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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审核员今天又在出外勤(浩然天风)


“你的手怎么了!”
顾不上纠结他的称呼,尘云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捧起他化为森森白骨的手掌,连带那柄银白色的长剑一起。
“没事,救人的代价。”
尘文简屈指轻弹剑刃,身旁彩光一闪,明少荼自光芒中走出,怀里抱着昏迷的宁不凡。
明少荼是剑灵之躯,却与人无异,只不过比之从前长开了许多,本就英俊的相貌更是精致得令人目眩。
他向尘云离和尘文简躬身道谢,微卷的黑发自肩头如瀑滑落,垂在宁不凡指间。
宁不凡下意识攥住,再不肯放。
“太好了。”尘云离悬了许久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粲然一笑,也握紧了尘文简的手,“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从废弃的封剑塔内走出,山下沸反盈天的议论隐约顺着山风飘了上来,但尘云离无心去听,揣着手看着尘文简用无问剑了结了封剑塔主。
这个人只是尘文简的传奇人生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配角,死得凄惨,也死得痛快,不似他之后的仇敌和儿子,个个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你是如何把他伤成这样的?”尘云离问。
尘文简点了一把火,将封剑塔主的尸体烧成灰烬。
“修行者有五大境界,心术、心魂、心欲、心惘、心玄,每一境界又分为三品。他不过心术三品的修为,未至心魂境,灵识不能离体,仗着封剑塔是他炼制的灵器才勉强让灵识与之融合,方便控制使用。却也因此让我抓住机会,斩了他的灵识。”
灵识是灵魂的延伸,不修炼到心魂境界非但不能离体,本身也十分脆弱,一旦遭遇重创,创伤便会同步作用到灵魂上。
尘文简斩了他的灵识,跟把他的魂魄砍成两半没什么区别,即便今日不杀他,他也活不过三日。
灵魂之创,无人能治。
尘云离问:“所以你故意被炉火灼烧,就是为了让他在锻剑时放出灵识,好让你有一击必杀的机会?”
“正是。”尘文简颔首,见他面上隐有怒色,解释道:“此事太过危险,我没有必胜的把握。方才若不是有无问剑在手,我也无法如此轻易就重伤封剑塔主的灵识。”
说到无问剑,尘云离又想起一个被自己忽略,或者说被他刻意隐瞒的细节。
“你用自己的血肉把断裂的无问剑补好了是不是?”
“……”
“哦对了,我记得剑身毁损不会影响剑魂本身,之前见到我和宁先生时,你怎么不提醒我们?不但不提醒,你还故意道歉,让宁先生以为事无转圜,差点陪这把断剑一起死?”
“……”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故意顺着封剑塔主的计划把无问剑弄断,然后和断剑一块进入被废料杂质污染过的铸剑炉,利用炉火将剑重铸,再等待时机砍封剑塔主的灵识?”
“……”
“咳。”看尘云离越说眼睛瞪得越大,像只被偷了坚果的气鼓鼓的松鼠,尘文简轻咳一声,没什么底气地说:“我可以解释……”
“尘文简,你大爷的!”尘云离抬脚踹他,“你早有盘算你不说,害我担心这么久!”
尘文简没敢躲,老老实实挨了两脚,右手藏到背后,指尖轻敲无问剑刃,明少荼便十分上道地化光离开,顺便带昏迷的宁不凡回家休息。
不是他不想留下看戏,而是因为他也有账要被人清算。与其在这儿看热闹,不如早点回去准备,至少要先打好解释的腹稿。
比如,他毫不反抗地被封剑塔主带走,是因为原本的无问剑身内有剑主留下的禁制,他无法反抗。
当然,重铸后的无问剑肯定没有,但他必须说有。
嗯,必须说有!
将“闲杂人等”打发离开,尘云离的第三脚也踹完了,尘文简估摸着他的气应该消了一多半——本来也没多生气——便整了整表情,小心翼翼将只剩森白骨头的右手递到他面前。
“干嘛?装可怜啊?”尘云离双手环胸,斜眼睨他,“装也没用,我能替你长肉吗?”
虽然他把话说得凶巴巴的,但眼底并没有多少怒意,也没转身离开,尘文简弯了弯眼睛,用骨手捏住他衣角。
“无妨,劳烦你帮我包扎一下这只手,过几日皮肉便会重新长好。”
“哼,自己包。”
“我单手不大方便。”
“你不是修行者吗?法术呢?让狗吃啦?”
“伤得太重,暂时用不了法术。”
“……”
“云离,你真的气得不愿帮我了吗?”
“……”
尘云离看了看他认真又希冀的眼,又看了看他白森森的骨手,挫败地呼了口气,扯着他的衣袖把人往房间拖。
“不要叫我云离,肉麻兮兮的。”
“嗯,都听你的,云离。”

第023章 我和我的冤种父兄(二十三)
“恭喜审核员完成第一阶段审核任务, 您可以选择开启第二阶段任务,或者离开本世界略做休整。”
尘云离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用绷带缠完尘文简最后一根手指。
他的手生得漂亮, 指骨修长分明, 莹白如玉,即便失去血肉也并不狰狞, 反而有种奇特的艺术感。
尘文简倚在床头,有些恹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尘云离, 似乎要通过目光将他深深嵌进心底。
杀封剑塔主是借助陷阱讨巧, 他没出几分力,但开炉之前受的伤,以及开炉后弥合无问剑付出的生命力却是实打实的。前者令他失血过多, 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后者更是损及他的根本,难以复原的右手便是最微不足道的表现。
如此算下来,杀封剑塔主倒成了次要目的。
所幸最终皆大欢喜。
尘云离将尾端绷带在他手背上打了个蝴蝶结固定, 为了不影响他的皮肉生长,绷带缠得很松,略微一动便会露出底下的指骨。
他又帮尘文简看了看其他伤口,见恢复得还行,放心不少。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尘云离走到桌边倒水, 牛饮三大杯, “我看你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赶紧睡吧。”
尘文简确实十分困倦,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三千斤铅,一闭眼估计就能入睡。
可他混沌的脑子里始终有个念头, 若是现在睡去,等再醒过来,便见不到他想见的人了。
他想见的人,尘云离。
“我不困。你若是累了,”尘文简往床里侧挪了挪,让出半个床榻,“可以上来休息。”
尘云离放下水杯,回身坐在床沿,两人离得近,明亮的天光足以照亮他们眼神间流动的暗潮。
“系统,第二阶段的时间线会接着第一阶段吗?”
“不会。第二阶段将回归原世界线,第一阶段发生的所有事都将压缩成记忆,以梦境形式灌输给相关重要角色,包括尘文简、宁不凡和明少荼。”
“五分钟后将我送出本世界。”
“好的,审核员。”
“你在想什么?”尘文简忽然凑近,黑眸幽深宁静,点落细碎的光,令尘云离无端想起山间清泉被日光折射的斑斑波光。
他是尘云离见过的最血肉丰满的纸片人。
“我在想晚上吃什么。”尘云离推着他躺下,拉过床尾的被子抖开,盖在他身上,“你手不方便,今晚我下厨好了。炒饭怎么样?”
尘文简平躺下来,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胸前,闻言,偏头看了看他。
尘云离曲肘撑着枕头,垂眉敛目,一拢长发从肩头滑落,湃水般油黑发亮。阳光从他背后照来,又被他挡住大半,光线沿着他的身形轮廓镀上融金般的毛边,软绒绒的,还有点可爱。
他的姿态与相貌,让尘文简从倦懒疲惫的大脑里掏出了一些过往的记忆碎片。
那会儿他几岁?十岁吧,还在市井间流浪,偶然间进了个书铺当杂役,正巧赶上时下热门的话本发售,他去仓库搬书。
话本的主人公是传说中的鲛人,不知找的哪个画家为他画了夹页。画上的鲛人也是这样披散着长发倚坐在海边礁石上,月光从他身后投来,显得慵懒随性,即使看不清脸,都让人觉得他一定好看极了……
想着想着,尘文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临睡前伸手卷了尘云离一缕头发在指尖,不知是好奇那柔亮发丝的手感,还是做个警戒“装置”。
“我醒来……还能看到你吧?”
“……做个好梦。”
“已脱离报告专属虚拟世界,请审核员在二十四小时内开启第二阶段。”
系统尽职尽责地提醒完,便沉寂下去。
尘云离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坐在电脑前,邮箱里第一篇待审核报告的标题后方多了两个标签,一个是“已完成第一阶段”,一个是“点击开始第二阶段”。
他再一看时间,虚拟世界里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放到现实不过三分钟。
尘云离呆坐片刻,伸手握住鼠标,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这高科技产物怎么用,把邮箱最小化,点进工作界面。
他在虚拟世界生活得太久,遇到的事情又多又密,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好容易在工位上磨到下班时间,尘云离自觉捡回了过去二十多年在现代社会生活的经验,关灯锁门离开。
一转身,下了楼梯,面前是鳞次栉比的高楼,万家灯火闪烁在头顶,盖过了漫天繁星。
宽阔的街道上铺满了夕阳余晖,人人摩肩接踵擦身而过,红绿灯后挤满了上班族的大车小车,拥挤又忙碌。
尘云离出神地跟着人群走,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喇叭声,紧接着有人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后扯,一辆电动车从他面前呲溜滑过。
“没事吧小伙子?”挎着菜篮的大妈关切地道,“现在是下班晚高峰,路上车多人多,走路要看路啊。”
尘云离笑了笑:“谢谢阿姨。”
大妈摆摆手,眼见人行道上的绿灯亮起,快步走向对面。
尘云离原本也要走对面那条路,他家就在路上,但转念一想,还是拐进了旁边的路口。
这里是美食一条街,道路两边都是流动性摊位,各种小吃应有尽有,不求味道正宗,只求好吃且量大管饱。
小吃摊后面是各种商店、超市,天还没黑,灯已经亮起来了,正好赶上人不多,售货员们换班出来吃饭,虽然营造不出夜里那种人山人海的盛况,却也热热闹闹,充满烟火气。
尘云离不常来小吃街,他是懒人,更习惯点外卖。不过他有个热爱探寻城市美食的朋友,对这里的小吃摊如数家珍,哪家烤串有新疆风味哪家烤得老,哪家手抓饼舍得加料哪家料少但是好吃他都知道,并且十分热衷于在朋友圈分享。
他那朋友推荐过小吃街哪个摊位的炒饭做得很香来着?
“啊,找到了。”
尘云离在靠近街尾的位置找到一家名叫“素家小炒”的摊位,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大眼睛圆脸蛋,笑起来明媚灿烂,他朋友就是冲着跟姑娘搭讪来的,没想到最终拜倒在了她的厨艺之下。
“你好,我要两……一份炒饭。”
姑娘点点头,用锅铲指指头顶,示意他看菜单。
尘云离扫了一眼,开始报菜名:“加牛肉加小龙虾加火腿加青菜加腊肉加肥肠加胡萝卜加煎蛋多加一份甜玉米粒,嗯,就这些。”
姑娘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就这些?客人你要是在这吃,我得给你用个盆上饭。”
尘云离不好意思地挠头:“打包,我带回去吃,吃不完留到明天热热当早餐。”
“好的。”
现下就他一个客人,姑娘挽起袖子起锅热油,将米饭和各种食材依次放入翻炒,不一会儿摊位周围就飘起了浓郁得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尘云离本来不饿,可这香气一出,顿时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饥肠辘辘的感觉瞬间就来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掏出手机刷朋友圈,正好看到推荐这家炒饭的朋友发了新的探店视频,主题是菌子火锅,就随口问道:“老板,你吃过菌子吗?听说这是第一次吃了中毒第二次还要吃的美味。”
姑娘炒饭炒得满头大汗,脱口而出:“客人,您这份饭真的加不下了!”
尘云离:“?”
姑娘:“……”
“哈哈哈。”她用干笑掩饰尴尬,“菌子嘛,听说过啊,不过那是地方特产,咱们这儿好像没有,有也不正宗,还贵,我没尝过。”
“我也没吃过,想试试。”尘云离没把她的口误放在心上,立起手机给她看,“我朋友推荐了一家菌子火锅店,看上去不错。”
姑娘探头瞧了一眼:“嗯,确实,等有空我也去尝尝。要是味道真的好,那我也引进一点加在炒饭菜单里。”
尘云离眨眨眼。
她轻咳一声:“但是您这份是真的加不下了,下次来点如果想加菌子,务必要去掉一项别的。”
“好吧。”
十分钟后,尘云离提着沉甸甸的炒饭踏上回家的路。
尘云离家在小巷里,城市化进程似乎绕过了这片区域,路是青石板路,房屋是黑瓦白墙的老房子,家家户户门前院内种着花花草草,还有养鸡的,除了偶尔骑着电动车经过的人,简直就像闹市里的世外桃源。
他的父母是省考古队的,半个月前出差去了,家里只有他一个活物,哦,还有院里水缸中的睡莲和鲤鱼。
尘云离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喂鱼,摘两片新鲜花瓣泡茶,然后才把足足用了三个快餐盒才装完的炒饭打开,开始吃晚饭。
家里少了母亲敲键盘打字、父亲翻书做批注的声音,总觉得太过安静,没有什么人气。
尘云离想了想,端着一盒炒饭坐到沙发前,开电视,随机选择一部家庭伦理剧播放。
很快,满屋子就都是鸡飞狗跳吱哇乱叫的声音,热闹多了。
诶,生活就是这个味儿,继续撕,撕响些,不要停。
尘云离笑眯眯看着电视,半晌,笑容慢慢从脸上褪下。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寂寥充塞在他心口,朝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扩散蔓延,凝滞于心跳和血液里,无法驱散。
他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知道考古这项工作时,母亲对他说的话。
“妈和你爸不是什么优秀的考古学专家教授,考古于我们而言就是一份糊口的工作,谈不上热爱。非要说我们对那些古迹古物有什么感情,那就是怜惜吧。”
“它们尘封在地底下,阴暗无光的墓穴里百年千年,每天与早已作古的主人相对,与虫蚁作伴,实在是太孤独了。我们将它们带出古墓,扫去尘埃污垢,放在博物馆里作为历史的见证被无数人注视、观察、研究、欣赏,相当于让它们重活一世。不能说是拯救,但……还挺有成就感的。”
尘云离其实不太能理解这种心理,直到现在也是,但他对那些沉埋黄土的古物的遭遇却有了些感同身受。
孤独啊。
尘云离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要命地追求新鲜感,追求刺激的人生,去旅游,去蹦极,去玩极限运动。
因为安稳的生活千篇一律,稳得久了,就会变成一潭死水。稍有一点变化,都会带来新奇刺激的感受。
而一旦习惯了这种感受,就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毫无起伏变化的生活方式了。
他现在就是这样。
尘云离看了一眼时钟——六点。距离明天上班还有十四个半小时。
“啧,我怎么这么想上班呢?”他抓起抱枕捂脸,瘫倒在沙发上。

尘悄云已经在此隐居一百三十余年。
清晨,塔门从里面推开,一道颀长身影提着笤帚步入阳光下, 雪白的衣衫翻飞着扫过地面, 纤尘不染。
尘悄云微微仰头,日光倾泻, 漫过他精致的眉眼唇鼻,随意扎成一束垂在胸前的黑发,像是一卷封尘多年的古画缓缓铺开, 陈旧残损的布帛也掩不住笔触间的细腻典雅。
他仰看天色, 又屈指掐算天时,眉尖微微一动。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今日了。
“砰……”
“砰——”
“砰!”
封剑塔底骤然传来三声沉闷的敲击, 间隔时间相等, 力度则逐渐加重,最后一声甚至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将整个山头连同上面的高塔震得颤动不已。
尘悄云扎根似的稳稳立在原处, 提起笤帚敲了敲地板。
“时辰未至,现在离开这里,对你有害无利。”
这回敲击声停顿的时间长了片刻,再度响起却比前两次更加剧烈和尖锐,仿佛有人拿着锐器在铁板上用力划拉, 大有他不制止就一直这么折腾的趋势。
尘悄云闭了闭眼, 多年静修的养气功夫让他不受这种杂音影响,但山下百姓众多, 总不能时时造其惊扰,无奈之下, 他放下笤帚,转身走回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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