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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审核员今天又在出外勤(浩然天风)


他们对照对视,都在彼此身上感受到了岁月的无情和沉重。
尘悄云眉心的朱砂痣在烛火里熠熠灼灼,声音轻悄:“小弟,今生执迷不悟,你心中可悔?”
尘文简的次子咳得撕心裂肺,揪着薄被的手瘦削干瘪,青筋暴突。
他反问道:“当年大义灭亲,你可有悔?”
沉默半晌,尘悄云摇头。
“……痴儿。”
尘云离猛然一颤,那句如同洪钟大吕般的“痴儿”将他沉浸于剧情演变中的意识震醒。
那却不是回答,而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但尘悄云的答案其实已在其中了。
尘云离站在虚无与黑暗之间,身前立着一扇发光的门。外勤系统柔和但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回响——
“本篇报告的撰写者已完成亲情对人生经历的负面塑造作用的探讨,现在需要审核员对其正面作用进行研究和论述。请审核员选择进入报告世界的时间点。”
居然还能选时间点?
尘云离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能把我送回尘文简黑化之前吗?具体地说,是在他刚拜入封剑塔的时候。”
系统温柔答应:“可以。时间点已确认,请审核员为自己拟定在虚拟世界中的姓名与形象,或者选择随机生成。”
“就用我的原名和相貌吧,不必额外生成了。”尘云离摆手,促狭地笑道:“你们都这么体贴将剧情主角设定为尘家人了,我没必要再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脑细胞。”
系统沉默片刻,似乎轻笑了一声,再开口依旧是平和淡漠的声线:“已完成初始设置,审核员可以进入虚拟世界了。”
尘云离指着前方的门:“走进去?”
“是的。”
“好吧。”
尘云离扯扯衣袖,深吸一口气,呼出时压下心头几分紧张,故作冷静地朝光门走去。
毕竟是第一次出外勤,众神在上,希望一切顺利。
尘云离忘了自己审核的文章还是神明们抓下大把头发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学术垃圾这个事实,边认真在心里祈祷,边迈入目之所及唯一的光源。
随即,万籁俱寂。
星光在头顶闪烁成片,将薄云后枯瘦的月牙映衬得黯淡无光。
尘云离眨个眼的功夫,便来到了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世界。他站在半山腰的石梯上,向下是隐没于夜色中的荫绿草木,向上是接天的高塔。
高塔形如倒插/入地的长剑,攀附在山坡上的长街就是倾斜的剑柄。
塔的影子长而瘦地笼罩下来,在对面的云海上印出诡谲的阴影。影子里不知有什么东西在窜动,也或许是云雾翻涌的涟漪,与四面环境照映,隐约流露出一丝不协调感。
尘云离握了握拳,发现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把破扫帚,脚边还有一堆聚集起来的灰尘和落叶。
他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四下忽然起了大风,将脚下的叶子堆吹得四散凌乱,有几片砸在了他脸上。
他默默挡开落叶,捏着扫帚朝山上走去。
“系统,你闹呢?”尘云离在脑子里说道,“你给我安排了个什么身份?封剑塔的扫地僧?”
“封剑塔不是寺庙,没有僧人。”系统温柔纠正,并解释道:“尘悄云重建前的封剑塔是修行界禁区,只有三个人,即尘文简、尘文简师父,和一位负责洒扫的杂役。我猜审核员不想成为尘文简师父?”
“你真聪明。”
尘云离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刚挂上脸,头顶突然有寒凉的光斜照而来。
他仰头望去,只见天上的云不知何时散了,一弯瘦月正正好好挂在塔尖处,封剑塔如同一个灯座,月亮就是里面的蜡烛,一下子将整片天地都衬成了逼仄狭窄的四角囚笼。
尘云离猛地收住脚步,紧了紧攥着扫帚杆的手,莫名觉得头皮发麻。
封剑塔……修行界禁地……
为什么封剑塔会是修行界的禁地?
是封剑——塔,还是封——剑塔?
里面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尘云离不由得痛恨起自己过人的想象力和联想能力,明明周围的所有风景都很正常,除去黑了点几乎没有任何异常,但他就是能自己吓自己,太生草了。
“审核员?”
系统在脑海中轻声唤他,被他提醒“别出声”以后乖巧噤声,而他也定了定神,继续向封剑塔走去。
就在尘云离踏上最后一块台阶,紧闭的塔门出现在他眼前之时,塔后忽然冲出一道人影,猝不及防撞进了他怀里。
于是,上一刻还装得人五人六淡定自若的尘云离发出了一声尖锐爆鸣,那嗓门嘹亮的,可谓绕塔三尺余音不绝。
“啊啊啊啊啊啊!——”
“别、别叫……”
一只冰冷的手捂上尘云离的嘴,力气很大,把他声音严严实实按了回去,同时也将掌心粘稠的液体抹了一些到他脸上,浓烈的铁锈味随之钻进他的鼻腔。
尘云离闻出那是什么,本来只是一瞬间的惊吓变成了长久的毛骨悚然,浑身寒毛炸起,背后泛着一阵一阵的凉意。
他僵在原地,也不敢去扒脸上的手,所幸手的主人很快就将它收了回去,指尖缓慢从他唇角划过,月光下,那片黑红色的污渍明显得有点刺眼。
尘云离喉结滑动:“你、你……”
撞在他身上的人后退两步,佝偻着的后背慢慢延展、挺直,抻平宽阔的肩线,纤瘦的腰身,以及比他高了小半个头的身量。
尘云离将扫帚挡在身前,看着那人像卡壳的木偶一样慢慢抬头,长而细碎的刘海从鼻尖滑落、分开,露出一张苍白似鬼的脸。
这张脸年轻得过分,又生得极为俊美,眉骨上淡墨斜扫,眼窝微陷,仿佛一卷描山画水的泼墨画,深静而缥缈。
这骨相,这皮相,饶是尘云离在信息爆炸时代看多了帅哥美女,也觉得他的相貌漂亮得过头,令人目眩神迷。
可是他越好看,搭配着现在的环境就越吓人,尘云离僵着表情,大脑里已经跑过无数部深夜荒山遇鬼丧命的影视文学作品的情节。
“你是……”
他颤巍巍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人眼一闭,干净利落地昏了过去。
“诶!”
尘云离条件反射地接住倒下的人,被带得踉跄着跌坐在地,呆呆地环抱着他,不知所措地愣在当场。
“碰、碰瓷吗?”

“审核员,他就是本篇报告的剧情主角,尘文简。”
系统的提醒来得恰到好处,正好让尘云离回过神来,猛地收紧搂住怀中人的手臂。
尘文简被箍得闷哼一声,睫毛动了动,似乎有清醒的趋势,但到底没睁开眼睛。
尘云离鼻翼翕动,闻到他身上过于浓郁的血腥气,从他身下抽出手掌,一滩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滴落。
“受伤了?”
尘云离悚然一惊,也顾不上害怕了,赶忙查看他的状况。
尘文简穿着一袭粗布制的白衣,大半已经被鲜血染红,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肩胛、后背、侧腰和小腿处的布料都有缺口,缺口下就是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外翻,可见是利器以极快的速度划开,虽然不再流血,但那也是因为血快流干了的缘故。
尘云离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小菜鸡哪见过这么刺激的景象,顿时不忍地皱眉,看都不敢细看,只能拣着尘文简没受伤的地方搭手,小心翼翼将他扶抱起来。
“系统,尘文简的房间在哪儿?”
“已开启指路模式,请审核员按照语音提示前进。”
尘云离“嗯”了一声,一手搂着尘文简,另一手拿扫帚当拐,举步维艰地走向封剑塔西侧。
那里有几间粗陋的木屋,屋里没有点灯,黑得瘆人。
尘云离用脚尖蹬开其中一间虚掩的门,根据系统的语音提示摸黑找到床的位置,先把尘文简放上去,然后再找出火折子和油灯,借着月光把灯点上,驱散屋内的黑暗。
“柜子里有药和绷带。”系统适时提醒。
尘云离原地叉腰喘了会儿气,才把靠墙的木柜拉开。柜子用木板隔了两层,下面叠着一床被褥和几件换洗衣服,上面放了一个破口的碗跟几个瓷瓶,其中一瓶是打开状态,药粉倒在碗里,和水搅成了泥状,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至于绷带,其实是用旧衣物裁成的两指宽的布条。
尘文简早就料到自己会受伤,还是天天都在受伤,所以习惯了提前准备这些东西?
尘云离皱了皱眉,隐隐可以理解尘文简后来为什么会黑化了。
拿出药和绷带,尘云离坐到床边,将尘文简放成侧躺姿势,尽量不让他压到自己伤口的同时露出所有伤口,拿碗里的竹片挑了药膏轻轻抹上去。
他从未给人上过药,手法不免笨拙,偶尔下手重了,尘文简还没怎么,他自己就先惊了一跳,小声地跟人道歉。
好容易给他全身伤口涂完药,缠上绷带,尘云离擦擦额前的汗水,虚脱地往床头一靠,有种凌晨四点起床把耕牛踹开犁了三十亩地的疲惫感。
“……多谢。”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刚倚下去的尘云离犹如触电似的弹了起来,那声音气若游丝,沙哑飘忽,若不是夜里实在太安静,他甚至都听不清。
“你你、你醒了?”
尘云离扭过头,正好迎上尘文简清冷的眼神,不由得愣了一下。
尘文简坐起身,满身的伤似乎使他的痛觉神经过载麻痹,所以他面无表情,甚至有力气拆开尘云离包扎得最乱的一处伤口重新缠好。
他叼着绷带一头,另一头绕在指尖,相互绞着打了个结,长睫眨动,眼波清幽冷寂,犹如深潭里嶙峋石岸落进水底的清影。
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尘云离躁动的心居然静了几分,说话终于也不结巴了。
“你还好吗?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尘文简动作一顿,抬眸略带疑惑地看过去:“你是新来的杂役?”
“啊?”
尘云离一怔,系统立刻道:“审核员当下的身份是封剑塔新来的杂役,刚到一天。之前的杂役已经被塔主‘清除’。”
尘云离的尾音转了个调:“啊,我新来的,对这里还不熟悉。请问你是封剑塔的主人吗?还是……”
“我不是。”尘文简摇头,并未察觉他的有意装傻,“我叫尘文简,封剑塔的塔主是我师父。”
“哦,那……”
尘云离还想趁热打铁问点关于封剑塔的事,尘文简却垂下眼帘,径自下逐客令:“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入夜后不快点入睡,你会看到绝对不想看的东西。”
他长了一张不会说谎的脸,语气又这么笃定,尘云离霎时缩了缩脖子,怂了。
“那那……那我这就回去睡了。你身上有伤,好好休息哈!”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到门口,把手搭到了门上。
尘文简低头整理绷带,却久久没有听见门开关的声响,再次疑惑抬头,发现尘云离笔直地站在那儿,仿佛一枚钉子。
他眉峰微微上挑:“怎么?”
尘云离慢慢退回床边,回头冲尘文简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你说的那种我绝对不想看到的东西,是指……那个吗?”
说着,他僵着脖子往旁边窗户一指,只见外面不知何时起了浓雾,雾气中浮现出隐隐约约的人形黑影,它们聚集成队,飘进了浓雾深处,行动时发出白骨碰撞般的咔啦咔啦声响。
尘云离不敢细看,所以并未发现有部分黑影正在缓慢转向木屋。
但尘文简提前察觉了,在它们完全转过身之前眼神一厉,抬掌带起劲风吹灭了蜡烛,旋即扣住尘云离手腕将他带到床上,一翻身,他就越过自己滚到了里侧。
尘云离猝不及防地趴到床上,下巴磕着冰冷坚硬的枕头,险些咬到舌头。
不等他反应过来,尘文简又转身把手撑在他背后的墙上,迫使他转换姿势侧躺,等同于将他困在自己臂弯间。
“……”
轻而稳的呼吸声拂过尘云离耳畔,尘文简的面容隐在夜色里,只有眸底闪烁的光清晰可见。
尘云离尴尬地贴着墙,手臂蜷缩在身前,曲着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我……”
“别说话,它们来了。”
尘文简忽的贴近几分,几乎和他脸贴脸,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尘文简身上的温度,比正常人低,却让他不由自主地体温升高。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声震荡着耳膜,差点就要盖过屋外诡异的声响。
那是风吹过枯树枝的嚓嚓声,又冷又哑,透着一股子异样的凄凉。
风声里还夹杂了点别的动静,仿佛无数的爬虫在沙地上流窜,节肢抖动,沙沙声密集又刺耳。
门窗并未关紧,窗户甚至大开着,夹冰带霜的寒风吹彻整间屋子,把尘云离结结实实冻了个哆嗦。
尘文简的呼吸也重了一些,再次逼近,脸埋进了尘云离颈窝,夹杂着血味和草药味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奇妙的也隔开了外面的寒意。
他这是在……保护我?
尘云离不自在地别开脸,越过他流畅的肩线望出去,能看到窗户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黑影堵住,像一层叠一层的窗贴,污泥一般蠕动着,分外骇人。
他吓得闭上眼,慢慢低头,将眼睛埋进尘文简披散下来的长发中。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才彻底消失。月光从窗台流淌下来,照得一室通透,雾气散尽后,月色似乎也变得格外皎洁。
尘云离依然不敢睁眼,尘文简却动了动,脑袋从他肩上挪开,手也收了回去。
“你没……”
尘云离如梦初醒地舒了口气,正想问尘文简怎么样,就听见他闷哼一声,脱力似的倾倒下去,半歪到尘云离身上。
一回生两回熟,尘云离熟练地揽住他,往血气突然浓郁的方向一摸,果然摸到了满手温热黏腻的液体。
得,伤口裂开了,刚才忙活半天,白干。
尘文简从半梦半醒中恢复意识时,身上钝而麻的痛楚似乎在加剧,与刚才全然的麻木不同,让他有种活着的真实感。
他慢慢掀开眼帘,视野有片刻的混沌和摇晃,之后才渐渐聚焦,凝聚在灯下桌前,正在水盆里搓洗满手血渍的尘云离身上。
啊,是封剑塔新来的杂役……
不知道他能不能在这里活过三天……
尘云离搓去指尖最后一点血污,冷不丁发觉有一道颇具分量的视线落到肩头,便回头看向床上,果然对上了尘文简淡漠的双眼。
“醒了?”他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我方才看见那些东西消失,就出去打了点水,帮你清洗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尘云离掠过出门前的一系列心理建设和怂巴巴的犹豫不决,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尘文简对此一无所觉,下意识摇头——倒不是不疼,而是习惯了疼,也习惯了隐藏痛苦,所以被人关怀后,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尘云离不懂他弯弯绕绕的心思,但懂疼痛分级,自然不信他的摇头,坐到他床边,将系统提供的药膏塞进他手里。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伤药,可能治疗效果没有你的那么好,但是止痛效果极佳,而且可以和其他药物混用,你拿着。如果实在疼得忍不住,就在伤口上抹一点。”
尘文简看了看手里的药瓶,巴掌大,白瓷质地,瓶口没有拧紧,隐隐能闻到药香。
他又认真地将尘云离打量一遍,蜷起手指,任由药瓶滑进袖口,装进袖兜。
“你休息吧,我回房了。”尘云离看他没什么大碍,放心多了,拾起掉在床边的扫帚作势要走,“对了,那些东西……今晚不会再出现了吧?”
“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
尘云离松了口气,摆摆手,大步走出门去。
尘文简望着他,直到门板完全掩去他的身影,方低下头,目光落在身上重新包扎的绷带上。
比之前进步很多,至少不是乱七八糟的一团。就是这个愚蠢的蝴蝶结……
尘文简素白的指尖拨弄了一下翘起的绷带尖尖,想了想,没有再拆开重打。

第004章 我和我的冤种父兄
尘云离的房间就在隔壁,屋内陈设和尘文简的几乎完全一样,只是柜子里少了药物绷带和被褥。
他低头看了看沾满血污的衣服,从床尾的小包袱里翻出干净衣物换上,脏衣服则随手搁在旁边,准备天亮再洗。
忙活半宿,尘云离也累了,打着哈欠躺在床上,荞麦填的枕头偏硬,被子倒是柔软暖和,能闻到一股太阳晒过的味道——据说这种味道是螨虫被晒死后留下的,该说不说,还挺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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