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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不沉沦(零下八度)


可偏偏一切都正正好,这时的他,尚且没有被姜震云接回姜家,也没有经历那些一个接一个的打击重创。
他的确善良,美好,也愿意对着路边这样奇怪的人主动搭话:“哥哥,有人欺负你了吗?”
小姜仪没有得到回应,也好脾气地不生气。他将伞柄有点强硬地塞进祈云的手里,自顾自地卸下书包,从里面翻出一条毛巾,仰起脑袋,将其递过去:“你擦一擦头发,哥哥。”
见祈云不接,他有点苦恼地皱了皱鼻子,随即比划道:“这个是干净的,我妈妈给我洗过了,我今天还没有用。”
“我不能再和你说话了,我得回家了。”
姜仪把书包重新收好,遮在头顶上,朝祈云弯着眼,露出个有点稚气的笑,说:“不要再难过了,我把伞送给你。你也快回家吧,妈妈在家等你呢。”
他说完,没等祈云说话,就快速冲进雨幕,顶着书包冲进破旧的小区大门。
祈云呆呆地站在原地,朝对方离开的方向出神。他看见小孩仰起头和门卫打招呼,即便淋着雨,也依旧像被阳光笼罩。
“……谢谢。”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从无意识将伞攥紧,平整的毛巾也被捏出褶皱的弧度。
祈云低下头,第一次生出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很慢很慢地想,原来,这就是书上说的,被爱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明天还有!-
其实是两个缺爱的小宝宝…我真的怜爱一下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祈云都会在那个路口等待。
他没有勇气上前,亲口补上那一句没被听见的“谢谢”,只敢躲在暗处,默不作声地注视姜仪背着书包的背影。
如果不是姜仪主动发现,或许他一辈子都无法知晓对方的名字。
“伞。”
祈云憋了半天,只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双唇用力抿起,些许发白,昭示着主人的紧张。他从身后的书包里掏出折起来的雨伞,单手递过去,僵硬道:“还给你。”好怪的举动。
姜仪歪了下头,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他的长相自幼便可窥见一斑,可爱的,惹人心软,看上去像一团发甜的面点:“其实我看到你好多天了,哥哥。”
他犹豫了一下,弯着眼朝祈云露出个笑,好奇道:“你是不是一直想还我伞?”
祈云愣了愣,点头:“嗯。”
“那你一直等我,为什么不和我说呀?”姜仪掌心软,带着股很淡的护手霜气味。他上前一步,主动握住祈云垂在身侧,因为紧张而无意识攥紧的手,热度透过肌肤从传递过去,一字一句认真强调:“你要和我说呀,不然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他小声嘀咕,脸颊的婴儿肥随着说话的举动一动一动,像个小包子。
祈云马上否认,说:“我不是坏人。”
“知道啦,你就是有点笨。”姜仪撇了下嘴,抿出个笑来。他唇角有很浅的两个梨涡,下意识的,祈云视线被吸引过去:“你想跟我交朋友,和我一起玩吗?”
心思被人戳中,祈云身子一时间都变得僵硬。他张了张唇,急得额头都开始冒冷汗,也没从生涩的喉间挤出点动静。
好在姜仪原本也没指望眼前这个看上去有点怪的人对自己做出什么回应,所以他只是笑,随即收回手,两手抓着淡黄色的书包肩带,软声说:“我叫姜仪,生姜的姜,心仪的仪。”
“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啦,”小孩笑眼盈盈,口吻俏皮又生动,宛如森林里单纯的鹿:“你无聊的时候,可以来找我玩。不过要等我写完作业,不然我妈妈会生我的气。”
祈云傻傻的,只会点头了。他抬手挠了下头,不太自在的,半晌才说:“我叫祈云。”
“祈,云?”姜仪若有所思,很有些可爱的灵动,眨了眨眼,应道:“我会记得的。你的名字好好听。”
那天的天气很好,虽然是冬季,却没什么风。祈云记得,夕阳映出一片紫红,落在姜仪的侧脸。
可是姜仪不记得。
祈云没有再等到过他的背影,在告别之后。他有时候怀疑,其实对方只是自己因为太过孤单,在黑暗里待久了,自己杜撰出来的美梦。而梦醒了,人自然也会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会在超市偷偷对比,为了去找和那条毛巾上相同的香气;会一放学就等在遇见姜仪的路口,坐在马路牙子公用的座椅上,对着小区门口发呆,趴着把作业写完,然后背着书包回孤儿院。
奇怪又沉闷,像个不懂变通的傻子。
时间久了,连小区门口的门卫都注意到他的存在。他记得,这是姜仪每天都会打招呼的大爷。
“你说那小孩啊?”门卫哎哟了一声,思索道:“他不住这里啦!被他爸接回去了,回家过好日子哦!”
祈云没理会,第二天还是照旧来。不过换了个更隐蔽的长椅,神色淡淡,像履行程序设定的木偶。
要在偌大的江城里找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好在上天对祈云还算仁慈,才让他从报纸的一角,看见了姜仪的身影。
祈云不会认错的。他呼吸都在战栗,不可置信地捏住报纸边角,目光灼热,像是要将那处烧出一个洞。
他费了很多功夫,才凭借着足够优异的成绩,以借读的身份挤进了处处是官商子弟的私人高中。
入学的那一天,同样是个艳阳天。祈云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大概是忐忑,不安,和按耐不住的期待。
他想了太久太久,连走进教室的步伐和呼吸的频率,都在镜子前演练了无数遍。
——可是姜仪不记得。
“祈云啊,”穿着校服的omega仰起脸,面容和几年前祈云记忆中的小孩相重合,依旧是弯着眼睛笑,说话时的语调起伏都相同:“你的名字好好听。”
姜仪托着腮帮子,手上还捏着没有合上盖子的钢笔,声音轻轻的,恍若带着笑意,说:“我叫姜仪,生姜的姜,心仪的仪。”
“欢迎你啊,新同学。”
分明是个艳阳天,祈云的心却无端觉得冷。他没吭声,只垂下眼,堪称漠然地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祈云想,不记得才是正常的。姜仪的人生本该美好,不必同他一般,需要为了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费神。
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是云泥之别,祈云一遍遍在心底划清这道界限,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期待,不要渴望,更不要妄想。
可名为“贪婪”的东西平等地没有放过祈云,他承受不住蛊惑,所以无论何种结局,都是他心甘情愿,自己做出的选择。从故意把姜仪送回那栋他早就搬离的老小区开始,本就是他主动迈出的第一步。
是他自己不知足,试图通过这些愚笨的细节,暗示对方想起无关紧要的曾经。也是他自己自作多情,总对omega抱有不该有的期望。
姜仪那样矜贵的人,该是云端的月亮,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其实本就不需要谈论那些爱与不爱,祈云有些粗暴地撕下刚刚贴上的抑制贴,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抑制剂,背微微弓着,抵着身后冰凉的墙面,眼皮都不眨一下地将针管扎进腺体处脆弱的肌肤。
他舌尖被咬破,应该是出了点血,所以周边的空气都弥漫上很浓一股寺庙的檀香味。
不过是一时兴起施舍的陪伴,alpha稍稍闭了下眼,再一次在心底提醒自己,不要相信姜仪的爱。
只要不相信,就不会希望落空,更不会痛苦。
祈云愿意等到姜仪对这段感情腻味,然后消失得无知无觉,像当初在路口等待一样,永远藏在阴暗处,姜仪不需要,他就不出现。
他把一切都想好,规划好每一种情况出现时的应对方式。明明都是预料之中的事,可当omega的腻味真正来临时,他却只想着,慢一点,再慢一点。
等到那阵尖锐的刺痛过去,祈云才有些脱力地靠着墙,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透出狼狈的疲倦。
他擅长等待,也擅长接受。姜仪开心的话,祈云慢半拍地想,那就怎么样都可以。

“祈总监?”
说话的是个清秀的beta女生,她站在公司门口,微微探过头,看样子是犹豫了少时地辨认:“你……需要去医院吗?”
没得到回应,beta有点懊恼地咬了下嘴,反应过来自己多管闲事。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捏了下拳,硬着头皮补充:“你脸色很差。”
这回的声音高了些许,传进祈云耳中,带出点虚幻的回音。他睁开眼,将用完的针管捏在手心里,缓慢地扭过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不用。”他抽回神,重新站直身子,眉眼间的情绪压得很平。仿佛刚刚在无人角落处流出的脆弱,吗只是beta加班久了眼花出现的幻觉:“很晚了,早点回去吧。”
alpha从暗处走出来,影子疲惫地拖在地上,拉出潮湿的阴影。他没什么表情波动,女生却莫名觉得,对方像是变了一个人。宛如将自己封闭,生怕别人看见一点异常。
beta对信息素并不算敏感,空气中的压迫却隐隐约约,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她随意找了个理由开溜,留下祈云只身站在公司门口。其中仓皇意味不算淡,祈云扫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又很快收回视线,没再分心去想。
祈云性格其实算的上一句好,是公认的面冷心善。即便如此,也不妨碍被他身上那股疏离的清冷劝退吗,顶多私底下讨论两句,便再没有多的逾矩。
长得过于好看,有些时候,也是距离感的开端,某种意义上来说,能替他省去不少麻烦。
和姜仪的关系并没有公之于众,祈云知道姜仪有自己的考量,自然也不会不识相地主动提。僭越身份底线这种愚蠢的事,祈云不会做。
他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心甘情愿低到泥土里。大概也是真的心态好,所以每当姜仪给出他预料之外的在意,祈云获得的满足感都会翻倍。
“都回去休息吧,”alpha抬手捏了下山根,强行打起精神来。他扫视一圈办公区还零零散散坐着的员工,没过多想,淡淡吩咐道:“王主管,辛苦你留一下。”
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阵细微的欢呼,各自纷纷收拾起东西,生怕晚走一秒,祈云就要改变主意似的。
他们倒是开心了,被点名留下的王主管悻悻然站起,半分都笑不出来。
“你大半夜跑过来,就为了给我穿小鞋啊?”
他皮笑肉不笑,等着办公室零零散散的人都走空,只剩下祈云时,才走近对着alpha咬牙切齿:“就知道你来没好事。”
祈云被刺了也不生气,他抬起手,看了眼腕间运作的表,不咸不淡说:“你也知道现在是大半夜。”
王清越眼神飘忽了一下,知道对方在内涵自己疯狂连发两百个表情包,消息轰炸催他来公司这件事。
“……”他一时话哽,自觉理亏,又很快挺直腰,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我又没让你真来。”
说的也是实话,和祈云认识这么多年,王清越最经常性干的事情就是大半夜抽风。
次次十万火急,次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祈云再好的耐性都被他磨没,索性消息屏蔽一了百了。王清越只管自己发爽了,才不管他回不回。倒也没真的要祈云过来,毕竟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之前也没见祈云搭理过他。
“不是有事吗?”祈云按了下太阳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说:“早点做完早点回去。”
“做什么做,我们两个人。”王清越翻了个白眼,大声抱怨:“你把人都放走了,我俩在这当黑奴吗?”
“尽给你装上好人了——”
祈云没有理会,径直走进办公室,摁开关上的灯,任由冷白的光线落在瓷砖质地的地面,衬的他原本不算好看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刚刚光顾着碎碎念,王清越这会儿才看清祈云的面容。他哎哟了一声,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说:“你这怎么回事?吸了啊?”
他吸了吸鼻子,随即捂上鼻子,声音从手心闷闷地传出来:“你是不是易感期又到了,味挺冲的。”
祈云打开电脑的手顿了顿。他背脊不自觉一僵,像是突然短路,设定好的程序也无法继续运行。
alpha听不出什么情绪,只稍稍抬头,那眼神看得王清越背后发毛,轻声问:“……很难闻吗?”
王清越眨了眨眼,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跳跃地问这个问题。他看傻子一样地撇了眼祈云,说:“我又不是omega,怎么会觉得好闻。”
同性相斥,alpha排斥同类信息素属于本能。
王清越是个a级alpha,尤其被祈云这股信息素压着,太阳穴嗡嗡地疼。
他“啧”了一声,不再纠结于这个:“你要不还是去看看医生,我怎么记得你前几天才弄过这么一遭?找个omega谈谈恋爱啊,这么憋着,迟早出问题。”
祈云没看他,手上麻利地把桌面上需要处理的文件抽出来,摁着推向王清越那侧,头都不抬一下:“改好了交给我。”
他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出去,摆明了不想和他多说。
王清越暗自腹诽了几句,不情不愿接过去,反手关上了门。
他一直都知道,祈云心里有个人。喜欢了很多年,每每提到,连带着眉眼都会温和很多。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对方身上是有人情味的。
这么些年,跟守活寡似的,愣是没见跟任何omega有过牵扯,别说暧昧了,连根异性的毛都没见着。
王清越摇了摇头,觉得对方易感期变得这样紊乱,跟这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正年轻气盛的年纪,偏偏活得像个出家的和尚。虽然这样想不好,但王清越还是控制不住地联想,祈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疾,其实不行。
好在他识相地只在内心腹诽,没有摆到明面上嘀咕。不过就算被祈云听到,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祈云习惯于接受,沉默寡言,也懒得费心力辩解。
alpha沉沉看了眼电脑屏幕上缓慢跳动的时间数值,头脑有点发昏地胀。他闭了下干涩的眼,刚生出来的困意又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你在哪儿?”
是祈云魂牵梦绕的,熟悉的omega声线。祈云握住手机边缘的指尖紧了紧,很快反应过来给出答案:“公司。”
姜仪打了个哈欠,也不是真的要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他撑着脑袋,“哦”了一声,懒洋洋的:“能不能别加班啊?我想你回来陪我。”
“我睡不着。”omega继续补充,口吻理直气壮,仿佛这都是祈云的错:“喝了姜汤,胃烧得慌。”
祈云有点苦恼地皱起眉,似乎在思考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喉结滚了滚,半晌挤出声无意义的闷响,说:“……不太方便。”
“这几天可能都不行,”他没握手机的那只手垂在桌面,无意识地将底下的纸张攥出褶皱的痕迹:“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再回去,好吗?”他在撒谎。
祈云屏住呼吸,如同一个无耻之徒,等待着神祇的判决。镰刀悬于脖颈之上,无形的线几乎要将他勒到窒息。
alpha有点焦躁地磨了下后槽牙,嗅到空气中躁动的焚香味,落在眼尾的睫毛很用力地抖动两下。
不要让omega闻见,这样就会少惹一点厌烦。
可以的话,祈云想要再晚一点,被对方扔开。
这时候的他尚且还抱有近乎幼稚的念想,掩耳盗铃地给自己制造可怜的假象。自然也无法预料,真正的现实从来残忍,毫无预兆地将美梦撕裂,不会因为谁可怜,就留上分毫温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没有表态。
好半晌,在祈云被从无言逼到窒息之前,姜仪才大发仁慈,语气不善地改了主意:“好吧。”
他话音微不可察地沉了一瞬,祈云甚至能够想象出电话那头,omega骄矜的神情:“……那你忙。”
祈云垂下眼,方才高高吊起的心脏稍稍落下去,有了实感。他听见对面柔软的腔调经过电磁波的压缩,变得有些失真,传进他的耳中,带出些虚幻的意味:“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当然。”alpha长睫颤了下,轻声承诺。
即便他并不知道,姜仪口中的“站在他那边”具体指代什么,他也依旧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不加思考地给予omega毫无理由的偏爱和信任。
姜仪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也不再追究那碗让他睡不着的罪魁祸首,轻描淡写地挂断电话,快的抓不住,让祈云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场他臆想出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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