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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是个亲亲怪(六个达不刘)


拂剑拔身欲走,下一刻被拂袖拉了回来,他翻了个白眼,压着嗓子骂道:“你看我是你哥还是三营老吴?”
拂袖挠了挠头:“这跟老吴有什么关系?”
“媳妇出轨——冤种啊!”
拂袖死死扒着他的腿:“哥!我是真的害怕,你看这夜黑风高的,主子倒是在马车里抱着夫人快活了——哥!”
“行行行。”拂剑真是服了他了,但亲兄弟明算账,他比了个手势:“五十两。”
拂袖立马放下他:“哥,我长大了,不怕黑了,你去睡觉吧。”
拂剑翻了个白眼,但身子还是坐在拂袖旁边没动,二人肩靠着肩,在火堆的暖光前彼此逗闹着。
这边的声响隐隐穿进马车内,游青咬着下唇,低声骂道:“你别动手动脚!”
车内昏暗,傅砚辞迟迟摩挲不到游青的那截窄腰,被这一催,动作更急迫了,嘴里讨着饶:“冤枉啊,为夫只是想抱着你睡觉而已。”
游青忍无可忍,把胸前作乱的手摁到腰间,没好气的说道:“才不信你。”
谁找地方能摸进衣服里,混蛋!
傅砚辞很是惋惜:“卿卿思想真的非常歪,神医都说了,让你清心寡欲一点。”
游青懒得同他斗嘴,闭目假寐。
下一秒身子腾空而起,马车车身上下晃动了几息,随即游青低声惊呼:“你动作小一点!”
拂袖拂剑的闲聊声都能传进来,等下被误会了,他还要脸不要。
傅砚辞摆手不要脸,满意的把人放在怀里,整具身体都牢牢锁在游青周边的,安慰道:“卿卿羞什么,老夫老妻了,发生什么不是很正常。没发生什么才不对劲呢。”
游青不客气的往他锁骨上咬了一口,见人吃痛,恨恨说道:“不要脸!”
傅砚辞捏住他的尖牙:“卿卿还不说睡,等下就要被为夫咬牙齿了。”
“你才咬不到。”游青嘴是最硬气的,但身子是最诚实的。
老实的窝进他怀里,眼睛一闭,气息就平和下去。
等到傅砚辞过了片刻再喊他时,才发现人早早就熟睡过去。

第51章 鬼眼
次日一早, 傅砚辞摸着游青的背,见他从晨起孕吐中缓了过来,才开始吩咐车马启程。
一行人走了两三日, 终于见到了下一个地点。
拂剑骑着马在傅砚辞后头问道:“主子,佃州到了?”
傅砚辞正皱眉看着手中的地图,闻言将它递了过去:“照地图来看该是到了的,只是怎么这佃州……”
“听闻佃州是我大梁最大的州县,每年都是大梁数一数二的供粮州县。”游青从马车上下来, 走到傅砚辞马边:“但一路走来荒草丛生, 连农人都未曾见到几个,莫非是我记错了?”
傅砚辞跨下马来,牵着游青的手:“并非你记错了, 几年前为夫也来过一次, 确实到处是农人作田。”
只是明明是产粮大州, 那些农人却个个饿的皮包骨, 还有些小童腹部诡异的肿胀起来,在肉贩摊上挂着卖钱。
他思索片刻, 开口:“卿卿在这里等会, 待为夫同拂剑去探一探究竟。”
游青:“也好,万但事小心,我总觉得此地不对劲。”
傅砚辞不置可否,当真是不对劲到了极致,那城门口连守城的官兵都未曾见到。
但一行人要到边疆, 得绕过那几个关卡要塞,便被只能选择走佃州。
以防人多引起怀疑, 傅砚辞此去只带了拂剑一同入城,剩余人都留在原地护着游青。
“主子, 这城门口都长草了,像是许久无人打理的样子。”拂剑蹲在地上说道。
傅砚辞站在城门边,试图透过这城门的缝隙往里窥探些场景,却直直撞上了一只昏暗的瞳孔。
他目光一凝,手中的匕首迅速往那只眼上刺去,下一瞬城门便迅速闭紧,刀尖刺在门上发出一道闷响。
傅砚辞顶了顶上颚,颇有意味:“爷还以为这是座死城呢,没想到还有活人啊。”
拂剑站在一旁不由得接口:“这破地方,谁知道是人是鬼。”
“管他是什么东西,有活的好好的就好。”傅砚辞毫不在意:“拂剑,起帖子。”
拂剑走上前来,握紧城门上的铁扣狠狠砸了两下,大喝道:“往来行商,还望里头的军爷行个好,开了城门给哥几个行行方便。”
门内寂静无声,拂剑止了三息,复喊三遍。见还无人应声,傅砚辞抬手制止拂剑:“行了,指不定方才那只眼睛当真是个鬼眼。”
拂剑问道:“主子,那我们回去吗?”
“都没进去回什么回。”傅砚辞打量了一番四周,端详了一番这高耸的城墙,下腹提气,在拂剑肩上借力一跳,便扑到城墙五米之地。
眼看着就要向下滑,傅砚辞手中匕首猛的刺进城墙砖瓦缝隙之间,整个人靠着一支匕首固定在空中。
“剑。”傅砚辞往下看去,吩咐着拂剑把他的剑抛上来。
拂剑应声,手臂提着剑猛的往上一扔,刚好被傅砚辞张在空中的手接住。
就这样一剑一提力,傅砚辞不消片刻便站到了城墙之上,他大致扫了眼这里头的情形,心下莫名发凉,赶到城门口给拂剑开了门。
“小心点,这里头不对劲。”傅砚辞低声嘱咐着。
偌大一个佃州城,主道大街之上居然见不到一名商贩,空空荡荡,没有一丝活人气。
二人屏息走着,忽然听到有东西翻动的声音,拂剑回头看去,松了口气,解释道:“主子,是风吹翻了灯笼。”
傅砚辞眉目皱的更紧了,佃州不过几年光景,怎得如今荒凉的成这般。
拂剑不信邪,连着把路过的商铺门都敲了个遍,连个响都没听到。
忽然,傅砚辞耳朵轻微的动了两下,他一手示意拂剑屏息,忽的目光猛的一凝,低声道:“有人在看着我们。”
拂剑自背后升起一阵冷风,他们进城这么久,居然一直未曾发觉有人跟着他们。
“主子,莫非佃州百姓都锁在家里,不愿意出来见生人。”
傅砚辞摇头:“这佃州确实早前有过女子不得出门的风俗,但也不至于如此荒凉。”
他眉目一凌,朝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客栈快步走了过去,毫不停顿,长腿“砰”的一声踢到门上,木门不堪重负,缓缓掉落在地,掀起一阵灰尘。
就在此时,二人身后响起一道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傅砚辞同拂剑双目对视一眼,提起轻功便到了声响处。
拂剑踹开这坐摊子,把躲在里头的人提了出来,一见阳光,那人身上就散发出一股极其阴湿的味道,像是久久呆在不见天色的地方,失禁未曾处理干净的味道。
拂剑嫌恶的把人往道路旁一扔,剑尖指着他的脖颈,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那人摔在地上也未曾发出痛呼,只是一直拿褴褛遮挡着自己的脸,像是极其害怕阳光的模样。
见状,傅砚辞嫌弃的开口:“这厮不会真是鬼吧?”
“大白天见鬼,该说不说这鬼胆子还挺大的。”拂剑蹲在地上拿剑尖挑动着这人拿来遮脸的破布,玩的不亦乐乎。
傅砚辞看了看日头:“行了,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整个佃州都不对劲,他并不想在这里耗太多时间。更何况游青不在他身边,傅砚辞心底总归是不安的。
拂剑应是,抬脚把人翻过来,肚皮朝天,踩在这人的胸口上,逼问道:“我问你,此地可是佃州?”
那人被阳光一晒,嘴中一直发出嘶吼,到像是个疯子。
“主子,他好像是个疯子。”
傅砚辞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这人真疯假疯。”
还未等他上前施展三十二道烈刑,此人嘴中忽然开口:“饿……我要吃的……好饿啊”
拂剑凑近一听,看向傅砚辞:“主子,他说他要吃东西。”
傅砚辞瞥了眼这人皮包骨的模样,下颚微仰:“给他。”
拂剑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料,里头装着几块干饼子。
但下一瞬,他脚下踩着的人忽然暴动,把拂剑掀翻,抢起他手上的干粮就飞速逃跑。
傅砚辞一时未曾注意,也抬腿跟上:“废物,还不快追!”
拂剑郁闷的拍了拍身下的地板,腰部用力,挺身而起。
傅砚辞紧跟着那人,一路来到了一处牢狱门口,见那人捧着干粮毫不犹豫的跑了进去,他止住脚步,站在门口观望着。
等到拂剑姗姗来迟之后,他留下一句:“在外面守着,若我一个时辰后还没出来,你就回去找卿卿。”
未等拂剑反应过来,傅砚辞一个闪身便坠入黑暗之中,拂剑伸着脖子往里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傅砚辞甫一进入,鼻腔内便溢满了方才那名少年身上的味道,他在鼻尖处系上了一块布料,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他定目往四周端详了会,发觉这里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拿出火折子,细弱的烛火瞬间照亮一片,虽是暗黄了点,但到底聊胜于无。
傅砚辞放轻脚步,烛火一直偏向照在地板,顺着一路留下的脚印慢慢往里走去。
忽的耳边传来人声,他往前走了段距离,果不其然看到了深处的灯光。
随着他越走近,人声就越发明显,傅砚辞收起火折子,屏息观望着灯光处。
“干的不错,这么快就寻回了吃的。”
傅砚辞定睛看去,只见方才那人跪坐在地,抢来的干粮被一名尖嘴猴腮,长相精明的瘦小男人拿在嘴边啃食着。
在他身边,还聚集着几名男人,此时纷纷盯着他手里的干粮咽口水。
待到那名瘦小男人吃完后,才仿佛施舍一般扔在地上,四周众人纷纷群拥而上,抢夺者所剩不多的吃食。
那名瘦小男人眼中散发出一抹狠厉,看着眼前众人夺食的场景,不满开口:“抢什么抢,就半块糙饼而已。等到京城那边来了人,本刺史定然让你们吃上山珍海味!”
傅砚辞神色凝重,此人居然是佃州刺史,怎得会沦落至此。
有一名男子抢到了饼子,坐在一旁,闻言问道:“刘大人,您那信都发出去那么久了,为何还没见到京城来人啊。”
刘刺史面上不屑:“你懂什么,京城派人可是要走不少手续的,在等上几天就行。”
他语气中满是杀意:“等后援来了,我定然会铲平了那清风寨,把那些刁民都杀了吃了,以消我心头只恨!”
那名男子也愤懑起来,看着手上干巴的饼子很不是滋味。自己之前怎么说也是衙门的领队,被季封那家伙一搅和,害的他只能躲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里头。
“哼,想必他们也是害怕朝廷的人,才躲去城外安寨。”刘刺史舔了舔唇瓣,忽然又回想起了先前吃的伢子肉:“他们倒是假模假样,说什么护着那些伢子,不就是养在山上想养肥了自己吃吗?装什么好人。”
傅砚辞心底沉了下来,城门口的山上,寨子,加上这人口中说的伢子的……
思及此,他直接露身,身影被黑暗笼罩,只一张俊脸在高处被灯光照射出来,看着如同索命阎罗一般:“你们说什么?”
吓得那群人均瘫坐在地,干多了亏心事真觉此刻是被恶鬼索命,忽然传出一阵水声——那刘刺史居然被吓尿了。

傅砚辞嫌弃的倒退一步:“快说, 方才你们话中的寨子是何意?”
他手中把玩着匕首,在昏暗的环境下被烛光一照,愈发显得寒光凌厉。
刘刺史骇在原地, 牙齿不停的打着颤,但还是努力做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你……你是何人?怎么敢偷听我们谈话的。”
下一瞬,“咻”的一声就,匕首被傅砚辞随手一抛,直直钉在刘刺史两腿间的衣料上, 离那处不过一截手指的距离。
“现在是我在问你话。”傅砚辞语气漫不经心, 眼神略过那把匕首:“老实回答,不然下一次这匕首就该往上刺了。”
刘刺史脸色涨的通红,见四周的下属都看向他□□, 脸色涨红, 怒喝一声:“看什么看, 他没武器了, 一个人还打得过你们这么多人吗?”
四周众人看着傅砚辞,皆有后退之意。他们本就是家里托关系送去衙门当差的, 浑身连两脚猫功夫都没用过, 更别说饿了这么多天,手脚都都还发着软。
一时之间,居然无人上前.
傅砚辞讥笑一声:“混成这样的刺史当真是世间罕有啊。”
刘刺史只觉羞愧难当,语气中饱含威胁:“还不动手?等京城来人了,看我不弄死你们!”
此话一出, 最先开始外出寻粮的那人忽的站起身来南昌,身体因为激动一直在发着抖:“自三个月前便季封叛乱开始, 就同我们说京城来人,过去了这么久, 不说来人,竟连信件都未曾收到。”
傅砚辞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忽的添油加醋:“按理说京城派兵平乱,估摸着最多一月便能派人过来。”
他摸着下巴状似疑惑:“该不会你们这刺史大人根本没有书信给朝廷,怕被降罪,便一直拖着你们当大王吧?”
他这一点火,四下众人都燃了起来,各个站起身来想要讨个说法。
“呲啦”一声,刘刺史挣脱了那把匕首,往后退去:“你们别被他说的话迷了过去。他一看就是个平民,说不准就是季封那家伙派过来拉你们下水的!”
“跟着我你们的户籍还会存在佃州,就还能升官。若是跟了季封,你们可就是叛贼了!”
有人听了这段话,有些犹豫的开口:“我要当大官,我不想当叛贼。”
“我也是,跟着季封去那山沟沟里面啃窝窝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傅砚辞一听,只觉好笑:“可是你现在为了几个饼子爬在地上争抢,好像还不如跟着那个谁啃窝窝头呢。”
刘刺史扶着墙站了起来:“只是现在困窘罢了,待本官有了后援,你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群人被这话浸淫已久,高官厚禄的梦也做了一碗又一碗,心中天平还是偏向了刘刺史。
四五个人蜂拥而上,最先碰到傅砚辞的是那名偷食的男子,为了在刘刺史面前抢到头功,直接在远处扑向傅砚辞,双手牢牢锁住傅砚辞的一只小腿。
傅砚辞眼底印出这群人脸上的贪婪,嗤笑一声。
他膝盖向下弯曲,直接压在那人的脊背处,同时腰间用力,借着这人的脊背使了个漂亮的后空翻。
被禁锢住的那条腿顺着这阵力道从那人的手臂出一片脱身,带的那人身形不稳,直接以脸着地,趴在地上吃了一嘴带着臊意的尘土。
而他另一条腿则是直接撞上了一人的胸膛,直到他站稳身子,一脚踩地,一脚直接踩住人的胸膛,颔首质问:“季封是谁?你们口中的寨子里又是什么?”
他脚下用力:“快说!”
脚下人发出一声痛呼,却没能威慑到其他三个还站着的人。
偷食的那人也开始缓过神来,拔起了地上的匕首,红着眼睛朝傅砚辞刺了过来。
傅砚辞“啧”了一声,不屑开口:“不知死活。”
过了片刻,牢内打斗的声响停了下来。傅砚辞拳拳到肉,随着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四周众人便都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他捡起匕首,拿袍子仔仔细细擦拭了一番,把它举到刘刺史眼前,刀尖在刘刺史瞳孔前投出一个倒影,轻笑一声:“我这人没有耐心,问话超过三遍,就喜欢挖点东西哄自己开心。”
察觉到他笑容中的威胁之意,刘刺史看向四下躺着哀嚎的下属,浑身都卸了力:“我说,我说。”
傅砚辞刀尖不动,半蹲在地听着他娓娓道来。
半晌后,听完一切由来,他表情冷峻,手肘用力。
下一秒,牢狱内发出一声哀嚎。
看着捂着眼睛疼的满地打滚的刘刺史,傅砚辞心中只觉解气。
大梁赋税本就繁重,这厮为了捞油水,硬是在这赋税基础上升了一倍。
还颁布私刑,未缴税完成者便交银钱,次之卖田,若还未完成,便处以牢狱之灾。
粮食交上去了,留给家中的余粮连次年的种子都难供应。但农人家中哪里有闲钱缴纳赋税。于是逼的他们开始贩卖家中的妻儿、老人。
待到实在活不下去,便有人揭竿而起,在城外的山上的自立为王,立了个清风寨。
虽有逆贼的名头,但到底有了活路。
令人滑稽的是,佃州大半百姓都去投奔了季封,宁愿当逆贼黑户,也不愿意留在这个腐朽的王朝,继续缴纳着那要人性命的赋税。
清风寨的那群“逆贼”最开始只是想合起伙来要回粮食和田,但刘刺史手底下的那群官兵个个拿起刀剑指向他们,一时之间鲜血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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