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药物一旦接触到了活生生的人体,被压制后反弹得格外强烈的能量冲入普通人脆弱的身躯……
这并不是无法在后续的研究中检测出来的,为什么他们这么急着临床实验!
就在这时,出租车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晏绥猛地一抬头,发现前面堵了长长的车龙。
等了好一会,出租车都静止在马路上,动都没动。
晏绥克制不住地捏紧手机,司机也知道晏绥很急,打开导航看了一眼,有些发愁地说:“他们说前面出连环车祸了,还不知道要堵多久,换路的话附近也在修路,小伙子你看……”
晏绥二话不说,直接抬手扫码付钱下车。
他刚一关上车门,打开导航打算徒步换条街道重新打车,却发现周围的道路一大片都是刺眼的红,原本唯一畅通的道路现在因为突如其来的车祸,直接堵成了暗红色。
如果要徒步穿过这片拥堵区域,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晏绥快步走到人行道上,一边往前跑一边搜寻路边的共享单车。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天都在和他作对,这条路一眼望去空空荡荡,一台单车都没有。
晏绥的心越来越重地往下沉,浑身的血几乎都凉透了。
就在这时,手机又嗡嗡地震动起来。
是裴野望。
他接起一听,就听见裴野望沉冷的声音响起:“你的右边,上车。”
他扭头一看,就听见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道黑影风驰电掣,从静止的车流缝隙中掠过,直冲而来。
刚一停下,一个头盔就被飞抛过来,落在晏绥的怀里。
黑色摩托的车手抬起头盔的护目镜,露出裴野望深浓的眉眼:“走!”
黑影在拥堵的车流间呼啸而过,飞快地越过前方的车祸点,以快要起飞的速度直冲向他们的目的地。
晏绥揽着裴野望的结实劲瘦的腰身,还在低着头不屈不挠地继续拨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未能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电话里模糊的声音被狂风吹散,晏绥的心却越发沉重。
“研收中心那边已经联系上实验室那边的工作人员了,他们会先行帮忙拦截阻止,会没事的。”
裴野望的声音隔着头盔有些发闷。
晏绥放下了手机,望着不断模糊掠过的景色,神情有些空茫。
如果当初他不顾梁荭的回避,即便惹人不高兴也多追问几句,或者多关注加速愈合药剂的研发进度,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晏绥犹自发愣,摩托突然猛地甩尾一停。
猝不及防之下,他整个人撞上了裴野望的后背,然后被抓着手腕稳稳地扶着,直到他自己重新直起身。
裴野望一掀头盔,说:“到了,我们走。”
眼前是一片安保严密的宽阔园区,裴野望拿着通行证,带着晏绥一路通过层层安保,迅速赶到了实验室所在的大楼楼层。
然而刚一出电梯,他们就看到实验室大铁门前的骚乱。
“你们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药物有问题?!”
“你们领导呢?物业呢?叫你们能开门的人来!”
“你们真的是工作人员吗?你说药物有问题就有问题吗?你们的证件拿出来看一下……”
“快开门啊,我儿子还在里面啊!”
“大家先别急,我们已经在叫人来处理了,大家先冷静一点……”
药物志愿者的家属们拥挤在实验室门前,而几个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急得满头大汗,连带几个拦着人的安保人员被团团围住。
他们是在这里管理场地和维护设施的工作人员,也不知实验室里药物临床实验的内情,只知道刚刚上面突然通知他们要马上通知实验室里的研究员阻止实验,说是药物有问题。
但他们无论如何联系呼叫,实验室里都一片沉寂,无人回应。
等他们赶到实验室现场,在门外焦急等待的家属们一下围住了他们,当有个工作人员嘴快说出了药物有问题要阻止实验的时候,场面就彻底不受控了。
家属们情绪越来越激动,围上来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密,甚至已经有家属控制不住开始推搡。
安保人员不得不拿出拿出警棍拦截,然而一见他们掏警棍,那些家属更激动了。
眼见着即将升级到肢体冲突,一条粗壮的手臂突然横伸过来,几个意图冲上前的男人踉跄几步,被稳稳地拦开。
裴野望冷声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工作人员苦着脸说:“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实验室里面没有回应,门也被里面锁上了……”
“把门砸开。”
晏绥上前两步,沉声开口说。
自从来到这里,看到围聚在实验室大门外的家属后,他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必须马上打开这扇实验室的大门!
“小绥,你怎么在这?”
梁荭惊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晏绥扭头一看,发现是互相搀扶着的梁荭和晏父。
他只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视线,对着看过来的裴野望再次强调:“裴大,我们把门砸开!”
“什么?”
工作人员傻愣愣地开口:“这可是特制的合金大门,你们……”
“让开。”
裴野望上前几步,直接强硬地将还扒拉着大门的人拉开,套上指虎握紧拳头,抬起手绷紧肌肉。
晏绥指挥着安保和工作人员将家属们带得离大门远一些,目光紧紧地盯着裴野望的背影。
下一瞬,裴野望身形一动,赫然一拳朝着铁门挥出!
“轰隆”一声巨响,所有人惊叫起来,整栋大楼仿佛都震动起来。
然而还不等他们站稳,裴野望又是接连一拳轰出。
高大厚重的合金大门在裴野望的拳头下震颤着,不断被轰击出可怖的凹陷,直到大门彻底变形,轰然从门框上脱落,也不过只是几拳的功夫。
大门轰然倒下,泄出实验室门后的惊叫惨嚎。
“救!救命啊!”
几个白大褂研究员满脸惊恐地从倒塌的大门里冲出来,露出了他们身后的地狱之景。
实验室里一片混乱,病床、输液架和各种设施乱七八糟地散落着,许多白大褂身上带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些穿着病号服的志愿者们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身体都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小姝——!”
梁荭凄厉地声音极具穿透力地传来。
在实验室的正中央,异变程度最深、外形变得最为庞大可怖的瘦弱少女痛苦地颤抖喘息着。
她的眼白彻底消失,皮肤上爬上一层层古怪的红鳞,眼球也变得一片浓黑。
她苍白孱弱的身体被自己长出的外附层层骨刺或是鳞甲的粗壮黑红肢体支撑起来,在尖叫的实验室里肆虐着,疯狂地破坏着所有触及的人或物。
大门轰然砸下的同时,少女喉间泄出几声不成调的惨叫,身体无力地晃动着,在门外所有人的面前又从身体上爆出两条扭曲可怖的黑红肢体。
像是消耗了不少力量,这两条新生肢体张牙舞爪地抓起一个身体扭曲反折的研究员,就要往少女的嘴里塞去。
晏绥瞳孔微缩。
“晏姝,不要——!”
一股强劲的拳风赫然袭来,裴野望眉眼冷凝,一拳重重地轰击在那条新生手臂上!
晏姝发出一声惨叫, 那粗嘎又尖锐的声音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
新生的黑红肢体还很脆弱,几乎被一拳打碎,就连晏姝都被打退好几步, 撞翻了好几个病床和围挡。
那被抓住的研究员倒头就往下掉,被裴野望眼疾手快地接住。
晏绥紧随其后, 迅速查看了一下这个研究员的情况, 见他还有气, 马上给他简单地固定了一下骨折地方。
小心地将这个研究员安置在角落后, 他又抬头定定地看向被裴野望牢牢限制在墙边, 仿佛一只巨型黑红蜘蛛的晏姝, 琥珀色的瞳孔里微光流转。
片刻后,他心头提着的气终于微微放松。
还好,还好, 晏姝还没来得及吃人, 她的异变还没有变得不可逆转, 一切都还来得及……
晏绥在晏姝尖锐的惨叫声中朝着他们的方向快走几步, 高声道:“裴大,将她除了四肢以外的所有肢体都打掉!”
“小姝——!”
梁荭突然冲破了本就脆弱的拦截防守,冲了进来。
她死死看着在裴野望的拳头下不断惨嚎痛嘶的晏姝,瘦弱的身躯如飞蛾般扑进混乱的实验室内, 眼眶痛得几乎要流出血来。
“小姝,是妈妈啊!别怕, 妈妈这就来救你!”
晏绥的视线瞬间扫过去。
不好,危险!
异变的志愿者趴伏在地上, 低声吼叫一声, 猛地纵身朝着梁荭扑来。
晏绥眼疾手快地一肘挡下扑来的志愿者,一把拽住梁荭的手臂:“妈, 你冷静点……”
如此近距离直面强烈的不可名状污染,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精神值下跌的症状了。
头发蓬乱的梁荭充耳不闻,只拼命试图挣脱晏绥的手臂,冲着裴野望和晏姝呼号:“小姝,不要伤害她,小姝——!”
晏绥眉头拧紧,用力将她扯回来,随后用指甲一掐她的眉心。
梁荭被掐得一痛,神色之间清明了些许。
晏绥挡住身后那些恐怖的景象,双手如铁钳一般牢牢握住梁荭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医生,我会把她救回来,相信我。”
梁荭呆呆地望着晏绥,望着这个不知何时已经长得如此高大的养子,混着血丝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溢而出。
她再也克制不住,身体软倒下来捂着脸大哭:“小姝啊,我的小姝啊……”
晏绥将梁荭交给焦急地跑进来的晏父,对紧赶慢赶终于赶到的战员们点点头。
有了足够的人手,场面终于被迅速控制住。
惊恐崩溃的家属们被疏散,实验室里所有受伤的研究员被紧急救助,显露出异变症状的志愿者们也被一一控制,暂时先分别关进收容箱里隔离。
志愿者们变异的程度都不深,情况都还算好处理,真正难办的是晏姝。
她对这个药剂的剧烈反应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如今看她生长出无数黑红肢体,破坏力极强的状态,竟像是高等级的异能者堕化一样。
裴野望余光瞥见战员们飞快地控制住局面,动作间越发没有顾忌,拳风呼啸而过,几下又打碎了数条黑红的肢体。
“啪啪啪”数声,那些怪异生长出的肢体接连爆开,在漫天散落的血雨碎肉中,失去支撑的晏姝如断线的纸风筝,直直往下坠落。
然后,被冲上前的晏绥稳稳地接住,顺势放倒在地。
晏姝神色狰狞,喉间不间断地发出惨叫和咆哮混杂的声音,犹在挣扎。
她瞪大完全变得漆黑的眼球,覆满红鳞的皮肤古怪地涌动着,瞬间又鼓起数个骇人的巨大鼓包,有什么东西在其下蠢蠢欲动,几欲爆出。
晏绥左手用力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右手在她心口附近细细摸索了一阵。
找准位置后,他手中凝聚出手术刀,反手就往她心口上方某个位置用力一扎,深深地没入了小半把的手术刀。
所有鼓包的生长骤然停滞,像是被切断了能量供给,只能软趴趴地陷下去。
晏姝猛地一颤,身上疯狂攀升的诡异恐怖的异样之感也随之停滞。
她睁大空茫的眼珠,像是离岸的鱼,胸口一下一下剧烈地上下起伏,勉力呼吸着。
晏绥语气急促:“这附近有无菌环境的地方吗?她必须马上手术。”
裴野望的声音依旧沉稳:“楼上有手术室,战员们已经去将徐青山和苏婉用直升机接过来……”
“不行,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先开始。裴大,麻烦你来帮下忙。”晏绥打断他,抱起晏姝放在一张病床上,然后推着她往电梯跑去。
裴野望眉头拧了拧,一边跟着晏绥跑,一边按着耳机说道:“老陈,小磊,你们两个上来手术室协助手术。其他人盯好实验室,那些家属也必须控制好,不可以再有任何伤亡发生。”
工作人员早就提前收到消息,早已将手术室和各种器械收拾好了,他们将晏姝推进去就能开始手术。
晏绥急匆匆地在手术室内准备,陈志行和晏绥曾经见过的年轻战员也冲了上来,手忙脚乱地换上手术服。
同样换上手术服的裴野望介绍道:“他们两个有医学方面的背景和能力,让他们来帮个忙。”
晏绥点了点头,一边抽着麻药,一边语气短促地说:“戴上防护面罩,用我带来的那两个。”
陈志行和小磊一愣,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受过训练、对不可名状的疯狂和污染具有高抗性的合格战员,既然现在直视了晏姝也毫无异状,没道理做个手术就需要戴上防护面罩了啊?
裴野望眼风扫过去:“还不戴上?”
两位训练有素的战员二话不说,马上拿起这两个和他们手上不太一样的防护面罩扣上。
面罩一戴上脸,他们顿时觉得神志一清,手术室里弥漫着的某种疯狂和诡异的气息顿时被过滤隔绝,整个人都舒服许多。
这是晏医生新研发的装备?真是厉害。
晏绥全然不知两位战员内心对他的赞赏,只神经紧绷地抽好麻药,拉过晏姝的手臂试图注入。
然而细长的针头根本无法刺入晏姝黑红鳞片下紧绷的肌肉。
她全身的肌肉不知何时越来越紧绷了,她整个身体痉挛着,逐渐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蜷缩姿势。
就连扎入她心口的手术刀也在肌肉强劲的压力下“咯吱咯吱”作响,细小的裂缝顺着还未修复完成的裂口向着手术刀身不断蔓延。
晏绥眉头一拧,以最快速度重新抽更多麻药,转而顺着心口被手术刀扎开的伤口注入麻药。
随着大量麻药注入晏姝体内,又随着血液游走全身,她全身紧缩的肌肉终于不断放松,整个人软在了手术台上。
手术已经上了正轨,在等待麻药起效的时间里,裴野望却注意到晏绥额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晏绥微不可查地吸气呼气,右手微微张合着,试图放松紧绷的手臂。
自从晏姝重病住院,再加上梁荭和晏父的有意隔离,晏绥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所以,他其实根本没想到,晏姝的情况居然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
晏绥捏紧了发着颤的手指。
快冷静下来!
还有那从身体里升腾而起的,那该死的,不合时宜的兴奋和刺激……
快从我的知觉上滚下去——
突然,柔软的布巾从旁伸了过来,将他额头上的汗水擦去。
晏绥惊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正正落入了裴野望深邃沉静的黑眸。
“放手去做。”裴野望望着晏绥清透的琥珀色眼眸,缓声开口:“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
晏绥眼睫微颤,心底却奇异地渐渐平稳下来。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终究是哑着嗓子开口说:“准备好隔离箱,然后后退,我要拔刀了。”
陈志行和小磊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后退。
晏绥张开右手,那把插在晏姝心口上,被挤压得“咯吱”作响的手术刀倏地溃散成无数光点,重新在他右手上凝聚。
于此同时,软在手术台上的晏姝猛地一抽,胸口怪异地高高挺起。
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黑红交杂的流体如喷泉一般伤口里疯狂向外喷涌。
直面冲击的裴野望和晏绥同时为其中强大到可怖的疯狂意味而皱眉。
而陈志行和小磊就像是被当头敲了一记闷棍,即便戴着晏绥改造过的加强版防护面罩,还是呼吸不畅几欲呕吐,手腕上的检测仪剧烈地闪烁着,精神值危险地波动着。
陈志行按着小磊的脑袋,让他和自己一样别过脸来尽量减少对精神值的冲击,心中难掩惊骇。
不是,这个女孩身体里到底藏着什么恐怖东西?
裴野望的眉头也结了个疙瘩。
这种情形,可不像是简单的问题药剂导致的异变或堕化。
晏绥紧紧地盯着那些黑红的流体,盯着它们逆着地心引力不断往上翻涌,渐渐在晏姝的胸口上方凝成了一个巨大的黑红色圆球。
这个黑红色大圆球如有生命一般在空中一涨一缩,一条细细“枝干”像是脐带一样连接着晏姝的心口和这个圆球。
随着它的涨缩,晏姝本就瘦弱的身躯越发干瘪皱缩。
她身上黑红皮肤以及鳞片仿佛合着她被汲取的生命力一同,如潮水般顺着“脐带”涌向黑红圆球。
而那个圆球也肉眼可见地覆盖上层层的仿若骨刺一般的鳞片,随后圆球从上至下地缓缓裂开几条缝隙,竟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颤颤巍巍地一层层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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