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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路曲十三)


“走。”
扑通一声,水面晃动,很快又归于平静。
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住了水下这一丝微小的动静,韩骥和周齐攀附在尾板上,在尾板升起的前一秒飞速滚进了船板。
“接下来该怎么做?”周齐问。
韩骥抬头看了一眼甲板,那上面没有人,也看不到被甲板分隔的船内空间。“先别轻举妄动,我们需要时间摸清楚他们的活动范围。”
远洋船船身巨大无比,如果不能清晰地知道吴启等人的活动范围,他们会将那批货贴身保管还是放在什么地方,贸然行动的话只会让风险成倍增长。
“好。”周齐沉声应道。
当晚,甲板上和船舱头尾都有向外巡逻的雇佣兵,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刻不停地寻找视线盲区才躲过了这一晚的巡逻。到了白天,巡逻的雇佣兵反而少了。
“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韩骥说,“表面上这是艘载货船,要是白天都有人在船上背着枪巡逻,岂不明晃晃地告诉别人船上有猫腻。”
海上也有海警,还有海关的严防布控,只要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会被盯上。
周齐懂他的意思。白天,才是他们摸清线路的最好时机。
他们一直守到中午,接近十二点,确定甲板上再也没有人走动,韩骥先走了出来,顺着爬梯顺利来到了下层。船舱内外被甲板隔开,一共分为上下两层,韩骥绕过敞开的窗户,看到里面抱臂小憩的雇佣兵,还有吴启身边的几个人。
白人和吴启并不在他们当中。
周齐紧跟在韩骥身后,他没有选择和韩骥一同察看面积最大的船舱,而是从甲板再往上,去到控制室的正上方。那里开了一扇天窗。周齐顺着天窗的梯子往下爬,果不其然看见了正在控制船舶行进的船长。
韩骥则继续绕行,一路来到几个独立的船上房间,其中相连的两个,赫然住着吴启和那个白人。而装有毒品的几个手提箱,都在吴启的房间里。
一刻钟后,周齐和韩骥先后返回甲板。
“老大,控制室没有他们的人。”
韩骥点了点头。既然吴启没有用自己人来开船,那么船上必然会有专业的船员。一艘规模相当的远洋船舶大约会有25-30个船员,这些人吴启不可能全都认识,同样的,对于那些船员来说,他们也很难分辨出谁是谁。如今最可行的办法,就是从这些船员下手。
“你的意思是?”
韩骥说:“乔装成船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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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幸福家园。
显示屏上的角色死了一次又一次,游戏却依旧没有停止。陶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手里机械地按动,可不管他怎么操作,这一关就是打不过去。
他沉着脸,再一次点了开始游戏。
死了,再来。
又死了。
“game over!”大大的英文字母出现在屏幕上,陶阮面无表情地捏紧游戏手柄,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他手背上暴起一条条青筋,直到手心的湿汗将手柄滑了出去。
陶阮脱力般地盯着游戏手柄,显示屏上也出现是否继续的字幕,良久,他重重地朝沙发仰去。
五天了。整整五天,韩骥没有一点消息。
突然,他猛地站起来走到玄关,扣上鸭舌帽和口罩,急匆匆地出了门。
陶阮打车来到韩骥的别墅,却不敢靠近,只在附近来回走动。他怕李漆会派人跟着他,打车时特意绕了路,也一路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他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别墅区本就人少,连过往的人都寥寥,更别说他等了五天的韩骥。
一点消息都没有。
出去的时候反倒是门口的保安认出了他,连续来了几天,次次戴着帽子口罩,保安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不法分子,结果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他什么也不做,就待在固定的位置,甚至是固定的方向,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陶阮往门口走,来的竟然又是拉他过来的司机,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回刚才的地儿吗,小伙子?”
陶阮想了一下:“不,去天桥附近。”
这个点,老骆应该还没有收摊。
陶阮猜对了,他到的时候,老骆正坐在三轮车旁,一边扇着蒲扇,一边等桌上的最后一位客人。
老骆脾气好,是个挺好相处的老头儿。见客人一个人吃饭,也许是看人家孤单,还时不时地主动开口和客人唠嗑,不过人家并不接他的茬儿,他也不觉得尴尬,继续笑眯眯地扇自己的蒲扇。
陶阮走过去,“咕叨啥呢,来和我唠唠。”
看见他,老骆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这话说的,”陶阮笑,“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老骆更高兴了,捋着胡须止不住地笑:“吃饭没?给你下俩馄饨。”
“没呢。来你这儿哪敢饱着来。”他故意道,“太小气了吧你,就给我下俩?塞牙缝都不够。”
老骆边笑边骂,用蒲扇杵了杵他脑袋,乐呵呵地下馄饨去了。
陶阮在背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久违地感到一阵心安。这是自韩骥失去消息后,他第一次有了放松的情绪,这很像爷爷还在的时候,每一次陈福寿打他,他不敢让爷爷看见,可每一次又都能让爷爷发现。
那个时候爷爷会摸着他的头一遍又一遍地自责,爷爷的大手很温暖,摸他脸的时候,就算是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有时候,陶阮甚至在想,老骆是不是爷爷派给他的。走了一个老头儿,又来一个老头儿,他希望两个老头儿都能长命百岁,可爷爷已经走了,他不希望老骆有任何的危险。
“老骆,阿杰呢?”
“他啊,到超市买鸡蛋去了,明天调陷儿要用。张大娘家的土鸡蛋早早卖完了,否则也不用去超市买去。他前脚刚走呢,你后脚就来了,托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福,身边儿总不缺人呢……”
老骆呵呵笑着,脸上的皱纹也显得亲切可爱。陶阮看着他,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
韩骥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这个理由里有严晗,有老骆,有韩骥在乎的每一个人,或许也有他,而只有真正地扳倒李漆,扳倒李家,所有人才能安然无恙,严晗的死,也才能真相大白。
可他真的很担心,也很想念。
老骆的馄饨热气腾腾端上来,陶阮看着白汽,突然想起初次和韩骥见面时的场景。
他笑了,“老骆,我第一次见韩骥,还以为他是混黑社会的。”
老骆笑呵呵的,“长的凶是吧?”
陶阮点了点头。
“你别看他长的凶,”老骆说,“我就没见过比他还心软的人。”
老骆的声音有些怅然,显然也是回忆起了什么,“你别看阿杰年轻,其实他坐过牢。”
陶阮微微睁大了眼睛。
“三年。”老骆说,“我摆摊儿的时候有人故意找茬,阿杰那帮人起了争执,失手把人打残废了。那个时候还没成年,对面也有错,就给判了四年,减刑一年。”
“坐了牢,一辈子都毁了。我一边摆摊儿一边等他出来,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又遇到几年前的那帮人来寻仇,差点连命都丢了。”
迎上陶阮猜测的目光,老骆点了点头:“是韩骥救了他。不光阿杰,连我这个老头子这条命,也是他救的。”当时阿杰要是出了事,他也活不下去了。
陶阮心头酸胀,久久都不能平复。良久,才闷闷地说:“他是个好人。”
可是,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老大,天快黑了。”
“嗯。”韩骥应了一声,从紧贴皮肤的衣物里抽出两条军用体力补充剂,一条扔给周齐,另一条迅速拆开吞了下去。
周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东西你都有?”他已经很久没跟韩骥一起出任务了,这种肾上腺素和鲜血一起飙升的日子,令人胆寒,却也令人上瘾。
“老傅给的。”韩骥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没忘记我们是来干嘛的吧?”
周齐感叹:“不愧是退伍军医,这玩意儿都能搞到手。放心吧老大,我当然清楚。”他们是来拿东西的,不是来打打杀杀的,能够平安取到东西,不节外生枝自然是最好。
“清楚就好。”韩骥沉下声音,“不管出现什么意外,保命最重要。”
“明白。”
补充完体力,两人静静潜伏在甲板上。通过昨天一天的观察,韩骥发现这些船员都有固定的交接班时间,他们可以趁这个时间潜入到控制舱。
“跑完这一趟,我肯定得休息十天半月,妈的,以后再也不跑远洋了,忒累。”
“妈的你数钱的时候不嫌累!”
“哈哈哈哈……”
上下楼梯的踢踏声中,两个中年男人边调笑边往甲板上走。韩骥屏住呼吸观察两人肩上的徽章,其中一个肩章上有螺旋桨,还带着两条杠,看来是轮机部的二管轮,他身边的则是甲板部的三副。
韩骥和周齐对上眼神,下一秒——
“呃、”
“呃!!”
两人脖子上一人挨了一手刀,两声痛呼后纷纷倒地。
“换衣服,动作快。”
周齐点头,脱了衣服,又扒下船员身上的衣服迅速穿到自己身上,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半。
韩骥对周齐说:“五分钟后我会伪装成船员,去到吴启的房间,告诉他船舶主机尾轴漏油,让他同意我们联系输油船。你去驾驶台,随时准备接听吴启的连线。”
货船在海上漏油可大可小,恰好被他们打晕的男人是个高级船员,肩徽上两条杠,轮机部的三把手,这个人在船上有一定的话语权,而且很大概率吴启不会对他眼熟。
“先把人拖到甲板上。”韩骥沉声说。货船上堆放着许多维修工具,天一黑,正好可以用来暂时藏匿这两个人。
周齐拦腰扛起男人。
五分钟一到,两人分头行动。
韩骥顺着长廊走到吴启的房门口,拍门的声音重而急,他抬了抬音量:“老板,出事了!”
开门的是吴启的手下,韩骥目光略过他直直看向吴启,“老板,船出问题了。”
吴启不同于李漆这只笑面虎,他比李漆年长十几岁,在李漆还是毛头小子时就雄霸一方,自然看不惯这个横空出世的二世祖。面由心生,吴启的狠是摆在明面上的,如果说李漆是只狡猾的狐狸,那么吴启,就是一只凶狠的鬣狗。
“什么问题?”吴启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扫过韩骥肩膀上的徽章。
韩骥上前了一步,立马被吴启的手下面色不善地挡了,韩骥仿佛浑然不觉,急切地说:“主机尾轴漏油,我们已经关闭了出口阀,但船长说情况危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立刻联系海上输油船,不然凭我们船上现在的油量,根本撑不到下一个港口!”
吴启一时间没说话,韩骥见状慌不择路地就要继续解释,却被吴启挥手打断了。
船上的每个房间都有可以直接与驾驶台联系的内线,“喂,老板。”那头传来男人粗粝的嗓音。
吴启简明扼要:“你那边什么情况?”
“刚才我们的人在检修的时候发现尾轴封有问题,是螺旋桨碰撞导致的螺旋桨变形,我们已经排出了部分油降低油位,正在控制漏油量。”
吴启皱起眉头,语气很烦躁:“你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我就问你,这玩意儿要怎么搞?”
那头的声音顿了顿,“联系海上输油船。”
周齐勾唇:“如果不及时补油,油位得不到稳定,我们就得强制入坞修理。除此之外,漏入海洋的油会造成海洋污染,那时候船只即将面临巨额罚款,或者,滞留。”
吴启眉心狠狠一跳。
开什么玩笑,那些海关可不是吃素的,如果真的滞留,船上的那批货怎么办?
“老板,你看……”
“看什么看?还不快联系!!!”吴启吼了一声。
“是。”
“一群废物!开个船都开不明白,”吴启破口大骂,“妈的,老子花那么多钱找你们这么一群废物……”
他第一次和洋人做买卖,为此不惜花重金雇了这艘远洋船,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海上交易,他用的都是自己的轮船,可这次找了个洋鬼子,连带着开船的也是一群饭桶!
韩骥低着头,看似低眉顺眼承受着老板的怒火,实际上,他屈起手指在表盘上轻轻敲了三下。
准、备、接、应。
“这是、干什么呢?”突如其来的蹩脚中文打断了韩骥的动作,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是和吴启交易的白人,韩骥一顿,不动声色地在表盘上又敲了两下。
待、定。
白人走了进来,首先看向与自己合作的吴启,“表情,不太好?”
他比吴启高出许多,体格也健壮,打量吴启的时候很像居高临下的审视。吴启冷哼了一声,也知道这个时候让白人知道太多不利于交易的顺利进行,“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吴启不耐烦地使了个眼神,示意韩骥赶快去处理。
韩骥眼神一暗,用余光去瞥吴启身后的手提箱。按照计划,他们提前买通了石油商,等输油船开到船舶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时,周齐就听他的指令过来接应。
白人出现的不是时候。
“等等。”
白人叫住了他。
“你是,什么人?”
韩骥停下脚步。很快,回过头朝吴启露出个尴尬的笑——“老板,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吴启皱眉看了白人一眼,心想都什么节骨眼了,光会在这说鸟语。“船出了点问题,我很快会找人修理好,”他再一次不耐烦地重复,“你不用担心。”
“好好的,船怎么会出现,问题?”白人锐利的眼神在韩骥身上上下扫视,“我会、开船,我和你去看。”
韩骥瞳孔收缩,没说话,手指幅度很小地在表盘点了点。
“我好像,”白人缓缓走到他面前,“见过你。”
“你的手在干什么?”白人的中文突然流畅,随之而来的,是他倏地走至韩骥面前,深邃又锐利的眼睛准确无误地盯着韩骥一直交叠着的双手。韩骥闻言立刻举起双手往后退,他退到吴启身边,无辜地说:“老板,我是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一秒。两秒。
“轰!”“操!”
韩骥一脚踢飞了角落的保险箱,箱子轰的一声砸中吴启左肩,吴启朝后踉跄了好几步,韩骥趁机飞扑过去一把提起地上的手提箱。
“给老子抓住他!”
“砰!”“砰砰!!”
韩骥连放了两枪,吴启的人被逼退,早就觉得他不对劲的白人目露凶光,从后腰里掏出了一把手枪。那是一把格洛克手枪,在白人手里显得异常娇小,可当子弹狠狠擦过韩骥手臂呼啸而去时,才显出它的巨大威力。
“……”韩骥重重地在地上滚了一圈,他咬着牙,单手握枪对准白人。“砰哐!”子弹打穿了白人身后的花瓶,他露出阴冷的笑容,“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了。”
“别和他废话,妈的,货在他手上!”吴启怒吼了一声。
白人闻言眼神立马变得阴狠。
“乖乖,交出来。我留你一条命。”
韩骥冷笑,“自己来拿。”
他何尝没有认出白人来。五年前,在秘鲁边境,死人堆里的彻骨寒意,比鲜血汩动还要刻骨铭心。既然五年前没有杀了他……韩骥眼神瞬间变得阴翳,下一秒——
“小心——”
“蒙住眼睛!!”
空中突然喷射出大量的白色干粉,白人毫不犹豫朝韩骥刚才的位置连开几枪,他冲出去,地上只剩几瓶空的干粉灭火器。“fuck!”白人低声咒骂,转头对手下说了一串英文——
“封锁所有出口,剩下的人,甲板。”
“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距离周齐向他发送信号,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砰!”子弹打在金属舱体上,又飞快朝四周碎裂,韩骥顾不上回头,根据子弹射程,身后的那群人距他绝对不足50米!
大范围的枪声早已引来船上其他的雇佣兵,越靠近甲板,掩体就越少,他现在处在船尾和货舱之间,船尾视野更加开阔,很容易被当成活靶子。
只剩货舱。
韩骥眼神一凛,迅速朝着货舱移动。
白人大步紧跟着他,阴毒的视线死死地盯在他身上,在韩骥侧身翻滚落地的时候,再度举起了枪。
几乎就在同一秒,一发子弹擦过白人太阳穴。
“嗬、”白人飞快闪避,迫不得已下蹲退回集装箱后,阴沉着脸,“注意了,他有帮手。”
枪声并没有停,白人摸不准他有多少同伙,不敢贸然交火。韩骥朝不同方向放了几枪,争分夺秒换好弹夹,在周齐枪声的掩护下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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