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今天过于冷淡(乐山爱水)

小丑没有出现，这里的安保远远不到万无一失的地步。
仅仅是一个被买通的工作人员就能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进到房间。
布鲁斯再次感觉到了强烈的罪犯气息，它随着哈维冷漠的眼神泄露出来。
镜子上贴着布鲁西的照片，那是在某个公共场合被拍下的，相貌英俊的首富在照片上笑容甜蜜慵懒，活像一只晒太阳的猫。
一边的联络器早就完成了它的任务。
哈维被那个声音引诱着，他看到照片里英俊的脸庞，又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完好的脸。
或者是小丑在说话，也或者是双面人爬出来透气。
总之有人在嘲笑他的荒唐。
用一张假脸来欺骗自己，妄想获得完整。
但双面人从未消失，他一直都是割裂的。
哈维想起从医院里跑出来的那一晚，布鲁斯并没有追出来，而之前他刚刚承认蝙蝠侠对于他更重要。
这让哈维觉得左脸完好无损的自己很可笑。
他的亲生父亲恐惧双面人、他喜欢的人也仅仅在乎哈维·丹特。
他们的眼中看到的都只是半个他。
跟着声音的指引，哈维在脸上划出伤口，是时候剥下这半边虚假的脸了。
至于突然进来的蝙蝠侠。
哈维根本不想理会他。
“出什么事了？”
布鲁斯的沉默让布鲁西不安极了，不管发生什么，至少告诉他！
“你决定了，剥下自己的脸。”
是问询也是借机说给布鲁西听。
蝙蝠洞里布鲁西当场就骂出来了。
天杀的小丑！
“你就看着啊，快阻止他！”
如果一个人的内心已经落入黑暗，只是阻止并不能劝他回头。
“先拦住他，你让我想想！”
布鲁西咬指甲，哈维的左脸简直如同封印，只要左脸还在，就还有机会把双面人压回去。
布鲁斯上前攥住了哈维的手腕，让他把手指暂时从脸皮下拔出来。
“为什么不接布鲁斯的电话？”
布鲁斯提醒布鲁西再打个电话过来，他承认自己在沟通方面有所欠缺。

因为不想接。
心理、思维的转变带给哈维巨大的痛苦, 他割裂、分离，两种互相抵触的思维企图在一具身体中获得共存。
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而哈维不想让电话成为影响他的第三种思想，上帝呢, 他的躯壳里再也装不下了。
虽然十分排斥蝙蝠侠挑起的话题，但哈维还是第一时间抬手砸碎了一边的通讯器。
于是另一端的小丑撇撇嘴取下了耳麦。
“别把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哈维甩开布鲁斯的手。
如果可以，布鲁斯完全赞同这个观点。
“我竟然成了不相干的人, 听听他的话！”布鲁西抱怨, 并紧接着道：“这不是吐槽, 我是让你别说话，听他说。”
布鲁斯原想就小丑的危险性深入剖析一番, 凭哈维的脑子他没道理看不出这就是小丑希望看到的。
但布鲁西不让他说话。
那就不说好了。
在这方面他还是听专家的吧。
“看起来你是赞同了。”
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感觉不到疼一样把血涂在镜子上，再加上水池和地面的血迹, 这间卫生间活生生被布置成了凶杀现场。
哈维习惯蝙蝠侠的沉默寡言，从前他们友好合作时这家伙就一副阴郁的画风：“你要站到什么时候，就凭你私自闯进市长家里，我就能下令逮捕你。”
等蝙蝠侠离开, 哈维就准备转移。
他关机了, 但他不知道布鲁斯是不是正在赶来的路上。
哈维不想再一次被堵住。
“一个靠硬币决定事情的市长，哥谭竟然有可能更混乱。”
布鲁西感慨不已。
“哈维曾说不理解我的坚持从何而来，这次就给他一个理由。”
如果是原来的哈维，布鲁斯不会犹豫，现在他虽然仍相信哈维最终会回归正义, 但这个过程中变数太多了，而可能有的伤害并非他一个人承受。
哈维和托尼不一样。
布鲁斯虽然常和托尼对掐, 但他对托尼的信任从未受此影响。
“...”
“我懂我懂，我也没打算细说, 给他一个来找我核实的理由就行，有这个时间差在，至少我们能商量出更合适的应对。好了，现在开始别站的那么正经。”
不用看，布鲁西也知道现在的蝙蝠侠一定站的标枪一样。
布鲁斯于是斜靠在门沿上，他把重心偏移到一只脚上，另一只则交叉而过脚尖点地。
这个站姿不利于攻击和防御，因为重心不稳，还相当容易被推倒。
布鲁斯双手抱胸，这下他连上半身的防御也交出来了。
哈维当然看得出，但蝙蝠侠迷惑的姿势，远远比不上他直勾勾的注视。
即使隔着头盔，哈维好像都感觉到这样的视线解释：
我就静静看你作。
下面的对话已经由布鲁西接管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权。”
其实喉癌音怎么软化听起来都跟恐吓差不太多，特别在对方心情不好时，这句话听起来立刻就偏离了本意，不满指责的意味飙升。
“你竟然懂得这个道理，我以为你的方法是恐吓别人听从你。”
没有硬币，没有硬币！
哈维打着响指，他现在特别想抛硬币。
双面人有了硬币会更完整。
“我不会再干涉你的选择，事实上，如果不是看到这样的你，我甚至想不到我的自以为是让你有多苦恼。”
哈维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蝙蝠侠抡拳头他不怕，反正他又不可能打死自己。
但这个疑似道歉的蝙蝠侠太诡异了。
无论是站姿和说话方式，他都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你是在道歉？”
哈维问，但转念一想，蝙蝠侠之前真没机会干涉他的选择。
从他出事后，蝙蝠侠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屈指可数。
“是的，我在道歉。”
蝙蝠侠会道歉！
哈维保证这事说出去，都没人会信他。
罪犯的yy，他肯定会得到这样的鄙夷。
这种惊讶，让哈维哪怕还陷在混乱中，都抽空费解的不行。
蝙蝠侠什么意思，一句道歉以为可以粉饰所有？
就现在，叹气。布鲁西指挥。
“唉...”布鲁斯立刻叹气。
这声叹息惊醒了哈维，他绕过明显不正常的蝙蝠往外走，蝙蝠侠想发疯就让他发疯吧，他为什么要陪着一起疯。
布鲁斯在哈维经过时抓住了他的手臂。
记得给他止血，但别用腰带里的东西，随便一条毛巾或者别的什么。
布鲁西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好在声音收录的足够清晰。
他大概能判断出来。
布鲁斯拽了旁边的毛巾捂到哈维脸上。
妈的，这绝对不像是蝙蝠侠会做的事情！
哈维敢发誓。
问他今晚喝酒了吗？他不回答就不放他走。
“你喝酒了吗？”
哪怕心有灵犀，这会布鲁斯也不理解布鲁西为什么让他说这句话。
哈维侧开脸，伤口在毛巾上留下大片的血迹。
“滚开！”
布鲁斯手想钳子一样，他的固执和沉默惹怒了哈维。
一把扯过蝙蝠披风，血腥让哈维的眼睛染上淡淡的红色：“我说滚开！”
布鲁斯很懂怎么扮演布鲁西，有些环节他自己发挥的就很好。
布鲁西宝贝被人扯住领子会怎么样？
当然是身娇体软的倒过去。
哈维：卧槽，他倒过来了！
如果回答能让蝙蝠侠恢复正常，哈维和双面人都愿意妥协一秒钟，只要蝙蝠能赶紧正常。
“我没有喝酒，你满意了吗？这是什么蠢问题？”
凑近凑近，低声跟他说：
你喝醉了，哈维。
所有的铺垫都只是为了这一句话。
无论是韦恩还是蝙蝠侠，都不可能一眼不眨的盯着哈维。
如果他不能自己战胜双面人，即使布鲁西可以让他暂时承认哈维·丹特的身份，未来的某一天，双面人也将再次占据主导。
这句话就很明显了，布鲁斯不难据此脑补出一些暧昧和拒绝的场面。
虽然很不是时候，但这件事布鲁西都没告诉他！
“你喝醉了，哈维。”
蝙蝠侠低沉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很低，但听在哈维耳朵里却不亚于霹雳划过。
拽着蝙蝠披风的手微微松开，哈维瞬间回到了那个夜晚。
当他的亲吻落在空处，哈维知道自己被拒绝了。
但他仅仅是失落，而非尴尬和生气。
布鲁斯那么好，拒绝并不能让他停止这份喜欢。
每次想到布鲁斯，哈维就好像在阴云笼罩的哥谭天空看到了太阳。
谁能不喜欢哥谭光明的具现化，谁能不喜欢哥谭的小王子。
至少哈维不能。
走吧，这就是我们能做的全部。
能拯救哈维·丹特的人从来不是布鲁斯·韦恩，而是他自己。
“该去抓小丑了。”说到这，布鲁西声音陡转冷硬：“你还坚持吗？我同意不杀原则，但小丑是例外，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他和所有的敌人都不一样，我相信你也有同样的感觉。”
布鲁斯松开哈维，他没有任何停留的转身就走。
当披风边缘扬起的弧度消失在眼前。
哈维乱成一团的脑子才终于有了反应。
“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是布鲁斯告诉你的？”
问是这样问，但哈维自己都不相信布鲁斯会把这件事告诉蝙蝠侠，他应该不会告诉其他人。
停下脚步，布鲁斯侧头，他不是太吝啬微笑的人，但穿上蝙蝠装后，他是个吝啬鬼。
但应布鲁西要求他还是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哈维...”
门被关上，蝙蝠侠走了。
哈维脸上的神情很奇怪，可线索拼凑起来的事实更奇怪。
也许走掉的不是蝙蝠侠。
不，他是蝙蝠侠，可或许他同时也是布鲁斯·韦恩。
哈维有些眩晕，他不得不慢慢坐下来。
原来，他设想中的快乐王子从来都不存在。
他以为布鲁斯是无忧无虑的，真相却是整座城市的黑暗都压在他身上。
布鲁斯曾经玩笑一样说过，他见识了数不清的悲惨和更深层次的罪恶，那时哈维真的以为他只是在说笑。
为什么会出现双面人，哈维一直认为布鲁斯不懂。
所以他才能轻易地说出回来吧。
布鲁斯无疑拥有很多美德，但被保护的很好的小王子对于创伤和折磨是难以共情的。
可现在，哈维一时竟分不清是充满暴力、贫瘠破败的童年更惨烈，还是得到过所有的爱后，一朝被剥夺更痛苦。
当年犯罪巷里独自哭泣的孩子长大后，选择披上铠甲，守护他的城市。
恍惚中，哈维终于明白布鲁斯说的‘总有一天，阳光会照进哥谭’这句话分量有多重。
蝙蝠洞里布鲁西后仰在椅背上。
又是这样。
每次出现原则上的分歧，不是他避而不谈，就是布鲁斯主动回避。
默契被用在这上面，有时候真的让人苦笑。

市长是公众人物, 这种事根本瞒不住。
但发言稿和实际情况差别很大，怎么淡定的编瞎话，一点都难不倒哈维。
至于看到消息的市民。
大家提了提心, 纷纷祈祷丹特市长在任期内能够平安无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哥谭市长本来就是所有市长里最高危的一个。
哈维的上一任还被枪击、炸过几次呢，他现在只是在脸上多出一叠纱布。
就哥谭人的眼光看, 这完全是轻伤。
在刻意的引导下, 这件事很快就揭了过去。
阿卡姆里有人是了解内情的, 甭管了解多少，足够他们把这件事和小丑划等号就是。
新闻一出, 这些人立刻组队去嘲笑了一番。
看起来小丑没得手，反而还被蝙蝠侠揍了一顿，这买卖亏大了。
小丑鼻青脸肿, 对此不屑一顾。
这些家伙就这么多脑细胞了。
他们但凡有自己一半的智商和脑回路，都不至于日复一日的享受无聊。
谁说他亏大了，收获是有的。
只能说小丑这次不想跟阿卡姆组队，他操着单飞的心。
距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好多天, 布鲁西也在韦恩庄园等了很多天。
哈维却始终没有找来。
这在布鲁西的预料内, 他确实需要时间。
之后难得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期间最大的事情不过是迪克的升学考试。
但全A的成绩，又让布鲁西完全不用在儿子的学习、考试上操心。
这就难免有点无所事事。
幸好有卢瑟及时跳出来吸引了布鲁西的目光。
布鲁西：不然很难说我会不会闷坏。
总统的竞选除了为自己拉票外，剩下的莫过于打压对手。
这点凭卢瑟的智商和财力不难做到。
自从上次谈崩后，布鲁西和卢瑟就再没有联系过。
现在看到卢瑟跳出来积极的追着一个竞选者打, 布鲁西不由反思自己的不积极。
自从上次大号撂下一句话后，他基本就没再关注竞选的事。
这也给了很多人他之前就是随口说说的错觉。
大家就觉得, 这果然是韦恩的风格。
纷纷表示一点都不意外。
但卢瑟觉得不是。
布鲁西始终没有动静被他划分到了阴谋的行列。
卢瑟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跟超人一起混，差评。
为了积极起来, 布鲁西立刻召唤了扎坦娜过来密谋。
以布鲁西的了解，扎塔娜这姑娘脑筋活泛，应该不是会拒绝脑人的类型。
只要理由足够充分，就能说服她。
在把卢瑟因为超人连锁仇视整个正义联盟的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代一遍后。
扎坦娜同意了。
但她同时也忧虑这件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就例如：“这件事你没有告诉蝙蝠侠吧，我如果脑了卢瑟，这件事肯定会让蝙蝠发火的。”
“你可真了解他。”布鲁西皱眉：“先瞒着，不说他的事，这样的魔法你有把握吗？”
“魔法造诣比我高，又愿意跑去给卢瑟解除魔法的人应该不多，除此之外，我当然有把握。”
“那就这么决定了，趁现在，我们去找卢瑟。”
扎坦娜起身，在打开空间门之前，她犹豫着问：“你和蝙蝠很熟悉？”
也许都是哥谭人和赞助人的身份说明不了什么。
但扎坦娜直觉是这样：“我注意到蝙蝠出现的时间和你回归哥谭的时间很接近。”
“是的，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但对某些事的看法，我们无法做到一致，我很抱歉扎坦娜，他早晚会知道的，他也会因此对你不满，但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能让布鲁西信任的魔法师仅仅只有扎坦娜。
“你不需要道歉，我赞同你说的，蝙蝠有时的确太固执，一个‘好人’卢瑟能少掉很多麻烦，卡尔很好不是吗，他为什么一定要反对，就因为外星人？”
“因为没有人比超人更强大。”
而超人的原罪就在于此。
比起韦恩和斯塔克，卢瑟对待自家公司要上心的多。
至少他手底下的员工从来没有体会过卢修斯和佩珀的心情——每次需要老板他都不在办公室。
这天的卢瑟也很勤奋的出现在公司。
偌大的顶层就他一个人在翻看文件，这给接下来的事提供了便利。
扎坦娜带着布鲁西出现在办公室里。
他们当然早就探明这里只有一个卢瑟。
凭空多出两个人来，卢瑟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但他还来不及吐出一个字，扎坦娜手里准备好的魔法就丢了出去。
反派死于话多的信条也常能用在对面。
话太多难保出什么变故，所以来之前，布鲁西就特意叮嘱过。
到地了，魔法对着卢瑟直接扔，一个字的时间都别给他留。
扎坦娜做的很完美。
魔法一经使用，卢瑟的眼睛当时就直了。
如果他的大脑这会有连线，那肯定能在显示屏上看到他脑电波疯狂的跳动。
原有的观念正在被改写，包括认知和行为准则都在被魔法带来的效果覆盖。
魔法起作用几乎就是瞬间的事，很快卢瑟就趴下去了。
准确点说，他昏倒了。
“等他醒过来，他会变成你期望的那样。可为什么你还是让他戒备超人？直接让他成为超人的粉丝不好吗？”
“粉丝？那他之前就没道理拿卡尔做实验了，保留戒备和针对性，同时又能理性接纳超人。我们要留给他脑补的空间，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是个聪明人，我需要他自己说服自己。”
“你套了蝙蝠的模板给他？”
戒备又接纳，扎坦娜越听越觉得像。
“只是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