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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药不能停啊!(不定方澄)


叶暇伸手,像小时候一样把那双明亮地看着他的眼睛遮住。
“睡吧,醉鬼。明天再说。”
叶暇笑容语气温和,心里把自己的话翻译了一下。
问什么答什么的醉鬼有什么意思?
当然是要等你明天酒醒了,再拷问你呀。

第32章
叶暇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泳池里游泳。原本感觉四肢在水中摆动得都很自由,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腰上攀附过来缠住了他。
起初他以为那是人的手,但紧接着,腰上,肩膀上,腿上……无数条细细密密的藤蔓包裹上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整个人困在里面,只留下口鼻在水面呼吸。
虽然这藤蔓来路不明,但叶暇心里莫名生不起恐惧感,他只是觉得有点热,于是晃着肩膀甩了甩,包裹在他身上的藤蔓不是很礼貌的样子,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缠绕的更紧了。
即使在梦里,叶暇依旧咸鱼属性大爆发,索性没去管它,可那藤蔓依然不知足一样,把人都捆住了,还要持续散发热量,几乎要把整个游泳池都煮沸,藤蔓也变得越来越硬……
十二月份的冬天,叶暇从怪梦里挣扎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窗帘缝隙没透进阳光来,显然天色尚早。
叶暇一低头,终于看清了梦里缠绕着自己的那个“藤蔓怪”是什么东西。
李寒峤把他当成毛绒玩具一样,手脚齐上阵,八爪鱼似的把他捆在中间,连带着盖上来的,还有第二层被子。
变硬的那节,是李寒峤醉意褪去后重新支楞起来的Bro。
大写的。
叶暇:……
之前发烧让你捂汗,你该不会是在报仇吧?
实则李寒峤抱他的力度并不大,叶暇在梦里挣脱不了,醒来之后,用了点巧劲儿就成功脱离桎梏了。
下床的时候,叶暇蹑手蹑脚,成功在没惊醒八爪鱼怪兽的情况下,把自己偷渡到了卫生间,重新冲了个澡。
看了一眼时间,才堪堪凌晨4点。叶暇本来没觉得有多困,可看见时间的瞬间就觉得困意又回来了,哈欠立马打出来,在回主卧接受八爪鱼攻击和睡次卧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睡回笼觉前,叶暇特意回主卧看了一眼,大约是酒精的缘故,李寒峤睡得很沉,眉眼之间也是难得的放松,看起来没什么宿醉的难受。
叶暇这才放下心来,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儿——昨天晚上赚的两张支票钱,忘记跟自己的好战友分享了。
思及此处,叶暇立刻从昨晚穿的衣服口袋里翻出支票,一边在心里庆幸自己没直接把裤子丢进洗衣机,一边悄悄把支票放在李寒峤那侧的床头,用他的手机压住。
站在原地在黑暗里欣赏完自己的战利品,叶暇打着哈欠走了。
次卧的床李寒峤还没睡过,被子床单都整整齐齐地铺着,但空气里却残存着李寒峤衣服上常带的香水味道。
之前没注意过,李寒峤的香水还挺好闻的,改天问问牌子……给他有钱的oc用。
叶暇伸手一掀被子,把自己熟练地卷进去,眼睛一闭,困意像只长着长长绒毛的温柔怪兽,瞬间把人吞没。
回笼觉总是控制不住的,叶暇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幸好次卧朝北,太阳晒不到屁股。
昨天他看过这三天游轮之行的安排,第二天上午是艺术鉴赏活动,下午则是一场颇有规模的拍卖会,季节的画也在其中,许多名流就是冲着这幅画来的。
之所以有这么多艺术相关的活动,是因为这次订婚的顾家少爷和李家小姐,据说都是珠宝界的名人,两人和豪门联姻不同,难得是由工作认识,自由恋爱,也算是一曲佳话。
确定上午没什么事,叶暇就和往常一样,赖了会儿床才起。
等他彻底从回笼觉的余韵里清醒过来,才想到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儿没做——捉李木头!
叶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挺到一半,腰上突然就软绵绵的没了力气,变成一条咸鱼,啪,硬邦邦地摔回了被窝里。
这个动作,差点把腰上年久失修的肌肉拉伤,叶暇轻轻嘶了口气,告诉自己“人奔三了还是得服老”,闭口不谈和他年纪一般大,但是腹肌线条流畅、甚至有人鱼线的霸总李先生。
人鱼线……人鱼线还是昨晚睡回笼觉之前不小心看到的。虽然透进来的月光不够亮,但聪明的人类会使用工具,叶暇用手机打了个手电筒。
想到这儿,叶暇忍不住咋舌。
这家伙小时候明明那么瘦,谁看得出来以后竟然是长到一米九多的料啊?
叶暇揉着还有点隐隐作痛的腰,步履蹒跚地下床,就这么一步步挪过客厅,挪进主卧。
——主卧偌大的床上,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就连压在床头的支票也没拿走。
嚯,果然跑了。
李木头小朋友从小就是这种鸵鸟性格,除了打架和被打以外,遇事儿的第一反应永远是躲和跑,叶暇对此早有预料。
只是他没预料到自己那么早睡,今天还能十点半多才醒。
叶暇拿起支票甩了甩,心里疑惑。
李木头现在是当了霸总所以看不上这五百万了吗?
那可是五百万诶!
心下疑惑,叶暇掏出手机准备给李寒峤发消息,却看见两个人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昨晚的那两句。
【我给你赚了点钱。】
【你什么时候回来。】
抛开上下文,看起来完全就像深闺怨夫,还是那种一心只有老公的。
叶暇:……咦惹。
他不是第一次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伤害到了,不过这次他觉得拳头硬硬,牙关痒痒。
于是他锁了屏,轻啧一声,把手机轻巧地在空中抛了一圈后帅气接住。
找人?找人是不可能找人的。
叶暇准备今天一天都漫无目的地闲逛,只在晚上回到住处守株待兔。
怎么,你李木头还能晚上不回来睡觉不成?
在心里为自己的天才想法比了个大拇指,叶暇余光瞥见放在桌上的pad,想起昨晚没画完的画,眼睛一转,今天的行程就有了计划。
[季姐姐,你出门带画油画的东西了吗?]
消息刚发过去,对面就有了回复。
[带啦^-^]季节的颜文字和本人简直是亲生的一样相似。
[5-131,房号,你过来就行~]
叶暇回了一个跳舞小叶子的表情,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
厚重的房门刚推开一条缝,叶暇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争执的声音。
他和李寒峤的套房在游轮的次顶层,一整层只有两间套房、一间会议室和一间私人娱乐室,叶暇昨天一整天都没见过在这边来往的人。
往外探了探头,叶暇仔细听了片刻,发现声音是从走廊尽头的楼梯拐角处传来的,那对男女争执的声音更大了。
叶暇握着门把手,陷入沉思。
虽然“少听豪门八卦才能活的更长”的道理他都懂,可一时间又觉得“种花家血脉怎么能拒绝凑热闹听八卦”。迟疑片刻,叶暇还是从心地选择了后者。
于是他状似随意地推门走出来,降噪耳机调成透传模式戴着,满铺的地毯让他不用刻意放轻脚步,叶暇一路走到楼梯间旁的电梯前站定。
一男一女的声音渐渐清晰了,叶暇也意识到这两个人的身份——女声是这次订婚宴的女主角李小姐李贝蔓,男声是她的哥哥。
她的亲哥哥,以前也当过李寒峤一阵便宜混蛋哥的李屹。
李屹的语气咄咄逼人:“李贝蔓,这事儿你必须听我的!”
“……今天是我的订婚宴,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李屹?”李贝蔓的声音略微颤抖,“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棋子?我是你妹妹李屹!我不求你多关心我,也不求你给我股份给我分红,我可以都不要,你滚!”
“如果没有我给你牵线搭桥,你能认识顾明?”李屹不耐烦道,“你懂什么?这是为了我们李家,为了家族的发展!李贝蔓你别那么幼稚行不行?”
李贝蔓声音紧绷:“不可能。”
“不会真的发生什么的,相信哥哥。你是最好的人选啊贝蔓,你是李寒峤从小就认识的、和他相处最久的异性……你小时候还帮过他呢。”李屹劝解着,凉凉笑了声。
“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抢你的婚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
叶暇:哇哦牛逼。
早在他在两人的对话里听到第一个“李寒峤”的时候,他就已经拿出手机偷偷点了录音键。
一条语音录制完毕,咻地一声发给了微信对话框里不回消息的渣男。
叶暇低头打字。
[一大早出去准备抢婚呢老李?]
“李屹,你让我觉得恶心。”李贝蔓说。
楼梯间静默了片刻,李屹的声音忽地压低,用一种一听就知道是在密谋的语气说。
“李寒峤这个人必须除掉,绝不能留。”
李屹的语气太过阴狠,叶暇脊背发凉,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道抽气声,在针落可闻的环境里格外突出。
叶暇:……
听八卦不熟练,完蛋。
霎时间,楼梯间转来重重追上来的脚步,防火门被猛地推开。
“站住!”李屹的声音从牙关挤出来,带着浓重的杀气,叶暇一个平平无奇的良民,从来没在生活里真的听过这么凶的语气。
发反派病时候的李寒峤都做不到!!
叶暇一个哆嗦,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手忙脚乱地按了李寒峤的语音电话。
我靠,李木头救命啊!!我为你打探过情报!当过你的高配抱枕!流过血流过汗!救!命——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人影毫无预兆地走出来,叶暇只顾回头看追杀他的人,躲闪不及,砰地兜头撞在来人的胸口。
胸肌好硬,撞的真疼。
叶暇头昏了一瞬,脚下打飘却还坚持要夺路而逃。
“是我。”
头顶熟悉的声音传来,和声音一起的,还有把他拉到身后的那只熟悉的手。
叶暇缓缓抬头,却只看见李寒峤的一道残影,紧随而至的,是拳肉相撞发出的闷响。
砰!砰!
两声即止,干脆利落。
李寒峤俯身,西装领带都未散乱。
尖头黑皮鞋用力踩在不知何时倒下的李屹胸口上,李寒峤手里的钢笔还未合盖,笔尖悬在对方目呲欲裂的瞳孔之上。
钢笔腹中的墨水似乎有滴落的趋势,李屹眼睁睁看着它缓缓凝成一颗巨大的液珠,颤颤巍巍地,仿佛一个呼吸就会让它啪地炸裂,然后滴进他的眼睛里。
李屹渐渐抖了起来,那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可墨珠已经太大太大,他不敢再抖。
“李屹。”李寒峤开口,声音如同见血的刀锋,比李屹那句站住阴冷百倍千倍。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李屹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外面打斗的声音引得会议室里的人鱼贯而出,打头的叶暇认知,是超敬业的天生秘书圣体庄秘,另一位身材胖乎乎的,一张讨喜的笑脸有些眼熟,衣着气质具是不俗。
微胖的那位刚一看见门外场景,唱戏一样“哎”地一嗓子就出来了。
“李总……峤哥,峤哥!祖宗诶!可不兴跟人动手的啊!”
叶暇看见他怀里抱着写有“阁楼设计”的文件,心里号一对上,立刻就想起这人的名字。
赵旗,阁楼设计部和宣传部双一把手,李寒峤创立阁楼的时候就追随左右的元老级人物。在李寒峤还是“手好看先生”的时候,叶暇跟直播弹幕一起看阁楼相关采访的时候见过赵旗这张脸。
赵旗快走两步,吊嗓子唱着就要拦人,还没靠近就收获了李寒峤冷肃的一句“退后”。
身材略胖的赵旗刷地就灵活刹车了。
庄秘目光飞速转动,在周围一众人里精准选择向叶暇靠近,压低声音请示。
“叶先生,这……”
“不急,让他冷静一下。”叶暇道,“他有分寸。”
庄秘往自家老板的方向看了一眼,头上缓缓冒出巨大的问号。
老板钢笔都快戳人眼睛里了,真……有分寸吗?
被自家老板硬控的赵旗使劲拐着靠谱同事的胳膊:“庄秘,庄秘!去拦啊!”
庄秘岿然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严格遵循“叶先生不动我不动”准则,只留状况外的赵旗干着急,心里反复发问,“为什么我靠谱的机器人同事突然断电了!”
又等了七八秒,叶暇才在庄秘等人的注视下抬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简直像在看救世主。
然而救世主并不像他们想的一样仁慈。
叶暇走过去,用和李寒峤一样的姿势垂眸看了眼打抖的李屹,板着脸道。
“呸,活该!害人就是这个下场。”
李寒峤冷嗤一声附和。
这个时候叶暇才出手去拉李寒峤的胳膊,力道很轻,但偏偏李寒峤就跟着他的力道抬了手腕。
叶暇微微皱眉,看着李屹的目光嫌弃,侧头对李寒峤说:“快起来吧,鞋底都弄脏了。”
三步之外,赵旗震惊地瞪大眼睛,好半晌蹦出一句。
“……6,还有高手?”
李屹连滚带爬地跑了,连狠话都没敢放,他一跑,就露出站在他身后的李贝蔓来。
这姑娘也就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穿着一袭白裙,此刻面色窘迫,只能一边深深鞠躬,一边说着“抱歉”。
叶暇原本是想转头就走的,可看了她一眼,还是抿唇轻声开口。
“你和顾明很般配,我希望能祝福你们。”
昨天见面的时候,顾黎给他讲过这对儿弟弟弟妹的爱情故事,听得出他们彼此都交付了真心,确实是豪门里难得的一对璧人,且刚刚面对李屹的威胁,这姑娘的态度也是毅然拒绝的。
李贝蔓看着叶暇,怔忪两秒,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复又垂眸,一闪而过的眼眶微红。
“……谢谢。”她说完,告辞转身,往和李屹相反的方向离开。
“歹竹里面出了个好笋。”
等到李贝蔓的背影转过拐角消失,叶暇自言自语了一句。
李寒峤“嗯”了一声,没多说话。
收回视线,叶暇这才把目光投向李寒峤,钢笔被他玩具一样拎在手上,笔尖的墨珠子已经被甩掉了。
“还好你来得及时。”叶暇道了谢后,好奇问,“你这出门,还带凶|器?”
李寒峤捏了捏笔:“正好在灌墨水。”
叶暇笑了一下,正要抬头,忽然发现李寒峤另一只手不太自然地向后躲着,仿佛刻意要藏到身后不让人看见似的。
额角一跳,叶暇道:“手怎么了?”
李木头不动,也不说话。叶暇抬眸看了眼他躲闪的目光,想了一下,故意语气了然地说。
“墨水儿蹭手上啦?唉现在小学生都不会……”
“没有。”李葫芦立刻出声,迟疑后摊开左手掌心,掌纹处赫然是漫成网的血迹,伤口在正中央,不大不小,只是依旧在渗血。
李寒峤先生在“当小学生”和“坦白打架受伤”之间,不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看见伤口,叶暇“嘶”地抽气,只觉得自己手掌心也跟着又痛又痒。他眼疾手快攥住李寒峤的手腕,阻止他把手收回去,还没问,李寒峤就抢先开口。
“一点小伤。应该是刚刚把他掀翻的时候,在衣服的金属上划的。”
李葫芦进化——李不哑巴,但嘴硬。
叶暇把李嘴硬拉回套房的时候,身后的庄秘变魔术一样拿出药箱放到桌上,让叶暇忍不住再次感叹对方的工作能力。
棉签是内置碘伏掰开用的那种,叶暇撕了一条下来,李寒峤伸手道:“我自己来就好。”
叶暇把他受伤的爪子按在桌面,笑道:“安分呆着吧,你一只手拿什么掰棉签?”
李寒峤默了默,只是从他手里接过棉签,大拇指抵在一头,啪地一声脆响,几乎没觉得他有怎么用力,棉签就从标记口处齐齐断开了。
李寒峤微微侧头带着疑惑看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叶暇:……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碘伏迅速侵染另一头的白棉签,一转眼的功夫就快要滴下来,叶暇连忙夺过,在碘伏滴到地上之前把棉签按到了伤口上。
一直站在旁边探头探脑却插不上手的赵旗,终于找到机会,见缝插针地开口。
“你就是……嫂子?”赵旗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好奇。
叶暇早已经在傅踪那对这个称呼免疫了,闻言只是笑笑道:“我姓叶。”
不得不说,在职场摸爬滚打的人精就是比傅踪那个大学生聪明,赵旗立刻改口:“叶先生,初次见面,我是赵旗。”
“久仰大名。”叶暇客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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