起出现在酒吧,又为什么会砍下陈福寿一根手指?陈福寿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家里又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
不多时,车子很快停在最近的医院门口,陶阮只得暂时咽下满肚子疑问,带着陈福寿和他怀里抱着的那截断指直奔急诊。
因为送来的还算及时,陈福寿的手指算是保住了,但后续的排异和修复还是个未知数。大概看出什么来,医生看着陈福寿,说,“切口那么平整,干什么弄的?”
陈福寿支支吾吾,陶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略带警示意味。
“切菜。”陈福寿于是犹豫着说。
“哟,刀功可以啊。”
大夫揶揄道,没再多问,把圆珠笔插进前襟的衣兜里,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就走了,然而大夫前脚刚走,陈福寿就转头恶狠狠地说:“妈的,这口气老子绝对不会就这么咽下!”
说着,他重重地捶了下床。
“那你想怎么办,报警抓他吗?该和警察怎么说?你敢让警察上家里搜证吗?”陶阮简直要为陈福寿的不知天高地厚鼓个掌,竟敢公然在家里藏毒。说着,他一边全须全尾地把陈福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而越看,陶阮眼神越冰凉,声音也冒着寒气:“陈福寿,你吸毒。”
他是肯定。
陈福寿的脸上,皱纹、暗斑,几乎是同时出现,这还不算,才四十多的年龄,他就已经面部凹陷,不是吸毒又是什么?
一开始他还以为陈福寿只是贩毒,没想到,陈福寿竟然还吸毒!
“我……我怎么可能吸毒!”陈福寿飞快地否认,“我不可能沾上那东西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陶阮皱着眉,根本不听他狡辩。怪不得几年前陈福寿突然从一个混社会的闲散人摇身一变成开四个圈儿的土豪,现在想来,只怕是那个时候就染上了毒。
“都说没有了,你他妈怎么听不懂人话呢?现在是……那啥的事儿吗,”自知不光彩,陈福寿压低了音量,“现在是人家欺负到你老子头上了,你不能坐视不管吧——”
“你哪里来的摇头丸?”陶阮压根不理,他死死盯着陈福寿的眼睛,“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嘴硬,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下场的。”
“你威胁我?”
陈福寿咂摸着眯起狭缝一般的眼睛,终于不再装出一副可怜样,“陶阮,你翅膀硬了,敢管起你老子的事儿来了啊!”他嫌恶地呸了一声,丑陋的脸庞上尽是得意:“跟我斗,你还嫩着呢!还威胁我,毛儿都没长齐的你还威胁我,我呸!”
陈福寿面色扭曲,早早老化的脸上爬满了沟壑,他神气地笑着,都到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压陶阮一头。
“不让我管?”陶阮笑了,“好啊,那你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人,顺便处理处理你藏的那些毒品。哦对了,”陶阮笑得更好看,“差点忘了,再让警察同志缴一下费。”
陈福寿反应不过来,“什么费?”
“当然是医药费了。”陶阮说,“怎么,还想着我替你掏?你做梦。”
收养关系早已解除,户口也早就迁了出来,不管是从法律还是实际意义上来说,他和陈福寿,早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了。
陶阮露出混不吝的笑来,他脖子上还贴着膏药,像个好看的小混混:“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陶阮潇洒地走出了病房。
陈福寿气疯了,也不管还在医院,扯开嗓子就开始嘶吼:“你给我回来陶阮!给老子把钱付了再走,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兔崽子……”
听到动静,护士很快进来大声呵止。
陶阮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陈福寿也没说错,他就是有娘生没娘养,一辈子没见过亲妈。
他是爷爷养大的。
陶阮一点不在乎他骂什么,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吸毒、贩毒,哪一样不够陈福寿死上一回的?
他真正烦的,是那个叫韩骥的男人。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简单,陈福寿带来的麻烦,也远不止如此。
作者有话说:
韩骥:今天气死老婆,明天吓死老婆,嘻嘻。

回家的第一件事,韩骥把身上的黑夹克脱了下来。
一模一样的夹克,他有好几件,衣柜里的衣服也清一色都是黑色,最好藏匿血迹,也最好清洗。
但此刻身上这件,韩骥不是很想洗,脱下来拿在手里,片刻之后,还是扔进了垃圾桶。
他一向不喜欢自己的衣服沾上别人的血。
周齐不在家,阿杰和老二几天前刚出院,听见他回来,阿杰从二楼,扶着楼梯探出头来:
“回来了老大。”
“嗯。”
“吃点儿啥?老二还没睡呢。”阿杰问。
韩骥不饿,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不用。”阿杰下楼来,韩骥已经进了浴室,想了想,他自己摸进厨房煮了包泡面。
老二听见动静,从房间里出来替他洗了半颗娃娃菜扔锅里。
“谢了。”阿杰说。
老二拿了瓶水就要回去,阿杰连忙拦住他:“哎别急啊,唠两句。”
“什么?”老二问。
阿杰瞟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放低音量:“你觉不觉得,老大最近状态不太对。”
“有什么不对的?”老二说:“呆在训练室的时间更长了,体能更好了,受伤连医院都不用去。”
老二喝了口水,斜眼看了他一眼,“这状态不比某个吃宵夜的人好?哪里不对。”
阿杰:“就是太好了才奇怪啊!你没发觉吗,自从李漆重新在朋城露面,老大就跟机器人似的,没一天休息过……”
“欸,”说着他反应过来,“我吃宵夜怎么了?我白天训练一样不落呢,我吃个宵夜怎么了?”
阿杰叨叨不停,连韩骥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了都没注意。
“什么味道?”韩骥皱眉。
“啊!”阿杰手忙脚乱地去关火,“我的泡面!”
“……”
“以后你少进厨房。”韩骥表情复杂地看他一眼。
最后还是老二看不下去,又重新煮了一碗清汤面给他。
“吃完早点休息。”说完韩骥便先上了楼。
厨房在一楼,二楼是各自的房间,三楼则被整个打通改成训练室,韩骥的房间在最里面,也是一如既往的黑白灰。
还在滴水的头发泅湿了后背,韩骥浑然不觉。
房间里唯一的一抹亮色,大概只有床头摆放着的那个相框,很嫩的天蓝色,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他伸手抚摸相框里的照片,神色平静,眉眼之间却是化不开的一团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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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点钟的南湖公园,完全变成了老爷子们的战场。
陶阮抱着手臂看得津津有味——
“把卒打了啊!”“退炮!”“上仕上仕!”
说话的老爷子陶阮认得,棋技不咋样但嗓门特大,每晚都来但回回被杀的片甲不留。
“不行你来吧,成天在我耳朵边嚷,都快被你嚷聋了……”下棋的人不干了,正好棋局不上不下的很尴尬,顺势推了个烫手山芋出去。
“你不会是不行吧,下不过人家了就喊我来。”老何一听跃跃欲试,但嘴上还不忘损一句。他兴冲冲地上座,可没过几分钟,也挺不住了。
“老喽老喽,眼睛花……”输了棋,老何又开始说他的老花眼,惹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老何本来都要走了,扭头见陶阮擒着笑看热闹,顿时两眼放光,拍着胸脯说:“哈哈,小陶来了,让小陶来,杀杀你们这群老家伙的威风!”
“小陶别帮他!”一群人笑呵呵的,陶阮也不扭捏,撸起袖子就上了。
第一步他故意下错,料定了对面老头儿肯定会吃马,第二步他直接当头炮,待老头儿跳马后移炮,摆了个单炮擒王阵。
“哟!”老何眼睛一亮。
对面老头儿一时进退维谷:如果跳开,对面直接将军;如果吃兵,对面神之一手。但要不吃兵,陶阮就一定会上仕,到时候他跳马追炮,最后直接被闷宫。
“好啊你小子,”老头儿嚯地一下笑开,“年纪不大,下棋倒是狠辣!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认输喽……”
陶阮这下倒谦虚起来,乖乖笑出小酒窝:“运气罢了,您的功力我再过二十年也比不上。”
老头儿被捧得心花怒放,看陶阮怎么看怎么合心意,顿时慈眉善目地拉着他要再战,“来,再陪我来两局。”
“我也想来,”陶阮说着,摸了摸肚子,“这不还没吃饭呢,饿啦!”
睡醒就往公园跑,他从五点溜达到现在,天黑了才后知后觉地觉出饿来。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像我儿子女儿一样,年纪轻轻的就把胃给熬坏了……”老头儿满脸不赞同地说,几个大爷也纷纷附和,陶阮笑着说是是是,挥挥手走了。
往公园往外走,几步路就是天桥,陶阮想了想,想吃馄饨了。
就是不知道上回那大爷还摆不摆摊儿。九点钟,都快赶上吃宵夜了。
天桥上来往的人很多,拿着玫瑰花拍照的姑娘笑容甜美,在陶阮经过身边儿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
还是那个位置,小推车里散出袅袅的热气,陶阮勾起嘴角,大步走下天桥。
“老板,一碗馄饨。”
“好嘞。赶巧喽,这可是最后一碗。”
陶阮笑嘻嘻的,“是吗?那我可真是太幸运了。”
“可不——”
“是你啊?”大爷认出他,“总算是等到你了,今天这碗我老头子请你吃。”
上次陶阮留下五十块钱就走了,他心里边儿一直记着。
“您在等我?”陶阮有些惊讶,“您知道我会来?”
“别您您您的,”老头儿说,“叫我老骆吧,大家都这么叫。”
老骆掂起勺在锅里翻搅,动作麻利地捞起最后十数颗馄饨,“直觉吧,我觉得咱俩有缘。”
老骆脸型细窄,却并不干瘪,胸前穿个围腰,把自己收拾得利落干净,看上去六十出头,是个挺和蔼的老人。
“我也觉得。”陶阮笑着说。他这一笑,比锅里的白生生的馄饨还要嫩上几分,老骆也笑了,端着碗走过来。
“孩子,叫啥?”
“陶阮。陶瓷的陶,阮……呃,耳朵旁的阮。”
老骆笑,“快吃吧,小陶。”
老骆的眼角有很多纹路,尤其笑起来,蜿蜒至鬓间的细纹让陶阮恍了恍神。
“……好。”他说。
碗里的馄饨个个莹白瓷实,老骆估计是把剩下的所有干虾仁都撒进来了,他用筷子拨了拨,边笑边吃。
老骆说的对,他俩有缘。上一次他之所以跑到天桥底下来吃这一碗馄饨,不为其他,就是因为远远瞅见老骆忙碌的背影。
熟悉,又陌生。
“你这吃的什么,晚饭还是宵夜?”老骆问。
陶阮笑了笑,诚实道,“晚饭。”
“你们年轻人哟。”老骆叹了口气,“都是这样,我那孙子也是,一忙起来都顾不上吃饭。”
陶阮安静听着,撑着下巴舀了个馄饨,笑的很乖,“我不忙,我是瞎晃悠。”他鼓起腮帮嚼巴几下,“你孙子多大啦?”
“和你一般大吧。”老骆瞥了一眼。
“是吗?我三十了。”陶阮睁眼说瞎话。
老骆眼睛多毒:“得了吧,你顶多也就二十出头,还在上学吧?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养活自己……”
陶阮今晚嘴巴就没合拢过,只得承认道:“我二十五,已经工作了。”
老骆略微有些惊讶。陶阮长的太显小了,巴掌大的脸笑起来跟个高中生似的,低头吃馄饨的时候脸都快埋碗里。穿的也清爽朝气,白白净净,就是这身型太过清瘦了,像吃不饱饭似的。
“那我孙子还比你小一岁,今年刚满二十四。”老骆皱眉,“撂什么筷子,再吃几个。瘦得跟猴儿似的,风一吹都得给你脚脖子吹折喽!”
“我那孙子比你能吃多了,就你手里这碗,他一口气干三碗不带停的……”
陶阮无奈,拿起勺又往嘴里送了一个。
期间也不乏有人询问,老骆都摆摆手说收摊儿了,陶阮又往嘴里塞了一个,“我耽误你回家了吧?”
“说什么,”老骆板着脸,“快吃你的。”
陶阮低下头,半晌,冷不丁地开口:“你说,黑社会也吃馄饨吗?”
老骆愣了下,这算什么问题?
“黑社会我不知道,但来我这儿吃馄饨的什么人都有,农民工,小混混,坐办公楼的教书的摆摊儿的当学生的,什么人都有。”
“怎么了,问这干什么?”
陶阮也不知道,但大脑就是不经思考的冒出这句问来,他也是突然想知道,韩骥那样的人,会不会吃馄饨?
那样的人……哪样的人呢?他也说不清。
“不管什么人,只要一屁股坐我这小摊儿上吃馄饨的,那都是客人。”老骆说。
“那他要是坏人呢?”
“有多坏?杀人放火,还是烧杀劫掠?”
陶阮讪讪,“那倒也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坏人。”老骆说。
陶阮想说,因为他打架打了一身伤、和李漆搅在一起,还砍了陈福寿一根手指。可陈福寿又是什么人?泼皮无赖的人渣一个,现在还涉毒,和他比起来,韩骥似乎也没那么坏了。
陶阮顿了一下,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老骆坐起来,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年轻人,别轻易给人下定义。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样啊。”陶阮似懂非懂。
“人生的路还长着呢,小陶。”老骆老神在在地摇着把蒲扇纳凉,话锋一转:“先把这碗馄饨给我吃完喽……”
俩人收摊回家的时候快十点钟了,陶阮肚子撑得慌,帮着老骆把桌椅板凳全都搬上小推车,哼哧哼哧地帮人推了一里地。
老骆哭笑不得:“快回去吧你,我蹬得动。”
“行,那您慢点儿。”陶阮冲着老人的背影招了招手,待老骆走远后,嘴角的笑也慢慢淡了下来。
他点开手机屏幕,陈福寿疯了一般的给他打电话,搞得他整整一个晚上没开过手机。陶阮盯着页面上的来电提示,再一次拉黑了号码。
灭掉的屏幕映出他面无表情的面容,陶阮捏了捏草莓熊,自言自语:“又该换新的了。”
单从三番两次弄坏他的草莓熊这一点上,韩骥是个坏人,可陶阮偏偏老是想起这个“坏人”。
“韩骥,”他低声喃喃,“真烦人。”

“李少。”
金碧辉煌的顶级会所,连路过的服务生身上都裹满了铜臭味。朱红色的地毯长长一条,又厚又闷,韩骥被人领着,一路无言,终于来到李漆所在的包房。
“李少~”
房间里又响起甜腻至极的一声,面容精致的男生怪叫着,顺势倒进李漆怀里。
“叫什么,你没爽么。”
李漆抽了张纸擦手,无情地推开怀里的人,他看向韩骥:“事情办的怎么样?”
男生被推开了就默默坐到一边,收起了谄媚表情自己穿好衣服,极有眼色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娇嗔和欢愉都是演出来的。
韩骥默不作声收回视线,把手里装着的塑封袋摆到桌面上,“办好了。”
里面装着陈福寿的一根断指。
“是吗。”李漆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没动,但眼神却一直落在袋子上,也不说话,瞧不出在想什么。
那根手指自然不可能是陈福寿的。韩骥从库房里挑了一根,污的血附在表面,连截断的指骨都活灵活现。做他们这一行的,不免会用到这些道具,换作平常,这根手指足够以假乱真,但此刻,韩骥不确定。
李漆没动桌子上的东西,对刚才那个男生勾了勾手指。
男生走过来,替他拉上了拉链。李漆摸了摸男生的脸,突然问道,“听说,恒域是你一手创办的?”
“不过是一个皮包公司,李少言重了。”
“严钧,认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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